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有事,停更一天,抱歉>_<
(6)
“哼,你又怎么知道人家不是看上你的财产?”妇人眼中尽是鄙夷,她冷冷道:
“这种来路不明的人,谁知道他怀着什么意图?就跟姓卢的一样卑劣——”
“呜哇哇——”
突然,坐在张秀旁边的小女孩放声大哭,彻底掩盖住妇人尖锐的声音。
“小杏妳怎么啦?是不是刚刚吃太快了?还是葛格偷偷打妳?”胡若马上大动作
站起来,抱起自己的小女儿大声问。
“马麻我才没有打妹妹!”隔壁的小男孩立刻抗议说。
胡若又问了几句,然而小女孩还是哭,这时候坐在对面的兄妹也开始加入战局,
顿时七嘴八舌,吵杂一片,大人们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过去,包括张秀。
“马麻弟弟抢我的甜点!”
“马麻姊姊刚刚偷吃了两颗糖果!”
“呜哇哇哇——”
“马麻我真的没有打妹妹!”
一团混乱下,胡若的丈夫一次只能安抚其中一个,位置最近的张秀只好负责安
抚另一个,胡若则抱着小女儿对刘杉喊:“小杉,你帮我牵着小梨,我们带他们去
厕所!”
突然被叫到的刘杉急忙点头,离开座位绕过去牵起小弟弟,并跟随胡若往饭厅
外走,他正想着该怎么安抚哭得满脸是泪水鼻水的小女孩,谁知道餐厅门一关上,
小女孩瞬间就不哭了。
胡若空出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两张贴纸分别拿给小女孩和小男孩,接着将女儿
放到地上,替她把脸擦干净再走,她乖乖拉住母亲的手,乖巧的模样跟刚刚嚎啕大哭
的样子判若两人。
刘杉看傻了眼,胡若则俏皮地对他眨眨眼说:“很好用吧?小孩子的教育果然很
重要。”
——这是什么教育!假哭吗!
“抱歉啊,阿姨有时候讲话比较随意一点,”走到厕所,胡若就让自家儿女自己
进去,她则和刘杉站在走廊,“她并不是针对你,你别多想。”她说。
“我、我没事。”刘杉说。
“阿姨吃完饭就会离开了,她住在山上别墅,只有偶尔会过来,你要是不喜欢,
尽管避开她没关系,”胡若说,“她是二夫人,之前过得也很辛苦,我们只希望她能
好好享受中年生活,没事就是好事啊。”
刘杉忽然想到某个人,问:“这就是为什么他不来吃饭吗?”
“你说……司濋吗?”胡若说,“他跟阿姨一向不和,不来也好,你别担心,
他去朋友家当电灯泡了,不会落单的。”
“我才没担心他。”刘杉撇撇嘴说。
“好好好……小杏妳出来啦,有没有洗手手呀?要搓出泡泡喔。”胡若一见女儿
开厕所门出来,马上笑着走过去,这事也就不继续讨论了。
为避免张秀看到刘杉继续开砲,胡若一回饭厅就用小孩子坐不住了的理由,带着
四个儿女与刘杉到花园玩耍避难,原本胡若她先生也想跟,但被老婆一个眼神瞪回
座位上,乖乖担起替张秀添酒陪笑的重任。
后花园开着大灯,即使是晚上也相当明亮,让孩子们不论奔跑或躲藏都可以安全
视物,四个孩子虽然刚刚相当听从母亲的话,不过玩疯了之后就像脱缰野马,刘杉一
个都拉不住,不论玩什么游戏他也没一次赢过四个小孩的联合阵线,只得输得接连求
饶。
胡若坐在一边微笑望着一个大男孩与四个小孩子玩得天翻地覆,觉得这种画面
实在和谐幸福。
不知道过了多久,胡若终于收到张秀已经离开胡家的捷报,她这才松口气,转头
把那五个孩子喊回家来。
时间已经不早,胡若和她丈夫随后告辞,带着玩累了想睡觉的儿女们上车离开,
而胡楠则拿起车钥匙交给胡桦。
“我刚喝了点酒,不能开车,人就拜托你去接啦。”胡楠笑的理所当然。
“接谁?”擦著汗的刘杉刚走进来便问,他和小鬼们不同,可是越玩越有精神。
“司濋呀,他容易醉,可能喝两杯就站不起来了,所以才要去接他,大过年的去
人家家里吃吃饭就算了,要是当电灯泡当到半夜,事后要被少爷骂的可是我们。”胡
楠笑着说。
虽然胡桦一边碎念“最好那个姓高的不要司濋一走就对我家少爷乱来”,不过仍
接过车钥匙,转身就要出去。
“我、我也想去!”刘杉忽然说,但看胡桦和胡楠同时望向他,他又补了一句:
“我想,呃……吹、吹吹风,玩得有点热……”
“……上车。”胡桦说。
刘杉其实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也听不懂方才胡桦与胡楠口中的少爷及姓高的
是谁,他只是一时冲动,想去看看喝醉的卢司濋而已。直到车子开了十分钟,他才
懊悔地发现胡桦把人载回来后他也看的到啊,根本不用逞这一时之快。
一路上胡桦都没说话,坐在副驾驶座的刘杉自然也不会开口,两个人沉默著,
虽然和他天天搭卢司濋的车时差不多安静,但是现在却有种如坐针毡的紧绷感觉。
“刘杉,你以后想做什么?”正当尴尬气氛压到刘杉快要喘不过气,胡桦终于
提起话题。
“没……还没考虑。”刘杉说,原本他打算高中一毕业就离开育幼院去找工作,
自力更生,现在意外有了监护人,假使钱不再是问题,的确他可以有更多选择,不过
考虑到胡家的立场,或许胡桦对他的未来有所规划?
“你希望我做什么吗?”刘杉又问。
胡桦沉默了下,说:“依我的想法,当然希望你在胡家的相关企业工作。”
“相关企业是指……指什么?”刘杉问,既然把自己当作现代版卖身,如今金主
在前,他再没兴趣也得表现出好奇的样子。
“医院、学校、进口贸易、物流,还有一间顾问公司,”胡桦说,“如果加上
持有股权的公司有更多……”
“顾问公司是做什么的?”刘杉问。
“主要提供其他企业经营上的评估或建议,行销策略规划、组织转型等等,”胡
桦说,“不过,私底下有个小部门专营情报交易,那才是公司最重要的部分。”
“什么?情报交易是什么?像电影演的那样吗?”刘杉眼前一亮,真正好奇起
来,“就是跟踪伪装、上天下地、入侵网络蒐集情报那种?都要穿大衣、戴墨镜、
拿着一个公事包那种?”
“……虽然不知道你在讲什么,不过应该差很多。”胡桦说,“你有兴趣的话找
时间问问小楠,那公司是她负责的。”
刘杉吃了一惊,小声说:“我以为她每天在家无所事事……”
“到了。”胡桦突然说,车子随即停下。
刘杉从车窗看出去,旁边是一处外墙低调但仔细观察会发现肯定造价不斐的社区
大楼,而且他们仅仅是开过社区门口停在路边,警卫马上尽责地起身探头探脑看了看,
确定是认识的,才挥挥手充当打招呼。
胡桦熄火后打了通电话,同时松开安全带下车,正当刘杉左右为难,不知道该跟
进还是乖乖留在车上时,胡桦朝他招招手。
“下来吧,车上闷,你不是要吹吹风?”胡桦说。
刘杉尴尬笑一笑,点点头。
两个人坐在社区花圃旁边等了约五分钟,就见卢司濋被一个年纪差不多的年轻男
子架著,步履虚浮地走出大门口,胡桦见状马上靠过去将人扶住。
卢司濋不晓得是看到胡桦本人还是接触到熟悉的怀抱,他顺势双手抱住来人的
身躯,还柔顺地喊了声“哥~”,看样子似乎比平常喝得更醉。
“喝了多少?”胡桦并没有拉开对方的手,侧头皱眉问另一个人。
“三杯而已,刚刚吐了一点,这空袋子送你,以防万一。”年轻男子说,并将
一个折好的透明塑胶袋拿出来,先看了看双手扶著卢司濋的胡桦,又转头望向刘杉,
然后选择把东西递给后者。
“你是刘杉吧?”年轻男子示好地对少年笑了笑,“你好,我叫高亦承,我是
司濋的朋友。”见刘杉一脸茫然接过塑胶袋,他续解释:“司濋虽然容易醉,不过
酒品还不错,顶多胡言乱语和呕吐,不会脱衣服也不会打人,这是让你们备用的。”
那边胡桦已经把人拖到车旁,年轻男子则上前帮忙开后座车门,两个男人一起把
浑身乏力的卢司濋扔到后座,并綑紧安全带以免人在行车间滚落,动作熟悉得好像这
种事不是第一次发生。
胡桦跟年轻男子说了声谢谢之后便上车,刘杉也跟着进去,他总觉得胡桦对眼前
男子不太友善,不过后者似乎不介意,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
车子驶向回程路上,除了刚出发时卢司濋不断发出一些奇怪的呓语之外,车内
相当安静,正当刘杉打算开始闲聊化解沉闷时,原先口齿模糊的卢司濋却忽然语句
清晰地说话了。
“哥,来接我会不会很麻烦?”卢司濋说。
“不会。”驾驶座的胡桦回答。
“哥,我没有喝很多。”卢司濋又说。
“嗯。”胡桦回应。
“哥,小若的小女儿昨天满两岁生日了。”
刘杉愣了一下,虽然他不知道胡杏几年几月几号生日,但是他肯定刚刚玩在一起
的那个小女孩怎么看都不像只有两岁呀。他偷偷回头,发现卢司濋依然闭着眼睛,
看来,应该还是醉了。
“嗯。”胡桦照样回答,刘杉终于意会这并不是真的在交谈对话,只是在敷衍
卢司濋而已。
“哥,明天台风来,你记得,出门,要多带一把伞……”卢司濋又说,胡桦依然
回答嗯。
刘杉忽然觉得好笑,每次都跩的跟什么一样的男人居然也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他拿出手机,想趁机录下来以后好嘲笑卢司濋,不过他还没摆好角度,卢司濋的下
一句话却让他呆住了。
“哥,你为什么要带刘杉回家?”卢司濋说。
刘杉不晓得卢司濋知不知道他在车上,但他现在可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只偷
偷瞄向胡桦,老实讲,他也很想知道答案。
“嗯。”不过,胡桦依旧只发出一声回应。
“哥,雅彤说他们班上的学生拿到科学竞赛优胜……”卢司濋续道。
刘杉再度一愣,这话题怎么跳的他跟不上啊,雅彤又是谁?怎么好像听过这个名
字?
这会儿胡桦正在看照后镜准备转弯,没有回话。
“哥你有没有在听啦!”卢司濋忽然提高音量说。
“有。”胡桦只好说。
“哥我是不是很烦……”卢司濋的语气兀地转为低沉哀怨,“哥你不要结婚好不
好……”
刘杉回头望着躺在后座的卢司濋,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对方眼角有些
泪光,他想着刚刚餐桌上的事,看来大人的世界也不容易啊,然而下一句话却又让他
哭笑不得。
“你结婚也不要发喜帖给洪政贤那个白痴……”卢司濋说。
刘杉忍不住低声笑出来。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