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有点困扰,不对,是很困扰。
那天,鼠不慎把湿淋淋的蛙带回家,原本只想让他洗个澡就要赶他回家,天晓得这只厚脸
皮的蛙就赖著不走了。
鼠家是现代少有的大家庭,三个弟弟,两个妹妹。父母为了养活这一大群孩子拼命工作,
家里虽然穷困感情却很融洽。
基于想分摊父母的辛劳,鼠一边唸在职班研究所一边做保险业务,父母给他生了一张俊俏
的脸蛋,在职场上却没有帮助,为了摆脱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刻板印象,鼠下定决心在唇
上边蓄点胡髭来增加客户的信赖感。
把蛙捡回家当晚,蛙洗过澡就赖在客厅磨磨蹭蹭地和鼠的弟妹玩拍照,到鼠爸鼠妈下班回
家时,蛙就撒娇地跟他们说想借宿,长相可爱的蛙非常有长辈缘,鼠的父母原就好客,当
下就热情地叫鼠去房间准备地铺给蛙睡。
鼠无奈地将备用的棉被拿出来。
“你不是说你可以回家的嘛!?”
“我家很远哦。”
“好吧,只有今晚,明天给我乖乖回家。”
“没有旅费噢。”
“先说好,我没有钱借你。”
蛙蹲在铺好的棉被上,大眼睛眨呀眨地望着鼠,嘴角渐渐下垮,嘴型呈现出“︿”的形状
。
“今天有吃饱,明天我有力气会去工作赚旅费嘛,不要赶我。”
“你做什么工作?”
“表演。”
“你家到底在哪里?”
蛙说了一个鼠没想像过的地名。
“哇!真的很远,你旅行到这里来把旅费都花光了是吗?”
蛙点点头。
“你年纪轻轻能够自己旅行到这里,也不错了。”
“等我赚够旅费,会继续旅行或是回家,在这之前让我住几天。”
“不可以,我直说了,我跟你又不熟,怎么能随便让不认识的人住进来?”
“那、要怎么才能算熟呢?”蛙趴到床边往上凝视著鼠。
鼠被他澄澈的双眼瞧到浑身不对劲,拉上被单转过身背对蛙。
“总之就是不行,你明天早上一起吃我们家的早餐,吃完你就离开吧,晚安。”
鼠用力地打了好几个呵欠,却感到背后的视线仍然不死心地巴望着。
鼠大叹一口气,回过身与蛙对视。
蛙抿了抿︿字形的嘴,细细声地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劳栩,朋友都叫我老鼠。”
“鼠哥,我是荆瓦,这样我跟你就认识了。”
“你名字听起来很像青蛙耶……我要叫你蛙。”
“好呦,谢谢鼠哥。”
蛙又凑到鼠脸前嗅闻他的胡髭,这次鼠没有闪避,不置可否地淡淡一笑。
“别住太久,不然要收房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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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我走!”
“不行。”
那人穿得一身红,鲜烈的红。
“拜托。”
“不行。”
幼小的蛙抵死扯住红衫一角,细嫩的手指却被一根一根扳开。
“好痛!”
“再见。”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蛙揉着红肿的手指,眼角泪珠一颗颗涌出来。
那抹鲜红色的身影变得模糊。
当时的蛙从未离开过家门。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