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签订契约……是什么？”伊维萨蒙懂的问，一脸呆滞，完全不在状况里面。
　　鸢叹了一口气，本想着一鼓作气提出自己的想法，却没有想到伊维萨理解力出乎意
　料之外的迟缓。这也难免，纵使伊维萨天赋的确惊人，到底学习魔法也不过三年，说
　是门外汉也不为过。
　　“就是巫师与神灵之间的契约，彼此学习，共同努力，追求更高深的境界。”
　　“不是、那个……”伊维萨抓抓脸庞，“人类差神灵差那么多，你们真的可以从我
　们身上学到东西吗？”
　　“你把自己看待的真渺小。”
　　“因为的确是这样啊。”
　　“或许吧，我有不少同族也认为如此，但我不同意。”鸢坦然的说，“因为我喜欢
　你，想要跟你在一起。”
　　“呃……”伊维萨更无措了，他猜想眼前的神灵所表达的，应该不是他所理解的那
　个意思，但是在人类的世界，鸢的行为等同于告白。想他伊维萨也十八岁了，可从来
　没有被人表达过好感的经验呢。
　　所以他要怎么回应才好啊，说清楚种族之间的云泥之别，终究不是可能的吗？伊维
　萨很苦恼，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如果是跟在你身边，我心甘情愿，到形界也无妨。”
　　“那个……你不觉得太突然了吗？我们才刚认识不久，你、你也不确定我是什么样
　的人。”为什么说出口的话都像回应表白一样啊，伊维萨又唾弃自己又不知道该怎么
　说出心中所想，“你到底看上我哪里啊？”
　　“这确实是一个有趣的问题。”鸢点点头，无比同意伊维萨所言。
　　看上哪里呢？鸢说不出来，他只知道伊维萨给他的感觉很好，从第一眼就很好，包
　括对方最初所给予的魔力，包括与他相处的感觉，当然也包括现在这副傻样。
　　缔约的神灵总说，对于巫师的喜爱就是没来由的好感，鸢如今也终于理解这种心情。
　　唯一对伊维萨有不满的，便是两人初见时，对方自暴自弃的模样吧，看得他无比碍
　眼，一方面想狠揍对方一顿，另一方面，却也想要帮助对方振作起来。
　　也许是因为看着那时候的伊维萨，让他也想起了自己。
　　很久以前他也是的，他血统不纯正，力量也不特别强大，却受到神祇的青睐，而破
　格拉拔上来，因而受到不少排挤与刁难。他曾经怨怼上天，也怨怼那名神祇，为什么
　不让他做一只平凡的鸟就好，何以让他遭遇到所有不平？
　　然后鸢遇到了他。
　　那个不受欢迎的混世霸王，那个睥睨万物的嚣张存在。
　　“弱者才没有时间哭泣。”他说，并对他不屑一顾。尽管如此，那句话却改变了他。
　　所以看着伊维萨，让鸢也想要帮助对方一把。
　　“你愿意跟我签订契约吗？”鸢问，不免也感到有些紧张。他看着伊维萨，提心吊
　胆的等着他的回答。
　　******
　　莱迪安看到了仆役对他使得眼色，却没有反应，只是专注于跟其他人的议论之中。
　他交叠双腿，表情严肃，以格外缓慢的语调，不疾不徐地询问，“确定了吗？”
　　
　　“是，道格拉斯・瓦特森确认是为虹华联邦所指派的，奥兹的新任统治者。”昔日
　作为革命同伴，如今则为南环外交大臣的克鲁斯一点头，忿忿不平地说，“是否要再
　跟国际议会提出上诉？虹华联邦真的是欺人太甚，竟然视议会的裁决于无物，又将统
　治权归还给瓦特森家族，简直就是在走回头路！”
　　“瓦特森毕竟在奥兹基业已久，且说到底这也不过是国务的内政，国际议会所拥有
　的效力也有限。”莱迪安抚著下巴，眼神冷漠思虑却清楚，“也约莫是道格拉斯又使
　了什么手腕吧，这个家族就是台面下的小动作多。”
　　“但是如此不把我国当一回事……”
　　“显然在大国政治下，诸国仍然不将南海的力量放在眼里，当我们是小国所以就不
　值一提。”莱迪安冷笑一声，“我很好奇，他们将会如此认为到什么时候。”
　　“陛下，您的意思难道是……”克鲁斯脸色一凛，不太确定莱迪安所言，是不是就
　是他所想。
　　“当然还不是现在。”莱迪安露出笑容，身周的戾气稍稍退去一点，但依旧凌厉，
　显得他更加胸有成竹，“南环毕竟还未真的稳定下来，国内尚有许多问题，人民才是
　我们的当务之急，眼下还不是关心外国名声的时候。”
　　“但是，南环王后遭奥兹首领掳走，却没有任何作为，这也……于陛下和皇后殿下
　的声誉不好。”克鲁斯委婉的说，也许放诸本国可以不必在意，可之后进了诸国的政
　治圈与社交圈，这是一定会被反复提起。
　　“并非毫无作为，伊莉莎白的脑袋是由‘白羽’所拿下，而‘白羽’又是出自我国
　的佣兵团。”莱迪安哼了一声，“我相信每当有人提起这件事，也会一并将此事实放
　在心上。”
　　“话虽如此……”
　　“我们的确诉诸过国际议会的正义，而我们也伸张了自己的主张，虽然结果终究不
　尽人意，但我想这件事情到这里也算告一个段落了。至于道格拉斯和奥兹，待我整理
　好国内的问题，自然会针对他们如此触犯我南环颜面，而让他们付出代价。”
　　莱迪安挥挥手，当作这事情就算过了，“更重要的是，必须把握住如今的盟友。”
　　“您是说阿玛迪奥陛下吗？”
　　“是的，南环与水湘必须合作，相信阿玛迪奥也是这么想的。”想起那个精明的国
　王，莱迪安确信对方肯定与他拥有相同的打算，如今真正急迫的是南海更加严重的海
　盗问题，但倘若两国共谋共议也共同抵御外侮，终究在双方的互相补足之下，更能有
　效解决他们的困境，“你什么时候出发？”
　　“下个月三号，我会率领使团亲访水湘，必定不负陛下所托。”克鲁斯正色拱手道。
　　“好，切莫操之过急，也不要害怕让利，南环拥有的资源好多了，让水湘一点也没
　什么，只要能够把握住他们作为我国的盟友。”
　　克鲁斯点点头，“我明白，只是殿下那边……”
　　“你记住、这件事情与绯尼思没有关系。”莱迪安沉声警告他，“让阿玛迪奥知道
　这一点，如今他已经是南环的王后了，不是他水湘的公主，这点他得认清现实，任何
　牵涉到绯尼思的事情我都不让步——你清楚我的立场了。”
　　“是的。”克鲁斯忍不住在心内窃笑，他跟了莱迪安这么多年，从没有想过莱迪安
　竟然会在意一个人到这种地步，看来大家所言国王王后恩爱永沐确实不假。感情好成
　这样，距离他们南环王储的诞生也不远了吧，“那我先去准备了。”
　　“嗯，你去吧。”莱迪安跟着站起来，送对方离开房间。
　　克鲁斯的背影之后，他看到瑞秋垂著首，与守卫一同静立于门外，也不知道等候多
　久了。
　　他朝瑞秋扬起下巴，示意对方进来。
　　仆役正在收拾会议室的桌面，莱迪安变更领着瑞秋往里面走，经过一扇一扇的门扉，
　直到他走到办公的书房。
　　他坐了下来，但看也不看对方，只是举起刚刚备好的热茶，润润已经劳动超过一小
　时的喉咙，一边翻看手上的官员传递上来的报告。
　　瑞秋仍然没有动作，她乖巧的站在原地，不吭一声，任凭差遣的模样。
　　“我以为你应该跟在绯尼思身边。”过了好半晌，莱迪安终于开口。
　　“王后殿下去了海猫眼灯塔，且一如往常，殿下不允许我随侍左右。”
　　“但我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你不应该离开他一步，这已经不是你第一次没有做到。”
　　“逼得太紧会有反效果，陛下您应该很清楚，而您也说过只要殿下喜欢都随他，殿
　下喜欢海猫眼灯塔的望海者。”
　　莱迪安放下茶杯，总算将视线移到了瑞秋身上，金属制的面具折射出冷漠的光芒。
　　“放肆。”他轻声的说，却听不出情绪，即便瑞秋已经跟着莱迪安好多年，仍旧判
　断不出莱迪安有没有生气。
　　瑞秋弯下膝盖，跪在莱迪安面前，“陛下，瑞秋自小就在您身边，即便您不在了，
　瑞秋都坚信您总有一天会回来，一直都在等待。”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忠诚，但你刚刚莫非是在指控，我国的王后陛下行为不检
　点？”
　　“陛下，王后殿下毕竟不是女人啊。”眼看莱迪安的怒气风雨欲来，瑞秋更加拜倒，
　尽可能放低放软姿态，希望莱迪安听得进去她的话。
　　“我告诉你绯尼思的秘密，不是让你也抓着这点去攻击他。”莱迪安的话语冰若风
　霜，透著对于瑞秋的失望透顶。
　　“如果陛下相信，我也喜欢殿下，殿下既纯真又美好善良，没有人会不喜欢他的。”
　瑞秋说话又急又快，只怕来不及说完，“但是殿下倚仗您的信任，屡屡前去海猫眼灯
　塔，不顾他的名誉也不顾您的名誉；也许殿下自认自己是男人，所以认为这也没有什
　么，纯粹是见上朋友一面该是没有大碍。只是殿下跟陛下都应该认清现实一点的问题，
　殿下不听我的劝，但瑞秋真的希望陛下您愿意听。”
　　好一阵子，莱迪安都不言不语，整个书房只剩下两人浅浅的呼吸声。
　　“这你大可以不必担心。”终于他说，“绯尼思的信任是我给的，一如海猫眼灯塔
　的望海者的信任，所以只要你肯继续守护我们的秘密，你所说的问题都不会发生。”
　　“陛下可知道为什么殿下今日会去海猫眼吗？”瑞秋话锋一转，却提起了别的事情。
　　“他寂寞了吧。”莱迪安顿了一下，才缓缓开口。
　　“殿下做了一个噩梦，他是一边尖叫一边醒过来的，我从来没有见过殿下、或说是
　任何人曾经这么害怕。”
　　“他还好吗？”莱迪安猛然捉紧了扶手，人也前倾了不少，毫不掩饰自己的关心。
　　“恕瑞秋直言，殿下当然不好，可是殿下却选择去了海猫眼灯塔，而不是来找陛
　下。”瑞秋慢慢抬起头，直视莱迪安的眼睛，“陛下也许觉得这没什么，可是看在我
　眼里，我是真的很担心两位。”
　　莱迪安没有说话，瑞秋于是续道，“这样下去行不通的，陛下，您也应该清楚。倘
　若不把殿下牢牢抓在手里，倘若不让殿下无路可退，这样的事情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发
　生。或许短期内都没有关系，可是凡事总怕有万一。”
　　“……那你说呢？我们该怎么办。”
　　“不要再让殿下去找那名望海者了，这真的不好。即便两位对彼此不理解，总要有
　沟通协调，才有解决事情的管道。如果让那望海者老是介入两位之间，您们的问题永
　远都会是问题的。”
　　莱迪安冷笑一声，“那绯尼思肯定更生我的气了。”
　　“那陛下不妨答应殿下的要求呢？”
　　“你再说一次。”
　　“陛下。”瑞秋毫不闪躲，直言不讳，“我跟在皇后殿下身边六个月了，殿下一心
　一意都是为了您着想的。在您看不到的时候，他总会哭泣，总会迷惘，因为您对待他
　的方式就像他很无知，他什么都不懂，所以他会怀疑，是不是真的是他不好、给您添
　了麻烦。倘若您也见过那个时候的殿下，您会跟我一样心疼的。”
　　“要怎么样让您后继有人，没有人比殿下更殚精竭虑了。他问我在南环要如何领养
　孩子，他问我会不会有人愿意代替他为您生下南环的王子公主，您能想像他行为背后
　有多痛苦吗？但他还是这么做了，而您却不听，不仅不听还嫌弃他的想法称他愚昧，
　然而殿下何错之有？延续里札诺王室是陛下您该尽却一直逃避的责任。”
　　瑞秋深呼吸了一口气，沉重的吐出她所有的肺腑之言，“陛下您也许不爱听我的这些
　话，但瑞秋为了殿下不得不说——请您考虑王后殿下的立场，并且为他着想。”
　　难挨的沉默蔓延在空气中。
　　莱迪安看着瑞秋，后者坦然的也回望着他，似乎表达出她不屈的意志，即便被一国
　之君以这样的目光瞪视，依旧不为所动，只因那就是她心头所想。
　　“我很好奇，你是从什么时候将这个念头放入绯尼思脑袋里的，从一开始吗？”
　　“陛下……”瑞秋露出受辱的表情，想要张嘴反驳。
　　“你真的当我这么好糊弄，也未免太小看我了。”莱迪安轻蔑的笑了，没有温度的
　眼神将自己的鄙视表达得淋漓尽致，“装的可真无辜，找个女人来产下我的种，这是
　你给绯尼思的想法吧，也只有他那个呆瓜会听你的。”
　　莱迪安站起了身，跨著长腿在瑞秋身边绕起圈圈，“让我猜猜你是怎么提的，说殿
　下您真可怜，明明是为了陛下好，陛下也未免太不讲理了？或者你以退为进，说殿下
　不用难过，陛下总有一日会明白你的苦心的，您不用着急，全天下的南环女人都会愿
　意为陛下生孩子的。然后引诱绯尼思自己说，不如让瑞秋你来吧，如果是你的话，你
　这么好，莱迪安总不会这么反对的。”
　　沉默的人变成了瑞秋，因此莱迪安继续说了下去。
　　“你装的置身事外，可实则每一天，都在提醒绯尼思关于我、关于子嗣；正如同你
　每一天都来提醒我关于他、关于海猫眼的望海者。”莱迪安不屑的轻哼了生，“真是
　不错。”
　　“陛下怎么说我我都不会辩解。”瑞秋的声音巍然不动，“瑞秋真心为陛下和殿下
　着想。”
　　“我相信你是这样相信的。”莱迪安接的很快，迈开步伐又走回到书桌前，像对瑞
　秋感到厌烦了那样。
　　“陛下和殿下之间的问题不会凭空迎刃而解的，倘若两位不正视它，它一直都会在
　那里。”
　　“那你以为我会因为这样跟你上床吗。”莱迪安掀唇冷笑。
　　“瑞秋知道自己不配，但是瑞秋是两位最好的可能性。”瑞秋再次拜倒在莱迪安面
　前，言词更加恳切，“陛下也是知道瑞秋的，我对您忠心耿耿，绝无异心。瑞秋绝对
　不会纠缠不放，妄图不属于我的那份殊荣，也不会借此伤害王后殿下，对待殿下与陛
　下都同样竭尽心力。瑞秋只求怀上陛下的子嗣，保里札诺的血脉得以传承。”
　　“就当作是这样吧。”莱迪安坐回到椅子上，冰冷的视线直勾勾的瞧着瑞秋。
　　后者抬起头，已经豁出去了的她也不意外莱迪安会这样看她，她咬了咬下唇，“既
　然陛下与我已经把话说开了，可以让瑞秋再多说一句吗？”
　　“你说。”
　　“这永远都会是问题的。”瑞秋的眼眶已经盈满了泪水，看起来真的痛彻心扉，
　“多少人的眼睛都盯着殿下的肚子，不管你们在人前再恩爱都一样，只要没有后嗣，
　殿下都将背负起所有人的骂名，您保护不了他一辈子的。”
　　“那就看着办吧。”莱迪安不受她的言词起舞，“既然我们都把话说开了，我也老
　实告诉你一件事：你令我恶心。”
　　闻言，瑞秋全身都在发颤，她是真心的，所有话语都是发自肺腑，的确她有私心，
　因为从好久好久以前，她便如此仰慕莱迪安，即便知道这人永远都不会属于自己，
　但只要能伴君左右，她也甘之如饴。
　　当莱迪安让她去服侍绯尼思，当莱迪安告诉她绯尼思的秘密，她一方面为了无上光
　荣的信任感道喜悦，一方面又忍不住想，也许这是她的机会。
　　无法有一席之地又何妨？只要能够有过一晚，只要她的肚子能孕育生命，那对她而言
　便是梦寐以求了，因此无论如何她都想要把握住。
　　然而这终究是非分之想，她太高估自己，也太低估莱迪安了。她早该明白的，莱迪
　安最恨算计，她将脑筋动到了对方身上，那自然不该期待能有好下场。被莱迪安所厌
　恶，也只能说她活该了吧。
　　瑞秋自嘲的笑了笑，却已然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但凭陛下处置。”
　　“我不杀你，是因为我还相信你是明白人。只要你如常侍奉绯尼思，一如你所保证
　的，你就还有机会待在这里，我便也不会对你怎么样，听明白了吗？”
　　本来都以为死路一条了，却没有想到莱迪安愿意饶她一命，甚至还让她继续随侍，
　还有机会可以见到对方。瑞秋作梦都没有想到会有这种好事，咬了咬下唇，感激的低
　头谢恩。
　　“我知道了，当竭尽全力守护王后殿下。”
　　“那就去吧。”
　　瑞秋神色复杂的看了莱迪安最后一眼，终于还是一叹，终究是她不该，然而莱迪安
　愿意网开一面，她也不敢再奢望多了，因此低垂著首连忙退了出去。
　　直到门关上之后，莱迪安才吐出一口烦躁的气。收拾瑞秋对他而言不过是小事一件，
　但是绯尼思与他之间无解的难题，却跟着混乱浮出水面。
　　他到底应该要拿绯尼思怎么办才好。莱迪安如今也拿不定主意，他对后者又气又爱，
　更多的却还是无奈，只有一件事情是清楚的，他绝对不会做任何惹绯尼思伤心的事，
　可是对方的心结如鲠在喉，也同样刺的他难受。
　　他重重一叹，凭栏远眺著平静的南环海面，只希望他那个脑袋清楚的堂弟能够帮帮
　他，别再让绯尼思钻牛角尖，至于之后……莱迪安啧了一声，不懂一件本该简单的事
　情竟然也能变得如此棘手，思及此他更想现在就把他的王后抓回来，好好打他一顿屁
　股。
　　就在莱迪安想着想着便发起呆之时，海水却有了动静。
　　莱迪安反射性地就去握自己的剑，只是他的动作还是没来得及，那东西冲出了水面，
　淋了他一身湿咸的海水。
　　莱迪安看到了漂亮的翡翠光芒。
　　“……青龙？”莱迪安愣愣的，没有想到对方竟会主动来找他。
　　而青龙的表情却是异常的严肃，与他平时欢乐潇洒的漫不经心不同，龙身也是安顺
　的，他紧紧盯着莱迪安，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莱迪安让他看得也渐渐感到不安了起来，
　因而不发一语。
　　终于，青龙的声音自他心底响起。
　　‘约定之时终于到来，我需要你的帮忙。’
　　ＴＢＣ

推推好看!!告白也太可爱了XDDDDD

没想到鸢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推～鸢好萌哦ww

鸢好可爱～所以其实伊维萨已经见过地狱之门了啊？

瑞秋好讨厌-3-

呆萌的伊维萨XDDD

我应该回去复习下，人物都忘得差不多......除了主角四

国王快把王后抓回来打屁股-///-没叫瑞秋滚蛋真的不要紧吗(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