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逆裁/成御成]关于那些可恶的缺陷01-03

楼主: tkps21 (飛舞的銀杏森林)   2018-05-07 00:19:05
【成御成】关于那些可恶而又使人怜爱的缺陷01~03
※时间点:2029年
※成御成无差
※有私设,主要关于狩魔豪
※避免洗版面,合并贴出,字数11K,小心阅读
  御剑怜侍拿下戴了一整天的眼镜,靠在沙发上,揉着太阳穴。
  
  他听见脚步声。
  身后的人轻轻拨开他的手指,温柔的帮他按摩头皮。即便他闭着眼,也能想像得出的
修长十指,穿过他的发丝。
  
  他小声的说,头疼。
  
  嗯。那人低应了一声,清朗的声线柔软得宛如带着甜味的棉花糖。
  御剑怜侍缓缓地、矜持地勾起嘴角,一抹压抑的浅笑。
  如果这样的日子可以持续下去……
  ※
  在一个月亮大得惊人的夜晚,他们在餐厅用餐,在路上散步,悄悄地牵着手。
  一直走到了御剑怜侍公寓门口,成步堂龙一拉住了他。
  那个人仿佛回到了当年初上法庭时的青涩模样,踌躇了许久,才用那对漆黑的眼珠望
着他,说,怜侍,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他几乎是反射性地抽回自己被对方握在掌心的手,不。
  那个人贯来灵动的眼眸愣愣地看向他无意识藏在身后的手掌,脸上流露出不知所措的
神情,半会才勉强的笑道,嗯、嗯……也是,是我太突然了。
  御剑怜侍动了动唇瓣,脑中却一片空白。他该说什么?他想说什么?他该说点什么的
……他明明不想看到成步堂龙一露出这样的表情。
  但他最后,依然什么都说不出口。
  那天之后,他总是不自觉的逃避面对成步堂龙一。如同一个充满了负罪感的犯人。
  那个人一开始似乎想要问他为什么,却和他一样,选择了沉默。他们的距离似乎越来
越远。没有早晚问好的讯息,不再对他少得可怜的休息日讨价还价,也不会有人非得要他
一起去看名声鹊起的或真敷新星魔术表演。
  他久违地感到巨大的孤寂。然而,心里却又奇异的松了口气。这样的寂寞,是他熟悉
的,是他擅长面对的。
  那些脉脉温情,才是他陌生的、难以理解的、困惑不安的东西。
  直到成步堂龙一把他送给对方的家中钥匙寄回来,御剑怜侍才第一次发现,自己心底
依然存在着那些使他患得患失的情感。
  那支钥匙用白纸包著,背面写着,抱歉。
  
  为什么要说抱歉。他困惑。明明是他的错……却又想着,是成步堂龙一的错。他应该
要知道的啊,自己喜欢他,自己不想离开他。
  都是那个人的错。对于这样的人……对于自己这样的人,打从一开始,根本就不应该
投入感情。他握紧了那支钥匙,安静地坐着,一直到浓稠得近乎凝固的空气被滴答声划破

  啪哒。
  血珠从他的掌心滑落。
  迷茫地低眸看了自己被钥匙划破的皮肤,御剑怜侍缓慢的松开拇指,食指……中指…
…无名指……小指。
  锵。
  金属跌落在地。
  说到底,不过也只是一片铁片。
  握得太紧会让人受伤,一旦松开,便毫无意义的铁片。

  “我们分手吧。”
  吐丽美庵是一间餐点糟糕透顶,咖啡只能称上尚可的餐厅。奇怪的是,居然能够屹立
不摇十数年。
  不过糟糕的餐点,恰好适合这糟糕透顶的分手场合。
  成步堂龙一稳住了自己握著咖啡杯把手的手掌,轻轻放回桌上,慢慢的勾起微笑,温
和的说,“嗯,我知道了。”
  
  “你不问原因吗?”御剑怜侍看着成步堂龙一的眼睛。那双依然温暖的眼睛。
  
  成步堂龙一不闪不避的回视,那样温柔,宛如看着事务所的后辈那般沉稳而成熟。
  “你愿意告诉我吗?”那样和缓的语气,仿佛在说,你什么都不说也无妨,什么理由
我都能接受。
  
  “成步堂,我感觉我们……不太适合。你很好,只是我不够……”
  
  成步堂龙一打断御剑怜侍的话,淡淡地笑道,“没关系的,御剑,爱……恋爱不就是
这么一回事吗?在一起才发现彼此不适合。你是我看过最优秀的人,别轻易诋毁自己。”
  他顿了顿,“不要露出那样的表情……你不欠我什么。”
  
  “你家的钥匙我明天拿来──”
  
  “不用了。”成步堂龙一再次打断对面的人的话语,又歉意的笑笑,“我的意思是,
过阵子我打算换掉大门锁。毕竟,你也知道,美贯很少回家,我也要出国了,考虑到居家
安全性,呃,还有我忘记带钥匙的次数,我打算换成指纹锁。”
  成步堂龙一用指腹摩娑了一会咖啡杯的杯身花纹,轻声道,“所以……御剑,那钥匙
你直接丢了就好。”
  
  “出国……?你要去哪里?”御剑怜侍眉心叠了叠。
  
  “心音小姐最近要回美国处理一些事情,事务所没什么事,我想到王泥喜君每次打电
话回国,总是快要过劳的样子……哈。所以我答应了他的邀请,去克莱茵帮他一阵子。”
  
  “……也好,据闻克莱茵的合格律师目前只有他一个人,其他都只是见习律师。你若
过去,应该能让他轻松不少。”
  
  “嗯。我也很期待见到他。王泥喜君也成长了不少啊。”成步堂龙一瞇眼笑了笑。
  
  “……”
  御剑怜侍无措的样子太过明显,成步堂龙一只好又轻轻地说了一句,“御剑,没事的
,我们还是朋友。别担心……你就当作,这几个月只是一段意外,现在,一切都回归正轨
。我们是朋友,什么都不会改变。”
  
  御剑怜侍皱着眉,欲言又止,成步堂龙一耐心的等了许久,却依然只等到沉默。
  
  成步堂龙一叹了口气,“御剑,抱歉,我要去机场接美贯,必须先走了。你……别想
太多,好吗?一切都很好。”
  “……美贯回幕张了?”
  “嗯。”成步堂龙一迟疑了片刻,“……她有带一些名产,说要送你,我再寄到你家
。”
  “……好。”
  

  “矢张,你现在有空吗?……我有件事想麻烦你……等等!别随便挂电话啊!是美贯
的事!美贯!……她回幕张了,你能帮我去机场接他吗?……嗯,我走不开……谢谢,下
次我请你吃拉面……啊?高级寿司?等、等一下,别挂,好啦!……她现在在飞机上,我
没办法打给她,再麻烦你到时候打电话跟美贯说一声,她下午两点到机场……好,再见。

  “……”握着手机,成步堂龙一无奈的叹口气。
  他不敢带着现在的心情去见美贯,那敏感的孩子一定会发现自己的异样。
  不,别说美贯了,那怕是被最迟顿的糸锯刑警看见自己,他大概也会发现吧,自己惨
白的脸色,以及毫无血色的嘴唇。
  才走出吐丽美庵没几公尺的距离,他方才的游刃有余便全然转为虚脱无力。
  成步堂龙一自嘲的笑了笑。真是谎话连篇,在法庭上不懂得说谎的自己,居然也有这
么一天。
  “一切都很好”……“一切都没有问题”……才怪。
  即使早有心理准备,他的胸口依然一阵阵疼痛。痛到冒出冷汗,甚至被路过的少女关
切地问他,“这位大哥,你没事吧?需要我扶你去旁边椅子上休息吗?”
  “咦?我没事……谢谢妳。”
  他苦笑地道谢后,便在附近随便找了间旅馆休息。
  带着这种难看的脸色回家可不行啊。美贯那孩子肯定会担心得直直瞧着自己。
  他躺在床上,闭上眼。听着心跳声,等待疼痛平静。
  
  他知道自己跟御剑个性的差异。他也压抑著自己对恋人的过度依赖──他从以前就有
的坏习惯。
  叶樱院绫美曾经说过,他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仿佛把对方当成世界上唯一的恒星,他
则是围着对方转个不停的行星。“阿龙,你会遇到的,一个真正值得你这么对待的人。”
  然而他的师父却不认同他这种心态。
  绫里千寻在去探视因为吞食玻璃碎片导致胃穿孔的他时,发现他尚未从悲惨初恋破灭
的低潮中走出来,依然一脸泫然欲泣的模样,于是头疼不已的对他说道,“希望你早点遇
到跟你一样的人,否则不是你被甩,就是女方被你吓跑。人心就像湖泊,你投入多大的情
感,便回馈多大的涟漪。可是投进过度浓稠沉重的感情,只会直接沉落湖底。”
  当年只是大学生的他似懂非懂,如今,他早已明白绫里千寻的意思。
  他的爱情,澎湃汹涌而且盲目得好比信仰。他在这无法自控的庞大漩涡中,扮演的角
色是蜡作的伊卡洛斯,是徒劳无功的薛西佛斯,是死不旋踵的狂信者。
  而恰巧的,美柳千奈美需要的便是这样的一个愚者,这样一个自愿为她吊死的愚者。
  但除了这样毫不在乎他粉身碎骨的人以外,又有什么样的人能接受他呢?
  千寻老师,从千奈美的案子以后便一直关照着自己呢……成步堂龙一有些复杂的苦笑
了一声。
  其实,他知道自己只是刚好占了“那个时候”的便宜─—替御剑怜侍辩护。在御剑怜
侍人生最渴望有人信赖与被信赖的时候出现。  
  成步堂龙一本也只想把自己对御剑怜侍的心意藏在心底,只是……
  去年御剑怜侍私下跟他抱怨,因为裁判长在米仓静次一案当庭问他的感情状况,导致
整个检察厅乃至其他裁判长见到他时,都会冷不防问上他两句。
  “单身有什么不好!”
  “呃……也许是我国少子化太严重了?裁判长他们也是好意。幸好我有美贯了。”
  “成步堂,你上次还敢在法庭上调侃我,哼,什么爱的力量……”
  “爱的力量可是很伟大的。说起来,御剑你也有不少追求者──咳,别那么看我,光
是这两年我去美国帮你处理事情的那几趟,就看到好几个了──真的不考虑找个人交往看
看啊?”
  “我没时间谈情说爱,那样对对方太委屈了。”
  “我的话,只要能跟御剑在一起就很高兴了,绝对不会觉得委屈的。”
  成步堂龙一几乎是下意识地那么说了。而御剑怜侍的反应,他如今回忆,依然历历在
目。
  那个优雅自矜的检察局长,慌乱的打翻了手上剩下少许的茶水,溅到了轻飘飘的领结
上。白皙得近乎苍白的脸庞迅速染上一片红霞,用在法庭拍桌的力道大力在饭桌上敲了一
下,“哈?成步堂,你别开玩笑了──”
  太可爱了。可爱得让人心动,让人不禁豁出去把握任何一个可以得到这个人的机会。
于是本来的确想要用“玩笑”来亡羊补牢的成步堂龙一,摇了摇头,说,“不是玩笑。”
  御剑怜侍接下来一连串慌张的言语,更让他几乎要忍不住流露出笑意。
  不是玩笑?……你知道我很忙,没空跟人交往。……你不在乎?可是我,跟你?这太
奇怪了……成步堂龙一,你不是喜欢叶樱院绫美吗?而且我可从来不晓得你喜欢同性……
因为、因为是我,所以喜欢?说什么鬼话……别那样看着我!……好吧,我……我试试看

  
  “怜侍……”他低喃。他私底下总喜欢亲密的喊著御剑怜侍的名字,然而御剑怜侍不
习惯直呼他的名字,不习惯约会,不习惯主动亲吻拥抱他。
  ……御剑怜侍真的试过了,不过看来是失败了。成步堂龙一眼底因往事而浮起的笑意
,沉了下去。
  是真的努力尝试过了啊,那个家伙。成步堂龙一苦涩的想。心底对御剑怜侍全然无法
生出一点怨怼。
  他多想自己真的如同在御剑怜侍面前伪装的那般,洒脱、从容,不在意两人彼此之间
的关系,只要能当朋友便好。
  然而,实际上,他却委屈地哭了起来。彷若幼稚而傻气的年轻时候。
  哭得鼻水都流出来,哭得开始打嗝,他才透过糊满泪水的模糊视线,找到床头的卫生
纸与矿泉水,一边擤著鼻水、喝水补充水分,一边用泪腺把水分排出。
  
  他抽抽噎噎的唸著,“早知道……早知道我就……可是,我还是想跟他在一起……呜
呜呜……”
  
  扭开瓶盖,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大口。
  “呜呜呜……明明也说过爱我的……明明还说过喜欢我吻他的……哇呜呜呜呜呜……
骗子……浑蛋……哇哇哇……”
  在矿泉水被喝掉半瓶的时候,房间的门铃响起。
  “啾--”
  旅馆房间的门铃是清脆电子鸟叫声,活泼可爱。不过,也只限于第一声。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门铃近乎暴虐的疯狂响起,活像被掐住脖子的小鸟发出的凄惨哀鸣。
  成步堂龙一用冷水拍了拍脸,连脸都来不及擦,被夺命门铃逼得快步走到门口开门,
“来了、来了……咦?咦?咦咦咦──”
  门外访客,居然是成步堂龙一久违的友人,现今旅美的狩魔冥。一头俐落的银白短发
,多年来始终如一的简约白衬衫以及黑色短裙,手上拿着刑警与律师都闻风丧胆的优雅凶
器,精致美丽的小脸布满寒霜。在见到成步堂龙一时,在那双锐利银眸里流转的烦躁不悦
,悉数转作讶异,不过,那并不影响她听见眼前男人鬼叫的时候所应发挥的挥鞭能力。
  “白痴闭嘴!”
  “痛!”
  即使被打了一鞭,成步堂龙一还是掩盖不住脸上的惊奇之色,“狩魔冥!妳怎么会在
这里──痛!”
  “谁允许刺猬头白痴像白痴一样直呼我的全名了!”白衣黑裙的检事倨傲地抬了抬下
巴,“而且这话该是我问你,成步堂龙一。”
  被抽得冷汗直流,成步堂龙一悄悄后退半步,“呃……因为我付了房钱?”
  “啪!”挥空的皮鞭发出破空声。
  成步堂龙一庆幸的想:幸好我后退得快……“哇!痛!”
  向前逼近半步,狩魔冥视线扫过空无一人的房间,瞇了瞇眼,“成步堂龙一,你一个
人住这间房间?”
  “是啊。狩魔……狩魔检事妳不是来找我的?妳也住这间旅馆?”成步堂龙一擦了擦
被逼出的汗水,收敛心神,仔细的打量起狩魔冥。
  久未见面的混血美女浑身散发著“生人勿近”的气息,雪白的肌肤漾著健康的血色,
脸蛋与同岁的绫里真宵一般毫无岁月留下的纹路,宛若少女,而银色眼瞳里的傲气一如过
往,握著那根熟悉皮鞭的样子简直活力充沛得堪比嗅到食物的警犬导弹──“痛!”
  莫名其妙又被打了一鞭,成步堂龙一正想要抗议,狩魔冥便冷冷一笑,“成步堂龙一
,这么多年过去,你的脸还是一样诚实啊。把想到的话写在脸上,这个能力你与糸锯圭介
可以一争长短。”
  理亏的法律事务所长只好又悄悄往后挪了挪步子。
  “想问我为什么上门?因为我刚刚放下行李,隔壁房间就一直传来鬼吼鬼叫,让我根
本没办法休息──没想到那个制造噪音的人就是你,成步堂龙一。”狩魔冥抛了抛手上的
皮鞭,似笑非笑地睨了身前越退越远的男人一眼。
  “哈、哈、哈,真巧啊!”呜……这也太巧了。
  狩魔冥上下扫视了成步堂龙一几遍,含笑的樱唇逐渐抿直,眼底又跃上几许不快,“
……成步堂龙一,你刚刚在哭?”
  无辜地眨了眨初生幼犬般纯洁清澈的眼眸,三十七岁的男子用花季少女般的笑容说道
,“怎么可能,我刚刚只是在听广播──”
  控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右手──握著蛰伏的长鞭──狩魔冥降尊纡贵地伸出柔夷,留
著漂亮指甲的手指在空中虚虚点了点,“眼角血丝,鼻子红肿,声音沙哑,还在滴水的脸
,垃圾桶满满的卫生纸,还没关的浴室灯──结论:你刚刚坐在床边嚎啕大哭,听见门铃
才匆匆跑进浴室洗脸,又跑来开门。”
  “唔呃!”字字正中靶心,真不愧是御剑的妹妹,狩魔流的传人啊……成步堂龙一微
微苦笑,“狩魔检事,看在多年交情,手下留情。”
  狩魔冥黛眉轻蹙,美眸微沉,反手将门关上,才开口,“发生什么事了?”
  狩魔冥严肃的神情,却让成步堂龙一心下一暖。狩魔冥比他和御剑小了七岁,虽有几
分任性,但除此之外便再无什么缺点──如果那根皮鞭不算的话──也曾多次襄助成步堂
龙一,在他心里,这名优秀的国际检事是妹妹一般的存在。
  在成步堂龙一失去律师资格的七年间,他数度前往国外协助御剑怜侍,期间也与狩魔
冥有过不少共事机会,点滴相处更让他明白狩魔冥虽是狩魔豪之后,却是一个心地柔软、
急公好义的好孩子。当初知道他被人陷害,失去了律师徽章,狩魔冥还曾经气得差点把鞭
子扯断。
  不过,虽然很感谢狩魔冥的关心,但自己跟她的师兄分手这种事,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啊!他努力扬起一个爽朗的笑靥,“我没事、真的──痛!”
  “白痴以为露出白痴笑容就能掩饰你白痴哭过的白痴事实吗?白痴!”
  
  揉了揉被打到的小臂,成步堂龙一无奈的说道,“……既然妳看出我哭过,下手也轻
一点……”话虽如此,他的语气倒是全无埋怨苛责。
  
  踩着高跟鞋,狩魔冥走到床头,拎起成步堂龙一放在床头柜的手机,扔到他身上,口
气高傲的说道,“你还有什么贵重物品吗?放在哪?”
  “……钱包?”成步堂龙一慌乱的接住自己新买的智慧型手机──先前的传统手机老
是被美贯嫌弃过时──才下意识的摸摸口袋,“呃……在我身上。”
  “很好,跟我走。”狩魔冥又踩着高跟鞋走到门畔,将房卡从插卡取电开关拔出,对
著还傻愣愣站在被断电的房里的成步堂龙一扬了扬下巴。
  “啊?去哪?”事态的变化过于迅速,成步堂龙一反射性的问道。
  
  “快走,白痴不要像白痴一样作出白痴发问!”
  眼见狩魔冥又挥动起皮鞭,成步堂龙一叹了口气,纵容的跟上,“好。”
  ※
  绿意如带,环河而绕。阳光烂漫,铺在软绵草皮上,因着是平日下午,成了狩魔冥与
成步堂龙一独享的暖意。
  狩魔冥坐在如茵绿地上,双手托著腮,视线看向远方。
  “……我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会一个人来这里偷哭。父亲跟怜侍其实都知道,但他
们会悄悄躲在远处,等我哭完再来找我。这是一个好地方,尤其是黄昏的时候,夕阳从远
山落下,渐渐沉进河底。非常的……漂亮。”
  成步堂龙一屈膝坐在银发检事身畔,安静地聆听。如果是七八年前,他肯定想像不到
,自己有一天会与狩魔冥宛若家人的在河岸散步,一同坐在草地上,听着她谈论过去。
  “喂。”
  “嗯?”成步堂龙一侧过脸,发现狩魔冥的目光仍投在河上。
  “……你如果想哭的话,这里不会有人听见。即使哭得再难听也没关系。”
  “……妳会听见啊?哇,痛!”被甩了一鞭,成步堂龙一却忍俊不住的笑出来。
  “……你发生什么事了?”
  “……”成步堂龙一垂眸想着:哎呦呦……被狩魔检事这样温柔地关心,还是生平第
一次啊。他疼得近乎麻木的心脏,缓缓注入暖流。也许自己还是没说错,“一切都很好”
,更糟糕的时候都度过了。该是笑得从容的时候了。
  
  “……成步堂龙一,你如果不想对我说,也没关系。比起一个人哭,跟人抱头痛哭,
感觉会更好吧。例如御剑怜侍那家伙。”
  “……谢谢妳,狩魔检事。”成步堂龙一抬起脸,眼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看向坚持用
侧脸面对自己的银发检事,“我没事,……呃,好吧,在旅馆的时候,可能的确哭得太忘
我了。不过,我现在感觉好多了,真的。”
  
  “……冥就好。”
  
  “什么?”成步堂龙一眨了眨眼。
  
  “现在不是在法院,叫……叫我冥就好。”那张始终不肯正眼望向成步堂龙一的秀丽
小脸,微微染上几分害臊的薄红。别扭的语气加上轻若飞羽的声量,若非成步堂龙一经过
御剑怜侍多年锻炼,也难以听清。
  
  “……好。”成步堂龙一心里又“哎呦呦”了一声,颇有受宠若惊之感。
  
  “你……需要自己静一静吗?”
  
  “啊,没关系。我可以了。真的。多亏有冥。”成步堂龙一语气真挚,不过……“痛
!为什么打我!”他泪汪汪的抗议。
  
  狩魔冥羞红了脸,欲盖弥彰的加大音量,“哼、哼……什么没事,你看起来还是狼狈
得要命。”
  
  “……是吗?”成步堂龙一苦笑,用尽全力咽下几乎出口的叹息。“狼狈”啊……还
真是一个绝妙贴切的形容。
  
  “……莫非是御剑怜侍的关系?”狩魔冥秀眉微叠,终于转过脸,正视著身侧明明年
近不惑,却依然长著一张纯良无害的娃娃脸的男人。
  
  “呃,当然不是,跟御剑局长无关──痛!”果不其然,又挨打了。糸锯刑警说冥一
天可以挥动一千下鞭子,难道是真的吗……
  
  “白痴一样的谎言就别白痴的说出口!御剑怜侍他干了什么好事?”眼底的笑意消逝
,狩魔冥狭长上勾的美目里写满了威胁──不照实说便会被鞭打至死的那种致命威胁。
  
  “……不,他什么都没做。是我的问题。”成步堂龙一忽然开始后悔自己刚刚的回答
。应该回答“好的谢谢狩魔检事请让我一个人静静”才是。
  “你们吵架了。”看见成步堂龙一的表情,狩魔冥语气笃定的说道。
  “没有。只是……有些,意外。对,意外。”成步堂龙一真诚地回视来自美丽动人的
银发美女的凝视。
  
  “意外?”狩魔冥沉吟片刻,道,“没时间约会?记错纪念日?忘记买生日礼物?没
有性生活?”
  
  “呃啊啊啊……!待った!”简直像是在辩护席被检控方压在地上打一样,成步堂龙
一因为银发检事的奇袭陷入混乱状态,“妳在说什么!”
  
  狩魔冥翻了个白眼,全无平素的高贵气质,“情侣吵架不就这些原因。御剑怜侍那种
个性,你不是早该知道了,别告诉我你真的是因为这些事而一个人跑到旅馆偷哭。”
  
  “等、等!谁说我们……我跟御剑是……情侣?”冷汗直流,整个人几乎都要浸泡在
冷汗里的成步堂龙一奋力反击。
  狩魔冥冷笑了一声,“白痴以为我白痴得看不出来你们是白痴情侣吗?都三十几岁了
还想搞地下恋情,当别人白痴吗?”
  
  本来还打算再努力几把推翻检控方主张的成步堂龙一,在看见狩魔冥已经甩动起皮鞭
时,识时务的转了口风,“呃,好吧,我以为御剑应该没跟妳说过……”
  
  “说过?没说过?不记得了。”狩魔冥用皮鞭敲了敲手心,歪头回想着,“但他钥匙
圈上挂的是你送他的吊饰,没错吧?”
  
  “那是我们跟矢张的友情证明……痛!”……如果结局都要被打的话,我选择放弃。
成步堂龙一有一点体会到糸锯刑警的感受了。
  
  “他办公桌上相框,除了那只狗,还摆了一张他跟你和你女儿的合照。我可没在照片
里看到那个黄色的白痴。”
  
  “啊……那个……是美贯第一次独自上台表演,我们的合照。”
  
  “那盘碍眼的国际象棋,他下完棋以后,非得把红骑士跟蓝步兵放一块,简直有毛病
。”
  
  “……”唔,无法否认。
  
  “我从美国寄回来的东西,到后来干脆都寄到你事务所,也是因为他跟我抱怨过收包
裹很麻烦。还有,他办公室里越摆越多的白痴大将军模型难道不是你送的?”
  
  “……有些是御剑自己买的。”绞尽脑汁思考后,成步堂龙一才毫无力道的辩解了一
句。
  
  “他出国老是买一堆奇怪的帽子、红色领带,以及骗钱的魔术道具,那也是给你和你
女儿的吧?”
  
  “……”
  
  “……哼,我就说吧。”狩魔冥嘴角扬起一个可恶但更可爱的笑花。
  
  沉默片刻,成步堂龙一低头叹气,“……嗯,不过我们分手了。今天。所以……那些
,以后就别提了。”
  他本来以为会招来狩魔冥的质疑或鞭打--但他似乎也快习惯了--却久久没听见那
道清脆的嗓音,于是几分诧异的看向对方。
  啊,看来是被吓到了,那个表情。他讶异地眨眨眼,心下浮起几许不解:我跟御剑分
手,有那么让人难以置信吗?不如说,我跟他交往才会让人惊吓吧──至少我自己现在回
想起来,都有些不可置信。
  “……你刚刚说什么?”好半晌,狩魔冥才咬著唇问道。
  
  成步堂龙一苦笑地摸摸鼻子,“嗯,就是……我跟他不适合。其实也没那么糟糕。我
过两天应该就好了。谁知道刚好遇见妳,这个世界的巧合未免太多了。”
  
  “……你……你提的分手?不对……你哭得那么难听……”狩魔冥无意识地咬起鞭子
来。
  
  “喂喂!不要人身攻击啊!”律师虚弱地抗议。
  
  “可是……怜侍不可能……成步堂龙一,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秀眉紧皱,狩魔冥
迟疑而正色地问道。
  
  “……冥,谢谢。我接受得了这个事实,不用安慰我──痛!”
  
  “谁安慰你了?我是认真在问你。御剑怜侍不可能会跟你分手的。”狩魔冥的脸色越
发难看,捏著皮鞭的力道大得足以让指甲陷进坚韧的真皮材质。
  哎呀哎呀……成步堂龙一有种不祥的预感。如果敷衍过去,自己会不会被打得皮开肉
绽?不不不,不可能敷衍得了的,那根皮鞭。他几番挣扎,决定屈服在暴力的淫威下。
  “……那妳可能搞错了。”他叹了一声气,娓娓道出自己求婚被拒,而后被疏远,直
至今日御剑怜侍提出分手的过程。
  好吧,其实感觉也没那么糟。他长长吐了口气。有人可以说话的感觉……还不坏。而
且,透过重述,自己也终于能好好面对这个现实了。
  “……”
  瞧见狩魔冥阴沉的神色,成步堂龙一反过来安抚对方,“我不怪御剑。毕竟,他本来
就只是答应要试试看……能不能喜欢上我。”
  “……”漫长的无语。
  “冥?”成步堂龙一等待了一会,试探性的喊道。唔,趁现在拿走她手上的皮鞭,会
成功吗……
  
  “……虽然不想这么说,可是,那家伙最在乎的人就是你。”在成步堂龙一正无聊到
思考起这根皮鞭是不是对方在两人第一次见面便拿着的那根皮鞭时,狩魔冥终于缓缓轻启
檀口。
  
  “……?”隐约听出了狩魔冥语气中的不甘心,成步堂龙一困惑的眨了眨眼。
  
  “御剑怜侍很重视你。如果当初他只是把你当作朋友,不可能答应跟你交往。他不可
能明知道最后你会伤心,还做出‘试试看’这种没把握的事情。”狩魔冥深深吁了口气。
  
  成步堂龙一静了静,语气冷淡地说道,“……是吗?那也许是因为,我对他而言,没
有妳想像中那么重要吧。”哇,哇,成步堂龙一,你在说什么气话?刚刚那个说“我不怪
御剑”的人去哪了? 不,要求一个刚失恋的人冷静,本来就是强人所难吧?呜……冥,
妳还是让我一个人静静吧……
  在成步堂龙一再次开口前,狩魔冥已经先开了口,她微微咬著樱红的唇瓣,“你懂什
么?他多么重视你。你根本不晓得。
  “怜侍刚来到我家的时候,我们……我跟父亲,根本不知道他晚上怕黑,他又顾忌著
父亲的想法,晚上父亲熄灯后,他便不敢开灯。有一次我半夜路过他的房间,听见他在哭
。我吓了一跳,既担心又不知所措,悄悄的躲在他门边,听见他叫着两个人,一个是‘爸
爸’,另一个人,就是你,‘成步堂龙一’。那是我第一次……听见你的名字。”
  
  “……那也只是小时候的事。”成步堂龙一伸手拨了拨自己口袋的钥匙,想起被自己
挂在公事包上的钥匙圈。
  狩魔冥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后来,他在爸爸身边学习,个性和爸爸越来越像。
但是……他对我还是很温柔。有一次他听见我上完钢琴课在哭,他偷偷问我:妳怎么了?
  
  “我说,我讨厌钢琴。练琴好无趣,而且老是被责骂。我以后想当检事,不想当钢琴
家,为什么要学钢琴?
  “他笨拙的安慰我:我有一个……好朋友,也是从小学琴,弹得比妳还差,但是还是
每个礼拜都去上课,从没放弃,妳知道为什么吗?
  
  “我听了很好奇,停下哭泣,问他:为什么?
  
  “因为他说,他回家弹给妈妈听的时候,他妈妈总是会对他笑。所以,冥,不要讨厌
钢琴,妳弹给我听,我喜欢钢琴。”
  
  ──……白痴,你又不是我妈妈。
  
  ──嗯。
  
  ──……我妈妈也会喜欢钢琴吗?
  ──你家的相簿里,不是有一张,她抱着冥,坐在钢琴前面的照片吗?她一定,一定
会喜欢的,冥的钢琴。
  狩魔冥因为回忆而停顿了一会儿,才又道,“他口中那个人,是你吧?”
  “……嗯。是啊,我学了好几年,还是弹得一蹋糊涂,真是对不起钢琴老师啊。”成
步堂龙一笑道,口气温和,目光悠远,“……御剑一直是一个温柔的人。”
  “你不明白我的意思。”狩魔冥摇了摇头,“你喜欢钢琴,是因为想让你妈妈开心。
他喜欢钢琴,是因为你。”
  “……”
  
  狩魔冥同样停下了话。
  他们都陷在使人怀念的过去中。
  片刻,狩魔冥续道,轻柔的嗓音宛若下午从河上拂面而来的凉风,“后来,我去了美
国,他留在日本。我知道他过得并不好。因为他写给我的信里,从来不提他自己。
  
  “只有一次,他问了我一个问题:有人写信给我,可是我不晓得要怎么回复他。但是
如果不回信,对方就不会再寄信来了吧?冥的话,会怎么作呢……
  
  “……我猜,那个人也是你吧?寄信给他的人。”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收到他的回信。”御剑怜侍连一封信都不曾回过。
直到今天,他也没有问过御剑怜侍,那些信他是否看过。大概,是不希望听见使自己低落
的回答吧。
  “他只是不知道怎么回复你。你去他的衣柜深处翻看看,你的信一定在那──他打从
小时候就喜欢把重要的东西藏在那里。”狩魔冥说到这里,微微一笑。
作者: SalDuar (in the dark码:)   2018-05-07 11:23:00
小冥!小冥啊啊啊啊啊小冥萌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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