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机长宣布飞机即将降落的广播结束之后,林世荣感觉到隔壁座位的罗超智背脊挺直起来。
“你都搭过这么多次飞机了,还会怕降落吗?”林世荣挑眉说道。
“不怕啊,我买了三千万的保险,真的怎样了也不亏。”
林世荣一听就“呸呸呸”地嫌他说这什么不吉利的话,罗超智笑:“我只是在想,下飞机之后就是工作时间了。”
“别急,先睡一觉,明天再说吧。”
对林世荣来说,他此行目的就是来学习世界闻名的纽约市警察局的最新执法技巧,回去之后好好思索如何用于改进各种执勤要领。但罗超智的目的不止于此,他还要趁机稳固自家警察局与纽约市警察局的关系,能够有机会和美国其他执法单位、甚至其他国家建立沟通管道更好。
他已经不是外事员警了,也不是立志有一天再度回到外事岗位扛起国际交流业务,只是养成的习惯改不掉。不见得都是要为了自己个人眼前的利益才要去掌握人际关系,身为市警局的一员,市警局的整体利益成了他在认识、结交朋友时的考量因素之一。
跟艾力克斯、杰瑞也是这样。于私,他们是令人愉快、非常值得结交的朋友;于公,他们所属的组织与职位对市警局来说也能派上用场。然而这并不是罗超智一厢情愿,他相信对方也是这么评估他的,他们的友谊才有办法开始、并且持续到现在。
交个朋友还要想那么多,确实很累,然而成为大人之后,人际关系自然不再是那么单纯的一件事。他还蛮庆幸自己很早就体会到这个道理,因此很早就开始思考要如何让自己在他人眼中具有利用价值,并据此调整自己的人生规划,不至于漫无目标地过一天算一天、一事无成。
所以他知道自己从一下飞机开始,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一个机会。
在入境的时候,罗超智遇到的是一位非裔女性移民官,她看了罗超智的护照,又抬起头看着本人,‘来观光吗?要待多久?’
‘不,我来纽约市警察局参训两个星期,二十三日晚上离开。’罗超智微笑答道,然后出示纽约市警察局的邀请函及日程表,‘如果妳需要确认的话,可以打这支电话。’
‘你一个人?’女性移民官没有太刁难他。
‘我的同伴在那里。’罗超智比了比另一个入境查验柜台。
她看了看肌肉并不夸张但显然是运动员体格的林世荣,又看了看眼前黑发闪耀着光泽、皮肤偏白又骨感的亚洲男子,‘......你也是警察?’
罗超智知道自己甚至比眼前的女性移民官还瘦弱,苦笑道:‘是,我是。虽然我知道我看起来不像。但我有其他专长。或者说,我必须有。’
移民官“咚”地一声盖下入境章,‘我相信你有。欢迎来到纽约。祝你受训愉快。’
‘谢啦。’罗超智取回护照,轻快地挥了挥手。
两人通过入境查验,提领到行李后也顺利通过海关的检查,拉着行李箱,林世荣问道:“接下来呢?”
“等我一下。”语毕,罗超智拿出手机开始操作。机场有无线网络可以使用,不过为了确认他出发前设定的网络漫游方案是否已经生效,他打开漫游的设定,传了同样内容的讯息和电子邮件回台湾。
完成回报外事科的任务后,罗超智开始找起指标:“走吧,去搭Airtrain转地铁进市区,我们的民宿在曼哈顿上城。”
他们跟着指标搭了电扶梯下到出境大厅,中央高高悬挂著一面美国国旗。看着这只在电影里看过的场景,罗超智在心里对自己说:“嘿,欢迎来到美国。”
他感觉到自己有那么一点点兴奋、有那么一点点期待。
罗超智找到通往Airtrain的空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