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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节目纯属戏剧效果,请勿模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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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目由好兄弟小额捐款赞助播出
在台湾这个人口密度高到吓死人的地方,想死也不容易。
他踮着脚尖,在摇摇晃晃的凳子上,把软趴趴的童军绳抛过树枝的另一端,熟稔地拉
绷绳子,测试强度能否支撑体重。
套好一个完美的绳圈后,魏世威踩回地面,坐在板凳上休息一会儿。
这是一个非常偏远的山区。
他故意跑到外县市的山区,在路上和GPS导航唱反调,GPS说往右走大路,他就往左死
命钻小路,随心所欲乱转到导航小姐崩溃地跳针好几次。
藏好车子后,哪里树木多就往哪儿走,终于找到这个绝对不会有人烟出没的地点。
魏世威坐在板凳,抬起头,阳光正灿烂,树林郁郁葱葱,一切是如此生机盎然。他看
著粗壮树枝上挂著的绳圈,仿佛想从圈里看到另一个世界的景色。
他站起身,把证件和手机压在遗书上。这些东西全都放在板凳旁边,来处理尸体的人
一眼就会看到。
魏世威把所有事情都想过一遍,确定事情都安排妥善,不会造成任何人的麻烦。
“OK!”他低低喊一声,像对自己打气。
他重新踩上板凳,挺直身体。先是整理一下服装仪容,接着双手抓住绳圈往下拉,拉
出个空隙。
一切都符合他理想,但在即将把头颅塞进绳圈的最后步骤时,出现措手不及的意外。
狗吠声由远至近,在魏世威还没来得及反应时,一个毛发参杂黑黄的台湾土狗不知从
哪窜出来,中气十足地对他狂吼,凶猛地随时会冲上来撕咬。
他吓得从椅子上重重跌下来。
喀嚓。
这是什么声音?
是骨头与地面角度错误的摩擦,发出的悦耳轻脆断裂声。
魏世威大张著嘴巴,痛到整个人在地面上抽动。他的表情一定很狰狞,因为连土狗都
被吓到不敢叫了。
不管试图移动手还是脚,都会拉扯到受伤的部位,接着就是撕心裂肺的疼痛。他连动
不都敢动,只能发出虚弱的哀号。
最后土狗的主人来找自家爱犬时,发现像在玩一二三木头人的一人一狗,帮他叫了救
护车和救援队。
☯
世界上存在着无法回归阴间的幽灵。
他们在人世间徘徊,有的是带着眷恋与记忆,在深爱的人身边游荡。有的是忘记已死
的事实,只是重复著死前的那瞬间惊恐。
车窗外景色飞逝而过。
马路上到处都是随意穿越的行人,随意停在慢车道上的汽机车。凸显存在感的招牌,
一个个被远远地抛在车子后头。
随着路途的行进,路人与车流越来越少。
“菜鸟。”前辈突然对他喊了一声,下巴朝着右侧的河流方向示意,“有看过呒?”
他挪动屁股,移到副驾驶座的后方朝窗外看,但除了漂亮的河景和骑机车呼啸而过的
路人外,什么都没看到。
“什么东西?”
“水饺啦。”前辈笑了下。
听见前辈的话,他瞇起眼睛,仔细地盯着河流。隐约地,几个白色的东西浮在河流上
面,载浮载沉,顺着河流飘动的速度忽快忽慢。
“麦看太久,他会知影。”
(不要看太久,他会知道。)
“要是对到目瞅,他就要尬你回厝啊。”
(要是对上眼,他就要跟你回家了。)
“咱今哪日呒时间带他去‘收容所’,千万麦对到目瞅哈!”前辈再次警告。
(我们今天没时间带他去‘收容所’,千万不要对上视线喔!)
魏世威听台语听得很吃力,只能从理解的单字里猜出大半个意思。
转开视线,魏世威举起手,“先辈!‘收容所’是什么?”他试着模仿刚才前辈说的
“收容所”的台语发音,但是音调特别奇怪,倒是先辈的日文发音特别标准。
“歹湾郎连台语隆不知……啊你外省仔喔。”前辈嗤了一声。
(台湾人连台语都不知道……你是外省人喔。)
在前辈看不到的角度,魏世威翻了个白眼。
“收容所丢系庙啦。”
(收容所就是庙啦。)
“为什么要叫‘收容所’呢?”他像个好奇宝宝,有一百万个为什么。
前辈右手往方向盘前方的平台空隙掏了掏,抓到菸盒后,在方向盘圆盘上敲了下,敲
出只菸后直接往嘴巴塞。
把菸盒抛回原先的位置,前辈趁著红灯的时候,从口袋摸出10元打火机,把菸点上。
魏世威可没有吸二手菸的喜好,摇动车窗,让车里的菸味散一点。
虽然有前辈的警告,但是年轻人的好奇心停不住,他的视线偷偷地移回河上。
有个‘水饺’顺着河流飘到离桥不远的岸边,‘它’很轻,被岸边芦苇一勾就停住,
刚好卡在钓客的钓杆附近。
紧紧密密的黑发缠住钓杆,魏世威的角度看不见‘它’是哪里被勾住。钓客用力扯了
扯钓杆,钓杆弯成一个夸张的弧度,但怎样都拉不起来。
钓客旁边的人也一起来拉住钓杆,两个人使尽吃奶的力气,和河底的‘大鱼’奋斗。
然后,‘水饺’整个被钓了起来。
黑红的脏器喷得到处都是,跟煮得太烂时捞起的水饺有八十七趴相似。
魏世威差点没把早餐从车窗吐出去。铁青著脸把窗户摇上,他挪到驾驶座后面,死活
不愿意再看到那条河。
前辈吸吐三二轮后,绿灯亮了,慢悠悠地说道:“咱都叫‘它们’游民啦。”
“那被收到庙里之后,会怎么样?”魏世威问。
“我哪知。”前辈从后照镜瞥了他一眼,“咱系郎,不是神,这款问题就吼神明去烦
恼,管架多冲啥。”
前辈说得太快太急,这句话他完全听不懂。
似乎发现自己在对牛弹琴,前辈用不标准的国语再说一次,“偶素说,小孩子管那磨
多做什么。那素神明的代志啦。”最后补上一句结论。“外省囡囝。”
(我是说,小孩子管这么多做什么,那是神明的事情。外省囡囝。)
魏世威低声嘟嚷,“我家都说国语啊。”
“你供啥?”
(你在讲什么?)
“呒啦!”
(没有啦!)
☯ ☯
山上有芬多精。
还有很多很多奇怪的东西!
“先辈那颗树刚刚是不是动了──”在车上的魏世威大叫一声,指著不远处的树林,
手指没用地发抖。
前辈从后照镜睨了他一眼,那表情很奥妙。“会惊搁来做这……”
(会怕还来做这种工作……)
“没工作啊。”
“哼。”
山区的路特别难行,车子的避震性能还很差,左左右右外还上上下下,在后座被甩来
甩去的魏世威快吐了,整个人像是被丢到滚筒式洗衣机的破抹布。
当车子终于停下的时候,魏世威觉得自己的人生也差不多了。
这是一个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停车场,只有一间阴森森的公厕。停车场杂草丛生,周
围被茂密且苍翠的树林包围,树根爬上水泥地的边缘,边缘被撑裂成一块块。
在这里,植物取得胜利,从人类的手中夺回自己的地盘。
没有风吹过,但是枯黄的树叶却纷纷落到车顶上。
停好车,前辈展现台湾人的良好素质,把未熄灭菸屁股丢到路边,打开车门下车。
魏世威无言看了他一眼,跟着下车。走到驾驶座旁边,默默地把菸蒂踩灭后捡起来。
造成森林大火的就是你这种人,我要代替所有的芬多精惩罚你!魏世威觑了前辈的位
置一眼,趁对方没注意,偷偷把菸蒂塞进车上的菸盒。
“菜鸟,过来!”在后车箱的前辈喊了一声。
魏世威走到前辈身边。他有一种被注视的感觉,却不知视线从何而来。而且明明没有
风,有股风一直往脊背吹,吹得透心凉,而且落叶还一直往他的方向慢慢飘过来!
他从随身小背包拿起一成串的红色香火袋,一个个往脖子上套。
“神明都要倾拼啊喔……”前辈看了魏世威一眼,“挂这阿里不达,等奈被附身滴内
面。”
(神明都要打架了喔……挂这什么东西,等一下被附在里面。)
前辈叫魏世威解下香火,从裤子口袋摸出一盒菸,点燃,重重地吸一口,朝魏世威喷
吐一口白烟。
落叶不再往他身上飘了,被死瞪的感觉也消失了。
“先辈,为什么它们怕这个啊?”魏世威拿出笔记本写下香菸的品牌。
“人家也怕得肺癌啦。”
“喔。”魏世威觉得前辈在唬烂他。在刚才的笔记上划了两条删除线。
“这隆搬好。不要摔到。”
塑胶箱大概有二十几公斤,魏世威认命地搬著半人高的箱子,背后还有个大登山包。
吭嗤吭嗤的走上坡时,他觉得自己快断气了。
走在前方的前辈两手空空,时不时还回头对他嘲讽。
“少年郎有够呒冻头。”
(少年人有够不耐操。)
有本事你自己搬啊──!魏世威内心在怒吼,但他没种吼出来。
“你们少年郎丢系隆太好命。咱以早吼,做十二点钟隆呒休困,精神还很好。你们丢
系欠操啦。”
(你们年轻人就是太好命。我们以前吼,工作十二个小时都没休息,精神还很好。
现在操一下就不行了。)
“拜托什么时代了还工作十二个小时。我们不要倒退撸、要进步。OK?”魏世威强撑
著酸软的手臂,咬牙切齿低声说道。
“你供啥?”
“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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