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则上每周三和周六更新一次
◎但有可能因为其他意外停更(?)
◎尺度上大概比照血色封锁线(故事背景也是,但年代不同),以大纲看来感
觉会更高一些。
◎年下攻,以目前的大纲看起来没有互攻的成分
“对不起,下次我会‘迫’得更不着痕迹。”
莱奥毫无反省的回应,放松腰杆将身体沉回椅背上,仰望天花板上璀璨华美的吊灯须臾,
才深吸一口气开口道:“我想赛巴斯钦可能有告诉过你,我家是单亲家庭吧?”
“他提过。”
“很好,那我不用说第二遍,可以直接介绍我妈了。”
莱奥露齿一笑,挂着浅笑接续道:“我妈是个神奇的女子,她在出生前九个月就和我的外
公外婆一起移民到美国,然后刚出生就可爱到让接生房的护士与医生惊艳到忘记呼吸──
这是她个人宣称的,不要问我真假。”
“……”
“我的外公外婆对我妈抱有很高的期望,从小就让她上各种才艺班,而我妈也很快确定自
己的志向──她喜欢听音乐不喜欢奏音乐,喜欢听故事不喜欢读故事,喜欢看别人跳舞、
体操、瑜珈、帮自己按摩,也喜欢替别人做这些事。”
“……”
“外公外婆对此相当失望,不过由于我妈太惹人怜爱──还是她自称的,所以接受女儿永
远低空飞过的学业成绩,出钱让她上舞蹈、体操和按摩班,到各地参加狂欢节或其他有歌
舞、游行与彻夜欢笑的节日,直到她找到愿意奉献一生,却也深深踩到他们底线的职业。
”
莱奥停下来吞口水润喉,低下头看向曼托菲尔道:“我妈决定成为一名治疗师,像你我之
间的‘治疗’那样的治疗师,你懂吗?”
曼托菲尔的眼瞳先是睁大,接着迅速缩起浮现惊愕之色。
“就是你想的那样,不过我妈比我强得多,”
莱奥唇边浮现浅淡但温暖的微笑:“她不只教人怎么恰当的使用自己的身体,还能借由性
爱让一些有忧郁或躁郁症、压力过大,或因为种种原因对肢体碰触有心理阴影的人找回平
静,同时也会义务帮助因为肢体残缺或遗传疾病无法解决生理需求的人。”
“……”
“在我妈的病患眼中,她是天使、是女神、是最后甚至唯一的希望,不过对我的外公外婆
而言,她是不听劝告的女儿、浪荡的娼妓,因此在几次争执后,他们决定和我妈断绝亲子
关系。”
莱奥的声音中渗入一丝苦涩,不过他马上将情绪拉回,继续说下去:“我是在我妈以治疗
师为志向的第四年,和家里断绝关系的第二年出生的,我妈没有照顾婴儿的经验,好在她
的邻居、朋友和室友中,有几人是有小孩或当过保母的,靠着这些亲友的支援,我们母子
俩才没上社会新闻版面。”
曼托菲尔抿起嘴唇,银白细眉微微蹙起,翠瞳也笼上暗影。
“哈哈哈,别用那种担心的表情看着我,其实我童年过得挺快乐的。”
莱奥折着手指细数:“想听音乐就去找对门的汤姆叔叔,他的房间里塞满黑胶唱片;肚子
饿就下楼找玛莉奶奶,她家中无时无刻都飘着秋葵浓汤的香气,然后也很乐于教我两手;
李叔和他的年轻男友是没有学位和证照的药草医生与针灸专家,只要不是会在三分钟内死
亡的病痛,他们都有办法处理;丽莎姊家的三胞胎是我最好的玩伴,我们至今还有联络;
安东尼先生的手白天搬砖块,晚上打沙包,我的防身技巧都是他教的。”
“……”
“因为有这些长辈和朋友的陪伴,即使我妈常常从中午忙到隔天清晨甚至下午才回家,我
并不觉得寂寞,虽然偶尔还是会闹闹情绪啦。”
莱奥吐吐舌头,再恢复正经道:“寂寞的人一直是我妈,因此当琼斯叔叔出现时,我不但
觉得高兴,还大大松一口气。”
“你妹的生父?”
“没错,他的全名是安德鲁˙琼斯,原本是在华盛顿生活的诗人,为了散心前来纽奥良参
加嘉年华会,对我妈一见钟情──附带一提我妈对他也是,不顾哥哥和父母的反对,搬到
纽澳良成为我家的一份子。”
莱奥偏头怀念地道:“仔细想想,那是我们一家最开心的时光,虽然多一个……索菲出生
后是两个,多两个人的饭要煮、衣服要洗、大哭生气时要安抚是累了些,可是家里的男女
不再来来去去,然后经济也宽裕了不少,我也终于有人能问课业上的问题。
如果他没有染上肺炎过世,不知道有多好。”
“……”
“叔叔走的那年我十五岁,索菲只有五岁。”
莱奥脸上的笑容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掩不住的沉重:“我妈则是四十一,不过她是我们三
人中最崩溃的一个,我头一次知道书里‘一夜老十岁’不是骗人的,如果我有多留意叔叔
的身体一点就好了。”
“那不是你的错,你只有十五岁。”曼托菲尔的语速比平时快上几分,眉间的皱褶也加深
不少。
“谢谢。”
莱奥浅浅一笑,垂下眼注视玻璃茶几道:“我妈在丧礼后颓废了将近一年,不过索菲很懂
事,叔叔也有留下一些钱,所以生活还算过得去。”
“……”
“我当时有一个大我一岁的女友,我们感情很好,可是她爸不喜欢我,好几次要我女友和
我分手都被拒绝,所以他决定使出绝招,直接搬离纽奥良。”
莱奥放在扶手上的手收紧:“她爸的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我直到自己十六岁生日的当天
──搬家前一天,才看着我女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告诉我这件事,然后在她说完后,我
们就决定要把庆生活动从切蛋糕,改成滚彼此第一也有可能是最后一次床单,然后这个决
定让她晚三天上飞机。”
“为什么?”
“因为我在做爱途中弄伤她。”
莱奥瞧见曼托菲尔一脸惊愕的瞪着自己,摊平双手苦笑道:“我只是个十六岁的小伙子,
没技巧也不懂得拿捏力道,又满脑子只想让她忘不了我,所以就……”
“她的父亲有追究吗?”
“有,但她威胁她老爸,敢起诉我她就自杀。”
莱奥吐一口气道:“多亏了她的勇敢,我才没进少年法庭,不过她能拦得住自己的老爸,
我却安抚不了自己的老妈,我妈知道这件事后连续骂了我三小时,然后把我丢给她的姊妹
特训。”
“特训?”
“‘给我从头学习正确、健康、令人愉悦的做爱方式!’”
莱奥重复母亲当时的怒吼,嘴角泛起混杂温柔与苦味的笑意道:“我第一次看见我妈这么
生气,不过仔细想想也不意外,她最痛恨的就是性暴力、性虐待和错误的性知识,而她的
儿子虽然没有对女友施暴或施虐的意思,结果却差不多。”
“你只是没经验。”
“不用安慰我,在这件事情上我的确该骂。”
莱奥挥挥手,在曼托菲尔阖上嘴后继续道:“我妈的姊妹手把手的教我调情和前戏时眼神
该怎么摆、什么时候说什么话、可以摸和不能摸哪里,还有正面、背面、骑乘……各种体
位的优缺点和注意事项,以及性饥渴、性冷感、性愉虐、无经验……各种人的应对方式,
最后以实战验收我有没有学会。”
“你和她们做了?”曼托菲尔挑起单眉问。
“有,不过不是‘她’们,我刚刚虽然用姊妹形容,但这群人其实有男有女有双性。”
莱奥注意到曼托菲尔的脸色一下子转黑,眨了眨眼问:“怎么了?”
曼托菲尔张著口沉默片刻,别开头瞪着窗户道:“没事。然后呢?你有合格吗?”
“他们说我是最棒的学生。”
莱奥仰起头望向天花板道:“他们替我开了一场盛大的结业宴,宴上除了我的老师与评审
,还有我妈、索菲以及半栋公寓的居民,然后毫不意外的吵到隔壁公寓的人,他们打电话
叫来警察,警察强制结束了我的结业宴,然后把我和索菲带走。”
“……啊?”
“我的结业宴上有酒、有菸、有兴奋剂还有人跳脱衣舞,这些行为不管放在哪一州,都是
对低十八最高二十一岁以上才能干的事。”
莱奥轻抚沙发椅的木制扶手道:“我和索菲在警局待了一晚,她吓坏了,不管我讲笑话、
扮鬼脸还是变魔术都没用,最后只能拿‘天亮后我们就能回家’安抚,她相信了,但隔天
当社工来警局把我们带走时,迎接我们的不是家,是少年安置机构。”
“你母亲有抗议吗?”
“有,她在警局门口披头散发的想夺回我们,但是警察制住她,再将我和索菲塞上车。我
头一次碰到力气那么大的胖子……”
莱奥在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掐了扶手一把,静止几秒再松开手道:“当我和索菲再次见到我
妈时,已经是结业宴后六个月,社工和警察把我们带到安置机构附近的家庭餐厅,我妈穿
著粉红色的套装,挽著头发踩着高跟鞋坐在店内,那是我看过她打扮得最整齐、端庄的一
次。”
“……”
“社工告诉她,她只有三个小时,然后和警察坐到附近的位子上监视我们,这很令人讨厌
,不过我和索菲、我妈都不在乎,我们点了所有想吃的菜、让我妈在五分钟内恢复她往常
疯疯癫癫的样子、无数次招来服务生的侧目。”
“……”
“大概是我们闹得太厉害的缘故,当我想喝第三瓶可乐时,女服务生冷冰冰的说可乐都卖
完了,我妈马上说没关系,她自己出去买,然后不等我阻止就跑出餐厅。”
莱奥的手指再度收紧,颤动两下没能放松,就这么维持紧掐扶手的姿势道:“我追了上去
,然后一名保全也跟着我离开餐厅,我看见我妈趁著红灯直接跨越马路,跑到餐厅对面的
自动贩卖机,投出两瓶可乐后高举著罐装可乐跑过来,在前脚踩上双黄线的瞬间,被一台
货车撞飞到另一个街区。”
曼托菲尔先是一愣,接着眼神迅速转为警觉。
莱奥注视著空白的天花板道:“我冲过去,压住我妈的肚子企图止血,但她被撞得太烂,
只撑了两三分钟就当场死亡。”
“……”
“我在我妈过世后,我才知道她在和叔叔的大哥──汉克叔叔──打监护权官司,而这场
车祸让汉克叔叔直接取得索菲的监护权。”
莱奥的声音中的温度散去,以疏远、平板的口气道:“汉克叔叔想收养的只有索菲,但是
索菲不愿意和我分开──我也是,所以他把我们一起从纽奥良带到华盛顿,直至我干出先
前在礼车内说过的事。”
“……”
“汉克叔叔告诉我,我如果不走,会影响索菲日后申请大学、应征工作的成果,他可以给
我一张空白支票,只要我肯远离索菲。”
莱奥五指紧握扶手:“我没有拿支票,但当天就到机场买机票飞回纽奥良,然后接下来六
年除了生日短信、在脸书用分身点赞外,没有和索菲有任何接触。
我以为这种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艾琳阿姨──她是汉克叔叔的妻子──打错电话。
”
“……”
“艾琳阿姨在电话中哭着请求一位‘托马斯先生’再借他们十万,拚命保证自己会还钱,
还提到这不是常态,等索菲脱离危险期就不需要用那么贵的药。
我吓一跳,问她索菲怎么了,艾琳阿姨起初不肯说还想挂电话,但最后还是告诉我,索菲
的血液发生病变,得了十几万人中只有一人会有的罕见疾病,然后要脱离危险期需要的药
费不是十万,是三十万,而算上术后疗养、接下来一年的药费,需要六十万。”
“……”
“接下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莱奥压着扶手站起来,背对曼托菲尔望了时钟一眼道:“我去看看古鲁收好了没。”
“莱……”
“我觉得他八成……不,是十一成没搞定,所以我先去帮他。”莱奥手插口袋往门口走。
“莱奥……”
“你有什么问题,等上车或上机再问,到时候我有整整三小时可以解答。”
“莱奥!”
曼托菲尔的吼声与手同时扣上莱奥的肩膀,人类震动了一下肩头,秒缓慢的转过头,看见
夜血者站在自己身后两步处。
莱奥望着曼托菲尔蹙紧的眉头、因为忧虑而的瞇起翠瞳,手指轻轻颤动,好不容易压制住
的情绪开始躁动,眼眶中的水液也摇摇欲坠。
曼托菲尔放开莱奥的肩膀,凝视对方几秒后张开双臂,向仍在强自忍耐的人类轻声:“过
来。”
莱奥看着曼托菲尔展开的手臂,先向前踏出半步,在小心翼翼的前进一步,最后咬牙扑进
夜血者的怀抱中。
“我……我希望索菲健健康康的!”
莱奥揪紧曼托菲尔的西装外套,伏在夜血者的肩头哭喊:“我想要、想要和她一起生活!
想要妈妈……妈妈还活着,叔叔也、也是!所有人都……”
曼托菲尔没有回话,只是轻拍莱奥的背脊。
“我想念纽、纽奥良的家,那个……大家都在的,吵吵、吵吵闹闹的,脏脏兮兮、小小的
家,想回去……好想、好想回去。”
“……”
“可是不能,永远都不……能了,因为我的错,全部都是我的、我的……错。”
莱奥的话声因为呜咽而破碎,靠着曼托菲尔的上身失控的抽搐,手臂、食指收紧至极限,
垂下头全身力气呐喊:“我希望我不存在!”
曼托菲尔拍抚的动作停顿两秒,苍白的手指微微曲起,直至莱奥停住泪水前都没有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