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因为呈现【台式黑道】风格,有部分文字以台语音呈现
未校稿错字繁多请读者见谅,提醒此篇文章为18X,且叙述露骨有特殊癖好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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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捧场
现在车上气氛有点紧张,阿桃和蕃薯还有其他少年仔都流冷汗,因为现在打锣仔叼根菸,
脸色很难看的在车窗外盯着我们看,不发一语,眼睛跟他粗黑的眉毛挤仔一块,手有节奏
的拍著车顶,把菸都吐进车内。阿桃跟番薯看着前头完全不敢看打锣仔的脸,达宽假装在
玩没有网络的手机,把视窗滑过来滑过去,坐在驾驶的螺赖巴把头转到另一边的车窗,只
剩我一个人跟打锣仔对望。
“今马全部人都贾我下车。”打锣仔开了车门要阿桃他们全部出来。阿桃他们全部倒吸口
气,不甘愿的都从车里出来,我也出来就看他们自动排好一排,站三七步的对着打锣仔,
我本来也跟过去排,却被番薯推走,他小声对我说:“茂哥你不用啦,卖个害温啊啦。”
我搔搔头回到车子旁,就看打锣仔看着排排站好的阿桃他们问话。
“谁准令把茂哥带来袈,令刚知样架虾米所在?等一下温要冲啥!讲,谁带茂哥过来ㄟ?
”
我觉得虽然打锣仔在生气,但那不爽的脸却让我觉得有点痞味的帅气,散发一种道上男人
特有的味道,对比我不小心看到那个被人淫虐时候眼神迷惘过去的打锣仔,现在的他穿着
全身黑,衣服后还有日本鬼脸图案,下巴变得有菱有角,变得不好欺负。打锣仔一个铁撬
拿在手上,一个个问阿桃他们,要他们指出谁把我带来他们要火拼外两条街的巷口内。
结果阿桃指是番薯拉我上车,番薯说是螺赖巴开车载过来这边,螺赖巴猛摇头瞪旁边的达
宽说他干嘛害他?达宽听了睁大眼无辜的喊到怪我唷?又把矛头指回一开始跟我一起在街
上的阿桃,互相推责任,最后变成你推我踢你小孩子打闹的现场,气的打锣仔手上的铁撬
就扔到墙上,一群小朋友才又惊的排好。我这罪魁祸首,倒是很有趣的看这群少年仔的一
举一动,而发号施令的打锣仔其实也只不过十七岁出头,却因为堂口待着久,跟他们这些
两、三年梯数不同,恼火的对他们说:“玩!等等要去帮郎“捧场”啊!鸭头插好啦。令
嘎挖好好站在这反省…”
打锣仔要他们罚站,就像学校老师处罚不乖的小孩一样,但这群人也只是在原地不动,过
没几分钟就开始站着聊天、挥棍棒,做自己的事情。我看靠在车子另一边打锣仔头疼的抓
抓头在那自言自语的骂。
“干你娘,我怎欸尬纪顶郎做兄弟啦!路边野狗还比令咖乖,尿尿各ㄟ找电花条。”
我看到面对他带的这群未成年兄弟苦恼的打锣仔,想到之前吃卤味他对我说的那些要带兄
弟离开堂口,一起做正常的工作那些话,看他现在这样子骂归骂,但显然对兄弟的感情不
假。而虽然散散漫漫,但阿桃他们其实都还满能听进去打锣仔对他们说的那些话,像是不
要吃毒、别把外面的七仔带来堂口、不要跟堂口里面那些人走太近,有事要说兄弟会挺你
。阿桃他们还是把打锣仔当成他们的小大哥,但是有时候也很爱甩态,跟他顶嘴。
“阿桃!杉给我穿好!露刺青,你是怕外面郎母知你流氓是不?”
“蕃薯!鸭头插好,各玩!我就嘎你下面欸枪阉掉泡酒!”
“螺赖巴!你各用非死不可打卡告诉七仔你在哪里捧场,我就嘎你手机呀打烂。”
“达宽!麦用手指督螺赖巴卡趁,各给我看见,我就拿这支管仔督你卡趁。”
打锣仔每一次管教这群小朋友,他们都有意见,都说打锣仔像学校“先生”一样管他们管
太多太严。看他们一直被打锣仔骂,道歉后又故技重施,我觉得这群学不乖的顽皮少年仔
,有着自己圈子里的幽默,互亏互骂互呛,偶而动手脚,抱在一起其实都只是友好的兄弟
证明。
“你不要叫他们罚站啦,我自己想办法回去就好了。”我对打锣仔说,刚要走就被打锣仔
手拉住。他对我说:“茂哥不用啦,等等这里都是各堂口欸郎到丁,有些温马没看过,你
出什么歹志,我没办法跟尖头大,还有南哥交待。”打锣仔这样跟我说。我本来还笑笑的
说没事,结果看到一群跟打锣仔同样穿黑衣服拿着峖镼吨M走进巷子的二、三十人群,
才惊的觉得好像不太对。
“打锣婴仔,林来那么早喔。”那群人带头的人一看到打锣仔就跑来打招呼。我看他们几
个带头的人一来就对打锣仔又是摸头又是拍脸的,打锣仔面无表情,任这群人对他弄来弄
去。我觉得这群人好眼熟,像事在哪见过,过了几秒才想起这几个带头的人几乎都是那在
影片里玩弄打锣仔的人。
“腾哥。”打锣仔弯了腰对那拍他脸的腾哥打招呼。
腾哥看了看就像是摸狗一样,在打锣仔头发上胡乱摸。
后头阿桃他们看见那人对打锣仔的无理,都不出声,但我见他们脸色也都没有比打锣仔好
多少,尤其是阿桃看着这群的眼神很不友善,瞪他们,蕃薯惊的把他拉到后头,像是要他
收敛一点。我在车子旁看见那叫腾哥的男人搭上了打锣仔肩膀,比打锣仔矮了半颗头,但
却用手去拨弄打锣仔的乳头跟他打招呼,讪笑着说:“一天一天看,当年光屁股ㄟ婴仔都
大汉啊,欸,将各要腾哥帮你监察有毛还是无毛?”
“…………”旁边的人听到都在笑,打锣仔不说话斜眼偷看我,我见他耳朵和脸微微胀红
,手不断的握拳在放开,我把头撇开走到车后头蹲下抽菸,我大概明白打锣仔那点点尊严
,不想被我这外人看到他这样无力的一面。
“欸,腾哥问你赶快讲啊!长毛就表示一下啊。”我听见旁边几个人起哄,反而转头观察
离我不远阿桃他们的表情。阿桃整个人气急败坏,番薯和螺赖巴抓好他,达宽把他嘴摀住
小声的在他耳边说话。看到这画面,我不难想像,因为在堂口里我多少感觉出来打锣仔很
照顾他们这群年纪最小的阿桃,除了帮阿桃买二手机借网络玩游戏外,也常照顾他带他玩
,阿桃也喜欢打锣仔,而现在他看见自己打锣仔大哥被人侮辱,心中很难咽下这口气。
我听到那群大男生一言一语在戏弄虽然块头比他们高,但还没成年的打锣仔。我偷偷的从
车后看,就看到一群人的脚围住打锣仔,打锣仔的黑裤子一刷就掉在地上,参杂嘻笑声,
我听到那些人一言一语的戏弄他。
“喔,脱啊喔,来内裤拉下我看麦ㄟ……哈哈哈!毛多内,转大人喔。”
“你看,他毛连上肚崽ㄟ,那架恶心。”
“坦白讲,这小子欸武器大又黑,可能常开查某。”
“打锣婴仔,安抓?帮你检查鸡鸡你郎不爽喔,来笑基哩后大哥看埋ㄟ…哈哈哈哈!你看
笑尬那启智儿哩,好啊好啊,裤穿起来,脏东西收收欸。等一下你灾安抓弄后喔,等陈桑
讲下,你就带你那群宝宝从后面冲上去,灾后?”
“我灾,腾哥。”打锣仔说。
“欸,上次嘿小汉ㄟ小朋友马帝欸内。”有人说。
我刚等打锣仔拉起裤子后熄掉菸从车子后头出来,就刚好看到刚刚那群戏弄完打锣仔的人
,把目标放到矮小的阿桃身上,打锣仔见状,赶紧对目光移过去的腾哥说:“腾哥,时间
差不多啊。”
但腾哥已经带着笑意往阿桃他们那边走,阿桃眼神一脸正和我意的样子,握拳头,其他人
见装就用身体把他挡住把他人堵在墙边。但腾哥似乎没放过的意思。
“腾哥,初次见面你好,我是茂仔,是新来欸。”
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走到那刺满整只手的腾哥面前,对他说,白白净净,穿着衬衫的我
身上什么图画都没在身体上,看起来与他们格格不入。腾哥看到我一脸凶恶的挥手像赶狗
一样跟我说:“你谁?走。”
“我北区南哥欸郎啦,刚好帮南哥来看麦欸。”我露出笑容,搬出南哥。
在我们这附近的地盘遇到那些小的,你就搬我北区阿南欸名号,应该他们都会长眼,不长
眼不是新来的不知道,就是只疯狗。他们大哥通常我都认识,大家出来混还有交情呢,小
弟就算不愿也得要听大哥安排,这就是“伦理”。先来后到、长幼有序,你在有能力还是
得靠大哥来扶,我们的世界就是靠这种伦理交情义理来运作,当然翻脸,就大家一起难看
。
南哥曾为我讲出这让我自己自保的话,对腾哥搬出南哥的名号,我见腾哥突然手就插回口
袋,不爽的问我:“为啥南哥ㄟ郎欸来佳?打锣婴仔!”腾哥叫打锣仔的小名,打锣仔就
被人推过来,腾哥一看他来就先敲他头才问:“关系不错么!你诶盖南哥欸郎到顶?这啥
小情形。”
“茂哥是南哥国外事业欸翻译,尖头大欸郎客。十几天前南哥亲自过来安排他,来温堂口
就到现在。”打锣仔介绍我。听到我是南哥亲自带来的,这位腾哥的态度突然就变了一些
,对我说:“茂哥是不?你叫我腾仔就诶塞啊啦,歹势度啊不知你,我台湾打招呼喀粗露
,你这外国来ㄟ就卖尬我这俗人计较。”
欺善怕恶大概就是指这种的吧?我看着这位叫腾哥的人这样想。最后我只是对他笑笑伸出
手,和他握手那腾哥找的二、三十位少年仔就跟着他们几个领头的离去。
“茂哥,多谢啦。”我看打锣仔对我弯下腰,我拍拍他的肩笑笑的说:“没啦,我看情形
知道你可能是你顶面,你有你ㄟ难处,卡忍耐一下。”我对打锣仔说,替他打点气。
“干!干!干干!每一次都来惹打锣仔。我干你娘哩!就卖吼挖歹到机会教训依!”阿桃
不爽喊到,对刚刚一切都很不满,番薯和其他人不说话看着打锣仔,打锣仔查觉到他们脸
色不好,反而笑的走过来用全拳头去顶站在最前头的螺赖巴的胸,对大家说:“没歹志啦
!他铳尬无聊就走啊挖没安那啦,准备几哩。阿桃、阿桃!”
“干啥啦!”面对打锣仔的叫唤,阿桃气正在头上,不开心的回话。
“你留下,陪茂哥。”
“为啥米!为啥米系我留下!明明就是番薯拉茂哥,螺赖巴和达宽在那讲没查就带茂哥看
场面。我督头到尾没讲过一字,为啥是我负责!没公平啦。你大概w内!虾米都不给我
做!不然我早有表现了啊!”阿桃听到打锣仔叫他留下,睁大眼更加不爽的跑过去抓住打
锣仔喊出一堆不爽的话语,打锣仔不回应,只是板起脸来看他骂自己,最后阿桃才反应迟
钝的看见打锣仔的眼神,立刻闭嘴吞了个口水,感觉自己做了很白目的事情。
“讲料啊喔?”打锣仔说。
阿桃这时不敢说话,人又变成在车上时候的样子。
“安抓?继续讲啊?母系经劳?劳讲话,你去刺青料后就变老大是不是?连挖ㄟ话徿庆蔡
啊。好啊,庆蔡你啦,要留要走,我打锣仔管没啦。”
丢下这些话,打锣仔转身捡起铁撬就走,螺赖巴和达宽跟在后头,回头看了一眼对阿桃比
了个“干!你这白目桃!”的手势白眼他。蕃薯拍拍阿桃的肩膀,对知道自己讲错话的阿
桃小声说:“温回来时,你欸记哩去尬打锣仔荷西类,郎这么照顾你,你自己想想看你弄
讲啥回报打锣仔。”说完连少根茎的蕃薯都对阿桃比出“他很白目”的手势,跟在大伙后
面屁股走了。
我看看大家留下情绪低落的阿桃,十四岁的阿桃现在就像考试考不好被骂的国中生一样,
而我过去教过一些小朋友家教,所以我就问阿桃说:“阿桃,还好吗?母想尬茂哥作伙?
”
“母系安内啦……茂哥,我没这种意思啦。”阿桃看着我解释,大大的眼睛还是稚气的脸
,配上故意露出来的刺青有点突兀,而且看到他的穿着和刺青的位置图案都跟打锣仔一模
一样,我想打锣仔在他心理的地位连我这外人都不用多问。
被留下来当我的“看护”,我带着闷闷的阿桃去他们捧场反方向的冰菓店吃冰,看到免费
大碗的绵绵冰,阿桃小孩的本性就出现了,开心的吃着我请他的八宝冰。边吃我也开始做
我的研究功课,跟阿桃聊聊他的事情。
“我知道打锣仔是怕我危险,因为我卡十四岁,在他们面头前不管安纳都只不过是小朋友
,但是我马想要到撒工啊,玩架相打,我买欸塞,蕃薯学过拳击,他有教我,安抓打架ㄟ
赢。”
“那打锣仔呢?他打架厉害吗?”我问,笑看着吃得满嘴都是糖水的阿桃。
“当然!打锣仔每次都知安抓吼郎惊,不管是拳头还是棍棒,他都不怕。但是他跟我讲过
,看见鸭头就爱逃,找地方避,卖傻傻站在那不动。有一次打锣仔一人对三欸成年人,眼
睛连眨都不眨,就出去尬吟输赢!”
我听着阿桃说打锣仔说得开心,也提起其他兄弟,但是话题始终会回到打锣仔上面,阿桃
说起自己与打锣仔的相遇,我听到阿桃的身世就像是打锣仔的翻版,与打锣仔不同,阿桃
是原本的父亲在自己四岁去世后母亲改嫁,被继父一家虐待逃出来,后被社会局带往育幼
院安置,但在育幼院阿桃却因为不善长和成年人互动,而被院方各种歧视与贴标签,最后
在十三岁阿桃还是逃出去到外头游荡。
“我个还记得当时,我找不到地方去就闷外套睡公园,然后睡到一半突然感觉身体痒就起
来看,就看见一个老灰啊嘎挖欸懒鸟掏出来玩,看到我醒来,各问挖多少钱欸当玩挖ㄟ懒
鸟?吓得我骂干,逃走整晚不敢睡公园。”
最后阿桃去打工地黑工,白天上工晚上铺着报纸睡工地,想洗澡就晚上偷偷脱光光去工地
后头偷接水来冲凉,最后吼郎发现他睡工地,就被用几百块赶走。阿桃就继续找下一份工
地黑工,或农村农药工,还不小心弄了个
过敏,让他跑去偷大罐牛奶猛灌来解毒。
十四岁睡在某处工地的阿桃被尖头哥的人马捡回来,跟打锣仔一样阿桃被阵头吸引了,也
被免费的饭菜和尖头大给招进堂口,而他被带来看阵头的第一天,就是看到打锣仔出阵头
,当尖头哥把他推给打锣仔照顾后的那天,带着害羞的他认识堂口,跟他聊天介绍番薯和
其他人给他认识,还用自己的钱带他去买新衣服,换下他那套从逃出育幼院就没再换过已
经破烂发黄的衣服。
“无论挖讲虾米话,打锣仔绝对欸听挖讲,没呼S困去。他嘎挖讲挖机哩少年仔安抓咖
不会在堂口内外吼郎欺负,麦尬衣以前同款去吃毒,只为好奇尬郎叫查某,我在这一切都
是打锣仔教我ㄟ,等一当老大后,我一定ㄟ继续当依身边ㄟ脚手。”
“看你讲打锣仔、打锣仔驾欢欣,你就爱听话啊。”我说。
“挖脾气坏嘛!”阿桃没吞下去就说话,嘴里的冰喷的桌上到处是。
我听到这突然跟阿桃说起了一件事情,就拿起手机……
年幼阿桃尊敬成熟的打锣仔,但在几天后,我便见两个人冷战了,其中还包括螺赖巴和达
宽,打锣仔虽然还是带着他们但不管饭局或去玩时,都只是坐在边边静静的看他们玩。虽
然天天跟他们睡在铁皮屋内,但一些事情我还是搞不清楚状况。我私下拖走番薯要他告诉
我发生什么事情,番薯一开始就吱呜说没事,但一眼就被看破,才跟我坦白。
“阿桃、螺赖巴和达宽三人最近在偷帮一些堂内成年人做“门徒”啦!本来挖马要去,但
堂内银嫌挖头壳不好又粗心不找我,就动到阿桃身上。打锣仔对他们三个不跟他说一声就
跑去当“门徒”哩气啦,叫他们麦做,阿桃却率先跳出来说要赚钱。最后…你嘛摘阿桃人
欸个性,觉对是争到赢。这情形挖自己夹勒中,马就两难欸啊。”
我听蕃薯越说越无奈。所谓行话“门徒”,其实就是当贩毒车手,手法是人先到指定地方
,开上头藏有毒品的车或地点,就毒带上在跟药头和买家保持联络的衣种手法。蕃薯他说
自己因为卡早国中时候就吃过毒,没上瘾但因为后来朋友吃毒吃到出车祸连人带车直接冲
到便利商店里惨死,吓得以后自己不敢吃也不敢碰。
“其实这概,我站着打锣仔这里卡多点,卖毒害郎不好,阿桃一句反正又不是兄弟吃毒刚
有差,气到打锣仔直接动手啊,两人就变安内耶啊。”番薯边说边在房间换下满身汗的衣
服,穿着一条内裤强走到风扇前把风扇帮自己小弟弟散热。我看他宽松的四角裤因为拉开
的关系,根部和蛋蛋若隐若现。
打锣仔不想跟我讨论这个,说是他跟他兄弟的问题。但今天我去光顾在钓虾场工作的他却
失误连连,看起来心不在焉,我边钓虾到下午两点,看到他去买午餐稍作休息,我直接就
走去对他说:“你这样不行。”
“啥款啦。”打锣仔扒饭看着店里外头的电视新闻。
车祸、情杀占据八成的台湾新闻,今天却拨了国外菲律宾贩毒者被捕判死的国际新闻,打
锣仔听没多久,就不爽的扔下饭盒,走去按店里的电视,换到没营养的综艺节目,人就走
出去店门外。
“茂哥你麦惯啦!”
我出去找打锣仔,找了一回儿才找到他躲在厕所后头吃菸。他看到我走来第一句话就是这
句,但我没理他跟他要菸抽,他看着我,没有动作,我笑笑对他说:“我听过你尬阿桃他
们的歹志了,不要憋在心理,反正我是外人,讲讲欸你马卡爽快。”
“面。”我看打锣仔这样倔强,拍过我的手。人蹲下来。我看他,说到底打锣仔虽然外表
看起来冷静又懂道义,但实际上这个环境把他逼得他没路可选,以正常的状况说起来他也
不过是一位才刚迈入要成年的孩子。
“反正挖马没资格管,从一开始就没,现在马是。”打锣仔低声的说。
“没啦,阿桃尬你这群人有时尬意气用事,你这带头的好好劝就好啊。”
我安慰打锣仔,反而一句话动到他心理的不安,看着我说:“劝?衣刚劝诶动?嘿出歹志
不是说歹势就好啊内!用不好吼关,阿桃或是螺赖巴、达宽人生就坏料料啊,挖干你娘!
为啥一直不给银碰毒,如果尖头哥没说,我甚至不愿银这群尬我去捧场!干!挖这系为啥
?为啥为自己找罪?差差银啦!反正我马一个没路用ㄟ郎啦,对我没啥出息。”
“迈案内讲啦。”
凶狠外表下的打锣仔很脆弱,我在跟这群少年仔睡一起的时候半夜很常看见他突然惊醒,
打锣仔醒来后会急着往左右两边看,看打呼的阿桃、熟睡的番薯,握着手机睡着的螺赖巴
、抱着在螺赖巴身上的达宽,最后才放心又倒了回去。然后等我在次睡醒去厕所回来时,
又看见他惊醒,从晚上延续到白天好几次。他很怕这群兄弟抛下他一走了之,也许最需要
这群兄弟的反而不是别人是打锣仔本身,他太重感情,重到自己觉得必须承担其他兄弟的
人生。
某晚我看到个有趣的画面,这晚打锣仔没惊醒睡在房间的沙发上,那是半夜四点多,这群
人两点多去帮朋友庆生唱歌,我去载他们回来每个都喝得醉醺醺的。我已经睡了一轮,没
什么睡意想抽根菸,找不到赖打的我,想到沙发前的桌上有,就去拿,同时我就见睡在沙
发上的打锣仔裸著上身,裤子脱一半,露出他那蓝色三角内裤。
内裤里的阴茎跳一下跳一下,吸引我的目光,我点菸就把观看打锣仔跳动的阴茎当消遣,
我本来以为只是睡觉勃起,最后没想到令我意外的是蓝色的内裤开始渗出液体,被蓝内裤
包住的龟头前端溼一片,我靠近点看,就闻到打锣仔的汗味和他内裤上那股精臭,确定的
知道打锣仔跑马了。
我替打锣仔根钓虾场请假,反正钓虾场的老板也知道我是尖头哥的人客,我想带走打锣仔
他也没意见,虽然我快迈入三十,但毕竟不是这圈子的人,所以我找了另一个人帮他开导
。
“干,我勒敏层上困,手机呀突然响起害我惊一下。”阿昂开车尬我抱怨。
“歹势啦,昂哥,我马想没欸当找谁,就想到你卡正派。”
我对阿昂笑着说,好多个礼拜没连络,没想到我一通电话工作完休息睡觉的阿昂,接到电
话就真的开车来找我了。打锣仔第一次见到阿昂,这个比他矮但却健壮许多的成年人,有
点紧张的看我,但阿昂却很热情的对我旁边的打锣仔说上车,打锣仔就这样上了阿昂的车
。
原本我想应该是这样我把打锣仔的事情说给阿昂听,阿昂会以过来人的身分开导一下打锣
仔,但在车上我要开口说时,阿昂就阻止我,要我别说。
“郎有面子ㄟ,要讲马是依自己讲,阿茂依虽然岁数差温就多,在道上没分年纪ㄟ,混兄
弟、作少年仔、当角头都是有自己男人ㄟ尊严底线。欸兄弟还没请教你叫啥名?啥来头?
”
阿昂这一说才让我内心惊讶自己的错误。我纠结在社会上对于未成年的定意,我套用社会
通俗的常识在打锣仔身上把他当个孩子,但回头看看打锣仔的人生,家暴逃家,被迫流离
做黑工,最后加入堂口后逞凶斗狠,却惨在未成年时被堂主强奸。这种畸形的成长,我为
什么还得用社会上适用于未成年的标准来看打锣仔他们这群少年?
我读书在多篇论文,比不上没读完初中阿昂一句给打锣仔该有的“尊重”。不管他的年纪
,还是他是少年仔这种事情。在心态上阿昂把打锣仔当成同等尊重,而我却还跳脱不出那
比他们多出的那种,自我满足心态上的优越。车上原本不开口的打锣仔,却在阿昂多话和
关心下开口,期时就像阿桃对打锣仔投射出他那期待与认同,对于一直以来没有学习男人
标准的打锣仔,也是第一次真正在道上遇上一个成年男子对他话家常。
阿昂带我们去看海,他对我们说他以前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来这里看海,除了我们以
外,他还没带人来过这个自己喜欢的地方。我们几个年轻人站在防波堤上边走,边看海上
船航行,听见海浪拍打消波块的声音。我故意走在他们两个后头,因为我偷听到打锣仔开
始对阿昂说他的一些烦恼,我不去打扰他们两个混兄弟的人彼此的难处。
但不知怎么说著说著,我就看打锣仔又在那揉眼睛。而这次不像上次跟我喝酒那样在兄弟
面前摆起坚强姿态,我看见侧脸的打锣仔眼鼻红红,然后我听到阿昂笑脸的对他说:“哭
啥啦,你要做你那团ㄟ头就爱坚强啦。查捕郎哭案内,歹看啦。”手就搭在打锣仔的肩膀
上,两个手臂上都有刺青男人的背影,在河堤上随着海风不断的往前走。
回程,打锣仔在后座睡得熟可爱的打起呼来,阿昂听到就叹口气摇摇头对我说:“本性太
古意啊,各安内感情放太重ㄟ伤啦。挖不在尖头大ㄟ手下各我这种ㄟ老实人,看依边讲边
哭尬安内,我想想马怨叹,十二岁出来走跳五年啊,青春都给堂口,唉,趁可以脱身早早
离开啦。”
一路开回市区,打锣仔都没起来,我回头看他有点担心要去摇却被阿昂阻止说:“后依困
啦,做兄弟好好困一暝是享受啦。麦去轧郎打扰啦。”最后车直接开到堂口附近,我才知
道阿昂等等直接要去上班,有点过意不去的跟他说下次请他吃饭,他只是哈哈对我挥了手
笑说:“母面啦,都自己人客气虾米。”
“还是我各送你,我穿过的鞋仔?”我笑说,就听见车内的阿昂骂干。
“就你ㄟ用这戏弄挖!”说完阿昂对我比了个中指,害羞的开车走了。
我没去问打锣仔到底跟阿昂聊了什么,但是这天打锣仔等了阿桃那群门徒回来,阿桃看见
打锣仔坐在他床上等他,头低低的走到旁边换衣服,螺赖巴和达宽两人打闹进房门,看见
打锣仔在房里,瞬间收敛起来小声的叫了打锣仔的名字,点了头。打锣仔朝他们挥手示意
,起身走到外头去,我看见阿桃眼神不停的偷瞄打锣仔,咬著下嘴唇。出去前打锣仔看着
阿桃对他们说:“等等,番薯下工去接他作伙吃饭,听到没?”
“好。”螺赖巴和达宽回应,但阿桃始终没回话。
等打锣仔出去,达宽就去找阿桃说。
“你快紧尬打锣仔和好啦,不然房间空气就差欸。”达宽说。
“麦个赌气啊。”一旁平时不怎么说话的螺赖巴也说。
“林惯挖冲啥!”阿桃喊说,穿好衣服就拿菸出去。螺赖巴和达宽看到自己的关心被阿桃
这样说也骂干,我看到场面就开口想缓和气氛,达宽这时候跟我挥挥手说:“没啦,情绪
上来而已。打锣仔有要动,阿桃没讲不去,就算好啊。唉唉两ㄟ郎都不拉下脸讲开,个性
有够像欸。”
一个月过去,打锣仔和阿桃还是一样状况。我听番薯说原本做车手的螺赖巴和达宽做了几
次也没做了,因为上次“车靠车”送货差点被人黑吃黑,赔了两万,他们两个自己补钱出
来填坑,感觉不合。加上大家还是怀念跟打锣仔以前打闹过去的日子,不想继续啊。
“但…阿桃他…工没听。我是栽样他靠这有赚到几万块啦。你看新衣新裤又买爱迪达球鞋
,打锣仔尬我都不知要工作多久才可以买那牌子ㄟ鞋。”
是物欲让人上瘾?还是赌气。我看打锣仔每天晚上都会看到不在床上又去做“门徒”的阿
桃,每次一望就是好几分钟。最后连几个兄弟里的蕃薯都看不下去,跟阿桃说起来就当为
了打锣仔不要在去运毒了,但却惹阿桃不高兴人刚回来就甩门又出去。蕃薯气的踢床出气
。结果反而被打锣仔关心。
“别管依啊啦,闻去夜市绕绕。”打锣仔说。
其实我私下有跟刚做完“运转手”的阿桃在外头碰到,其实稍稍知道阿桃继续做的原因,
跟阿桃在一般他们不会去的地方吃饭,阿桃说他这么做都是为了兄弟。他边吃著牛肉面边
说:“只要挖赚满钱,不知我诶当走,而且打锣仔一直说ㄟ开店做生意的歹志也有钱诶当
成真,我一开始就是安内想,他安抓反对,改后就欸了解我做的原因。”
我不想去干涉阿桃做出来的决定,而且这段话说实在我也不知讲给打锣仔听会发生什么事
情,就一直放心里面。然后几天后……出事了。
我还记得那一晚我还在睡,就被一连串脏话声吵醒,一睁眼就看见打锣仔穿起运动裤连袜
子都没穿套上鞋子就拿着手机往外奔,在床上的我还不知道什么事情,然后从窗外看到蕃
薯已经开好车,打锣仔一上车他加速就走。螺赖巴也是急得往外去,我看他跟他那服装店
的女友说爱她,可能这次有点麻烦,而随后我就看到达宽出现,丢了让我惊的东西给螺赖
巴,一把小手枪,两人一人一把,就往外头走,我套上衣裤跟着走出去就看见两人骑摩托
车加速出了堂口。
这时候我走出房间外,才听到尖头哥在堂口内骂人。
事情是阿桃又去当车手,但这次交易的对象在人品上有点问题,得罪的派系想在这次拿货
中干掉他,但阿桃只是个运毒的不清楚这复杂的原因,就这样二十七万的货去了,却在途
中遇上两派人马交火,吓到阿桃不知如何是好,交易货不知有没有送对人,交易的金额也
少掉了十七万多,现在被人跟车追杀。阿桃没开过枪,最后打电话回来求救,打锣仔一听
整个人弹起来一群弟兄去救人。
而我这人也真的不知是一时感情用事起来,听到尖头哥透露出他们交货的点后,就开了自
己的车过去。打给阿昂,阿昂没接电话我就传了打锣仔出事的讯息给他。到场后才发现警
方也有人来,四周一堆人的尖叫声,道路被管制我车进不去,就丢在路边,我往小巷钻试
图更靠近现场一点,这时有个刚好我侧身可以通过的缝隙,我赶紧侧着身子过,也不管地
下踩到的是什么软黏的东西,最后我到令条巷口,到处看,我听到四周各种叫嚣和干声,
枪声大作如同我当兵时在打靶训练场。
这时我转头,突然一个年轻人闯进巷子跟我面对面,我不认识那年轻人,他看到我惊的就
把枪瞄准我的脸,此刻我脑袋一片空白,下一瞬间不到一秒,我看见他拿枪的手喷出血来
,那人被枪击中,年轻人痛的在地上打滚,枪掉在我脚前,我一惊慌就把脚往旁踢走,随
后就看见打锣仔身影出现在我面前,他踢了那人一脚,操脏话,转头发现动静,立刻又上
膛对准。
“茂哥?”
看到是我,打锣仔惊了一下,我看着他的枪手不自觉做出投降得动作,打锣仔头一边都是
血,身上血迹斑斑,我见到他身后拉着的是阿桃,阿桃惊魂未定不断呼气同时身上也都沾
了血,两人手臂上布满伤口和瘀青,打锣仔放下枪,我依就心惊胆颤。
“你来这冲啥小啦!”打锣仔这时见我,火上来不客套的大骂。
我来没来得及回,就看后面有人追上来,然后突然有人一棒往那人胸敲下去,那人倒地又
敲好几下,看到那黑黑的面孔,打人的是番薯,然后就看见螺赖巴往后退,手里拿着酒瓶
作的燃烧弹,用赖打点火后就往前方丢,达宽跑过来,我看他肩膀红了一大块,还在滴血
,但却拉着丢自制燃烧弹的螺赖巴往后闪,碰一声,番薯看到我和打锣仔他们说:“温来
掩护!你带阿桃先走!之后碰头啦!”
“林卡注意ㄟ!”打锣仔喊,刚喊完救被我拉住说:“对我走!快点!”
我拉着他们,往我刚刚那只能一个人侧身通过楼与楼之间的缝隙钻。我们三人钻出巷子,
我把帽子和外套都套在打锣仔身上,本想让他们搭我车却发现我得车旁被个警察开单,不
能动。看着他们,我现在人正一筹莫展之时,有台破车就开向我们的方向来,打锣仔有警
惕,但那车停在我们旁摇下车窗喊我们上车!
车上竟然是阿昂,他没开常开的那部车,换了台破旧的小车,我和打锣仔他们赶紧上车,
一上车我就被阿昂大骂一声:“干!你找死喔!兄弟火拼你走第一冲啥小啦!电话没通,
西不会打第二遍系母!”
“失礼啦。”我喘着气说。
“干你娘!惹歹志!”
阿昂骂我,边加快车速,不管拍照罚单,一路飙到一个无人的乡间后才停下车来。我看后
头的打锣仔跟阿桃一样惊魂未定,过了一阵子打锣仔开始连络兄弟们,跟着他的蕃薯没事
逃走,还帮阿桃拿回点货跟钱回堂口,
螺赖巴送达宽去医院,因为达宽手臂被人刀削到,在堂口地下医院缝针,而螺赖巴运气好
子弹划过他耳垂,只有耳垂流血没大碍。两人机车丢一边搭著番薯的车一起逃。见弟兄们
都没事,打锣仔才放松下来,而阿桃不发一语,头低很低,全身在发抖,打锣仔摸摸他的
手臂,对他说:“放心,大家都没歹志啦。麦怕,兄弟没人欸怪哩啦,大家都栽,挖马栽
,你案内去都是味着兄弟去走险,钱没啊不要紧啦,再赚就好啊。但这概,麦个后我烦恼
啊好不好,阿桃?听我ㄟ话啦。好不?来,麦怕,麦怕。打锣仔我在这挺你,麦怕,麦怕
……”
打锣仔一句一句对阿桃说著别怕,阿桃眼泪则不断在眼眶打转。
阿昂在车外吃菸,对我们说等天亮在回去。这次歹志弄大啊,最近警察养毒案,大概ㄟ借
题发挥一次扫光,他对着同样在车外面的我,看着车内的打锣仔和阿桃摇了摇头,小声的
感叹说:“弄尬安内,条子都来啊,歹处理啊啦……”
几天后,阿昂把我们送回来堂口附近,在离开时对我表示他觉得这事情没那单纯,叫我自
己注意点。打锣仔他们五个人都在,但全都挂彩,这时打锣仔对在房间内得我说:“茂哥
,歹势,温五个有歹志要讲,刚ㄟ当麻烦你先回避一下?”
我点头,走去庙里,绕到后头的堂口,晚上庙里没人,这里就像个小城堡一样,我看上头
那些布署的监视器,走到旁边看警卫室上的监视萤幕感到有点厌恶,但很奇怪今天堂口的
监视画面是关着的?
我不想被监视器拍到,就从堂口后头狗洞门进去,这是阿桃跟我说的,因为他有时来堂口
门没开,没钥匙的他这时就会钻这狗洞。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自己弄进来堂口,呼还真的
只有像阿桃这样孩子的身材才能来去自如。
我找到的地方有一堆柜子和箱子放著公庙里堆机的文宣品还有阵头的道具服装,虽然闷了
点但却是不会被人发现得好地方。我选了一个可以观察到堂口前面的位置,以便知道会不
会有人来。最近的事情有点多,毕竟田野调查不能因为一次枪战或突发事件而中断,必须
趁著还有记忆的时候编写。我用耳机听了一些录下的访谈稿子。没有电脑,用手机纪录显
得有点吃力,在费了许多时间,我还得把这些纪录都传到网络上把手机中删除干净,不同
的SIM卡交替,以仿被人看穿。当我把全部都弄好拿下耳机时,却听见堂口大厅传来一个
很大的声响。
“尖、尖头大哥,麦、麦打啦!”我听到番薯恐惧的声音,偷偷的往堂口厅内看,就看到
打锣仔表情痛苦的抱着肚子躺在地上,身体缩在一起。然后就看到尖头大对着打锣仔的背
猛踢,一边操著脏话。番薯和阿桃跑来求,番薯却被尖头哥推回去,跌坐在地上,尖头哥
抓住阿桃的头发,让他去看被自己教训的打锣仔。
“我教训他,是我把你交给他,他没给你带好。你蠢到把货卖给不对的人,二十七万的货
只回来十四万,林带头欸郎犯错当然教训啊,说到底打锣仔被我教训,甘不是你害ㄟ吗?
阿桃?尖头哥有说错么?”
说完尖头哥又狠狠的往打锣仔的肚子踢,打锣仔叫了一声猛咳。尖头哥把阿桃推回去,番
薯拉住阿桃,螺赖巴和达宽同时把阿桃拉到自己后面抓住他的手。
“现在警察要查,货ㄟ来源如果查到我头顶,要怎么办?打锣仔,你那么聪明那么厉害,
教教尖头大ㄟ要怎么办?我堂口如果爆了,你这几个兄弟要案抓,番薯继续睡公园当流浪
汉给人赶、螺赖巴和达宽继续把风偷车看麦哪时候会进警察局,啊,还有你最照顾ㄟ阿桃
啦,不知睡工地各ㄟ吼郎欺负没?”
尖头哥一脚踩在打锣仔的脸上,鞋底磨趁,还故意去按打锣仔头上的伤口,让打锣仔不断
喘气发疼,尖头哥看了点了根菸,不是用来抽而是重重的烫再打锣仔的手臂上,继续说:
“啊我忘记啊,反正你现在尬嘿南哥欸郎,那个叫啥茂ㄟ走很近,我这个大哥你也没看在
眼里啊,都忘纪十二岁时候谁把你从游艺场带回来照顾。唉,真正是赔钱货。”
尖头哥踩完打锣仔的脸,又朝打锣仔的裤档私密部位用力踩下去,疼的打锣仔用手护住,
整张脸几乎痛苦到变形。旁边的阿桃握住拳头,不、包括跟蕃薯和螺赖巴还有达宽,都紧
握住拳头,我看这群孩子很努力的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和打锣仔不断被人虐待的怒火。
阿桃有点忍不注,但打锣仔眼神ㄧ直看这他,不断看阿桃,阿桃最后受不了自己跑出堂口
,其他人叫着阿桃,跟着跑了出去。很快整个堂口只剩下打锣仔跟尖头哥两人。被虐待的
打锣仔站了起来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尖头哥,先是鞠躬然后才说:“大哥,我ㄟ郎惹ㄟ歹志
,挖来负责。”
“喔,你ㄟ当负责逆?”尖头哥说。
“我负责,拜托大哥齁我这细汉ㄟ负责,麦拱出阿桃。”打锣仔低声下气的求。
“呵呵,你大ㄟ还是我大ㄟ?好啊,别说大哥不给你机会,来表示一下啊,打锣仔。”尖
头哥走到打锣仔旁边拍他的脸说:“你知道我再说什么对吧?你要替你小弟顶罪,就表示
诚意给大哥啊,是不是?”
打锣仔无助的看着尖头哥,只见尖头哥笑说:“不要就算啊啦,不勉强。”
我还在想这个“表示”是什么,就看到打锣仔走到堂口门前,我以为他要离开却不是,打
锣仔关上堂口的大门,拉下铁门,那眼神相当的恐惧,但是却走了回来到尖头哥面前,解
开皮带,拉下裤子和内裤露出屁股,人趴到桌上眼睛ㄧ闭。
“喔,案内就丢啊吗,你就爱表示啊,对不对打锣仔。”尖头哥摸著打锣仔的屁股把他掰
开,打锣仔的菊花暴露在尖头哥的眼前,尖头哥呵呵笑直接就用自己已经硬到不行的性器
对着打锣仔的屁眼摩蹭,一边淫秽的说:“唉,可惜啊长大了鸡巴都毛看就恶心,还好你
屁眼还是尬以前一样都没毛,干干净净真淫荡。欸,打锣仔你个还记得第一次被我干的时
候你说什么吗?”
“…………”打锣仔没回应,但尖头哥根本不管他,脱掉裤子就把性器往打锣仔屁眼里塞
,我看到打锣仔握紧拳头,身子不撞击趴着的桌子,后面被尖头哥抽送著,尖头哥一边干
著打锣仔ㄧ边说出过去打锣仔第一次在包厢里最后被干对他哭着说著什么话。
“大哥不要进来,我欸乖,拜托你我拜托,大哥!大哥!啊啊啊啊!不要!好痛!啊啊!
看你细汉时求我ㄟ时候,多可爱啊,现在先哼都不哼,不过安内有好啦,反正打锣仔你知
道吗?你就是欠郎干啦。呵呵。”
我看到打锣仔闭上眼自己任由尖头哥污辱,最后尖头哥把所有精液都射到打锣仔的屁眼内
,甩甩屌用他的屁股擦了擦就ㄧ脚把打锣仔踹开,要他快滚。打锣仔提着满屁股的精液,
穿回裤子一跛一跛走出堂口。
原来就算那次过后,打锣仔还是一直不断的被尖头哥鸡奸。他用他自己保护跟着自己混的
人,怕尖头哥对其他兄弟伸出魔爪,而选择自己去面对这个让自己恐惧且又在自己需要时
伸出援手的人,矛盾的心里在他内心搅和,而希望自己的兄弟可以活得更好,而要求着他
们。
当我正准备要走时,听见了尖头哥打了通电话。
“欸,处理好啊,我这里有人欸当给你破案…哈哈…好讲好讲,放心啦我知道你最近上头
欠缉毒业绩啦,我当然ㄟ咖帮忙一下,你也知……喔,放心啦二十七万小数目,叫他们这
群细汉ㄟ北七背就好啊!几天后你来我这抓人啦,都准备好啊啦……喂?小队长啊!好久
没请你了耶,之后要请你多关照啊,我尖头哥可是有损人陪你,这次帮你平息那些媒体,
让你有人交差,以后我的生意就卡拜托关照一下。”
一切的一切都是要逼打锣仔跳进的局,先在连我都不自觉握紧拳头。
真想出去海扁那个畜生。
几天后,警察理所当然的查到这里,打锣仔认罪,替阿桃还有他那群闹事的兄弟的罪名全
顶下了,还好这时打锣仔还差几个才成年,虽然贩毒伤害,最后判了三年九个月的有期徒
刑,移送少年监狱。
在走时的最后基层警察见打锣仔很配合,也不耍小动作,愿意给他点时间在警察眼皮下跟
伙伴告别,打锣仔看着大家,又看着自己被靠上的双手去摸站在前头不断抹掉自己眼泪的
阿桃说:“干,麦哭啊啦,阿桃安内不帅内,蕃薯你们也一样麦哭到安内啦,欸基耶阿桃
靠你三人照顾啊,别等我啊啦,阿桃知不?记ㄟ我跟你说过的,不碰毒、不赌博、捧场尽
量推,你们都要好好ㄟ啊。麦对我的路走啦,尖头大那边欠ㄟ我用存款还掉啊啦,啊还有
剩一万块,你拿去凯凯ㄟ,好不?”
“打锣仔,我要等你。”阿桃对打锣仔说。
“麦等我啊啦。”打锣仔最后摸摸阿桃的头,但阿桃却不断摇头。
“我要等你…等你作伙…”阿桃说。
“打锣仔,这个给你。”
“茂哥?”
我把一个东西给打锣仔,警方立刻有动作问我说那是什么,我把东西拿出来是便宜的随身
听和耳机,我跟警察说:“里面只有一段我露给他的录音,到警局你们要怎样销毁还是甚
么我没意见,至少在警车里可以让他听一下吧?”警察看看他们的队长,他们队长不以为
意便连同我给打锣仔的东西一起带上车。
那东西是吃冰的时候我帮阿桃录的…是阿桃最真实对打锣仔的心声。
“滴我心目中,我ㄟ老大一直不是嘿尖头大ㄟ,我承认大哥只有打锣仔,无论安纳挖、蕃
薯、螺赖巴和达宽要跟着打锣仔做永远的兄弟。单我成年ㄟ当赚就多钱ㄟ时候,我要买厝
,温五人尬七仔ㄟ厝,后来某子逗阵,做伙打拼,做伙七逃。开店打锣仔做头家,我做依
永远ㄟ小弟,我ㄟ跟我ㄟ七拉讲这世上除了你我最爱ㄟ就是我大哥打锣仔。欸…案内降有
一点见笑内,茂哥,压是省啊啦!就害羞ㄟ内,讲架像我要嫁给打锣仔大哥,哈哈啊……
”
我不知道有打锣仔听到以后会有什么感想,但我想这算是我这为他们这兄弟之间的过客唯
一可以替他们做得事情吧?
“同侪情感?”所有人对我的答案疑惑的说。
“是的,在某方面因为机于每个少年仔其实在家庭问题的复制上都有类似之处,当他们加
入了一个堂口,或是我们说的角头还是黑社会等,他们其实都再找一个可以懂自己的人,
而当一群知道自己问题,同样流落此处的少年少女在一起,这种情感表现,就会不断的扩
大到同温层群体的每个人……我们可以看这案例,在最后五位少年即使一位被逮捕后,依
旧没人脱离堂口。这不是他们对堂口有忠诚或是被控制,而是情感上面的居留。“如果我
走了他要怎么办?”,帮派借由少年仔未成年彼此义气和情感而成为最好的利用工具……
”
我一边报告著,一边看着那些访谈的逐字稿。想想打锣仔被关的时间也已经过了快一半了
,而每个月其他人不一定,但阿桃一定会去探望打锣仔。而那个时候因为发生那件毒品交
易大事情,我的车被南哥的人找到,南哥打电话来臭骂我一顿,说我如果出事他怎么跟我
姊交代?立刻要把我人转去“安全”的地方。
这后面发生了一件这辈子我第一次干预黑道之间的处事。尖头哥在打锣仔被关后,因为打
锣仔的那层防护墙已崩毁,他开始慢慢的将魔掌伸到阿桃,我发现是在有一次我请阿昂吃
完饭,回宿舍的时,却听到宿舍里有骚动。
“尖、尖头哥……你怎么在房间?”
说话的是阿桃,而当我看见尖头哥在里头后下意识的躲起来。我偷看这房间里发生的事情
,只见尖头哥要阿桃过来他旁边坐,阿桃有点迟疑但还是很听话的坐了过去,尖头哥笑笑
得看着他说:“我知道你每个月都会去监狱看打锣仔,真好,打锣仔有你这个兄弟,真的
是很值得……”边说尖头哥就边摸著阿桃的胸口,手指有意无意的隔着衣服碰触阿桃的乳
头。
“尖头哥你麦安内,挖……”
“你安抓?大哥弄奶头你就性奋是不?”尖头哥两手揽住阿桃抓过来自己面前,把那温热
得下体贴在阿桃屁股上,阿桃吓得想逃,却被尖头说著:“唉可怜喔,小弟犯错打锣仔却
被关,阿桃你讲你案内将对得起打锣仔?”
“不…不…挖…挖…挖母洗故意ㄟ…不是…挖…”
被抓到把柄的阿桃不敢动,任由尖头哥将双手滑进自己的运动裤里玩自己的阴精和阴囊,
阿桃不断发抖,而尖头哥则继续对阿桃说:“喔,你屌那欸跟你一样那么沟水,欸我跟你
讲一个秘密阿桃,你知道你还没来欸时候,打锣仔十四岁时我也是安内跟他玩,他还打手
枪给大家欣赏,哈,喔?变大欸?阿桃你听到打锣仔打手枪就亢奋啊喔,你麦想要表演一
下给尖头大ㄟ看,丢没?”
阿桃用力摇头,啜泣的声音越来越大,尖头哥把阿桃裤子脱到膝盖,十四岁小小直立的阴
茎就这样暴露出来,阿桃还没长出多少阴毛,白白净净,龟头还包再包皮里,让尖头哥大
喜玩弄阿桃的阴茎,把包皮慢慢的一点点、一点点滑下来,露出阿桃那红红的龟头,阿桃
闭上眼睛,而尖头哥一手挑逗着他的阴茎,令一守则在阿桃股间游走,阿桃的龟头因为受
到刺激不断渗出水来,而且尖头哥发现只有抚摸到阿桃的屁股洞,阿桃就会敏感的抖一下
,让他玩出趣味。
“来大哥想看你打手枪,你不是一直想跟打锣仔一样吗?”
尖头哥握著阿桃发抖的小手,去握住阿桃自己的阴茎,然后命令的说:“快点打,还是你
要我帮你玩?阿桃……”
尖头哥说玩,阿桃摇头手开始动起来,打手枪,尖头哥玩弄阿桃那小小的两点乳头,捏还
不够,还用舌头舔。阿桃拼命的打手枪,最后几滴精液滴下来滴在他的床单上。
“啊有点少喔,没关系我们继续好不好,阿桃……”
“呜……”阿桃要崩溃了,他用手遮住自己的脸,腰被尖头哥举了起来,屁眼对准了尖头
哥下方的凸起物。而这时房门突然被用力的敲,那门敲的急促,我赶紧低下头跑过去看,
就看见喘着气的番薯用力的敲门然后喊:“阿桃!阿桃!挖下工邓来啊,温来去吃消夜!
”
“挖、挖不饿!挖…挖…?”
“阿桃!”蕃薯不管继续敲门喊。
这时候后头螺赖巴和达宽看到我,对我投出求救的眼神,我这时突然在外头演起戏来。发
出很大的声响,然后疑惑的看着他们喊说:“欸?螺赖巴你们有没有看到尖头哥?我有歹
记找他。”
我始了眼色要螺赖巴和达宽开始演,平时少开口的螺赖巴立刻说:“梅内,但是我刚刚看
尖头哥去房间找阿桃。可能在那?”
“可是你看蕃薯打叫,房间没人啊?”达宽说。
“我有听到阿桃ㄟ声音!那欸没郎!阿桃!你鲁啥小,出来啦!”表面骂,实际上都在演
,我看到蕃薯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流冷汗起来,最后我丢了一句:“找到尖头大ㄟ,讲我在
堂口厅内等他。”
才刚说完,我假装要走,没走几步,就看到房间的人被打开。蕃薯面对面看到尖头哥,硬
撑著自己不要怕说:“尖、尖头大ㄟ,阿桃有滴里面喔?”
“不会自己看喔!闪开!”说完尖头哥就把番薯推到一边,露出很讨人厌的笑容跟我说:
“欸,阿茂你找我喔?是啥歹记啊?”
“去堂内再讲,南哥有事叫我转达。”我说一边跟在尖头哥后头,我偷偷眼神瞄向后方,
只见番薯、螺赖巴、达宽三人马上冲进去他们睡觉的房间里,抱着安慰用手遮住自己脸,
缩成一团发抖的阿桃。
而我能做的就是这样,能做得不够…远远不够……
我把这事情告诉了我姊,我姊听了不以为意,可能觉得甘她屁事吧,但我突然就说,不然
我多留一段时间好了,我姊突然沉默,冷冷的回头对我说是不是故意要跟她过不去。我摊
手表示没有,她哼的一声继续化妆,弄上那鲜艳要死的口红。最后看我会这样跟她耗下去
,就对我说她会处理。
当我变回研究助理的身分再次回到那个打锣仔和阿桃他们曾经待的庙后堂口,但庙已经变
成废墟,堂口不知去向。而我则透过一些关系知道蕃薯他们几个兄弟都脱离了那少年仔的
道上,没了堂口没了可以回去的地方,不像以前一样可以时常聚一起。
堂口没了,是不是我那时对姐姐的一句话造成的,我不知道。
我开着车去一座成人监狱旁,坐在车上等,因为差不多这时间应该会到。果不其然我看见
一台车船出吵杂的声音停在我不远处,下车的那四个人有些变了,但依旧看得出来他们感
情还是很好,剃著小平头,螺赖巴和达宽这年当兵了,再几个月退伍,而蕃薯早他们一步
进去,想签志愿役。
这时候我看到十五岁的阿桃,现在唯一还在作少年仔的阿桃,抽著菸短袖透出的鲤鱼刺青
看来已经完成了,脚上有了新的,刺青。我看到阿桃没跟番薯他们一起嘻嘻哈哈,反而板
起脸说:“麦乱啦,佳监狱内,卡正经欸。”后车拿出一大箱东西,脸面全是生活用品。
而我突然想起来为什么阿桃老是都挑在十七号这天来看打锣仔,可能是因为这是他跟打锣
仔相遇实后的日期吧?
依旧做兄弟,只为了等打锣仔出来,这可能也是阿桃做兄弟的浪漫吧。
我下车,朝阿桃他们走过去,他们惊讶的看着我
都还记得。
每个人见到我跟我拥抱,阿桃夸张的跟我鞠躬,我看了笑说:“冲啥啦?大家都过新生活
了,怎么只剩你还再做兄弟?”
“我约好啊!”阿桃笑说:“不管多苦,在打锣仔出来前,我永远是依欸细汉欸。就算要
走,马要两人做伙走。”
我看着他们走进监狱,跟他们道别。
那一张张说是分析社会的论文纸,我想,也许根本没有任何一种研究方法可以准确的分析
出,阿桃对于打锣仔中间两人兄弟情分为何是阿桃继续选择做兄弟的原因,一辈子跟大哥
扮兄弟,做永远的小弟……
此题我该怎么解呢?告诉我吧,阿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