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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vtfail (一月一日)
2018-05-15 20:56:54●架空古风已完稿,目前随兴更文中(喂
王忠走出霍家大宅前去送帖子前,其实是带着几分的气结和几分的狼狈。
霍君殊镇日与岳峰腻歪在一块儿他是管不了了,只要不做出什么危及霍家
的事,图个眼不见为净便罢,哪里有他这个下人干涉的份,可要是在宅子
里闹出了什么,就不能置之不理了。
思及方才那一阵的混乱,王忠是只能摇头叹气。
想想自家主子兴许是长年在这宅子与他大眼瞪小眼地闷得发慌了,才会在
霍家多了岳峰这个外人便有数不尽的新鲜感。岂料好一段时日过了,这新
鲜感非但没少,还像杂草般怎么也除不尽,这回甚至开始有些过了头地来
添乱,王忠光是想就满肚子嘟囔。
王忠整了整身上的衣袍,表面不细看是看不出什么来,可低头凑近一嗅,
便够令他的眉头拧死蚊子了。这气味果然不是一时半刻换了件衣裳便能了
事的,为了不耽搁来回时辰,王忠只能硬著头皮,就这么着地出发至霍天
行的宅子送帖。
霍天行看到久未见的老总管倒不意外,论时间、论对他那三弟的了解,他
估摸著帖子也差不多该要和人一块儿出现了。对于方至宅邸的王忠,霍天
行体恤他年迈又经这么一段路程的折腾,也没让人拘那些小节多礼,马上
就让王忠先坐下喝口茶歇会儿。
霍天行无声地摆手支开下人,坐于主位一面慢条斯理地尝了口好茶,一双
眼瞥著王忠显然无心品茗,还带着些许强压下的急躁,草草喝上一口便盖
上了碗盖,发出一记清脆的声响更是让那份隐于心里的躁意现了形。
这和王忠几经历练而四平八稳的性子沾不着边。霍天行眼里,此时的王忠
反而还更像个稚儿,受了什么气便死哽著一口气在嘴里,一副要吐也不是
,要咽却又咽不下口的模样,就差没有红著脸鼓著腮帮子。
霍天行轻声搁了茶碗在案上后,便毫不掩饰地挑眉一笑,“许久不见,我
看忠伯你身子还挺硬朗,硬朗到像个孩子似地,可以憋上好几口气儿不吐
了?”
王忠闻言一顿,抬手遮口掩了声轻咳,面露尴尬之色,“……让大少爷见
笑了。”
这话问出口倒也不代表霍天行心里没底,相反地,他心里明镜一般,也不
拐弯抹角了,“被我那弟弟给折腾的?”
见王忠一脸有话却不知打哪说起的模样,霍天行便也顺水推舟道,“毕竟
也是一块儿生活在同个宅子里大半辈子的人了,忠伯你是什么种人,我那
弟弟又是什么性子,我还会不清楚么?再绷着劲儿往心里闷,可是对我见
外了?”
“老仆怎敢对大少爷见外,只是这事儿实在有些……”王忠心里琢磨了半
晌才接着道,“……羞于启齿。”
“哦?”这话倒实实地提起了霍天行的兴趣了,拾起茶碗又尝了口茶,一
副备好了瓜子就等著听戏。
“想必大少爷有所耳闻,三少爷为了多少清些佃户的欠租,让些年轻有力
的佃户做些苦力抵债的事儿了。说来这也是老仆给三少爷提的主意,现在
实在不好说什么,只是谁知道三少爷居然……”王忠说至此,脸一偏,像
是连说出口都嫌羞耻,“……居然和那佃户搞上了啊!”
“搞上了?”霍天行语调一扬,似笑非笑,看不出心里真想什么,可就是
没半分愠意,反倒像是在听什么与他无关的街坊趣闻。事实上那些个事在
奉天向来不嫌多,简直成了配饭菜。
王忠头点得僵硬,看来又气又莫可奈何,“一开始,不过是三少爷阴错阳
差地发现曾给那佃户救上一命,说好的做苦力变成谁也不准动他一根汗毛
的大爷,还将人打扮得没有一个下人的样子在宅子和街上进进出出,也不
怕招人话头。可谁知道,之后三少爷不知是被下了什么蛊,给那人迷得晕
晕呼呼的,开始整日又抱又……又亲的也不害臊,最后还……还搞到床上
去了,这像话吗这……!”
霍天行听着居然也没半分惊讶之色,倒只是换了个姿势,让身子斜靠着椅
背舒服地倚著,“你是真见着了?”
“……不会有假!”即便现下除了他们俩外没有别人,王忠仍是下意识地
压低了声音,脸上尽是当时无意间发现时的震惊,“老仆一日送早膳进房
里,亲眼看到那家伙从三少爷的床上出来,他自个儿的床被是叠得好好儿
的,动也没动,这不就是……真是下道!”
霍天行闻言听出了什么,眼里登时闪了丝异色,“听你这么说来,那人现
在是住在以前兰儿的房里?”
王忠一脸愧歉,连忙起身,头低到不能再低,“都是老仆没能顾好三少爷
才会……”
“我说忠伯你这是在做什么,坐着、坐着,都一把老骨头了,当心着点。”
王忠缩著身子坐了回去,抬眼看向霍天行也只是摇摇手要他坐下,此外仍
是一派闲情地与他喝茶谈天的模样,全然探不出听了这番话后的心里是做
何打算。
不同于霍君殊的喜怒形于色,霍天行则是表现在外一惯地温文,处事圆融
又以和为贵,可实则最难以捉摸。一些惯有的喜好只要心细点便得已推敲
主子的心意,这对王忠并非难事,可论主子真正搁在心里的是什么,若是
不掏出来,可就真只有自个儿明白了。
霍天行沉默半晌,以指拿着茶碗盖在边缘滑了两圈,盖上的当下倒是先笑
了声,“呵,看来我那弟弟还当真对女人不行?啐啐嘴久了也能成真的了
不成?奇了奇了。”
原以为霍天行定是不会让自家弟弟继续胡闹下去而有所主意的,可现下一
看居然还是一副坐壁上观的姿态,好像一切事不关己。这可就让王忠跳脚
了。
“大少爷,三少爷若是再怎么下去可怎么得了?都不成体统了啊。”
“体统?”霍天行眼眉一挑,竟像是在笑王忠古板,“说来先皇都曾赐婚
太监总管和臣子结为联理,自个儿更和御史大人双宿双飞去了,这他老人
家开的先例,谁敢不当是个体统呦。”
王忠急得脸都扭曲了,“大少爷怎么拿个野史和老仆开玩笑,三少爷这下
可真是闹大发了啊!”
霍天行听着听着,这下总算有些正经的眼色,“忠伯你倒是说说,真要是
闹大发了,我这做大哥的该怎么著?又能拿他怎么著?”
“总该看在还叫大少爷一声大哥的份上多少有些顾忌……”
霍天行都看得出王忠那话说得心虚,“咱们都是看着他到大的,还不明白
他么?和二娘是一个样子的死心眼。可人呐,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看看
二娘都撞得头破血流,连命都没了又留下了什么,何苦来呢。”
说至此,霍天行啜了口茶,将王忠那心烦又满是担忧的脸色看在眼里才又
继续道,“我说就由着他去吧,忠伯。”
“……大少爷这……”
“左不过就是跟个男人看对了眼不是?怎么,我就这么不像是个好哥哥?
”霍天行刻意如是道却又不想多说什么,话头一转,回到了王忠到此的正
事上,“好了,不是为了帖子来的么,怎么还让人等?”
对霍天行,王忠向来说一不二,哪怕对主子的决定犯疑猜,但他也不是个
不知深浅的人,当下便没有第二句话,起身递上了多套了个信封帖子。接
过手的当下,霍天行一个皱眉。
李家向来重门面也重里子,但凡从李家所出,不是新奇到令人眼下一亮,
便是特别懂得投人所好,这点单从百华宴的帖子就可看出一二。
李家人知道他爱品茶,连帖子这吃不下肚的东西都刻意沾了茶香还次次不
同,如何能经过长途跋涉送到他手上仍能保有茶叶天然的香气,更不会被
写在帖上的笔墨味给染浊了,想必定是下了功夫的;至于下了什么功夫,
只要引起人有这么一丝的好奇,便过足了吊人胃口的瘾,然后乐此不疲。
虽说李家家大业大,大可不必从小处便迎合他人之好,可这档子事他人做
来叫逢迎拍马,出自李家人之手时,却又件件都做到心坎儿上而显得出格
调了。
这就是为何霍天行总念想着李家办的百华宴,今年更是不知何时就在掐指
算日子,因为他知道霍家当家的位子他是没份了,可代表霍家参加百华宴
的资格却还是实实地在他手里,而且还会是霍君殊心甘情愿送上门的。
可没想到他盼了几年的帖子居然是这个样的。霍天行拿出帖子,帖子一如
往常还套著印有李家家纹的细致封套,不同往常的,便是那套在最外的信
封。
“这信封是打哪儿来的?带着这么怪的味儿,简直蹧践了李家人的心意。
”霍天行睨著那散发著奇怪气味的信封,上头还有几个像是沾上墨的黑指
印,让帖子上该有的茶香都给盖了过,原本听着霍君殊再怎么的闹腾的事
也不见动气的表情,倒因着这事让不满跃上了脸,“忠伯,怎么连你身上
也是这味儿?”
王忠头低头道,“……三少爷和那佃户还不止是闹上床,搞起那黑乎乎的
脂水来,还差点连霍家宅子都给烧了,也才会这身狼狈,会套这信封,也
只是想护着帖子,可还是让我这手给脏了……”
霍天行一面摆手让王忠回椅上坐好,顺便将那信封拿离他远些,“等等,
你说黑乎乎的什么东西来着?”
“叫黑脂水。说是从田里生出来的。”王忠继续道,虽说眼见为凭,可他
就算真见着了,至今仍对黑脂水能从田里凭空冒出来这回事满是怀疑,自
是带了点保留,“那小子是拿来当灯油点又用来烧炉子的,还说烧出来的
黑烟沾在布上可以当墨使,三少爷今儿个兴头一来就烧得……”
王忠接下来说了什么霍天行其实根本不在意,连人离开前也无心搭理,脑
袋里几个念头转啊转的,正打算著什么似的模样,就这么被不时会前来转
绕的霍天弘见得正著。
“呦,大哥,在想什么呢。”
抬眼见了霍天弘,他摇了摇百华宴的帖子扯唇,“想我真该和你赌银子,
赌这帖子定会自动到我手上,让你这铁公鸡拔毛。”
“别别别!大哥你这不是要我的命么。”霍天弘一屁股坐在椅上,毫不在
意地喝了桌上那杯显然给谁喝到一半的茶,精明如他自是嗅到了什么,“
倒是大哥的脑袋可不比弟弟我这财奴,只装得了银子吧?”
霍天行闻言,倒也不和明眼人打哈哈,只是笑着使了个眼色,“呵,我不
就这么点花花肠子么。”
霍天弘也不笨,马上意会过来,“好说好说,有什么香饽饽可得记得分上
弟弟我一口呀。”
“那是自然。”
霍天行举起案上的茶碗与霍天弘做出敬酒貌,一口温润的茶入喉,眼里看
的是案桌上那原是被他视如敝屣的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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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伯os:大少爷本来就不像好哥哥(正经)
(被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