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创] 少年仔 11

楼主: KevinMoleaf (陆坡)   2018-07-26 00:40:08
本篇因为呈现【台式黑道】风格,有部分文字以台语音呈现
未校稿错字繁多请读者见谅,提醒此篇为文章没有18X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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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说自己获得资料的手段都是正轨,有时候如果这个世界已经歪斜到无药可救,你要
了解它就是跟着它一起向下沉沦,无论用何种手段。如果只是循规蹈矩的访谈和见面了解
,终究你还是只能看见其中一面,一个人、一个圈子、一个社会,不会有人平白无故对你
吐实,好与坏,有时候你就是得赔上自己才能知道,而最怕的是你赔上了所有……却什么
也得不到。
“昂哥,你这几天去哪?”
我靠在他宿舍大门上,看着一步步走上楼,手里还拎着晚餐的阿昂。
堵阿昂堵很久,今天总算遇到人。我没想过向来都是他在我房间楼下站岗,有天竟然变成
我站在这等他。我礼貌性的微笑跟他说,但是阿昂却没有摆好脸色给我看,他面无表情,
他现毫无情绪的样子让我感觉陌生,因为从我第一次见到他到相处的这些日子以来,我没
有看过他露出过这种表情。如今想起来,我想那可能是阿昂刻意做出来,想把我推出他世
界给我表演的表情,我看电影但不是演员,不知道他演得好还是差,也许当下他也没有要
装什么……
“没哩ㄟ歹计。”我听到那塑胶袋子沙沙的摩擦声,阿昂冷淡的走过来把我推开,连看都
不看我就掏出钥匙打开门,在要关门的瞬间我拉住他的肩膀问:“出什么事了吗?昂哥。

我这不经意的问题,好像让阿昂想到什么,他人在门口停了好几秒钟,最后才对我说:“
我累啊,改后架讲。”说完不管我要在问什么,就把我人关在门外。我听见锁门声响,看
来阿昂真的没有想跟我多说什么。
“最近道上不平静。”南哥在车上点烟跟我说。
这晚一直以为我还在蔡丰老板那边干事的南哥,提起了最近的状况。听他说有个好像不是
这区的兄弟死了,是个过去有各个药头门路的中盘,一直躲著找不到人,最后听说是撒手
不干后,被人误会私吞货,在一阵混乱下,两派人马动手起来,这个过去的中盘就被人连
开多枪打死,是上个礼拜的新闻。平常很少转新闻台看得我没有什么印象,就听着南哥说

基本上没太特别的事情我是很少找南哥,虽说他是我姐介绍带我进来的人,处的位置也安
全,但我在蔡丰老板那边做的时候,蔡丰哥默默的跟我说过一句:“哩尬低卡注意欸,南
哥基哩郎虽然过去溪挖兄弟,但依巴豆内藏虾米款,挖马没法算准……”
原本以为这次南哥找我出来大概又跟上次打锣仔那时候一样要我乖乖的别惹事,但这次南
哥将菸丢了在车上突然就问我说:“我听说你跟富伯的人走很近?尤其是出入他们家的便
服店,我知道你要做资料,但系茂仔……你有必要跟我以外另外个派系作资料做到这种程
度?你如果出什么事情,整个算下来会很复杂。”
我看着南哥看我的眼神,这显然已经不是警告了,他那话的意思简单的说就是怀疑我跟富
伯的人私通。而不管是打锣仔的事情,还是现在说的南哥的事情,这些情报的来源,都可
以确确实实的跟我证明……
南哥从一开始就在监视着我。
“甜姊说那便服店富伯已经脱手。”我这样说完,南哥就笑了,笑的一脸不屑,停了红灯
跟我说:“如果接手给下面的人算是脱手,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茂仔,我不知道你的许甜
姐跟你说什么,她曾经是富伯的人帮他辩解,我可以认同,但要是我查出来有人敢在我地
盘上动手动脚,那就不一样了。”
我了南哥,对我说起这些威吓的话仍不挑眉,这就是做人大哥的样子。
而最后南哥不是把我放回蔡丰老板的店里,我看见南哥开进了一条我熟悉的路口,然后在
巷口的单行道前停了下来。我不语,因为这条巷口进去就是我租的那个宿舍,看来连我外
宿的事情都被南哥给摸透了。
晚上在鲜少人的住宅区,只有一两台车偶尔驶过,南哥摇下车窗,就点了口菸,随着香菸
飘上的薰烟,看着前头玻璃反射的身影对我说:“许春茂,富伯的人还是少碰吧,出来混
,不要让我担心你的安危。你知道如果你出事,我南哥面子会挂不注,你姊也不会好受,
而且最重要的是……没有人会知道你怎么出事的,懂吗?”
我静静的看着前方,现在的我必须保持冷静,我快速的思考刚刚与过去南哥所做和对我说
的一言一行,包括把我丢下的地方。阿昂载送小姐的会馆用毒、阿桃和打锣仔过去的堂口
尖头哥所说的那些货和警官之间的对话、过去疯狗赞的损失和黑脸的兄弟俊昭口中所谓的
地盘、新闻上所报导那想撒手卖毒中间人的死……
默默的对南哥点了头,尽量对自己最后想出的结论不动声色。南哥见我屈服皮笑肉不笑的
表示满意。把菸熄掉用力的拍拍我的背说:“学校报告嘛,写一写交差就好,赔上太多就
不好了,对吧?还有茂仔,别老是背着我搞一些有的没的,不然会出事情啊,知道吗?”
那一边说著让人发寒的话,还可以带着爽快的笑容,让我很佩服。但我佩服的还有我自己
,可以在这角头大哥下干部面前装傻的彻底,我走下车,走到我的公寓前才回头,而南哥
的车早已经不见踪影。
我开了房门,一步步踏上楼梯,这一连串的事情如果真如我所猜想的同样,恐怕复杂许多
,但一切都脱离不了一点,就是“毒”这件事情。不管是阿昂的小姐用药或尖头哥背后那
贩卖的商品,都可以表示这些毒的来源背后可能都来至于他们的上头,而不管是阿昂或是
尖头哥的上头线也只有一个,就是南哥这个头,也就是这些出去的毒品基本是由南哥或是
更上头的人去供给,使用的人也好,贩卖的人也好,都只是下层,如同直销的老鼠会结构
,甚至更恶质。
如果货是从南哥这头出去,而当打锣仔他们与人发生冲突时也是因为毒品的货,发生冲突
的对象是黑脸下面的小弟,那么也就是说跟富伯有关系?有关于货的事情可能有什么事情
乔不容。进了房门,我又仔细想想,当时发生太多事情,现在慢慢一条一条回想,那些不
对劲的事情浮上台面……
为什么会突然叫阿桃和罗赖巴这些没有经验的人当运转手送毒?
黑脸的人为啥找南哥下头尖头哥的那些小咖人麻烦?什么东西谈不容?
过去俊昭的地盘问题,还有疯狗赞的出现为何让南哥动气?
因为那个原本一直以来管着大多数货品的中盘人不干,所以“毒品”的流向、金额和配给
通通不正常,没有一个统一处,各方不管是多赚多赔都开始在稳定的秩序上崩坏。所以阿
昂运送那会馆玩药的客人和用药的小姐只是个开端,阿桃他们送货因为已经没有谈妥分配
,但尖头哥的堂口依旧得赚钱缴纳给上头维持,故选了他们这些年轻的阿弟仔去走。而看
起来损失更严重的则是富伯这边的状况,算钱的黑脸亲自上前查和负责乔事的俊昭被反咬
的事情,甚至枪战上新闻那时打锣仔一急救人的状况,看来都跟这“中间人的脱离”有很
大的关系。
故,南哥一开始就是有计划性的安排我到各个地方,不是因为安全,而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我这时渐渐了解为什么自己的身份是“在国外帮南哥办事情出问题躲回台湾来的人。”
如果是这个身份,各个堂口或是道上人都知道现在“货”出了问题,而一个突然出现又是
带着“出问题”归国的人,怎么可能不成为大家调查的对象呢?
“呼哈……”我在浴室洗澡重重的喘了大口气。
妈的!从头到尾我都是被算记的那个人。但南哥是怎么知道我的各个状态,包含我在哪?
跟什么人接触?还有不在蔡丰老板那边搬家的事情,这些种种的事位和许久不见的南哥会
全部都清楚掌握……
“!”
我突然一愣,双手无力的往下摆,让莲蓬头的水沾湿我的全身,我摸著自己那刺青的花,
不想去证实这个推测。我关掉热水,只让冷水冲上我的全身,我需要冷静一下,浴室因为
一下子冷热的变调雾气弥漫。为什么南哥会知道,这么简单的问题我怎么会没想到?不,
应该是我故意去忽略让自己有这个想法,才是问题的核心……
“哩来冲啥?闪啦!”
跟过去不同,阿昂对于我的出现没有摆好脸色,我不知道什么事情让他变得对我冷淡,但
这段时间虽说没到朝夕相处,但也一直都凑在一起,他的作息我大概都抓得到,这次我抓
到他上工的时间,在他停在外头的车门前等他。
“我今天要跟你上……”
“面!茂仔卖齁挖各共一遍,闪开。”
我话还没说完,阿昂就走过推了我一把,把我推到一边,伸手按了车钥匙开关,我看见他
的手臂出现一条长长的瘀青,我皱了眉,不管他之后会对我怎样,一把就抓住他手臂瘀青
的地方,阿昂痛的骂了句干,怒的瞪我,我也回瞪他,也许是他很少看我露出发脾气的表
情,一个瞬间,我看见阿昂变回那原本我熟悉有点吃惊的脸,但只是一瞬间,他愤怒的吼
我:“冲啥小!欠人揍系母?”
“哩ㄟ伤安软来ㄟ?”我问。
“免哩管!放开!卖问东问西!你娘哩,当作哩谁啦!蛤?”阿昂叫嚣,过去的我也许会
放手,但是我习惯了,阿昂的脏话和大小声,基本是一种怕被人看穿的防卫,虽然不该这
么说,但是阿昂,会叫的狗是不咬人的。
“我帮你说这些伤怎么来的?”我看着阿昂,要装凶我跟你学了可不少。我手用力一握,
就看阿昂眉头皱,手一甩要把我甩开,我不放,反而更用力抓住阿昂,就说了:“南哥要
你监视我,对吧。”
我脸靠的近,阿昂看了看我的表情,他眼睛睁大,我感受得到他呼出的那些气息轻呼在我
脸上的热气还有味道,我放开他的手,两手抓住他的肩膀,将他逼得紧贴车门,他嘴里喃
著但说不出一个字,我知道他被说中了,从最开始南哥要阿昂在我身边就是为了让阿昂监
视我的一举一动在向他报告。
我的状况、住处、还有跟什么人来往,一清二楚的人只有阿昂。而阿昂是否真的跟南哥说
真话?我看见那些之前有过的疤,还有他今天手上的瘀青就清楚他到底怎么对南哥说,更
明显的是他现在脸上有的表情,让我想到最初跟他一起上工的时候他对我说着我跟他弟弟
像那句话。我不认为阿昂是个受到一点伤害就会出卖兄弟的人,从他对小姐、对会馆的人
、还有他大哥兄弟、跟我,我露出过去的微笑跟阿昂说:“昂哥,你认真跟我说,最近出
什么事了?”
“挖……”阿昂看我,最后却把我推开了,自己上了车。
我看着车远去,却也听到阿昂在推开我时说的:“兄弟,对不起……”这句台语的对不起
,那一刻不停的盘旋在我脑海中,阿昂说出那句话的表情,应证了我的话,在怎么坚强和
伤人的话语强装出来的样模,都只是他为了推开我而做的准备。
“干你娘……这算什么…昂仔…”我握紧拳头。
阿昂,你知道吗?
有人在你推开时候会离开,而我却会在你推开无数次中…
继续走向你。
阿昂像是彻底要断了我的关系,这次后他的住处在也没有他的踪迹。我堵不到人心情度滥
,我脑袋一转拨了我姐的电话,但在电话未接通的等待声时,我突然转念想起一件事情:
如果说南哥知道我要研究的事情来利用我,那么把我推向南哥的人又是……
“喂?什么事?”姐的声音依旧。
我听见这声音正常的回复说:“姐,我有件事情想问问你。”
“什么事?”
当初跟南哥说起我要做研究的事情,事到如今也只有一个人能告诉他,也就是我那在这北
区小有名气的姐姐,许甜。而要说这女人全然不知道南哥要利用我的事情,我可完全不相
信,虽然我认为我姐并非真的想要害我落得死于非命的下场,但故意的成份可没说没有。
我想了想,如果最初出主意的是我姐而南哥答应用这个方式保我进到这圈子内,那么一切
就说得通,为何能那么快就得到南哥的同意混进这里头,而全然不费工夫,如果没有代价
那是不可能的。
“姐,最近那毒品枪伤案的新闻妳有印象是哪边的人吗?”我问。
“喔,我还以为你不看电视。我当然知道这事,别小看做八大的情报网,只是你又搅和在
这里头,确定要继续下去吗,可跟你之前那些少年仔的小事不同喔?”姐笑着回复我的问
题,我听了没有跟他囉嗦什么就问:“这事跟南哥有关系吗?”
“我不能告诉你。”姐回应我,语带挑逗。
“南哥跟富伯那边因为中间人的退出,“货”的交易全乱了套对吧?”
“我不能告诉你。”姐还是这样说。
“而现在中间人死了,不管是谁设的局,最后的目的基本就是……”
看谁可以掌握所有“出货”的安全通路,就可以一举吃掉对方的所有的地盘和据点,甚至
可以强走对方所有的客户源,不怕没有货,就怕没地方卖没人买货。
“我不能告诉你,春茂。”姐的回答的话还是一样,说完便挂下电话。
姐是聪明人知道我可能看透了一些事情,那句“不能告诉你”基本上表示我已经说到点上
了,但她不能跟我多说。在某方面我认为姐基本上抱着局外人的身份看着这出戏,对于我
这位原本跟她同样于场外观望的人突然参与演出,心里有趣的成分反而比担心多上许多。
她就是这样的人,即使知道我是他弟弟又是个同志还是不断亲吻挑逗我,玩乐人间的女人

南哥的威胁、姐姐的不回应、和阿昂的离开。
线索全断线的我,脑袋却仍然不断的都是阿昂那张说抱歉的表情,让我不能静下心来,直
觉上来我认为阿昂的事情铁定跟这毒品中间人的事脱不了关系。如果要找个能了解阿昂的
人,我滑过手机的名单,然后看见了“峰哥”的电话,
峰哥是阿昂的拜把兄弟,但我并不确定这人是否真会接起我的电话?我最后还是拨了峰哥
的电话,响上好几声没人接,我听着拨号嘟声转进了语音信箱,放弃的挂上电话的同时,
我的手机却振动了起来!
“找我?”
一接起来峰哥就问我,我嗯的一声都还没说话,这人就接着补了句:“还是找昂仔?”似
乎知道我打电话的用意。我对着电话另头没回应,峰哥就继续说:“你知道我这兄弟有点
笨、有些脾气,他有事闹心。不想见你是他觉得不想把你扯进来,我觉得你应该懂。”
“我懂。”我说。
“所以其实阿昂仔对我说重话,如果是兄弟就不要接你电话,呵,但我还是接了。能让他
对我这个大哥说那么重的话,许春茂你还是第一个。但是呢……他不想见你…”
我却想找你……
几天后我出了门,不是从我租屋处出门,而是从网吧的包厢,打了呵欠,我用网吧的厕所
洗了脸,又小又挤的房间不太舒适,但也算过得去,我退了包厢,付了几天的包台钱,搭
电梯到地下室的停车场开车离开了网咖。
现在时间是凌晨,我车一路开,开上快速道,车辆少一下子的时间我就开了二十几里的路
程,我在看到哪个区的指示牌下了快速道路,之后一路的路灯和工厂,零星的透天房,还
有田与空地,我在某个地方停了下来熄火。这车上黑色的隔热纸,因为路灯的光射,让我
人在车里头整个身影让车外头的看不透。之后我看到远处有人走来,对我敲了敲车窗,我
开了车门,坐上车的是阿昂的兄弟峰哥。
“走。”他说,我听见了就发动引擎踩下油门。
又是一段路,我从后照镜看见峰哥拿出把枪,装上一颗颗子弹,插在腰间。没扣上的衬衫
透出他那胸肌的线条,还有一点刺青,像是知道我在看,他朝后照镜笑了一下说:“防身
用。”
这段路程我没说话,开着车到了个路口停下,我一停车峰哥就下车往里头走,之后回来时
,我就看阿昂跟在他身后,我看着跟着峰哥身后的阿昂样貌跟平常不一样,他弄个油头,
蓝衬衫黑西装,金项链,唯一不变的是他那双棕红色的花雕皮鞋。他一手插在黑西装裤内
,一手叼著烟,看他腰间鼓起个不自然,用西装外套遮著,我想那应该跟峰哥腰上是同样
的东西,枪。
峰哥上车,阿昂也爬上车,身子进到车里一半他突然愣了一下,菸掉在车内的塑胶毯上,
看着后照镜上驾驶座的我,那个应该不会出现在他眼前的我。我没有看他,眼神只注视著
前头,阿昂人还是钻进车里,关上车门的时候,他说了句:“大哥…哩……”
“哩卖厚话。茂仔开车。”我听见峰哥说,就开了车。
“旦、旦系哩答应贵……”
“啉水。”
我看阿昂急着想跟峰哥说什么,但是峰哥丢了一罐水给阿昂,要他喝水别多话。阿昂拿着
那瓶水,眉头皱在一起,呼了很长的一口气,转开瓶盖先喝一口水,把脸撇了过去,开始
抖起脚来。我用后照镜注视峰哥的表情,但峰哥却只给我了一个“你别管”的手势,我只
得继续开车。
过了一回到了目的地,峰哥一下车,我见抖脚的阿昂耐不住性子,人甩开门就找峰哥理论
,我在车上看着车外争论的他们,还有这陌生的地方,我见阿昂情绪有点激动,不太放心
的也下车,就听见阿昂压低声音对峰哥吼说:“大哥,为啥茂仔ㄟ地加?挖讲柜啊贼系温
两郎ㄟ歹计,没源嘎春茂滥入来!哩答应过欸!”
对比阿昂的激动,峰哥只是冷静的扶著打开的车门抽菸,看着阿昂那浮动得情绪,他看了
看阿昂的水,又说:“你先冷静一下,昂仔。”
“挖、挖、挖!”阿昂看着自己手上那瓶水,又看见峰哥那平静的表情,气的说了声干,
将剩余的水都干尽,还有点呛到。我想走过去拍拍阿昂的背,峰哥却手一举阻止我过来,
叫我滚回驾驶座上。
“阿昂情绪太过激动哩系没当做老大,无论虾米情形你都要冷静去想。欸,我度啊在车上
,想到以前你跟阿山教过我那首台语歌,什么冤仇人、无别人ㄟ,我突然间忘记歌安抓唱
,你还记得吗?”
“峰哥……”我在车上见到阿昂看着峰哥露出那种无奈的表情,只见峰哥要他帮他起那首
歌的音,阿昂就怒了,抓住峰哥的衣领一手伸过去拿枪,我睁大眼人要从车上爬过去阻止
,但峰哥却一脸平稳的看着阿昂,只说了句:“卖哭啦…阿山看到ㄟ笑哩。”
“靠哩杯!”阿昂推开峰哥,掏出怀中的枪,不知怎么的摇摇晃晃看着峰哥,就缓缓说:
“甘愿来做冤仇人…看咱情债按怎相…欠。眠床已经…无别人…按怎…还有你的…香……

“喔,我想起来啊。”听到阿昂唸了一次歌词,峰哥露出笑脸,满意的摸摸阿昂的头但被
阿昂拨开说:“今马姆系讲贼ㄟ希准……时间…差…不多啊吧……挖…”
阿昂看着峰哥,伸手抓住他的西装,又转头看我对我挤出一句:“干…你……两ㄟ…挖…
哈呼…哈呼…嗯呜……呼呼…”
“歹势兄弟。”
我说完,就见峰哥把阿昂往车里头一推,阿昂人像是想抵抗,但没多久枪就从手中滑了下
来,打着呼昏睡过去。峰哥把阿昂推到里头讲起他的枪,塞到阿昂后口袋,拖下自己的西
装外套,盖在他身上说:“兄弟鸭头插好,别寒著啊。”说完看了再驾驶座的我一眼,用
力关上车门对我说:“茂仔开走,开越远越好,这是我丢在北部车库的车好几年没开,他
们查不到,我兄弟现在就交给你了。”
峰哥说完将自己身上的手机芯片卡抽出来折烂,连同钱包全部扔进我驾驶座旁的副座。我
看着峰哥,峰哥为笑的跟我说:“等昂仔醒了以后,帮我跟他道歉,跟他说下辈子我们再
聚……开车。”
我发动车子,载着打呼的阿昂,在夜里奔驰,后照镜中峰哥的身影,他慢慢的走出后照镜
,那个背影就像我看过的香港黑道片般,如此的帅气,但又那般的哀伤,我戴上耳机,拨
出自己手机内跟峰哥录下的对话内容……
“其实那晚上我只是想打你吓唬你,放心现在我真的只想跟你聊。”
几天前,电话打来要见我的峰哥,在我一到约定的目的地后就叫我上车,然后一路把我载
到山上去,因为上次的事件我对峰哥这举动汗流浃背,都不敢吭一声,但峰哥却在山路间
对我说了这句话。然后一路的把我载到情侣们看夜景的山头,我们两个男的开着一台比周
遭都还招摇的车子,夹在男男女女间,峰哥又是一身西装跟我这休闲打扮走在一块,实在
突兀。
“阿昂的事情要他自己对你说,但我这做他大哥十几年,看得出来,他对你别有用心啊。
呵,平常因为我们“公司”不太合的问题,所以我要他少跟我联络,这次也是真的太久没
连络,想看看他过得好不好才上来。本来以为他会一个人来,没想到把你也带来了,饭局
里嘴里虽然是过去我们兄弟的事,却一直帮你找话聊,哼,你知道做大哥的啊,看到兄弟
被抢走是会吃醋的。刚好你自己露馅,南哥那块我熟,“管货”的人也是我兄弟,所以你
那说法对我没用。就想教训一下。”
峰哥给了我根菸,我接了过来,没想到我嘴刚唅起菸,峰哥竟然来帮我点菸。他说了句别
见外,阿昂的兄弟也是我兄弟,这道上事情多又杂,不趁现在帮我点这口菸,也怕以后没
机会再有。
“什么意思……”我听的出来峰哥话中有话。
“我跟阿昂几天后要跟人约出去谈判,关于现在“货品”的事情。虽然以对方的姿态看得
出来是要好好谈,而且他的辈份在你南哥上头,我想应该连富伯和我这趴数的人都还得敬
他三分。现在局势有问题我要谈,阿昂要跟我去,如果谈不妥,就免不了伤感情了。”
我听着峰哥说,菸叼著都没吸一口。我知道自己现在表情不是很好看,我很努力了克制自
己不要对峰哥或是道上的人露出这种表情,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提道阿昂的事情,对我
就特别敏感,这面孔一下藏不起来。
“你有话想说对吧?”峰哥问,踩熄菸对我说:“直接说吧。”
“你别把阿昂带去。”我看着峰哥说,峰哥听到我说摇了摇头。
“你说反了,是他要跟我去。”峰哥说,说完不知道哪里的情侣在打闹,峰哥的背后远处
传出绚丽的亮光,是阵阵的花火喷起,将峰哥照得亮,我看见花火一闪闪的光芒在峰哥脸
上闪烁,峰哥动起嘴对我说:“你就从我身边把阿昂载走吧,许春茂……”
车上了高速公路,天色已经缓缓的出现亮光,车速太快,外套滑了下来,阿昂插在后口袋
的枪实在太招摇了,我将峰哥的西装重新盖好。不知为何现在的我想到过去一部老电影,
一部一九六七年的美国电影,描述一对鸳鸯大盗抢夺银行,浪迹天涯,里头女主角穿着一
席长裙,持着冲锋枪劫掠时裙䙓飘逸,与戴着牛仔帽一身休闲装束帅气的男主角持枪的风
姿,异常迷人。可惜我穿不了长裙,阿昂不会戴着牛仔帽,我只是使计让阿昂可以逃离一
场随时会擦枪走火的冲突。
“你知道兄弟之间大哥跟小弟之间的感情,在我看来就像是地下情人一般,他们为我这大
哥赔上自己的人生性命,把一切都给了我,但我这做大哥的到头来却没办法给他半点名份
。我爱着我兄弟,跟他们在一起胡闹就跟和女人做爱一样爽快,那些事情在别人眼中可能
看上去很蠢,他们笑我们做事不用大脑。但如果你真爱一个人昏头了,不管你在多么知道
这事情的后果,你还是会栽下去。”
“我还是希望阿昂别跟我一起。以各种层面来说他还是南哥下面的人,跟我一起不好看,
虽然他不在乎,但我在乎这点。”峰哥跟我说出自己的想法,也告诉了我阿昂的下落,阿
昂现在暂住在一间峰哥帮他租的小雅房,叫我别担心。
“我要怎么带回阿昂?”我问,峰哥听我问,丢了个东西给我,是个车钥匙。
“那一天到,你只要开着那辆车来载我和阿昂,剩下的你都不用问。等一切妥了你就载着
阿昂走。”峰哥这样说,而我没想到他用了让阿昂完全无法抵抗的方法,将人交给了我。
氟硝西泮,一种无色无味的精神药品,也是镇静剂和安眠药。这小小一颗药丸很有名气,
因为它后来常被不法份子用来强奸人使用,也是俗称的“FM2”,只要小小一颗过了二十
几分钟就可以让人陷入深眠之中,毫无感觉。峰哥弄成粉末加在给阿昂的水中,有意无意
的就让阿昂喝个几口,最后药效一发,轻轻的将阿昂推上车,全然不费工夫。
“其实我对你是不是同性恋还,还是做研究怎么进到这个圈子里的我完全没有任何兴趣,
但你自己应该也知道,有些债是时候该还……”我听着车子里那段录音,峰哥用他那充满
磁性的嗓音继续说:
“我到现在依然不相信你是因为什么鬼研究而跳进圈子里,我相信这后面有更多的原因。
不然南哥也不会用尽方法问阿昂查你的底细。我不管你究竟真的只是一个单纯为学术牺牲
奉献,还是有着更不同原因的人,那些都跟我无关。我只想问你一件事情,许春茂……”
你认阿昂这个兄弟吗?
我转进了高速公路休息站,这时已经是白天了。平日时间,休息站没有多少人。我停了个
停车格,看着后座趴着张著口熟睡的阿昂,我突然将自己的耳机拔起来,插进去峰哥的手
机,将耳机轻轻的放到阿昂的耳孔中。
峰哥的手机密码像是已经被他去掉,我滑过档案夹中,想找刚刚峰哥问阿昂的那首歌,却
找到一堆照片,画面上有个女人还有一个小女孩开心的玩水出游,我看见峰哥怀抱着她们
的照片,笑的开心,一张张照片,最后照上一张离婚证明。而我看见阿昂年轻时候的样子
,一头挑染烫须的头发,就像是中二小屁孩,他穿着四角裤裸著上身,刺青还没完成,但
是身材却很好,不像现在有了小腹。
几段影片,有阿昂因为不慎酒力在会馆大吐在垃圾桶的样子,还有峰哥跟自己那离婚老婆
和小孩出游的影片,阿山跟阿昂闹他时候的片段,还有飙车、生日玩闹属于他们三个的时
间,这些影片的声音现在都回到阿昂的耳朵,一点一滴的拨著,那些叫嚣,胡闹,然后长
大,分道扬镳后却还是忍不住想看见对方过得好不好。
我拿了一边的耳机,忍不住想听听阿昂跟他兄弟过去的声音,我开了一个片段,他们三人
好像去了一个地方,影片很黑很晃看不出来是哪里,我觉得不舒服,索性就闭上眼听那些
吵杂的声音,听声音才发现这影片的场景应该是间KTV包厢。
阿昂不知道被刺激了什么,乱骂一通就把衣服和裤子都拖了,然后好像要强行把阿山的裤
子也给脱下来,跟阿山两人乱干对方,滚成一团,最后把什么打翻了。峰哥说了声:“规
矩一点,工读生赚那没多少钱很辛苦,不要给人乱搞。唱歌唱歌,啊你们不是要教我唱这
首台语歌?快点!不要看不起你们大哥外省人,台语挖马系金练邓,尬林讲!来来!唱歌
喝酒……
我随着影片中那音乐声跟着哼几句,歌来到副歌我才知道是刚刚峰哥问阿昂的那首歌,一
首“心爱冤仇人”一句“爱等后世人”。歌唱到一半,峰哥的歌声突然停了,然后我听见
峰哥说:“昂仔真的不一起?”
“大哥……”
我睁开眼睛,看着阿昂,影片中的阿昂那声音继续说:“对不起…挖有哭衷…”
“没啥啦,就算没对挖,哩马系挖兄弟,欸后世人林两ㄟ刚各任挖这哩大哥?”
“当然啦!”阿山说。
“嗯……”我听到阿昂恩的一声,然后看见刚刚晃动的影片突然不晃了,清楚的照着阿昂
说话的脸,他认真的表情,看着峰哥对他说:“大哥,你歌要重播没?”
而人生却不能重播。
我买了几罐茶,一路开车在高速公路上不知往哪去。我把我跟阿昂的手机都关了,我不知
道阿昂什么时候会醒,而醒来后我该怎么跟他解释峰哥的决定?我重新再听过一次峰哥那
晚对我说的话,又是那句:你认阿昂这个兄弟吗?
“我认的不是兄弟…峰哥……”在车上我喃喃的说。
“我认ㄟ是嘎低己头栽落,爱上基哩穿皮尾ㄟ少年仔……峰哥。”
这样你刚ㄟ吃醋?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32qnRirU7ZA
作者: w8857104   2018-07-26 19:53:00
好揪心的一集啊啊啊
作者: mapleshell (^^)   2018-07-26 23:47:00
南哥竟然是这样..
作者: nocturnetear   2018-07-26 23:58:00
什么事都比看起来的复杂呀 阿山就是那个死掉的中盘吗?希望峰哥也不要有事
作者: regretless (无怨无悔)   2018-07-27 08:24:00
看到这里一直有一个疑问…改后是之后(后ㄠˇ改ㄍㄞˋ)的意思吗?
作者: shung8462 (晔樱)   2018-07-27 11:12:00
希望峰哥平安,另,我总归是没有站错CP……吧应该??
作者: sleetyarn (sleetyarn)   2018-07-27 14:36:00
希望阿昂和峰哥都没事QQ
作者: SHinnnn (SHinnnn)   2018-07-31 22:15:00
哭湿枕头(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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