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王寺之战的场合)
鹤丸望着与他们对峙的四名黑衣刀剑男士,凭他们的刀认出他们的身分——那一方
的自己、髭切、膝丸,还有江雪左文字——一样少了一期一振让他有点发闷。本想
用这个话题找对方人马的茬,他们身旁开了时空裂口,出现了黑衣莺丸。没看见三
日月和宗三让鹤丸心里更犯嘀咕。
“欸,我们的三日月跟宗三呢?怎么没同你一道回来?”
“我可没说要带他们一起回来呢。”看着只有青江与鹤丸一起留守现场,黑衣莺丸
又是一贯意味不明的笑容:“而且,贵本丸近侍一期一振殿下仍然行方不明呢,而
且连骨喰殿下也不在,这样跟大坂之阵有关的人都不在场了,你们待在这里真的没
问题吗?”
“你这态度真是令人惊讶的讨人厌啊。”鹤丸皱起眉,并询问地看向身旁的青江。
青江正在听取审神者指令,示意鹤丸稍待,而他的脸色愈发凝重。等通讯告一段落,
他对鹤丸说道:“时间溯行军预计将出现一千八百名。”
鹤丸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吃惊:“什么?!可是我们现在人员四散,这是要怎么对付
一千八百名时间溯行军?”
“嗯~跟我们得到的数据一样。”这时黑衣莺丸从旁插嘴,一脸老神在在:“不过
确实,你们的部队现在七零八落的,可真是不妙哪。”
“这不正是你们搞出来的吗!”鹤丸恶狠狠地瞪向黑衣莺丸,对方仍然不痛不痒,
回道:“啊呀,我不说过了我可没办法为时空传送的失误负责。况且,时之政府的
指示是让贵本丸来抵御这回时间溯行军的进攻呢。”
“什么意思?你们打算袖手旁观吗?!”
这时青江也开口了:“莺丸殿下,既然您我同属时之政府,并且此战由我本丸主导,
那么向贵本丸寻求支援也很正常吧?希望您能同意提供协助。”
“哦我喜欢你的态度。”黑衣莺丸笑瞇瞇的:“不过我说过了,这是一个试炼,端
看当事人能不能好好作答……”他再次打开时空传送通道,“至于到底谁才是当事人,
我也很想知道呢。”语毕,黑衣莺丸领着其他四名黑衣刀剑男士走进时间罅口。
“该死的!为什么这家伙不能好好讲话啊!这样我更搞不懂了!”鹤丸怒火无处发
泄,把自己的本体插在地上,懊恼地坐下来,青江对他说道:
“鹤丸先生,主君大人告诉我三日月殿下和宗三直接前往天王寺了,她正在校准时
间让我们前去会合。”
“那骨喰怎么办?还有一期呢?”
“一期殿下依然下落不明……至于骨喰,主君大人也会让他到天王寺——她考虑过
了,依家康的性格,无论淀姬与秀赖跑到天涯海角,都会被家康抓到杀掉,他们此
时倘若不死也不会是使历史改变的决定性因素。”此刻时间传送通道在他们面前打
开,青江继续说道:“目前任务是确保家康生存,排除所有影响大坂夏之阵结果的
因素,主君大人也将派遣增援。”
“就算本丸增援,兵力也有限吧?时间溯行军可有一千八百名吔。”
“……所以说服黑衣部队还是有必要的。”
“哎呀呀。”鹤丸站起来,“真要能办到的话我会吓一大跳的——好了,先让我看
看是什么样的阵仗等着我们吧。”
*
三日月跟宗三到达天王寺周围时,毛利军已经突破德川军第一防线,并且杀进第二
阵松平忠直的右翼;而真田信繁见此机会,带领布阵于茶臼山的真田军与毛利军等
其他丰臣友方会合,一举进攻松平忠直率领的越前军。三日月和宗三潜伏在街道房
舍的屋顶,居高临下发现丰臣方浪人混入了不少时间溯行军,战局因而变化得极为
迅速,松平忠直的守备眼看就要被击溃。宗三朝家康本阵的方向眺去,观望之后对
三日月说:
“我们距家康本阵还有一段距离,要赶在毛利军和真田军之前抵达,否则家康会没
有时间撤退。然而直奔家康本阵还是不行的,因为本阵无法消化那么多敌军,得沿
路削弱埋伏的时间溯行军的兵力。就麻烦三日月殿下跟我配合了。”
“哈哈哈。要一边扫荡还得后发先至,对老人可不轻松呢——无论如何,上吧。”
两人跳下屋簷,切入丰臣军里,清理其中的时间溯行军;德川与丰臣双方人马看到
两个衣着光鲜奇特、简直从画中走出来的武士都感到十分古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
睛,而有人被刺中要害竟是化成飞灰散开,他们被凝血与汗水沾粘起来因而变得极
其有限的视野更是模糊得混浊,但是没有人有余裕细究此事——若不及时劈开敌手
就要被对方砍掉脑袋,在此生死关头连眼皮多抬一下都嫌浪费时间。
在两军的叫嚣声中,三日月和宗三已经放倒近百名时间溯行军。然而真田军势不可
挡,刀剑男士也不可以直接对他们下手,宗三与三日月只能尽量闪避其缨。巧合地,
宗三越过了穿着朱红盔甲的真田信繁,不知为何,彼此的视线都在对方身上多落了
一秒。宗三转过头去,示意三日月再跳上屋簷,暂且观望战况。此时天上的云层很
不稳定,像是时间溯行军将要大举显现。
“哎呀呀呀,时间溯行军也变狡猾了,懂得躲在人群,一个个找出来比砍他们费力
多了,也不知道刚刚解决的是否包括在那一千八百名里。”三日月抖了抖自己狩衣
上沾染的尘土,看来只是小试身手,没有明显受伤;也只有皮肉轻伤的宗三警戒地
看着真田信繁的动向,而毛利军动得更快,毛利胜永已经攻进德川第三阵,接下来
便是家康本阵。
真田军和毛利军视死如归,德川第三阵瓦解得很快,宗三与三日月也不能插手改变
战局,这个时间点该是直取家康本阵戒备伺机而动的时间溯行军。彷若同时想到这
件事,宗三与三日月对看一眼,便全速往家康本阵前进。然而在他们的前路从天上
砸下了巨大的闪电,数栋房舍给夷成一片浅坑,同时形成了偌大结界,将宗三和三
日月吸了进去,里头密密麻麻的时间溯行军等着他们。三日月扫视敌人,却是大笑
起来。
“哦~没想到我俩面子这么大,要由这么多时间溯行军迎接。”
宗三看着自己的刀刃,还没沾上鲜血,令他有点意兴阑珊:“真是拚命呢。”
“哈哈哈,宗三你好像也还没认真起来嘛。”三日月举起刀,画出一道新月弯弧,
“我呢,先前吃了乱从远征带回来的卡斯特拉,算是领了酬劳,现在要拿钱办事了。”
“三日月殿下若能速战速决自是最好,我们可是在赶时间呢。”
三日月瞟了宗三一眼:“哦哦,真不愧是天下人之刀,也是很会使唤人嘛——嗯。”
三日月也不再多话,转而面向逼近的时间溯行军。心神既已凝聚,三日月便纵身直
入敌阵,只见黑压压的溯行军之间闪烁新月刀弧,所经之处那些人形从伤口渗出黑
雾,接着化于虚无。原本结界显得相当拥挤,没几个回合只剩断垣残瓦与站在之中
的三日月与宗三,而结界在时间溯行军全灭后解开,听着周围的人声,毛利军状似
即将突破德川第三阵。
“三日月殿下真是让在下大开眼界呢。”如果是在本丸,宗三或许就会想为三日月
上一杯茶,但是现下当然并不可能,而确实口渴的三日月也只能默默想着再上回远
征骨喰带回来的茶叶。他挽了一串刀花,将刀刃收回鞘里。
“宗三,以逸待劳让老人家出力是不对的喔。”
宗三闻言笑了:“不过三日月殿下喜欢这么动动筋骨吧?”
“这嘛,总比自己穿衣服简单多了——啊袖子破了。”
宗三没继续与三日月谈笑,收敛起笑容说道:“我小计了一下,这批时间溯行军约
莫三百名,还不知道其他一千五百名在哪里,但是应该就会出现在通往家康本阵的
路上了——我们走吧。”
“噢哟,原来你们在这里啊。”鹤丸的声音从坑边传来,他与青江让审神者传送到
德川第三阵内,也是在人群间搜索时间溯行军,看到那惊人的闪电才突破重围赶过
来,便这么找到了宗三与三日月。鹤丸瞧见这坑洞的规模,吹了一声口哨。
“时间溯行军这么挖坑可真是厉害了,吓了我一跳啊。”
“哦,你们也找到这里了。”三日月往鹤丸的方向走去,与宗三都攀上平地,便立
马动身朝家康本阵进发。行进中三日月问道:“德川第三阵的情况如何?”
青江回答:“目前还照历史记载的走向,只是因为时间溯行军的介入,德川军溃散
的速度比预期的快。”他思索了一下续道:“但是方才打理的那批时间溯行军并不
特别缠人,总觉得这般轻易很不寻常……”
鹤丸朗朗笑了起来:“哈,我可是期待着更大的阵仗呢。”
然而当他们转进位于沙渚的家康本阵,看到拦在本阵前,沿着河岸密得让人见不到
河水、比方才三倍有多的时间溯行军,而毛利军已经杀入时间溯行军背后的阵内,
血腥味与枪炮声刺激着他们的感官,他们一直特意保持轻松的心情也难以维续下去
了。鹤丸“啧”了一声:“真是的,正想说‘这样的本阵’的状况是怎么回事哪。”
宗三注意到的却是家康的旗印给踩在泥泞里,纯白的布料被染得污浊不堪,之间掺
杂了几副有文字的旗印,上头的“厌离秽土,欣求净土”让他再次想起了桶狭间之
战。
“让人不快的气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