Chapter 8 继承
一扫近几个礼拜的阴霾,夏克斯这天的神清气爽可是前所未见的,至少凡埃瑟列没
有人见过。
夏克斯甚至心情好到起早了,还到餐厅与所有人共进早餐。
安格斯和纳兰德拉都用一种看到鬼的表情瞪着他,心里头千回百转的,都在想夏克
斯这是在闹哪出。璐伊莎虽然没有像他们一样失礼,但从她停留在夏克斯身上的视线
之久来看,她对于他的出现也很意外;更何况,他们昨天可是不欢而散。
“你心情很好?”璐伊莎主动朝他搭话。
“是不错。”夏克斯点点头,一手拿起果酱抹刀。
气氛刹那之间变得紧张起来。夏克斯注意到了变化,在心里冷笑了声。会怕是对的,
算他们还聪明,只要他有那个意图,就算只是抹刀都能取人性命。
“所以。”他不经意的说,“詹姆士连下楼吃早餐都办不到了吗?”
气氛变得更糟了,宛如自由落体般直线下坠。
接连好几日的烦躁,让夏克斯无心去管这个他早该注意到的事情。然而与艾伦见上
一面之后,仿佛茅塞顿开一般,思绪和想法都水到渠成。
他回来这么久,一次都没有见到詹姆士。
难不成这小子真的因为摔残了腿,大受打击到不问世事的程度吗?虽然不是没有可
能,但就夏克斯的了解,詹姆士一向喜欢注目,这种悲剧主角的身分再适合他不过了。
因此没有跑来找他怨天尤人,是一件非常、非常奇怪的事。
夏克斯昨天去了一趟詹姆士的房间,证实自己的想法。
“别理他,受了伤之后就是这副怪德性。”纳兰德拉不屑的说,语气却有一丝没有
藏好的紧绷。
“那怎么可以呢。我这个哥哥难得回来一趟,也很快就要走了,下一次见面还不知
道是什么时候。”夏克斯语气温柔,“这样不行,我去把他拖出来。”
“别去烦你弟弟。”安格斯沉声喝道。
“别傻了,烦到你们那可是我最喜欢做的事了。”夏克斯说著说著就站起了身。
“夏克斯,坐下。”安格斯再次警告。
“不然呢?”夏克斯挑挑眉,“你想用我背上的红点威胁我吗?”他不用回头都知
道有人正拿枪指着他。
“坐下,你哪里都不准去。”
“我亲爱的父亲,你不可能关着我一辈子的。”
“我就在这么做。”
“那你也不可能什么都不跟我说啊,你还有求于我呢。”
“我有求于你──”安格斯拉高音调。
“难道我误会了?”夏克斯是坐了下来,但他坐得很嚣张,连脚都跨到了桌子上,
“我们之间,一向都是你需要我大于我需要你,你无从否认这一点。”
安格斯看着夏克斯,胸膛因为呼吸而起伏,“要是我有更好的选择……”
“难得啊,我们想到了一块。”要不是这点血缘关系,他可不想跟他们搅和在一起,
“我的耐心有限,不如我们开门见山,把该说的都说一说吧。告诉我──詹姆士去哪
里了?不用试着说谎,我没瞎,我看得出来房间里的那个不是他,不管你们把他整得
多像。”
那是一目了然的事,更别提那人的整形手术很显然的还没做完,脸上尽是动过刀的
痕迹,虽然已经有了詹姆士七八分的样子了,可他原本模样的影子还在,组合成了一
张不大协调甚至有点恐怖的脸。饶是夏克斯见过大风大浪,看到那幅景像仍不免发怵。
夏克斯暗访的时间是深夜,那人正熟睡着。夏克斯观察了他好一会儿,却没有出声
惊扰对方,而是又悄悄的回到自己房间,直到早上的时候才来与安格斯摊牌。
“你们真是丧心病狂的超乎我想像。”夏克斯的语气不知是讽刺还是感慨,“不过
你们也太好笑了,真的以为这样就能瞒天过海?或你们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才要告诉我?
你们以为能瞒多久。”
“这本来不是问题的。”安格斯低沉着语调,“你不也是等到三个礼拜,才开始关
心你可怜的弟弟吗?老实说吧,你也没在乎过他。”
“或许吧。”夏克斯漠不在意,真要比起来这个家族又有谁真心关心过詹姆士呢?
就算有,也绝对不是安格斯这个为人父者,他们都是一样的人渣,“说吧,发生什么
事了?詹姆士去哪里了?他死了吗?你杀了他?”
“他是死了。”
“你杀了他?”夏克斯不让他逃避另一个问题。
“那是一场意外。”
“你杀了他。”夏克斯这次肯定了,他笑了一声,“你还有没有人性?詹姆士哪里
惹到你了。”
“闭嘴,夏克斯。父亲说过那是意外了!”纳兰德拉低吼。
“该不会你也有份吧。我说你们够了,刚刚就说过、我的耐心有限,不要再浪费时
间帮自己除罪了,给谁看呢。我知道你们多差劲。”
“那的确是一场意外。”璐伊莎说;这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很意外,女性在这个家是
没有发言权的,即便璐伊莎如今操办了几乎所有家族企业的事项,她在餐桌上的地位
依旧低下。
往日要是璐伊莎开口,绝对会被喝斥闭嘴的。然而如今安格斯和纳兰德拉都只是默
默看着她,他们的表情阴晴不定,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让她说话,只是当璐伊莎再次轻
启朱唇,他们仍旧没有阻止她。
“詹姆士从马上摔了下来,这是实话。”
“然后就摔死了?”
“没有,但是他的下半身瘫痪,医生说这辈子都没有再站起来的可能了。”
“所以他自杀了。”
璐伊莎抿著嘴唇,浅浅的点了点头。詹姆士一向自由自在,凡埃瑟列的名字束缚不
了他,他从来都是想干嘛就干嘛。他任性的像夏克斯,却比他更恣意潇洒,张狂又不
受拘束。
失去行动能力彻底击倒了他,夺走了他所有的求生意志。第一个发现者是璐伊莎,
那也是疲惫的一天,她离开公司回到家里,除了回到房间的床上之外什么都不想做。
可是她到底记着詹姆士的伤,每天都会去他房间看他陪他说话。
却没有想到那是她最后一次推开弟弟的房门。詹姆士仰躺在床上,嘴巴张得大大的,
就像睡着了;床头柜上都是空无一物的药罐四散滚落,而詹姆士早已气绝多时。
那还是在安洁莉卡的葬礼之前,年纪不到三十岁的詹姆士,走得竟然比高龄九十的
祖母还要早,想来怎不叫人唏嘘。
“那我就不懂了,过世便过世了吧,还弄一个伪物在家里干什么。”夏克斯听罢没什
么特别的表情,他与詹姆士虽然感情还过得去,却也不亲密,因此听到对方离世的消
息,也没有太多的感觉或触动,顶多就是有点感慨英年早逝而已。
璐伊莎张开了嘴巴想要回答,可是看到安格斯瞪过来的眼神便不敢了。
“自有他的理由,但既然你在这里,我也用不到他了。所以回来吧,夏克斯,这个
家族需要你。”安格斯没有解释,“你在外面也疯够久了,我对你已经足够仁慈;从
今往后我不会容着你乱来。”
“不然你能怎么样呢?”
“你知道我会怎么做。”
“一枪崩了我,你什么都得不到。”
“话虽如此,但我相信你也不想死不是吗。”
“看来我们陷入僵局了。”夏克斯虚情假意的遗憾道,“可惜啊,你终究是需要个
干脏事的黑手──一个没什么道德良知、又狠得下心去做决断的人;我很好奇为什么
这不能是纳兰德拉呢?他是个畜生。”
“去你的,夏克斯,我是凡埃瑟列的继承人。”
“不过是个头衔,有什么了不起,甚至不是正式爵位。我从来都搞不懂你,你不能
干着见不得人的事情,还坚持抓着优越感不放。要嘛是体面、要嘛是财富,选一个就
是了。”
夏克斯一直都知道凡埃瑟列的手不干净,虽然面上他们家清清白白,又有良好的出
身渊源,如今公司上市上柜,家大业大富可敌国,可是至少──就夏克斯所知──他
们家约有四分之一的事业并不合法,还不是游走在边缘的那种不合法,而是器官买卖、
军火、盗猎、人蛇集团等等,那种罪证确凿的犯罪,凡埃瑟列或多或少都沾了一点。
安格斯在他们很小的时候便不讳言,清楚明白的告诉过所有的孩子他们家是干什么
的,也安排好了往后纳兰德拉继任当家,维持着他们的风光;而另外的孩子则要帮手
投身于见不得光的事业。
夏克斯对此非常反感,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早早下定决心离家出走。安格斯气得
不行,却也拿他没辙。毕竟那时候夏克斯都在第三世界国家,哪里有战乱便往哪里去,
安格斯说真的也没指望过还能再见到他,因此早早找了个缘由发了丧,就当没有这个
儿子了。
却没有想到夏克斯活了下来,名声还预发响亮。这让安格斯捶胸顿足,一直以来都
恨不得能再打夏克斯抓回家族。夏可斯却今非昔比,又怎么可能让他称心如意,跑得
远远的不说,甚至攀上了葛利芬这棵难以动摇的大树,就是想要远离这一切。
安格斯没有办法,璐伊莎是女性,詹姆士又还小,他只能将产业交给罗塔──这是
另外一件令他后悔莫及的事。罗塔是个彻头彻尾的灾难,当他死掉时安格斯真的松了
口气,并也下定了决心,再不把他们的事业交给家族以外的人处理,只是没料到詹姆
士也死了。
难怪老废物又把主意动到他身上,夏克斯想。他猜得到安格斯在想什么:他当了二
十年的佣兵,什么黑暗血腥没有见过,能混的风声水气更证明了他的专业和手腕,在
安格斯眼中就是接手这类事的最好人选。
但想都别想,他才不干呢。
“忘恩负义的孽子,没有那些钱能有今天的你?”
“少跟我来这套,我从十七岁就不靠你过活了。”夏克斯掏掏耳朵打了哈欠,“不
过,你是怎么说服詹姆士的,我还以为他会听你的才怪。”
“他是个好儿子,比你好太多了。”安格斯恶狠狠的说。其实要掌控詹姆士易如反
掌,这小子没了毒就活不下去,要他接手也没花多少时间就同意了,只可惜那场意外,
不然他根本不指望夏克斯。
“是吗,我已为是他不听话所以你杀了他。”
“放尊重一点!我可是你父亲。”
“正是如此,你才更有可能干这种事。”
安格斯气得不想再讲话,纳兰德拉在一旁说道,“算了吧,夏克斯是不可能听话的,
我们也不是非他不可。”他看了夏克斯一眼,很快又转开视线。
夏克斯抬了抬眉毛,心中隐隐约约有了预感。要说凡埃瑟列的子嗣是还有一个,就
是白鹰。
但是老废物会想要白鹰吗?夏克斯很怀疑这一点,从前就算安格斯接纳了夏克斯回
家,但那也不过是将白鹰当备胎使,或是吸引他人注意力的靶子;无论如何白鹰都是
可以被放弃的,安格斯从来不把他当一回事,是以就连当时梅森要带走他,安格斯也
没有表示过任何意见。
所以安格斯会肯吗?那是很大一份事业,安格斯当然倾向交给一个姓凡埃瑟列的。
但另一方面,他还需要足够信任——或者没有信任,只要有把柄能够制衡得住——还
要拥有手段和气势的人,而安格斯记忆中的白鹰很显然不是这样的角色。
“我们谈过很多次了。”安格斯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我知道夏
克斯不会合作,可是这次不行。他得听话。”
果然拒绝了,夏克斯一点都不意外。他晃着脚,意兴阑珊,“我劝你还是别把脑袋
动到我身上吧。你要交给我也不是不行,我回头就把那些都扔了;你真希望我这样
搞?我有的是本事和管道让你的心血付诸流水。”
安格斯和纳兰德拉的脸色更铁青了,夏克斯看的愉悦,“所以要我说你还是放过我
吧,对我们两个都好;你需要个人接掌你的深水,我看璐伊莎做的就挺好。”
“不行。”安格斯果断拒绝了。
“我真搞不懂你,她已经在做了。”夏克斯真心感到费解,一直以来他都不明白安
格斯的坚持何在,“难道你看不出来?她比纳兰德拉还能够理解你的决策,在他花天
酒地的时候,是她撑住了所有的营运正常。更别提她有多听话了,一个完美的继承
人。”夏克斯拍了拍手,宣告问题都解决了。
“她是女人;她不是继承人。”
“真的就为了这个?现在什么年代了,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可笑?”要说可笑,这里
还有另一个。夏克斯斜眼暱向璐伊莎,眼神示意著:我都在这里帮你吵到要上火了,
你不来自己帮自己说句话?后者却像是没看到一样,她的眼神呆滞,嘴唇抿成细细一
线,听着这辈子不知道第几回来自父亲的否定,面无表情地像是已经完全无动于衷。
“她有改姓的可能。”
“我的老天——你在开玩笑吗?她上次改姓还是因为你!”夏克斯不敢置信,忍不
住咆哮出声,“要不是你叫要她嫁给那个人渣,你以为她需要委屈自己吗?”
“她总会嫁人的,那是她的命运。”安格斯硬著脖子坚持道,“总之就是不行。而
且也别说她做得好了,最近出了不少问题吧。还都是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发生的。”
他话锋一转,看向了璐伊莎毫无血色的脸庞,语气冷酷,“看看我信任你的下场,
一把年纪了、我还得亲自出马,帮你收拾这些烂摊子。”
夏克斯噗哧笑了出来,而后变成放声大笑。他笑的开心极了,仿佛打从心底被逗乐
一般,顿时间整个室内都回荡着他傲慢的笑音。
“有什么好笑的?”纳兰德拉臭著表情看向他。
“笑你们啊,笑死我了。”夏克斯一时之间还克制不住表情,然而那个瞪视太凌厉
了,他又笑出了几声才收敛起自己的情绪,“呵……真有趣。”
“别再转移话题了,夏克斯,就一句话吧。”安格斯露出厌烦的表情,他本没打算
在这么早的时候就跟夏克斯摊牌,但既然他们都把话说开了,那就是几个字的事了,
“你得接手,不然别想我顾念亲情了。我会杀了你,我说到做到。”
坐在对面的纳兰德拉手作枪状,比出开枪的手势,还煞有其事的吹了口气,却没吹
散早已盈满室内的烟硝味。
夏克斯的位置不好,背面正对着窗口,视野好得很,不管于他或是于不知道在哪也
不知道有几个的狙击手都是。他心里明镜似的,也就不用回头确认了,他知道安格斯
没有打诳语,要是他敢说个不,他会死在这里。
可是,这是一个没有意义的问题。
夏克斯叹了口气,“就算我接了,我也会死在这里。”
“你不会,你有我的保证。”安格斯听他这么说,不禁感到欣喜,夏克斯没把话说
死,这就代表他还有机会。他猜想夏克斯的是在顾虑一旁的纳兰德拉,毕竟这两个孩
子一向讨厌彼此,而纳兰德拉最不希望的也是夏克斯的赋归。
不过这不是问题,只要夏克斯同意,他不会让纳兰德拉有机会对夏克斯出手。他很
懂他大儿子,虽然被他当作继承人养,可是也是他最忌惮的存在;凡埃瑟列从来不兴
温良恭俭让那套,所以他留了一手,没让纳兰德拉真的碰权,这样只要他还活着,这
个家就是他说了算。
“很遗憾,我不认为你能兑现你的保证。”
“你什么意思?”安格斯后知后觉。不大对劲,夏克斯不可能不知道,纳兰德拉就
是只纸老虎,是被他拔了牙齿爪子的猫。就算看起来在号令狙击手的是那兰德拉好了,
最高指挥权还是在安格斯身上。
夏克斯悠哉一笑,那笑容高高在上的,被注视者竟还会觉得自己可怜。真是岂有此
理,安格斯隐忍着怒气,“孩子,说清楚,你什么意思?”
“你真的不知道吗?”夏克斯反问,他慢条斯理地将字与字说分明,“你真的还以
为,这个家是你在当着吗?”
安格斯愣愣的,咀嚼着他的话。
“你把泰半的责任分出去的同时就应该想到,你在养虎为患。”
“不可能。”安格斯反射性地否认了,他脑袋一片混乱,想不透夏克斯在说什么。
这怎么可能呢?纳兰德拉没这本事,他可是掌控的好好的,纳兰德拉不可能自己拿主
意的。
——夏克斯只是在虚张声势,无中生有、想让他动摇。安格斯一瞬间眼神透著凶狠
与杀意,他看向夏克斯,决定这是最后一次了,他不会再容忍他的放肆。
“噢、不,我说的不是纳兰德拉。”夏克斯摇摇首,怜悯的看着自己盲目了大半辈
子的父亲,而后他移开视线,聚焦在璐伊莎的脸上。
璐伊莎平静地回望着他。
“这不可能……”安格斯喃喃自语,摆明了不信,“她一直都忠心耿耿!”
“是啊,璐伊莎最听话了,你要什么她向来有求必应。”夏克斯讽刺的说,“你说、
嫁给捷士达的罗塔吧,他是我们重要的左膀右臂。她嫁了,直到罗塔去世,而捷士达
也没有因此叛变或闹脾气,依旧死心踏地的追随凡埃瑟列——你真的以为他追随的是
你吗?”
“你说、你需要一个好孩子来继承你的地下事业。她帮你找到了我,给了你所有关
于我的情报;甚至为你所雇佣的所有佣兵都是由她牵线的吧。你真愚蠢,怎么会放心
去用这样的人呢?这种事情不可以假他人之手,你如何会忘记这个道理?”
夏克斯续道,“你太小看璐伊莎了,你从来都不了解她。你以为她是一枚好棋子,
可事实上,她一步一步将你掏空你却不自知,还沾沾自喜、自认为所有事情都在你掌
握——你错了,他们在她手上。”
安格斯和纳兰德拉似乎还反应不过来自己所听到的,他们睁睁地、机械式地转过头,
看向了璐伊莎。后者一如既往地优雅从容,她放下用来擦拭嘴巴的餐巾,勾起没有温
度的笑容,证实了夏克斯所说的一切。
“你们以为她真的搞不定?她在示威呢,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她能让一切好好的,
也可以让你们下地狱。”
“不可能、这不可能……”纳兰德拉慌乱地说,他恼羞成怒,就要伸手去揪璐伊莎
的衣领,“你是什么东西!凭你也……”
他没有再说下去,反而摀住了自己的手,眨眼间已经满手鲜血,映着他交杂着痛楚
与怀疑的表情。子弹穿透了他的手掌,没入之后的墙壁。
“请不要碰我。”璐伊莎有礼的说,“不然下次就会是心脏了;你也一样、父亲。”
安格斯本来因激动而几乎起身,听到此言辩不得不又坐了回去。然而他的脸孔还是
震惊的,他瞠大著双目,嘴巴也合不拢,无声的问著璐伊莎这到底是为什么。
夏克斯冷眼旁观著这一切,仿佛事不关己,然而他的身体对比起刚刚可谓游刃有余
而紧绷多了;这只有他自己知道。
“你们说得够多了。”璐伊莎轻声说道,她与所有看着她的人对上视线,绿眼中有
一丝没有隐藏好的痛快。她沉默太久了,一直以来她都只能听着受着,不准有意见或
想法,而今风水轮流转,也终有她能开口的一日。
“所以接下来,不如听听我的打算吧。”她咧开了嘴,已然笑得像是个胜利者。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