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末的流星雨,男人视角
1. 明天之后
“等你听得懂我这句话、也能回应我时,你再选择,要不要回来。”
是那个养育他的男人要离开时,在耳边对他说的。
那人是名幻兽师——懂得魔法、可以自由选择要以兽形或人形行走于世间的人。
而他是个瞎子,他从来没见过这位被他认为是世上最亲密的人。
但他“认得”他,他的记忆里有他。
记得他们在杉林里追逐玩耍时,那人擦过自己,掀起的风的凉度。
记得在结冰的湖泊上第一次滑冰不敢迈步时,从背后轻轻顶着他、鼓励他的力道。
记得睡觉时圈著自己的毛茸茸尾巴、还有脸颊下抵著的,温烫肚皮一起一伏
记得有一次……他窝在对方怀里,手被对方握著,一起套弄……
觉得辛苦、寂寞的时候,就想想这些,胸口就升起一股暖意。
他想他,好想他。
终于来到了这天,他站在鹰门的悬崖边,对三名收他为徒的长老辞别。
他幻成鹰,振翅起身,落在长老的臂上。
“你虽看不见,但心中有光,所以我们笃信,你这一路上,不会迷失方向。”
“去吧,”爪下的臂往上一抛,“心之所向,带着我们的祝福。”
他大力振翅,循着落日残余的热度、攀升飞向那余晖。
不久后夕阳就会隐没至地下,银色的月亮会升起。
他飞著、飞著,归心似箭。
明天之后,就能回到他身边了。
2. 玩偶
回到熟悉的洞穴,他发现入口被幻兽师下了结界。
他谨慎地画了一道护身咒,才穿过那蓝色的网,却哑然失笑──这结界居然是设定只有自
己可通过。
他蜕掉咒语、变回人形,急切切地往石床的方向跑。
幻兽师圈成一团毛茸茸的球,在上面沉沉睡着。
他蹲下,有点难以置信的,摸摸他。
掌下的毛十分滑顺,比那些孩童时期,每年圣诞节他会收到的匿名好心人捐赠的动物玩偶
好摸多了……
打从有记忆以来,他就是盲人。他知道世界上有颜色,却无法对这名词有概念。
不过,不管幻兽师的毛发是什么颜色,看上去一定都非常美丽吧?
3. 耳垂
相聚之后,他们四处旅游。
有一天走累了、窝在树根处歇息时,幻兽师揭晓了谜底。
“我是银灰色的哦。”
“银灰色啊?”他试图想像,“什么东西也是银灰色的呢?”
“月光照在厚重的雪地上,就是那样的颜色。”
“冰冰冷冷、又寂静无声吗?”他摇头,“你才不是那样呢。”
“哦?那你觉得我像什么呢?”幻兽师问,变成兽形,挨到他身边,用头顶了顶他的掌。
他宠溺地顺过他的毛,认真搜索印象比对。
“石头上柔软的苔藓……毛绒绒的大黄蜂……”
他抱紧他、鼻子抵在他头顶大吸一口,“刚从湿润的土中拔出来的香菇……”
他开玩笑地咬咬那毛茸茸的耳尖,“好吃好吃。”
耳朵一抖、怀中的幻兽师一溜烟跑掉了,他哈哈大笑,幻成鹰连忙追过去。
4. 步伐
幻兽师迈起步伐时可不像一般的狼,几乎是足不沾地、像在飞。
“趴低,抱紧我,别掉下去了。”小时候幻兽师让他骑在身上时,总是这样嘱咐。
他用力拍打双翅、夹紧了翼、翻滚两圈滑翔追上他。
对于现在的自己有能力与憧憬的对象并肩而行,他感到很自豪。
“嗯,想看你走路的样子。可以吗?”
飞翔姿态帅气的鹰只好落地,像个小老头,左脚、右脚,摇头晃脑慢吞吞地往前踏了两步
。
5. 身高差
小时候若走累了,他就挂在幻兽师的小腿上,瓜拉瓜啦地要他带自己回家。
幻兽师被他扯到累了,就会变成兽形,要他干脆爬上来背上。
现在,幻兽师过来抱他,或压着他的肩示意他低下头来给亲时,他才发现……自己好像比
较高了呀……
不过……
他幻成鹰、降落在幻兽师的肩、亲暱地抵抵他的颊。
“真拿你没办法。”
幻兽师挠挠他下巴,又继续往前走。
他愉悦地鸣一声。
——不管几岁,不管多大,都喜欢这样赖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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