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化作望断天涯那一方青石,篆刻心头是你的名字。” ——九张机
最近听了这首歌,脑中就忽然浮现了几个画面,觉得不写不愉快,就写了这篇《一方
青石》。
这是关于两个国家的将军,苦苦相恋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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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惊雷霹下,震天价响,震碎了一道伫立的石柱。黑蓝色的浪潮袭来,卷下了碎落
的石砾,然后又重新地打在崖壁上,生生不息,循环不止。
一个男人穿着青色的长衣,负手站在崖上。他的表情不喜不悲,不冷不热,海风猎猎
袭来,长发在身后飞散飘逸,而滴滴水珠敛在他的眉睫,每次眨眼都将其捎起,宛如波光
一般闪烁后消散。
“青沛。”有个声音叫住他的名字,还来不及转身,一对温暖的大手将他揽入怀中。
背脊倚著冰冷的铁片,有点硌又有些凉意,但耳边吐出的气息却是诚挚温热。
“有点迟,天都快亮了。”青沛的嘴边挽起一丝浅笑,却一动也不动,任凭身后的手
臂慢慢收紧,像是要把自己揉进他的身体中。
“军议开晚了,对不住。”男人闷声道,把鼻尖埋在青沛的颈项,讨好似地厮磨著。
“既然开晚了,怎么不歇著?”青沛卷起男人披在肩上的一缕发丝,捻在指上,似怜
似爱地用指腹搓揉着。“剩不到几个时辰,便要开战了。”
男人将青沛的身体转了过来,看那明亮清澈的双眸,简直连灵魂都要被吸了进去。在
崖上伫立了几个时辰,海风是一点一滴地带走青沛的体温,而风中带着微小碎砾,也将他
的面容刮得红通通的。男人单手抚上青沛的脸颊,既疼惜又舍不得,轻轻地用指尖摩挲著
红透的皮肤。
“我想你了。”他哑声道,两人的额头轻轻地抵在一起。
青沛垂下眼帘,睫毛随之颤了颤,他张开了口,一波涛天巨浪将他的回答卷入海底,
然而,并未浇熄眼中的烈火。起初是浅浅的亲吻,男人在青沛的唇边留下自己的印记,舌
尖若有似无地划过青沛的薄唇。青沛一把揽过男人的腰际,另一只手按在他的后脑勺上,
柔情地咬啮著唇瓣。自此一发不可收拾,唇齿之间互相交缠绸缪,混著淡淡的汗水及麝香
味,亲吻是更加火热情深,两人恨不得化作崖上石刻,将时光永恒停留在这一吻。
远方传来早晨的击鼓号令,天空仍是阴郁无比,灰色的云雾层层叠叠,扫兴地将日出
白昼藏了起来。两人的唇瓣终于缓缓分离,青沛调皮地舔了一下男人的嘴唇,于是男人又
覆了上去。
只是如何不愿意,终究会迎来离别时分。
“好了。”青沛眼眉堆满笑意,向后退了一下,但仍然被圈在男人的双臂中。“该走
了,不然军队要乱。”
男人没说话,点点头,又将脸面埋进青沛的颈项间。
良久,才松开双手,看着青沛,慢慢地退了几步。
青沛微微地抬起手,像是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没说出口。最后,他敛手道:“祝将军
武运昌隆。”
*
“青鲛在吗?”看着男人渐行渐远的背影,青沛拂了拂衣服的皱褶,稍微整理了一下
凌乱的衣襟,低声叫唤下属的名。
“属下在。”不知从何处忽然冒出一名青衣男子,鞠躬作揖,毕恭毕敬。
“调查得如何了?”青沛问道。
“和将军当初所猜测的八九不离十。”青鲛明显有些顾忌,细细斟酌使用的字眼。“
白羌国此次当真是有备而来,须将军那边恐怕……”
“凶多吉少。”青沛帮他接了下去。
“是。属下无礼。”青鲛垂首。
“实话实说,何来无礼。”青沛一声苦笑,但随即换上了一个认真的面容。“去把青
戎找来,顺便带上十数轻骑,著青袍里甲,务必要快。”
“将军,难道您真的要……”青鲛有些犹豫。
“本将军就是守在一旁,还不成了?”青沛面露不悦。
“是,属下照办。”语毕,青鲛便消失在青沛的视线当中。
青沛回身翻上白色骏马,朝着一侧山岭狂奔而去。
到达山岭之巅,离国和白羌国的军队已经短兵相接,战得难分难舍,连吹来的阵风都
是阵阵血腥味。
离国是中土西南方的一个国家,说不上国力鼎盛但也绝非孱弱小国。离国气候风和日
丽,水陆腹地四通八达,理应是个安和乐利之地。然而,离国的君主既昏庸又野心勃勃,
听信佞臣谗言,将大笔国家预算用以扩充军备,不断并吞四方小国,成了几次之后倒也食
髓知味。而如今离国的百姓是民不聊生,但离国军队却是一日比一日茁壮。
这次攻打白羌国,不为别的,便是听信朝上臣民上报,白羌国内盛产黄金和珠宝,金
山的黄金如同金乌,可以照亮半边天。因此,离国国君便用了“铲除异族,维稳边境”的
理由进犯白羌国。
白羌国则是位于离国南方的一个异族小国,行事低调,颇为神秘。但关于白羌国,有
一事是全中土皆知,那便是白羌国盛产良驹,据闻可日奔千里,因此白羌国的猛将各个骑
术精湛,更有一只精锐的骑兵队名为“白鬼”,在战场上纵横杀敌无数。
道理上,离国和白羌国的军力是云泥之差,进犯白羌国应是势在必得。然而,此时的
战场是白羌国的主场,虽然有一处高原,但四周皆被悬崖及森林覆蓋,白羌国军队熟门熟
路,对离国军队来说却是绑手绑脚,施展不开手脚。
但是,真正让青沛担心的并非只是如此。
据闻,曾经被离国挥兵灭国的某一个小国,曾有一位丞相,名为李冠。李冠并非平凡
文官,他不仅精通各类兵术阵法,还会观星占卜,因此颇受国君青睐。
然而,虽然他懂得观星占卜,却观不了人心。
当时这国家与离国仍有邦交,某日他观星发现了离国进犯的征兆,遂禀报给王上,但
朝上文武百官对他的说词皆是反唇相讥,就连王上都不甚信任。最后,他被小人谗言所害
,王上降罪与他,但念着他曾对国家的贡献,并没有加害于他,只是将他驱逐出国境。
李冠前脚刚离开国界,离国大军便杀入国境,没有任何反抗能力,一夕之间王城变天
,一把火在王都烧了三天三夜,烽鼓不息。
青沛曾经奉自国皇上的命,在李冠颠沛流离的时候去寻找他的下落。然而,最后得到
的消息却是李冠进入了南方的白羌国,最后白羌国主相中,成了白羌国的国师。
这个国师,肯定是这场战役的最大关键。
离国的军队数量明显大于白羌国军队,但却被打得无力还手。白羌国的军队阵列就像
是一条头尾皆首的长蛇,人墙构成的蛇躯蜿蜒阻挡着离国的方阵,每次突进都像蟒蛇要压
碎猎物的脊骨一般,挤压着离国的阵型。而头尾的蛇首就像拱著巨牙,朝着蛇躯的另一面
进攻,轻易地就撕碎了离国的防线,方阵瞬间被一刀两断、四分为八,离国的旗帜一张一
张被吞没在人海当中。
青沛皱眉,这个阵法真是太邪门,太可怕了。
白羌国军在吞噬了方阵之后,仍打算继续进攻离国本营。此时的离国胜算并不大,应
果断拔营后撤,然而在后方的退路中,森林里忽然插起了数十只白羌国的旗帜,后路被彻
底截断。因此离国军只能且战且走,负隅顽抗。
青沛并没有看漏在离国军中,数只写着“须”的旗帜。
他吹了一声响哨,十数轻骑瞬间出现在他的身侧,领头的两人便是方才的青鲛与青戎
。这些骑兵皆穿着青色的长袍,并没有厚重的一铠半甲,只在袍下藏着勉强防御的布铠。
“将军!”青鲛知悉青沛的意图,试图出声阻止。
“别说了,青鲛。”青沛面色铁青,狠了心地要插手这场不属于自国的战争。“你率
五骑,速速去捣了那些旗帜,其余的人跟我来。”话语方毕,他便拉紧缰绳,一队骑兵如
流水瀑布般一分为二,从近乎垂直的崖上狂泻而下。
倘若青鲛调查的不错,那些林中的旗帜应该只是障眼法,为的是一时截断离国的退路
,因此他派青鲛去毁了那些旗,也让离国军有一席逃生之地。而自己,则是要赶到另一个
将军身边去。
离国军队当真是饶勇善战,然而退路被截,士气大减之下,对付白羌军却也是节节败
退。白羌军派出一名猛将蛮夼,率着数十白鬼骑兵追击离国军本营。蛮夼勇猛善战却多疑
多虑,能够赢下的比试是无役不与,但只要一察觉到危险便会躲回白鬼精兵的保护之下,
因此相当难以对付。
数名青衣轻骑忽然截入了离军本营和蛮夼的追击队伍当中,轻骑的速度几乎可比肩白
羌良驹。蛮夼不知来者何人,却担心眼前的战功被搅了黄,遂扯开破锣嗓子大吼:“杀无
赦!”
青沛挑了挑眉,轻扯缰绳,身下的骏马忽然放慢了脚步,侧身转了一个流畅的弧。
蛮夼抡起手中大槌朝青沛挥去。
蛮夼此时应该知道,他不应离开白鬼精兵。但他骑的是更好更快的良马,又是一方追
击,不知不觉便把护卫都甩在身后。
青沛只用了一招一式。
他取出了腰间的玉剑,一勾。一递。第一勾轻轻卸掉了大槌的攻击,而第二式剑尖递
出,直接封了蛮夼的喉。剑光削过,瞬间一道血瀑腾起数丈高,带着一颗震怒惊奇的狰狞
头颅直上天际。
“捎著,给人送礼去。”青沛将蛮夼的头颅丢给身边护卫,不与身后干戈恋战,马腹
用力一夹。“驾!”宛如化作一道青色的影,将敌人狠狠甩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