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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youtu.be/2IH-toUoq3w
〈失魂症〉
他睁开眼,略带模糊的视野,脑中混沌一片,浑然不知今夕是何夕、此处又是何地,然眼
帘几下开阖便恢复了清明──不对,就他现在的情况而言,“清明”一词似乎有待商榷。
视线一转,那人温热的肌肤与他紧紧相依,靠着他的手臂,那里还沾濡了小小一块口水痕
,眉目舒展,深酣著。
呼息,温度,脉动,心跳。
此刻,他终于觉得自己拥有的是活生生的血肉之躯。
他调整姿势,仗着手长脚长将那人圈在怀里好生搓揉一番唤醒对方:“茂夫,起床啦。”
茂夫闭着眼,与其说是有意识地从他怀中挣出,更像在与睡意拉锯:“……早。”
他站在床边捡起落在地板的T恤随便套上,“要吃早饭不?今天大学有课吗?”
茂夫点点头,打了个大呵欠:“……昨晚的味噌汤还有吗?”
男人在茂夫发顶揉了揉作为回答。
待用完早饭一切都收拾妥当,出门前,茂夫闭上眼,捧起男人青筋浮起的手背,上头戴着
一枚廉价的戒指,霎时,无须集中精神他也能感受到庞大能量瞬间从茂夫的双手──平凡
无奇的手,勉强称得上手指修长,套著一模一样的指环──涌入,指节上的金属散发阵阵
高热,烙铁似地贴著皮肤,烫得他紧咬牙关。
“好了。”茂夫缓缓睁眼,“记住、不要……”
“‘不要拿下戒指,否则灵体容易与肉身脱离’,对吧?”他想也不想地接道。
闻言,茂夫露出浅浅的笑容,两人十指紧紧相扣。
“我出门了,小酒窝。”
门板彻底掩盖茂夫的背影,微弱的脚步声仿佛隔绝在另一个世界,渐行渐远。
小酒窝蓦地蹲屈,满脸通红,捂著胸口、有如心头上中了一枪,漫溢的感情从破口里汩汩
流出──可恶!也笑得太可爱了吧!
陌生的浪潮袭来几近淹没小酒窝的理智,总令他无所适从。
小酒窝无从回忆过去的他是否也曾经拥有过相同的情感,破碎闪现的画面如同他的魂体,
颤颤巍巍。打从他恢复意识以来,始终附身在这副人类肉体上,有如一台回复原厂设定的
机器,多数仰赖身体的自然反应,太多太多无法掌控的事物,包括他自己。
这种情况,品味恶俗的灵幻总结为一个词:失忆。
刚醒来那会儿,对着镜子里男人的面孔,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直到一名青年握住他的双手
,来自对方的记忆不断渡来,如电影般在意识中浮起。
他看着青年,有如膝反射般毫不犹豫吐出字语:“茂夫。”
手机铃声响起,小酒窝扫了一眼来电显示顿觉不妙,锲而不舍的铃声宛如电话那头本人的
厚颜无耻,最后还是按下通话键:“有屁快放。”
“别这么凶嘛,反正你闲著也是闲著,来帮我的忙吧。”
“我不当免钱劳工。”好一阵子没工作,这身体主人的存款帐户可是岌岌可危啊,当人怎
么这么烧钱呢?
“好吧,那我只好连络龙套来事务所了,虽然他现在应该还在上课,但……。”电话那头
颇为困扰地道。
“……跟茂夫一样的时薪就好。”
“成交。”
灵幻这混帐黑心雇主。
尽管如此,被一通电话召唤到案件现场,小酒窝甚是不满:“喂,就算答应帮忙,我可不
是你的跑腿小弟!”
灵幻挥挥手,蛮不在乎:“我知道、我知道,你现在是(茂夫)爱的奴隶嘛!”
小酒窝无话可说,心底略爽。
充当布景板的委托人:贵圈真乱。
小酒窝一脚踏入据说闹鬼严重、骚灵现象频发的建筑物,四处转了一圈,看着眼前不成气
候就能将灵幻搞得鸡飞狗跳──小酒窝认为有八成机率是诈欺师自作孽──的弱小精怪,
直接拳头上手物理除灵,心中感叹:世风日下,上级恶灵的劳动力也这般不值钱了。
而后灵幻打理一番,微笑送走客户,转着肩膀、毫无羞耻心地说:“哎呀,真是辛苦的一
天。这时候最好来一杯才能算是完美结束啊!要去吗?”
“你请客?”
“去去去,多大人了你。”
“穷啊,养男友很花钱的。”两个大男人的伙食费高得吓人,“不然你给茂夫提高时薪?
”
单身狗灵幻觉得饱受伤害,沉痛表示唯有烤鸡肉串与啤酒能抚平内心伤害。
小酒窝犹豫了一会儿,决定还是珍惜现下拥有躯体的宝贵时间,尝点滋味便罢。
居酒屋里食物、酒精与人类的生命力形成喧腾的美妙氛围,大学生们的笑闹声穿透隔间,
和冰凉的啤酒一同落入小酒窝体内,欢快地燃烧能量。此刻他才意识到,他从没看过茂夫
身为“大学生”的模样。小酒窝脑海中的记忆,茂夫还是那个带点婴儿肥、面无表情的寡
言少年,他不禁想着,在大学里茂夫是否又加入了奇奇怪怪的社团?或是依旧特立独行、
无法融入群体呢?
──真想像从前那般随时随地都在茂夫身边啊。
“我说,你最近干嘛老是用这个谁……的身体?”嘴边还沾著一圈啤酒沫,灵幻突然问起
。
“没办法,茂夫说我的灵体还是虚弱状态,若不想一出门就被野猫乌鸦叼走,只能暂用容
器温养。”小酒窝敲敲自己的脑袋,甚是苦恼,皱着眉道:“遇见茂夫前的记忆都没了,
搞得我现在一堆事情想不起来。”
“……‘容器’?听起来真不像龙套会说的话。”灵幻拄著下颔道。
小酒窝也这么觉得。
可这句话确确实实出自茂夫之口。
小酒窝从不愧疚占用他人肉体,纵然没了过往记忆,骨子里的劣根性依旧昭示着他身为恶
灵的腐败芯子。
而且,他知道茂夫喜欢这副躯体。
自他接手以来,原本就算得上优异的生理条件,在他特意引导下变得越发强大,高佻刚健
、充满力量的结实肌肉,小酒窝用来也相当得心应手,仅有的缺憾便是没有半点超能力天
赋……唉,算了,茂夫喜欢就好。
***
临近傍晚,茂夫回到租屋处时,光站在玄关就能闻到晚餐的迷人香气,走进厨房,小酒窝
正忙碌著、头也没回:“回来了?再等会儿晚饭就好了。”
老实说,小酒窝从没想过自己竟然那么能干,身体的主人八成是独居多年的单身汉,料理
家事样样顺手。起先还是茂夫看照仍处于浑噩状态的他,殊不知一回神他就将脱离老妈照
料的大学生茂夫养得妥妥贴贴。小酒窝深觉失不失忆他都是操心的命。
“给你。”茂夫将一棵花椰菜搁在砧板旁。
小酒窝拿起花椰菜端详,枝茎硬挺、叶丛鲜绿,光看就觉得爽脆可口。
小酒窝:“又来?”
茂夫点点头。
餐桌前,茂夫紧盯着小酒窝将花椰菜一朵不剩地吃下肚,“感觉如何?”
“好吃!真不愧是本大爷做的菜!”见茂夫毫无反应,小酒窝只好回道:“你也给我点时
间消化消化?”
于是,直到就寝前,茂夫像只从家俱背后探出眼睛紧迫盯人的猫,随时能感受到青年如影
随形的视线。熄灯后,仿佛在黑夜中熠熠发光的双眼依旧不放过他,小酒窝终于受不了,
搂过茂夫脑袋塞进自己怀里,结案、睡觉!
小酒窝看着存摺里的数字一点一点增加,心中感触复杂得无以复加。
想当初从沉睡中苏醒,不得已开始赚钱养家,以他不择手段的行事风格,好不容易才在某
些“来钱快”的灰色事业干得有声有色,当他前头暴利经营赚得盆满钵盈,后脚就给茂夫
暴力镇压金盆洗手。
说来满是心酸泪。
只能重操旧业,拾起原主过往的人脉,凭借更加出色的能力,接了不少高端客群的扈卫单
子。
于是生活就这样一天天地过,柴米油盐地过。不紧不慢接着肥单,时不时客串灵幻的廉价
打手,为了生计而奔波,日子还过得甚是有滋有味,小酒窝已经不知多久没有过这种体验
,差点冒出以为自己是个人类的错觉。
小酒窝却无法将眼前的生活与过去的他有所连结。
那个充满野心的上级恶灵哪去了?
偶尔从梦中醒来,斑驳陆离的记忆混杂交织,他想不起自己是谁。
是日上午,小酒窝刚送茂夫出门上课,系著领带准备上工,手机响起。
小酒窝以为又是灵幻那不中用的家伙掐著点催人,看也未看地接起:“喂,撑著点,在我
抵达前别死啊。”
“和雄?”不是灵幻。
小酒窝未曾听闻的陌生声音。
但这身体知道。
“……妈。”声音涩哑得连小酒窝自己都吓一跳。
唇舌之间反射性滚出字词,血缘之力强大得令他无法抵抗,过往不知藏在哪个旮旯,原主
的残片从深土之中被连根拔起、冒出了头,酸水争先恐后从缝隙中挤出,翻搅著。
怔了半刻,小酒窝清清喉咙,故作无事地回应:“妈,怎么突然打给我?”
“没事,就是快过年了,想到你一个人在外头……你爸也很挂念你,就是绝口不提的硬脾
气……今年你会回来吗?”这头的小酒窝力求表现自然,那端的尴尬之情却是只有声音的
电话也难以掩饰。
小酒窝顺势接道:“算了吧,可别叫我回家又被打断腿赶出门。”原主的记忆里可不是和
乐融融的父子情。
那头沉默不语,显然也知道自己的话不可靠。
“我有工作,不说了。”
小酒窝对原主的亲情纠葛与孤寂人生等等半点兴趣也没有,不耐烦继续伪装,直接挂断电
话,吐了老大一口气,烦躁地耙了耙后脑勺。
他早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什么“暂借容器温养魂魄”。
夺舍。
鸠占鹊巢的夺舍。
他以为原主早就死透了,才让外物如他恣意侵夺,而身体内那点余烬迟早会随着时间过去
逐渐散佚。
显然,并没有想像中的顺利。
小酒窝又叹了口气,头痛地捏著眉心──他自个儿的魂魄都还凑不齐呢。
毫无温度的金属流光从眼前滑过。
左掌抬起,外头和煦日光从指节的戒指上拂落,他不禁瞇起眼。
小酒窝知道,他能占据这副躯壳,全因这枚灌注茂夫强大能量的戒指,他必须戴着,旷日
弥久、蚕食鲸吞,才能让这身体永远属于自己。
可他不知道,使用超能力向来一力降十会的茂夫,是从何习得这旁门左道,制出名为戒指
的咒具;又是如何将他的魂片带回,利用无意识的魂魄施行夺舍。
他不知道,茂夫从哪找回“神树”,三天两头就带回部分枝叶,嚼著营养过剩、堪比钢筋
铁骨的硬梆梆花椰菜,就像从前的他吃下那些恶灵,神树再将他吞噬的诡异生物链,即使
微小,但他清楚感觉得到,破碎的魂体正一点一滴地愈合。
他亦不知,他错过的时光里,茂夫究竟经历了什么?
对方不言,他便不问。
茂夫亲手为他套上项圈,唯恐他再次走失,而被豢养的恶犬甘之如饴。
小酒窝垂著头拨了通电话给灵幻推掉今天的工作,心神激荡的状态下外出对魂体而言太过
危险,遑论在磁场极端的灵异地点进行除灵。
巨大洪流不断从胸口奔向四肢百骸,喉咙被掐成一条窄道阻塞成灾,冲得小酒窝几欲作呕
,陷入无端麻木。
小酒窝能理解,他的魂魄经过神树分解、消化,由茂夫重新构筑后再融入肉身,记忆丢失
实为能量递转中不可避免的损耗。虽失了记忆,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他不需回想即知渊源
、不需思考便懂得如何操弄。这是他身为恶灵的证明,小酒窝始终这么认为。
胸口那股庞杂的陌生情感不属于自己,那属于谁?
他究竟是失了忆,还是失了魂?
“本大爷只是想利用你。”
“小酒窝并不危险喔。”
“过来妈妈这里,和雄。”
“想被人所重视。”
“和雄,别和你爸呕气。”
“茂夫……你真是个男子汉啊。”
他倏地睁开双眼,从沙发上坐起。
环顾身周,这是他的房间,窗外望出的景色,一成不变的夕暮,屋内的摆设──加大的双
人床占去了大部分的起居空间,明显不是一人用的碗筷厨具,洗手台上的两支牙刷,年轻
男孩会穿的鞋款和他的皮鞋整齐摆在玄关一隅──熟悉得无须回忆,陌生得教人心悸。
韶光漫游,他像卡在河床上的干枯枝干,沉不了也漂不去,被就此遗弃。
金乌坠落,一室幽暗,指间的戒指勒得他隐隐作痛。
茂夫返家开门见到的便是溶进黑影中的男人,喑默而立。
“小酒窝?”
茂夫看不清对方的神情,怀里抱着一大团东西,愉悦之情难得溢于言表,越过对方迳自进
了房里。
男人依旧不语,停滞半晌跟着转身进房,还未看清茂夫刚才手上抱的东西,一抹白影便迎
面袭来,他大吃一惊、绊住了脚跌坐在地,不忘架起防御姿势。
一团白布轻飘飘地笼罩全身。
男人放下手臂,才发现罩在头上的白布莫名贴心地挖了两个洞,而茂夫已近在咫尺。
“之前社团前辈们万圣节扮装留下的道具。”茂夫双手与他十指紧扣,露出男人最喜欢的
笑容:“变回以前的模样了呢,幽灵先生。”
男人愣了小半会儿,才挣开双手紧紧环抱住眼前的恋人:“……本大爷才不是那种傻兮兮
的白色幽灵。”然后将茂夫也拉入白布之下,狭窄的世界里,温热的吐息在耳鬓间蔓延。
茂夫亲了亲男人的嘴角,“可惜不是绿色的。”
“……那就更傻了。”高头大马的男人顶着绿布走来晃去能看吗?!
男人衔住茂夫那张煞风景的嘴,轻轻磨转,没有探入。
茂夫坐在男人腿间,任凭对方求取温度,神色迷离,彼此的呼吸融作一体,二氧化碳都成
了点燃的引信,两人分开之际他仍意犹未尽。
紧贴的身躯有什么变化男人自然一清二楚,他隔着裤子揉捏著年轻的热度,笑嘻嘻道:“
小色鬼,才亲了亲就忍不住了?”都还没拿出看家本领呢!
只见青年双颊通红坦率地点点头:“嗯。”
于是,当茂夫骑在男人身上、舌肉爬过湿濡的胸膛时,他只想着啃咬对方淋漓的肌肤;当
男人下身贯穿青年时,他已经想不起来原先要同对方说的话。
事后茂夫打着小呼噜、陷入深眠,他还醒著。
男人抬起手,背景是窗外的无垠黑夜,指节上的金属黯淡无光,他转了转戒指。
这枚戒指没有任何用处了。
稳固灵体的咒具,如今,他已经不知作用在谁身上了。
始终拥有的,不曾拥有的。
男人阖上双眼,紧紧握住茂夫左手。
End.
===
后记:
〈神树篇〉后正式掉入エクモブ这冷门坑
单行本14卷封面更是让我哭得淅沥哗啦(泪点低)
在这之前曾试写过一篇两千字的短篇〈第三者〉
可惜当时还在抓手感,结果不尽人意
这次还用了我这狗血爱好者一直很想尝试的失忆梗
终于弥补了一些遗憾。
原先是要用失忆梗写灵茂的
但我一想到师徒俩如今的关系要打掉重来就觉得好累心疼
结果用在酒窝茂上倒是意外地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