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冷了,威尼斯的游客少了,在入冬到圣诞假前的期间是人最少的时候。达里奥起床
的时候天空阴阴暗暗地飘着细雨,楼下有妈妈在厨房煮早餐发出的声音和阵阵面包香。
他快速起床洗脸、刷牙、换制服,用水拍了拍褐色的头发,但乱翘的发丝似乎没有变平
顺的迹象,还是不放弃地拿了梳子用力梳了好几下才不甘心地下楼去。
“啊,早安,达里奥,今天好像特别早?”妈妈正在用摩卡壶煮咖啡,咖啡香充盈著整
个空间。
“对啊,我跟奎多约好了要一起吃早餐,我可以带去学校吃吗?”
“好喔,自己拿保鲜盒装起来吧,下雨路上要小心哦!”
“嗯!”达里奥把烤得热呼呼的三明治塞入保鲜盒,一下就窜出门了。
本岛上的交通还算方便,平时不需要用船舶当主要交通工具。小学里家里走路只要十分
钟,达里奥踩着水洼边缘一跳一跳地走到了学校,不知道奎多今天的早餐吃什么呢。
“奎多早安。”
“早安,达里奥。”
教室里坐着一个黑发的男孩,达里奥总是觉得他白白的皮肤和高挺的鼻子很好看,不像
他多晒了点太阳就会长雀斑。奎多把餐盒放在桌上,认真地看着手上的书,书上的标签
显示著那是图书馆借来的书。
“欸?你在看什么?”达里奥在他对面坐下,也拿出了早餐。
“顽童历险记。”奎多放下了书,打开早餐盒,里面是几块面包和沙拉。
“哇,这不是明年三年级才要看的吗?奎多好厉害!”
“可是很好看哦,一点也不难,达里奥也可以看的。”
两个男孩叽叽喳喳地边吃边聊天,分享食物也共享欢笑。不久后其他同学也纷纷到教室
了,一些人加入了聊天,整间教室充满了朝气。
“今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雪呢?”放学后达里奥和奎多肩并肩走在往市中心的路上。
“比起下雪,会先淹水吧,不知道今年会淹几次。”地势低洼的威尼斯,每到冬天总会
淹水。当地人都已把淹水当成常态,不但气象有淹水警报,地理课也会解释是受到雨量
和潮汐影响。
“啊啊、那真的是很麻烦,去年布拉诺灾情严重,我们还得去帮我爷爷奶奶整理家里
呢。”达里奥也跟着哀叫了起来。
“真希望不会淹水。”
“哈哈,不可能的吧!”
依然阴雨的天气,他们在石砌的建筑间穿梭,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著天。小学的下课时间
早,路上的人不多,经过几个小广场时,地上的积水面积大得可以映出整栋建筑物的倒
影。两个男孩撑著两把小伞晃悠晃悠地在市中心漫步,直到抵达了港口边奎多家咖啡的
店。
店里只有零星的客人,奎多自己到厨房倒了两杯饮料和达里奥在角落的桌子边坐下。
“之前妈妈说我要十二岁才可以喝咖啡跟红酒,奎多你呢?你爸妈让你喝了吗?”
“我喝过一次咖啡,可是好苦我觉得不好喝。”奎多喝了口果汁看着店里那看似很复杂
的咖啡机。
“欸?那为什么大人都那么喜欢喝啊?真奇怪。”达里奥咬著吸管看着窗户上的水痕,
穿着皮鞋和半统白袜的两条腿在椅子下晃啊晃的。
“达里奥你以后想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呢,我哥哥去年暑假去打工当贡多拉船伕,他说他赚了不少钱,好像还不
错?”在达里奥小小的脑袋中没有太多关于未来职业的想像,“奎多你以后也要在店里
工作吧?这样我当船伕的话来找你就很方便了。”
“嗯......可是这样冬天没有客人的话怎么办?”
“那就休息了吧!”
“说得也是。”
两人讲话总是搭配各种手势,有如所有意大利人一样,似乎没有手势就不知道该怎么讲
话了。越是讲到激动处,比划得就越快。两个孩子的未来计画愈来越天马行空,有如要
在贡多拉船上卖义式冰淇淋或在淡季时办港边嘉年华会。他们的眼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
待与盼望,太多想做的事、可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