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一个人的心究竟可以封闭到什么程度呢。
当金硕珍推门而入看见那个蜷缩在床头的熟悉身影时,几乎是下意识地便过去用自己的双
臂护住了他。
“南俊,没事的。”他说。“不要怕。”
“那是不可能的,哥……”金南俊听了他的话不但没停止颤抖,反而更加抱紧了双臂。“
我在先前纵使害怕,也不过觉得就是伤害我自己而已。但我现在居然伤害了你——”他抬
起头来看着金硕珍手上的伤处,痛苦地别开了眼。声音之中曾几何时的自信和坚强已然消
失无踪,有的只是恐惧和无助。
“我不但伤害了号锡他们,甚至还伤害了你,我没有办法原谅我自己——”金南俊努力地
想推开金硕珍,咬著牙将这句话一字字挤出牙缝,尽管连心也痛得打颤,却不允许自己停
下:“是不是连你都觉得我会成为大家的负担?我拖累了大家前进的脚步,没有资格成为
一个队长——”
“南俊,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
“我没有资格带领大家,因为我迟延了你们前进的步伐……”金南俊痛苦地抱着头将自己
又更向床头的方向更加推进了些,眼神甚至不敢直视前方。金硕珍一看便知他已彻底地陷
入了自责和痛苦交织的漩涡之中,眼见已身在中心却苦于不知如何将他拯救。他原比金硕
珍高上许多,此刻蜷缩起的身影映在金硕珍的眼中却如此渺小,让他感觉一股凉意直挺挺
的从脚底窜升上来,却怎么也泯灭不了。
“南俊,你看着我。没有人这样说,你要相信我。”金硕珍嘶哑的嗓音带着颤抖,像是害
怕不这么做的话对方在下一秒就会失去理智,沉入一个他怎么也看不见底的泥沼之中。不
料对方却直接了当地忽略了他的请求,口中兀自念念有词地让他再也遏止不住心慌,抓住
金南俊的肩膀在他面前蹲了下来,以一种恳求的口吻道:“看看我、你看看我好吗,南俊
……”
“哥你就不要再理我了……”明明正处于炎热的酷暑之中,金南俊环抱双臂的姿势却像是
浸润在凛冬一般寒冷,就连字句也夹带细碎冰屑,只刮得金硕珍耳膜格外生疼。“会好的
,一定会好的……”他反复诵唸,像是深信这句话如同咒语般的灵验。却不知这反倒令金
硕珍更加心酸。“一切都会过去的……”
金硕珍看着他不住起伏又颤抖的脊背,感受到一股从未有过的悲伤。
我的身高是地球的直径。金硕珍不难想像写出这番歌词的人是拥有多么一颗灵敏的心。同
样在遭遇痛苦时,也该是蓄积了多么沉痛的能量才得以让爆发时那么引人注目。就像喷发
的岩浆,又像泄洪的水流,只有自己才知道那是藉以宣泄心中勃发的疼痛。
他看向金南俊的双眼随即被覆蓋得无边无际的荒凉给震慑,沉默死寂地无疑是一片沙漠。
所有的安慰话语在堆累如垛的悲伤面前显得凄凉苍白而又软弱无力,金硕珍只能试着更加
倚偎他的身畔,希望能用实质的触碰让他觉得温暖起来。
“我们都在这里。我会在这里。”
没事的。没事的。他听着金南俊艰难地喘息,了解到他正在和那难以言喻的恐惧做着斗争
,强迫自己大口大口吞咽如鲠在喉的悲痛。
他人的痛如何能感同身受。
你如何能知道那有多痛呢。
可是他就是知道。金硕珍想。经过如此久的相处,逐次细微而又亲密的接触,他能够敏锐
地察觉到对方隐藏在角落的眼泪,午夜里压抑的低噎和叹息,甚至连呼吸都能成为感触牵
动每一条神经,让他能够细微地感受到对方的情感波动,仿佛生了根探测的针,辨别得出
真正喜悦还是强颜欢笑,是处变不惊还是深埋疼痛——你说你很痛,我又何尝不是呢。
他看着他满是泪痕的脸颊。
如果眼泪是武器。
不,他的眼泪是能灼伤自己的武器。他抚过那张满是泪痕的脸庞。纵使触手柔软,可上面
的泪痕却无比锐利,锐利到他只需看上一眼便觉得像有无数把刀剜割自己心脏——
金南俊迷惘地伸出手,害怕触碰到一片虚无的他下一秒却被扎实地温暖握住,而他抬起眼
看着对方发红的眼眶,声音里甚至泛著像眼角泪光那般的湿意。却仍是坚定地说:“依赖
大家,或是依赖我都是可以的。大家都需要你,并不代表你就不能依靠我们。我不只需要
你,也更需要你的依赖。”
“哥,你不怕吗……”金南俊的眉眼之间一片湿润,竟连话语里也泛滥著灰暗的湿意,怎
么也无法干燥温暖起来。
怎么可能不怕。金硕珍苦笑。这是一场没有尽头的赌局,筹码是他的人生,只要走错任何
一步都可能落得全盘皆输。以往每是决定一步都战战兢兢的他,每当望向身边的金南俊时
,对方却总是以那气定神闲地神态平复了他的不安,倘若胜券在握的语气总是更能让人彻
头彻尾的相信。
哥,会没事的。相信我。他说。仿佛只要跟随着他便能令惊涛骇浪化为波澜不兴的平静,
就连荒凉无比的沙漠也能漾为海洋。
他总说他也是个孩子,却总是在他人面前表现地比大人还要成熟冷静。有时金硕珍看着他
,总觉得那道仅隔两岁的障壁是不存在的,因为他总是以一种超乎常人的标准来鞭策自己
,以致于跌倒时比谁都还要痛彻心扉,也因此更把自己逼到一种旁人所无法想像的绝望境
地里。——若非如此,他是不肯也是不会在自己面前展露出来的。
而看着这样的金南俊,金硕珍很心疼,非常心疼。他想跟他说,无需去呼吁大家去爱,却
忘了自己。也请你不要忽略大家的爱,因为不论是他们或是我,都是那么爱你。
“逃跑也可以的。”他边说边在他眉心落下一吻。
“流泪也可以的。”眼角。
“不那么坚强……也可以的。”唇角。
我爱你,只是因为你就是你。
他温暖的抚触和亲吻,就像是能治愈他的灵魂。
金南俊颤抖地抬起头对上金硕珍的。那双眼的明亮温暖未曾变过,满盈的泪水在嗓音颤抖
间仿佛即刻便会倾坠而出。他抬手想要拭去却反被捉住了手,泪眼朦胧间被环住了肩际,
对方的嗓音在自己耳际摩娑著:“大家都爱你。我也爱你。”
我爱你。
有什么僵硬的东西逐渐随着濡溼脸颊的泪水一点一滴地渗透进胸口,缓和了那伴随着歉疚
作祟的刺痛。金南俊终于再也不拦阻那意欲破胸而出像要侵蚀神智的疼痛,将那沉重压在
心口最深刻而又复杂的痛楚化为琐碎的呜咽流窜出来。
而对方不加阻止,只是一下又一下轻抚他的背脊,一遍又一遍地轻柔地道:“不要紧,都
会好的。”
一切都会好的。
而他终于不再压抑,像是用尽全身力气般地窝在金硕珍怀里,放肆地痛哭起来。
十一、
“这次的专辑无论实体或是音源都取得了很优异的成绩,恭喜你们。
“谢谢。”
“刚从巡演回来没多久就又马上投入专辑制作……”当关键词敏感地落入耳里时,金硕珍
免不了还是微微颤动了下眼睫。金南俊却没有遗漏他那惶惑不安的神情,先是将眼神投向
他,悄无声息地抚平了随之而生的惆怅,随即便转而灵活地投入访谈中:“请问对此你们
有什么看法呢?”
“关于这一点,”从这个角度看去,金南俊的神情轻易地便能落入自己眼底。而对方似乎
也注意到他的视线却不急着戳破,只是不经意地将视线和他的碰在了一起,而后露出自信
的微笑道:“首先我们最应该感谢的是阿米……”
十二、
“不管是音源的事,还是专辑的事也好,其实你根本就都还完全不知情吧。”金硕珍小心
地调整措辞,同时细细地观察起金南俊的神色,却没能挣开对方悄悄地握上的手。
金南俊原先脸上的郁结如今已不复见,纵使人还是不减清瘦,但至少精神看来恢复不少,
气色也好了许多。
“不愧是哥,居然连这也看出来了。”金南俊听了这话并没反驳,再开口时声音已满是温
柔:“我今早有听工作人员提起,所以大概知道情况。只是我没想到成绩居然这么好,好
得甚至远远超出……我的想像。”
“回答不出来就不用勉强。让其他人把话接过来,或是缓缓休息一下也是可以的。这不是
现场节目,可以说停就停,别再这么勉强自己了。”
“哥,我真的没骗你。纯粹只是我最近忙着把余下的进度补上,太没时间去追踪成果之类
的事情。”金南俊看穿金硕珍的担心,扶着他的双肩看向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地道。而
对方眼神却如同要望进自己瞳孔一般深邃:“当真没事了?”
“嗯。真的已经没事了。”金南俊又露出那个方才在访谈上的微笑,笃定地望着对方答道
。而后他觑见对方的神气竟是出现一丝松懈,而后徐徐吐出一口气:“真的太好了……”
金南俊心里一阵歉疚,将他的手捉得更紧:“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不准再说了。”金硕珍作势伸手便要去拧他的脸,声音却泛著笑意。“再说我可就要生
气了。幸好大家也都能理解,工作也都跟预期一样顺利进行,真的是太好了呢。”
“哥,谢谢你。”金南俊心念一动将金硕珍圈进怀里,吻了吻他那略微困倦的眼眉:“一
直那么为我担心,辛苦你了。”
金硕珍有些窘迫,却总是躲不开金南俊细细碎碎洒在眼皮上的吻。“其实有着大家,这也
算不得什么,你也应该要感谢他们的……”金硕珍说到这看向金南俊,眼神坚定之中夹带
著温柔:“我不是说了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知道。我还知道,不管如何,我也都会一直陪在哥身边的。”看见金硕珍因这突如其
来的告白而羞赧地别开了双眼,金南俊却只是笑了笑,一手紧扣住对方十指,另一手将则
对方扳向自己不使逃脱。
而他俯下身在耳际诉说的话语,就如同他的嗓音般,深情之中却又带着迷人的温柔——
“因为我也爱你。”
伊藤由奈
守ってあげたい
作词:H.U.B.
作曲:Shinichiro Murayama
大丈夫' その一言でも 不安な夜を包むことができるなら
あなたが 眠りにつくまで 毛布になってこのまま 抱きしめてるよ
“不要紧的”仅仅这句话 如能包覆这个不安的夜晚
直到你入眠为止 我愿化为毛毯 拥你入怀
人は生まれてきた时から みんな同じ小さな手で泣いてたはず
だからそのままでいいの
人在诞于世上时 谁不是挥舞著小手哭泣著
所以真要这样也无妨
あなたを守りたいから ずっと守りたいから
私はここにいる 信じてほしい
泣きたいときは 泣けばいいから 强がって我慢しなくていいよ
我想守护着你 想一直守护着你
我身在此处 希望你能相信
想哭泣时 那便流泪也无妨
不须逞强也无需忍耐
あなたを守りたいから もっと守りたいから
私にできること 教えてほしい
あなたがいつも 笑えるように 暖かな场所を用意しておくよ
爱してるから
我想守护着你 想更加守护着你
希望你能明白地告诉我 直至我力所能及
希望你能一直展露笑颜 我会为你准备温暖的港湾
因为我爱你
何度でも やり直せるはず うまくいかないことを 恐れないでいて
伤つく数が多いほど 强くやさしい明日に 出会えるのでしょう
无论经历多少次 都能够从头开始
所以别害怕遭遇挫折
随着遭受的伤痕增加
才能和坚强且温柔的明日相遇吧
生きることは旅するように 迷いながら后戻りすることもある
でも道は见つかるよ
人生就如同一场旅行 一边迷惘著也会有回到原点的时候
但终会发现前进的路途吧
あなたを守りたいから ずっと守りたいから
私はここにいる 信じてほしい
立ち止まっても 负けてもいいの あなたへの気持ち 変わらないよ
我想守护着你 想一直守护着你
我身在此处 希望你能相信
纵使停滞不前 就此认输也无妨
我对你的心意从不曾改变
あなたを守りたいから 全部守りたいから
私の淋しさも 支えてほしい
忘れないでね 味方でいるよ 雨の日も远く会えないときでも
爱してるから
我想守护着你 想守护你的一切
连我的寂寞也想要支持着你
请不要忘却 有我在你身旁
即便雨日 抑或遥远无法相见之时
只因我爱你
欠けてはまた満ちる月のように 雨上がりに架かる虹のように
哀しみもいつかは 辉く星になる
希望に繋がってゆく shining star
如同月有阴晴圆缺 骤雨之后浮现霓虹
那些悲伤也终将化为璀璨星辰
和希望紧紧相系的 shining star
あなたを守りたいから ずっと守りたいから
私はここにいる 信じてほしい
泣きたいときは 泣けばいいから 强がって我慢しなくていいよ
我想守护着你 想一直守护着你
我身在此处 希望你能相信
想哭泣时那便流泪也无妨
不须逞强也无需忍耐
あなたを守りたいから もっと守りたいから
私にできること 教えてほしい
あなたがいつも 笑えるように 暖かな场所を用意しておくよ
我想守护着你 想更加守护着你
希望你能明白地告诉我 直至我力所能及
希望你能一直展露笑颜 我会为你准备温暖的港湾
因为我爱你
baby you have all my love. どんなときでも 见つめ続けているよ
爱してるから
baby you have all my love. 无论何时 我都将持续凝视着你
因为我爱你
FIN.
觉得前阵子遇到太多觉得令人沮丧的事情,所以想试着写个从痛苦之中跳脱出来的故事。
如果大家看了也能因此而感到疗愈,那就好了。
没想到这篇居然能在期限之内赶完……虽然这篇文的灵感是很久之前就酝酿好了,但还是
在找到了主题曲之后才写出来主要的篇章。
本来一开始有些不安,想着究竟可以写完吗?写这篇的时候遇到了许多觉得痛苦的事情,
在很多复杂的事情中颠簸;觉得不管回不回头都会让自己后悔。但果然还是因为有爱。觉
得“因为我爱你”,真的是最好也不过的告白了。
最后,谢谢看到这里的你。如果有缘,我们下次见啦~(会有下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