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三次元极度爆炸,一想到连假要结束了就好失落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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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严哥早。”待魏永严关上车门后,坐在驾驶座和后座的两名助理才异口同声和魏永严
打招呼。
“还可以。嗯早。”魏永严在自己的老位子上坐了下来,扯下脸上的墨镜和口罩、露出闷
在底下面无表情的俊容,清清爽爽地呼了口气,然后才简单回了众人五个字。
对着自家经纪人和助理,魏永严就没了面对纪盈轩时的那股热乎劲,而且又不是要一起合
作的对象或工作人员,他干脆就把笑容给省了,连说话都变得简洁了起来。
天生深邃偏冷肃的五官轮廓,配上寡言少语,再搭上没什么起伏的表情,让魏永严看上去
根本就像是在摆臭脸,生人勿近。
好在魏永严身边的人都跟了他两年以上,相当熟悉他的个性和为人,也因此比谁都要清楚
,这位影帝平常远离镁光灯的时候就是这副死样子,倒不是说刻意要摆架子让人看他的脸
色,纯粹就是……比较懒……而已。
懒得作反应、懒得摆出笑脸、懒得多说几句话。
虽然这描述听起来很机车又很大牌,但放诸各色牛鬼蛇神满街跑的演艺圈,魏永严这懒病
实在小得不能再小,充其量只能算是不怎么热情,离无礼尚有些距离,离找碴耍大牌那更
是八竿子打不着边。而且他们一点一点相处著,慢慢也就习惯了,谁也不会无聊到去跟魏
永严计较这种事。
美雪得了魏永严的回答,笑着说了声“那就好”,便转了回去,吩咐助理开车。
魏永严接过一旁女助理花子递来的无糖综合果汁和火腿蛋汉堡,对她点点头,道了声谢。
“那个……抱歉啊永严哥,今天店家说吐司卖完了,所以我只能买汉堡,你吃这个可以吗
?”花子双手合十,有点紧张地看着魏永严。
花子的紧张是有原因的。要是早餐不合这位祖宗的意,让他在那里挑三拣四到懒病发作,
最后干脆空着肚子去拍戏,到时候她肯定被美雪姐钉到飞起来。
“嗯?”魏永严昨晚没睡好,比起进食,他现在还更想补眠,闻言也只漫不经心地看了塑
胶袋一眼。“喔,没差啊。”
花子松了口气,又默默翻了个白眼,针对魏永严的那句“没差啊”。
听魏永严讲出“没差啊”这三个字,实在是怎么听怎么不伦不类,简直让人鸡皮疙瘩都要
起来了。
倒不是说花子对魏永严有什么不满。凭良心讲,魏永严虽然态度一直都不怎么热情,话又
少,给人的第一印象通常是不好相处的,但打过交道过后就会知道,他其实不是个很有架
子的人,甚至能说是相当和善。以花子跟过、听说过的艺人来说,魏永严应该能算是数一
数二好相处的。
但好相处归好相处,历经两年多的磨练,身为助理的花子有时候仍然忍不住想,就凭魏永
严龟毛又挑剔的个性,不知道要神经多剽悍的人才当得了他的另一半。
就拿买早餐这件事来说。
花子第一天跟着魏永严的时候,是临危受命。她对这位影帝的口味和喜好完全没有认识,
于是张罗早餐时,就按照普罗大众的口味,替魏永严买了连锁咖啡店的热美式咖啡,还有
早餐店的鸡排三明治——不出彩,但也没什么好挑剔的选择。
结果那份鸡排三明治,魏永严只吃了外侧的两片吐司皮、半块蛋和一部分的小黄瓜,整块
鸡排完好如初,连同沾满美乃滋和胡椒粉的配料一起被遗弃在塑胶袋里。
而那杯跟一餐饭差不多价钱的咖啡,魏永严闻了一下——真的就只闻了一下——便皱起眉
头,也没说什么,直接把咖啡杯搁到手拿不到的地方,一口都没碰,就这么放著直到咖啡
冷掉。
从头到尾,魏永严都没跟花子抱怨过任何一句,就这么默默地、挑剔地吃完了“早餐”,
然后神色自若地饿著肚子参加录影。直到花子收拾杂物时,才发现了被遗弃的半份三明治
和咖啡。
后来花子鼓起勇气问了魏永严才知道,这人原则上不喝连锁咖啡店的咖啡,只喝某几家特
定厂牌的豆子磨的咖啡,连比例都有他的讲究。而且如果当天早上有工作,她就不能买咖
啡,只能买现打的果汁,不但要无糖,里头的水果还要照着魏永严的口味挑,凤梨番茄之
类酸味重的都不能出现在里头。
替魏永严张罗热食也是同样麻烦,里头不能有炸物、不能放美乃滋、番茄酱和胡椒粉,吐
司不能去边,不能烤得太白没有颜色,还不能放那种烂烂碎碎的生菜叶,因为魏永严通通
不爱吃。
然后这人还不吃连锁速食店的汉堡,不吃不好消化的饭团,也不吃油条类的炸物,更不能
拿生菜沙拉敷衍他,选择瞬间变得更少。
花子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干脆拜托魏永严列张清单,这样她以后才知道张罗三餐时什么能
买、什么不能买。
结果在看到魏永严花了两天才交出来的清单的当下,花子真的差点有去找块豆腐撞死了清
净的冲动,本来满腔的让这位好脾气的影帝饿肚子的愧疚,和一丝丝若有似无的好感瞬间
完全消失殆尽。
人长得帅又亲切有什么用?懒就算了,还龟毛成这样,谁受得了啊!
魏永严见花子脸色阴晴不定,不知道是不是心虚,还特别难得地补了一句“我比较讲究些
,麻烦妳多担待点”。花子面上无比真诚地应了,回过头就无声冷笑三声,将白眼翻到了
天边去。
总而言之,从那之后,花子就开启了三不五时和店家陪笑脸买早餐的人生,搞得她经常边
买边腹诽,马的,老娘伺候家里的猫主子都没这么细致。
反正魏永严是听不到花子的内心话的。
他将吸管插进塑胶杯吸了一口,然后对负责开车的助理道:“对了马面,晚点有空的话,
麻烦帮忙把我的那张折叠床搬到OO医院9楼12A病房。”
“好啊。”马面是个长得瘦削尖锐的年轻人,面相看着挺刻薄,但个性其实相当温厚,闻
言爽快应了。“您是要睡在医院吗?需不需要顺便帮您准备枕头棉被?”
“不用……”魏永严的话还没说完,前座的美雪却突然出声。“医院?我帮你搬过去吧。
9楼12A病房吗?”
“……不用麻烦了,让马面搬就好。这种粗重活不适合让女人做。”魏永严咬著吸管的动
作顿了一下,好在他正低头翻剧本,其他三个人都没留意到他的脸色。
和纪盈轩的事情,魏永严从没和经纪公司那里透过口风。成名前是没人管,讲了也未必有
人在意,成名后是自己小心翼翼捂得严实,在这全民狗仔的时代,居然也不可思议地让魏
永严成功瞒到现在。
而美雪这一拜访,凭她在圈子里打磨了二十几年的眼光,要说看不出两人之间的那点什么
,魏永严是打死也不信的。
不是说魏永严不信任美雪,但眼下小纪正脆弱著,而且状态单纯得像张白纸,要是美雪讲
了什么奇怪的话让小纪误会了,反而可能会让他们昨天花了一整天,好不容易才有了点起
色的关系毁于一旦。
魏永严不想,也不能承担这种风险。
反而像马面这样刚入行没几年,外表看着像匹狼,骨子里却是只绵羊,而且远远不够精明
的,还比较适合和小纪接触。
“不不,我还是亲自去一趟比较好,我想亲眼确认一下环境。”美雪微微瞇起眼,面露担
忧。“别忘了,要是被人发现你留宿医院,你隔天就等著上新闻了。以记者看图说故事的
能力,你应该不会想在娱乐版看到‘影帝魏永严疑似罹患重病住院,演艺事业是否即将停
摆’这类的文章吧?”
“……穿成那样要是还能给人认出来,我也认了。”魏永严不太高兴地回了一句,但他知
道美雪的顾虑是对的。默默在心里啧了一声,想了想,有点烦躁地阖上剧本。“不然这样
吧,等等拍完我亲自搬过去,这样妳只要确认环境就行了,如何?”
“可以呀,都依你。”美雪见他同意了,便爽快地结束了这话题。
魏永严点点头,重新打开剧本,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心浮气躁得很。这种感觉有点像
是在床底下偷藏了色情漫画,老妈却突然说要帮忙打扫房间一样,不甘不愿,偏偏又不可
能把老妈赶出去。
虽然说小纪可爱得要命,离见不得人还有一个光年那么远的距离,美雪人也挺好的,也没
什么恶意,但就是……唉,烦。
魏永严扁扁嘴扔开剧本,习惯性地掏出手机,想像以前一样和小纪胡聊瞎扯说点垃圾话,
来缓解这种钝刀子磨肉的焦躁。
——他倒是忘了,现在的纪盈轩可不见得知道要怎么用手机回他讯息。
不过一点开聊天纪录,魏永严就看见纪盈轩出事前传给他的那三则讯息,还有自己昨天看
到讯息后的那则回复。
他在那则回复里问小纪,自己是哪个行为让他受伤了。
……现在想想,这都是什么白目到惨不忍睹的问题啊?
意识到这点时,魏永严的神色一下子严肃了起来。他抿起唇,在花子胆战心惊的目光中,
将一口都没动过的吐司蛋汉堡,连同喝到一半的果汁放到一边去,然后捧着手机,将那三
则讯息反反复复看了一遍又一遍,像是要牢牢把每一个字都记在心上。
他暂时抛开那些排山倒海而来的羞耻感,细细去揣摩纪盈轩每一个文字后头的想法,然后
回想着小纪平时是怎么无条件地包容他的荒唐,再想像对方在出事前,又是抱着怎么样难
过的心情,一个人大半夜地站在路边,打下这些讯息。
不但心疼难耐,还愧疚难当。
其实魏永严根本不必去设想到底自己什么行径算是没有照顾到对方的心情,怎样又算是把
对方的体贴当成理所当然。因为追根究柢,他从头到尾就没做对过几件事,十年来一直都
是自我中心,男友失格到情人出了事,还要靠着外人提点,才能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以为只要有爱就能为所欲为的自己何其愚昧,又是何其的可笑。
魏永严想起昨晚那个荒诞的梦,下意识摸了摸挂在胸口的戒指,心说,那大概是老天爷给
他的某种警告。
不是每一种错误都能够获得弥补的机会。有些路一旦走错了,就再也不能回头重来了。
他理当心怀感恩。
魏永严跳出和纪盈轩的视窗,点开另一个显示名称为“魏晏擎”的头像,飞快地传了一大
段讯息过去。
然后他收起手机,状似漫不经心地问起正在开车的马面:“马面我问你,如果你的脚受伤
了,有人扶着你去上厕所,什么情况下你会哭出来?”
美雪正在写记事本,闻言愣了下,停下手上动作,不着痕迹地侧头看了魏永严一眼。
马面认真想了想,很诚实地回道:“您这问题难倒我了,除了父母过世外,其他时候我通
常不会哭的。”
“……我只是叫你设想一下。”
“啊,原来这是猜谜吗?”马面趁著等红灯的空档搔搔头。“因为您提到受伤了……是因
为伤口疼痛吗?”
“不是。”魏永严细细想了想纪盈轩当下的反应,否决了这个可能性。
“因为害羞?”马面再接再厉。
魏永严摇头。纪盈轩的体质很容易脸红,害羞时,脸颊的粉色会一路蔓延到耳根和脖子。
但他记得很清楚,昨日纪盈轩拒绝了半天,过程中并没有脸红,脸色反而不太好看。
马面绞尽脑汁,啊了一声。“应该是那个吧!为了自己有个可以帮忙把屎把尿的好朋友,
太过感动而哭了?”
“……所以你会对着去医院探望你的朋友痛哭流涕?”魏永严白了马面一眼。
“说不定是觉得自己太没用?男性好像比较可能有这困扰。”花子插进话来,拿过被魏永
严冷落的早餐,不动声色地塞进他手里。
“也可能是两人本来就有仇。”马面接话。
“最好是啦,你让跟你有仇的人扶你去厕所?不怕他把你的头塞进马桶里吗?”花子对马
面的答案不以为然。
魏永严没有理会他们的拌嘴,无意识地咬了一口汉堡,皱起眉头苦思。有这种可能吗?
说到这里,魏永严才想到,他其实从来都不知道小纪脑子里头到底有哪些负面的想法。
以前不觉得,但现在回想起来,他才注意到小纪习惯性地报喜不报忧,也很习惯自己将负
面的情绪吞下去,经年累月下来成了隐形的地雷,直到像这次压不住了,才会在忍了多年
后一口气爆发。
这个习惯好像不太健康,应该要想想办法……魏永严嚼着火腿,兀自走神个没完,直到美
雪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你们这群欠缺观察力又不懂人心的年轻人喔……那些答案都不对。那个人是因为不想在
喜欢的人面前展示自己丢脸的一面,太过尴尬所以才哭的。”美雪在笔记上添了几笔,无
声叹了口气,然后啪地一声阖上笔记本。“好啦,收拾收拾准备下车吧。”
“啊?”魏永严一下子呆住了。
“啊什么啊,我们到了。”美雪没好气地拿起包包,顺手丢了件外套在魏永严头上。“穿
著皱成梅干菜的衣服太失礼了,拿外套遮一遮吧, 然后先跟我去和导演打个招呼。”
“啊?……喔。”魏永严抓着外套,迟缓地应了,脑子还盘踞著美雪刚才的那句话。
不想在喜欢的人面前丢脸?
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