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文搬运,这是去年一月写完的文。
师生paro,配对教师石切丸×高中生青江,都市传说风格。
石切丸老师不会解决任何事件。
[摩诃摩诃不思议与青江君—偶而还有石切丸老师—]
一.石中雨
水滴突然从天而降。
一点一点,不连续的少量水滴逐渐增加。
“下雨了”这个念头首先在青江脑海中闪过,身为人类、有这种直觉是很自然
的事,就像看见太阳光会觉得“好亮”一样。
所以青江稍微晚了一些才发现自己正身处教室内。
窗外的天空一片晴朗,教室内的同学们与老师也没有骚动的迹象。青江尽可能
不用大动作偷瞄天花板,涂着白色石灰的古老建筑老旧但相当结实,天花板似乎没
有漏水。青江看向后座的同学,对方完全没发现水滴,忙碌于在笔记本画上动物形
状的涂鸦。果然是错觉吧——这么想的同时,一串水滴又接二连三地落在青江的头
顶,就连他肩头的衬衫都被打溼。
这所高中在明治初期创立、最早是女子学校,虽然在昭和时期才改制为男女混
合高中,却是当地相当有口碑的升学高中。学校最早的校舍是一栋古典风格的西洋
石材混合砖造建筑,由于容量不够,只有二、三年级的文科生会使用这里的教室。
这栋古蹟终于老旧得开始漏水了吗?总觉得只有自己遇上特别麻烦的事,青江
不情愿地举起手,打断台上讲解英文文章的老师。
“老师——”
“嗯?青江君你怎么了吗?满身都是汗!谁是保健委员?快点带青江君过去保
健室。”明明是年轻男子却很有妈妈味的英文教师慌张了起来,青江还没来得及解
释,便被抓起来塞进老师的运动外套里,由保健委员护送出门。
随时随地穿着白熊披风懒人毯的保健委员将青江拖往保健室,临走之前他依依
不舍地摸着床舖上的白床单,看起来非常不想离开。
“山姥切你还好吗?要不要换你留下来?”
青江对身体十分健康的山姥切如此问道。
“……别看我。”
山姥切拉好他的白熊懒人毯,转身回教室了。
什么啊,搞不懂这家伙。
由于保健室老师正好出外洽公,滴著水的青江只好自己翻起柜子,拿出几条消
毒过的毛巾擦拭身体。
“烛台切老师人好是好,但有点太过热心了吧……”
青江不知道该拿烛台切硬塞过来的运动外套怎么办。这所高中虽然是所名校,
但校风出乎意料地松散,教师们老是穿着运动服上课,学生们只要穿上规定的制
服,想额外穿戴什么配件都没问题。
仔细想想,包含风气、这所高中真不像古老的学校。除了一栋旧校舍,其他校
舍都是新建的水泥建筑。青江一年级在新校舍上课,从来没有自己在古老学校上课
的感觉。在旧校舍一个多礼拜,到了这次的漏水事件,真切让青江体会到古老的意
义了。
但将那些水滴归咎于漏水果然还是很奇怪。因为、其他人似乎没看到水啊。
青江对于自己的视力没什么自信,不知为何他总认为水是凭空出现的。其他人
似乎是等水滴到自己才看得见。
“呜哇……总觉得有点恐怖。”
保健室在初春还开着暖气,但衣服微湿的青江突然觉得十分寒冷,他抓起借来
的运动外套,准备送回教职员办公室。
总之不要一个人就对了。
“打扰了。”
社会科职员室在旧校舍一楼,青江拉开改装过的铝制滑门,发现里头只有一位
老师。
“请进。喔呀?是青江君呀,上课时间怎么会过来?”
“发生了一点事,所以刚刚去保健室了。现在来送还烛台切老师借我的外套。”
“他的位子在左手边书柜前第二张桌子。”
“谢谢老师。”
三条石切丸是任教第二年的古文老师,青江一年级没上过他的课,对这位老师
的印象仅止于对方个子很大而已。石切丸今年本来是青江班级的副导师,却因为导
师在开学第二天差点流产,只好代替紧急住院的老师担任正导师。
“身体怎么了吗?”
石切丸的声音远远地传来,青江刚将外套折好放在烛台切的桌上,这下想开溜
也不成了,青江只好稍微走近自己的班导。
“身体没事……吧。只是有点弄湿了而已。”
并不是故意含糊其词,青江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而已。
“嗯……”
石切丸用澄清的眼神直盯着青江,眼中没有质疑也无困惑,只是直直地看着青
江。青江虽然不觉得这直接过头的视线讨厌,却也觉得很不好意思,他转过头,左
手不自觉抓住自己依然微湿的马尾。
空间不小的职员办公室只要留守人数不多,通常会关闭中央空调,只靠几台煤
油暖气提供热源。石切丸附近也有一台煤油暖气,上头放了一个茶壶,正在缓缓地
冒出细长的水蒸气。
“弄湿身体会冷吧,过来喝杯茶吧。不想喝茶的话,我这里也有可可亚喔?”
“……谢谢老师,那我不客气了。”
听石切丸说著说著,青江总觉得自己更冷了。石切丸拉了一张折叠凳给青江,
又递上自己的绿色针织外套。
“先穿着吧。”
遇上柔软又过大的针织布料与暖气,青江变得昏昏欲睡。石切丸到职员室外的
洗手台洗了个马克杯,回来泡了两杯十分甜腻的可可亚。
“好了喔,小心拿。”
接过杯子,青江呆呆地喝了一口,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非常疲劳,血糖过低让
他的四肢十分冰凉,脱力感从身体深处涌上,久久不能恢复。青江顾不了可可亚烫
口,小口小口地贪食热量,才稍微觉得自己恢复。
“在教室发生了什么事?”
石切丸一手端著马克杯喝,另一只手也没空闲,用红笔圈点着学生们的作业。
青江捧著杯子看了一阵子石切丸工作,等到作业只剩下个位数的份量,青江才开
口:“教室下雨了。”
青江也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说,这简直和电视上的电波艺人发言没两样。
石切丸放下手中东西,转过椅子正对青江,表情如同他的形象,非常正直。
“这样呀,可以详细和我说说经过吗?”
于是青江把事情经过,包含教室其他人都没看到水滴的事全对石切丸说了。
“我觉得明明有人淋湿,但其他人都没发现很奇怪。既然我溼透了,就代表水
是真实存在吧?但教室里完全没人出声,现代的高中生难道已经不会因为漏水而大
惊小怪吗……”
“我觉得不是那样呢。”
“是吗?”
石切丸把自己杯中没喝完的可可亚全倒进青江的马克杯:“把这些也喝了。事
情老师会处理的,下一堂古文你能回去上课吗?”
“应该可以吧。”
“嗯,那就这样。”
椅子转回办公桌,石切丸继续批改剩下的几份作业。青江把可可亚喝完,血糖
一口气上升和身体回暖的效果,让他非常非常想睡,但青江还是强撑著,不想睡着
失去意识。
“……三条老师。”
“怎么了?”
“所以说那只是漏水吗?”
“你不放心吗?”
“也不是那样,只是……”
“嗯、那我和你说一件事吧。”
听完故事你会比较安心吧,石切丸的话开头是这样的。
“我们学校建材的石头据说是本地产的。”
石切丸说出一个连青江也知道的溪谷,距离市区约四个多小时的车程,但因为
那里除了采石场什么也没有,所以青江没去过。
“那个溪谷的石头的品质非常优异,虽然非常坚硬、加工上有点困难,但颜色
和花纹都非常漂亮。”
只是那些石头有些奇怪的传闻。
明治年间,海外制的机器引入采石场,第一次大量采用那些石头作为建材的场
所即是青江所读的学校。
“工人们利用机器将大块的原石剖开,据说在里头发现了东西。”
石头里头有鱼生存。不只一位工人能够作证,石头鱼跳到河里还能游泳,眨眼
的时间就逆流游走,回归更上游的溪谷了。
“虽然大部分的石材都尽量切成小块用在建筑主体结构上,但或许还有一两只
鱼至今仍留在学校中洄游吧。”
“所以说,这个故事是什么意思?”
“呃、大概是青江君被石头喜欢上了?牠们想分点水给你呢。”
“咦?真的假的……”
“随便说说罢了。”
下课铃声响起,石切丸也站起身准备下堂课需要的教材。
青江想把针织外套脱下还给石切丸,却被拒绝了。
“今天青江君就穿着这件外套吧,感冒可就不好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往教室移动,路上遇到了刚好要返回办公室的烛台切,毫不意
外、烛台切露出了相当担心的表情。
“青江你还好吗?”
“一期老师正好去开会不在保健室,青江君和我一起在办公室休息,现在好一
点了。青江君在外租屋独居,现在让他回家也不妥。”
“啊、这样啊,和三条老师在一起就没问题了。”
“是呀,青江君已经多少恢复一些体力,接下来我会观察的。”
青江对着烛台切点点头,烛台切伸手揉了揉青江的头:“要保重喔!”
在上课钟声尚未响起前,两个人便到达教室。石切丸看了看还在教室的学生们,
接着对坐在讲台左手方第二排的山姥切说话。
“山姥切国广君,你的视力好吗?”
“两眼都是二点零。”
“这样太好了,能麻烦你和青江君换位子吗?他坐在后面似乎看不到黑板了。”
“我知道了。”
“等等、三条老师这样好吗!”
青江拉住石切丸的袖子,作势想阻止他:“这样不是害山姥切被作祟吗?”
“也称不上作祟吧,只是会让人虚弱的恶作剧。”
石切丸微笑。
“可是——”
“我能保证这个教室能察觉雨滴的人只有你而已。况且就算鱼让山姥切君头上
也下雨了,他不是还有斗篷吗?你看、就是白色小熊很可爱的那个。”
“老师你……”
“嗯?”
“出乎意外地随便呢。”
“我就当作夸奖吧。青江君快去收拾东西换座位。”
石切丸拍了拍青江的背,他力道过猛差点让青江摔倒:“我向你保证,一切都
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