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公好龙 之九
大概是昨天睡得很好，叶澜今天醒的很早，
他坐起来身了个懒腰，发现大龙还在睡，
就悄悄下床跑到窗户边看了一眼窗外的
雪景，天色才濛濛亮，泰半还沉眠在梦乡
之中，只有一丝天光，穿透云雾和冰风，
悄悄落在了群山之间，把雪花飘落的残影，
印在了窗櫺边上，窗户上头结了一层薄薄
的冰霜，光线透进来，仿佛撒了金粉一般，
细看能见到贴伏在窗上的冰晶，看上去
十分美丽。
他伸手一摸，发现内侧的窗上也凝著冰冷
的雾气，他想了想，用手指在窗户上写下了
他和大龙的名字，他目前只知道大龙在外面
用的行旅名伊萨，所以就写伊萨，然后在
后面括号，写上大龙。在之前的旅途中，
大龙跟他说，有些人喜欢在树上或石头上
留下痕迹，证明自己的足迹，但是很多感受
也许只在短短的一瞬间，只在那个时候安静
下来享受就好，完成之后，自然便留在你
心底。不过，他现在却稍稍理解了那些旅人
的感受呢!大龙还在睡觉，没看到眼前的风景，
他写了他们的名字，就像是一起看了。大龙
有说不可以刻树，树也会疼的，石头也许
并非全无知觉。不过窗户上的雾气总会散去，
应该比较没关系吧?
他又跑到大龙的床边跳了上去，整个人扑在了
他家大龙身上的厚被子上，撒娇一般摇了摇，
大龙睁开眼迷迷糊糊看着他，大概因为睡觉
比较放松的关系，竖瞳都跑出来了，不过
感觉有点对不准焦距的感觉，看起来有点
呆呆的。
他低下头在大龙布满鳞甲的左边脸颊上啾了
一下，小声说了句早安，看着大龙又闭上
眼睛继续睡，便跳下床打算到外面逛逛。
等到脚步声完全消失了之后，年轻的沼泽
巨龙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只觉左脸的鳞甲
一阵阵发烫，他认真回想了一下自己到底
为什么要教对方“早安吻”这个单字。
嗯 好像是六舅公的日记的样子，那本日记
的内容很忠实地记录了各种身体接触的体验
和感受(包含表层和里层的，动态和静态的，
客观(各种姿势的可能性与实证)和主观
(是否愉悦激动)等等的详尽分析)，好在
他家小男孩翻到早安吻那页他就把日记本
收走了，不然他还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呢!
他……也没做过啊!
他在把自己闷死之前终于从被子里露出头，
不经意朝窗户的方向一看，看到他家小男孩的
字迹金光闪闪的留在窗上，他愣愣看了三秒钟，
又再次把自己蒙到了被子里，总觉得这次发烫
的不只左半边脸了怎么办。怀揣著有点开心
又有点羞怯的心情，年轻的沼泽巨龙再次
沉入了梦乡之中。
******
叶澜下楼到了大厅，发现莫林和亚尔维斯
都已经起来了，正在吃早餐。小冰龙埃林
也在，他坐在亚尔维斯怀里正咿咿呀呀地
跟亚尔维斯说著什么，不时还挥舞一下
胖乎乎的小手里握著的小汤匙，亚尔维斯
很有耐心地听着，一边纠正埃林的发音，
一边趁隙塞一口小龙吃的拌著鱼肉、碎肉
和鸡蛋的面糊糊到埃林嘴里。埃林看到他
过来，眼睛一亮，对他喊道:“南南!”
小冰龙还不太会说话，但已经会认人(龙)，
不过不太会发他名字的声音，他也不介意，
笑着过去蹲在了埃林前面，摸了摸小冰龙
的头跟对方打招呼。莫林便招呼他一起
吃早餐，早餐是拌了香料和辣酱的细面，
配上炸的香酥的小鱼以及煎蛋，另外还有
一杯热腾腾的香味醇厚的奶酒。吃饭的
时候，亚尔维斯提到今天早上有冰龙的
飞行训练，问他有没有兴趣一道去看看，
他便很是开心的答应了。
因为沼泽巨龙身上有毒液掉落，还有
栖地内充斥沼泽，雾气弥漫的特性，
小龙学飞的时候，通常是统一在另一座
树木极少的山谷里进行，避免伤害植物，
以及避免飞行经验不足的小龙滚落沼泽，
而被成年巨龙身上的毒液所灼伤。飞行课
则由族内轮值的成年巨龙进行教学，据
叶澜所知，他家大龙也常常过去帮忙，
但即使是小龙，身上也是有毒的，而
那座山谷里作为飞行训练之用的荆棘林，
沼泽和岩浆池也全都有毒，而经历过惨烈
战事的沼泽巨龙在培训小龙的飞行和作战
技术方面非常严厉，基本上是以和魔龙
战斗为目标来进行训练，他家大龙每次
去上课回来身上几乎都会受伤，有的是
被同族的大龙给弄伤，有的是被还不会
控制力道的小龙给抓伤，也因此他家
大龙并没有带他去现场看过。因此除了
他小时候被他家大龙抱着从车厢里远远
看过的一次群龙飞行之外，很少有机会
能看见沼泽巨龙成群飞翔的场景，他
记得曾在沼泽巨龙的族内史(一本里面
有很多沼泽巨龙插图的古老书籍)里面
看过一句有点悲伤的话，里面写着:
“群龙齐飞之时，往往便是战祸的发端。”
因此当叶澜跟着亚尔维斯在清晨的雪地里，
绕了长长的一段山路，气喘吁吁地来到了
训练地的山崖边时，不禁被眼前的场景所
震撼。
陡峭的雪色山崖之间，有数十头冰龙在
里头飞翔，姿态优美地盘旋，转向，翻滚，
在领头大龙的呼啸声中身姿凌厉地自空中
往下俯冲，巨大的身躯破风而行，带响一片
雪雾弥漫，又在另一声龙啸声后转向爬升，
振翅往清朗的天空中疾飞而去。冰龙所列成
的纵队全速飞行时所形成的残影，远远看来
仿佛一道浮空的银白色长炼，看上去很是
壮观。
而另一组冰龙的练习则更为进阶，也更加
危险，除了飞行之外，也允许相互攻击。
飞行中途，会有数头成年冰龙进行阻挠，
或喷出夹裹着霜雪冰刃的龙息攻击，或
搧动双翅鼓起强劲的冰风，或发出足以
影响平衡的刺耳声波，或在动线上埋伏，
出其不意的追逐，冲撞，甚至扑咬，而
练习的小龙们除了必须维持飞行状态
不被击坠之外，还要想尽办法在飞行阵队
被冲散之后，重新聚集在一处，原则上
每一小队中有任何一头龙被击落或是飞行
阵队散乱都不算过关，除了每一头冰龙的
飞行技术之外，也考验小队成员的团队
合作。据亚尔维斯所说，这组冰龙是今年
预计要进入冰风峡谷外围的冰雪风暴中
进行成年测试的小龙，为了安全因素，
每天都要来闯关，等到全员可以顺利
连闯两关之后，就可以进行测试了。
亚尔维斯还说，当年他闯关的时候，大哥
大嫂常常盯着他揍，虽然是队长，但往往
是最先被击坠的一头龙，被击坠之后每每
被大哥骂到臭头，他终于顺利闯过两关
之后还抱着队友痛哭呢! 反倒在正式
通过冰雪风暴测试的时候，没有什么特别
的感觉。因为每头冰龙小时候都是这样
练出来的，所以大家都不会手软。叶澜
现在看到的正在进行闯关的这一队小龙，
大概没能飞过一半距离，就全军覆没了，
领头的队长就是昨天家宴上看到的族长家
的年纪最大的一头小龙，他先是从雪堆中
把自己给拔出来，也没有休息，而是到处
寻找被击坠的同伴们，把摔的灰头土脸的，
被声波击中还在晕乎的，卡在岩壁中间的
小伙伴们一一找回来，实在无法自己飞的，
他就联合其他几名队友把受伤的小伙伴给
叼回来，这中间的过程除非是极度危险的
状况，否则大龙不会插手，全部交给小队
成员们负责。一群小龙恢复了人形，很是
狼狈的歇在一处，或裹伤，或吃点东西，
等待大龙们进行完其他小组的测试后一起
开检讨会，之后还能动弹的话就继续闯关。
埃林看到哥哥脸颊上破了一道口子，蹬蹬蹬
跑过去，被哥哥一把抱了起来，在脸上亲了
一口，埃林伸出胖胖的小手在哥哥脸上的
伤口上面揉了揉，哥哥有点害羞的笑了
一下，小声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埃林高兴
起来，嘎嘎嘎笑的十分灿烂，一群小龙
本来很有些沮丧，此时被队长家的小冰龙
过来这么一搅和，气氛顿时好了不少，
连那头刚刚摔的不能动弹，疼的龇牙咧嘴
的小龙也笑了出来。
而此时背对着山崖，站在边缘一字排开的
一群小少年们，所进行的则是最初阶的
飞行课程，以训练胆量和瞬间反应为主，
其中一头小龙正是埃林年纪最小的哥哥。
叶澜被亚尔维斯领着靠近了山崖边缘，
以便更清楚地观看训练内容。少年们有
几个明显看上去很紧张，也有几个看上去
性格比较大胆的一脸漫不在乎，埃林的
小哥哥年纪看上去最小，不过看上去
不动声色，也不晓得他内心到底害不
害怕。训练内容也很简洁，小龙们在
大龙一声令下之后，必须维持人形
往后一仰，坠下山崖，在空中变身成
龙形飞翔，在大龙发令之后还不敢
跳的小龙会直接被踹下山崖。为了
避免小龙在空中卡壳，因为变身不
顺畅或飞行失误而掉落，山崖下方
有将近十头大龙严密监看整个过程，
随时准备救援，在这群小龙之中，
有两头小龙因为不敢跳而被踹了
下去，有一头小龙在半空中吓住了
以致于太晚变身，差点直接摔在
地面上，另一头则是变身完晕头
转向，一头撞在山壁上往下滑落，
被大龙们分别冲过去叼起。埃林的
小哥哥是面无表情自己跳下去的，
他很顺畅地完成了变身，振翅止住
跌势，往上飞以及滑翔的整套动作，
随后就回到了山崖上，并不像有些
同伴们炫耀般地到处飞来飞去，是
一头有点酷的小龙，直到埃林跑过去
搂住他一条腿，他把弟弟一把抱起来
的时候，脸上才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后来亚尔维斯被叫去进行闯关练习，
叶澜就抱着埃林坐在一旁看着冰龙们
飞行，看着看着，心中也不禁燃起
一股豪情，不过想起自己还小，要能
骑龙飞行还要一段很长的时间，又不禁
有点小小的沮丧，他叹了一口气，小声
说道: “要是能飞就好了。”这时他
怀中的埃林转过头来看他，冰蓝色的
眼眸亮晶晶的，大声说道: “埃林，飞飞!”
胖乎乎的小手强调似的拍了拍自己小小的
胸膛，见叶澜一脸怔愣地看着他，又大力
点了点头，一脸正经地大声道:
“载南南，飞飞!”
******
当年轻的沼泽巨龙依循莫林的指引找到
冰龙训练飞行的场地时，便看到眼前
令人有些啼笑皆非的场景。一头小冰龙
正载着他的人类小男孩像喝醉酒一般在
山崖上方的空地歪歪斜斜地低空飞行，
大大小小的冰龙们绕着山崖边缘围成
一圈，埃林的两个兄长站在内圈就近
盯着，大概是怕小冰龙不小心冲到山崖
外发生危险，龙群中不时发出友善的
笑声，亚尔维斯则在一旁大声指点着。
埃林飞不稳倒不是因为叶澜太重的缘故，
以小冰龙的身躯大小要载人类的小孩
还是足够的，问题是他也才刚学会飞行
不久，技巧和经验都不足，多余的重量
让他更不好保持平衡，颇有种大狗载
小孩的逗趣感。他的人类小男孩看上去
有些紧张，可是难掩兴奋，大概是远远
见到他走入了龙群，伸出一只手对着他
挥了挥，可是此时载着他的埃林却突然
转向，身躯陡然一斜，叶澜一个没抓稳，
便从埃林身上滑了下去，摔在冰面上滚
了好几滚。
他沉着脸几步走过去把人抱起来，卷起
衣袖裤管，仔细检查伤口。因为山崖上
的空地基本上是乱石上冻著冰雪，并
不算是非常平整，虽然埃林飞的速度
不快，叶澜还是受伤了，右手被磨破了
一块流血了，手脚都有擦伤，脸颊上
也被蹭红了一块。他能感觉到他的
人类小男孩正一脸不安地盯着他看，
而亚尔维斯牵着眼里闪著泪花的埃林
有些尴尬地站在一旁。他想了想，先
揉了揉埃林的头，跟他说他做的很好，
第一次载着人飞可以飞这么远已经
很棒。接下来，他垂下头认真地看着
叶澜，尽量放缓自己的语气，低声
说道: “澜，你要记住，如果是在
龙背上的话，即使是在最危险的时刻，
也绝不能松手，你和龙是命运共同体，
骑士发生危险，也会对龙造成危险，
知道吗?”接下来在叶澜惊讶的目光下，
他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了一套小龙鞍，
询问了埃林的小哥哥是否愿意让叶澜
练习一下骑龙的基本动作，表情酷酷
的小龙揉了揉还在哭的弟弟的头，
十分干脆地答应了。埃林的小哥哥
虽然龙形个头要大上不少，但飞起来
非常平稳，不会忽高忽低，转向也
十分俐落，不会过度倾斜，叶澜
则在他家大龙的指点下，练习该
如何保持重心，脚要如何夹紧，
手该怎样抓才会稳等等，大龙
甚至告诉他，如果是像刚才那样，
在离地面不远的空中，在低速
飞行的状况下从龙背上滚落，
该怎样摔比较不会伤到要害。
练习结束之后，是他家大龙抱着
他回去的。伤口有点疼，也有点冷，
可是心里满满的很高兴。可是大龙
不知道为什么却一路沉默，怎么看
都像是在生气。他想了想，便跟
大龙说道: “等等回去我跟埃林
和亚尔维斯道歉吧! 埃林还小，
我应该多照顾他的，是我太任性了，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他家大龙
低下头看着他，眼神很温柔，琥珀色
的眼眸深处却藏着一点他看不懂的
情绪，他低声说: “没关系，你跟
埃林都还小，做错没有关系，下次
注意就好。我只是在想，如果你有
一天，愿意……成为沼泽巨龙的
骑士，我担心你受的伤会比今天
更多，更疼，我……会担心你。”
“可是，我希望你这一辈子都做
自己喜欢的事情，我希望你快乐。”
“可是我觉得你不开心，我也希望
你高兴呀!”年轻的沼泽巨龙看到
他怀中的小男孩认真的眼神，也
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忽然一酸。
“有的时候，其实我们无法让每个人
都高兴，即使是最亲近的龙或者人
也是一样。我……爱你，可是我无法
决定你要怎么做，因为每一个人，
每一头龙，有一颗独立的心，有自己
的一片天空。也许未来，我可能会
反对你的决定，会发脾气，会感到
难过担忧，可是，那个初衷其实是
希望你像自由飞翔在天空的巨龙一样
快乐，不同意，不开心并不表示不爱，
有时候其实恰恰相反，而你对于我，
也是同样。爱也并不意味着顺服，
它有太多面向，我也不能完全明白。”
“那你不高兴要说原因呀! 你不说话
生闷气我会怕，我也会担心你的。
可以答应我吗?”
年轻的沼泽巨龙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
吻了吻对方受伤的面颊一下作为允诺，
用斗篷将对方又裹紧了些，在一片霜白
的山径里大步前行。
回到亚尔维斯的住处之后，反倒是埃林
的小哥哥抱着埃林过来，让埃林跟他
道歉。埃林坐在他腿上摸摸他手上受伤
的地方，眼眶有点红红的，他赶忙安慰
对方道: “是我自己没抓好才会掉下来啊!
等埃林长大一点就会越飞越好喔!”埃林
看着他认真道: “长大，载南南，飞飞!”
叶澜笑着捏捏他的脸，说道: “好啊!
埃林长大一定会飞的像哥哥一样好。”
埃林的小哥哥酷酷地站在一旁转开脸，
只是白皙的耳根处有点发红。
******
“总有种你家小男孩快被埃林拐跑了
的感觉。”亚尔维斯站在二楼摸著
下巴对身旁的好友说道。
“……今年新出的笑话集你自己买，
我没空。”年轻的沼泽巨龙有些不爽
地转开头。亚尔维斯赶忙陪笑脸，
认真讲了几个笑话赔罪，直到对方
忍无可忍叫他闭嘴为止。
“不过，说真的，我还真没想到你
愿意让澜骑龙呢! 龙骑士可是很
辛苦的，他今天受的那些伤可能
连零头都称不上。”
“那也没办法，他想飞，而我会飞，
与其拦著，不如好好学好。我不想
他失望，这大概也是我的心愿，
几年前，我答应过他，要带着他
一起飞，你知道，对于我们沼泽
巨龙来说，要找到这样一个人，
并不容易。”冰龙闻言只是伸出
手臂勾了勾他的脖子，温声道:
“伊萨，别担心，会好的，到时候，
你们就可以一起来看我跟莫林啦!”
那天中午叶澜与他家大龙在亚尔维斯
家开开心心吃了一顿午餐，便准备
辞行离开，临走前，小冰龙埃林跑过来
拿了一小袋东西塞到他手里，叶澜道谢
后接了过来，发现里面是切成小块的
白色糕点，吃起来甜甜的，带有花朵的
清香，亚尔维斯看到便笑说那是埃林
最喜欢吃的东西，又朝他家大龙挤了
挤眼，大龙的表情便有些闷闷的，
直到自己离开亚尔维斯家后，想说
大龙爱吃甜的，又把那袋糕点转送给
对方之后，大龙才又开心起来。
与护送他们穿越冰雪风暴的冰龙们
话别之后，亚尔维斯又一路送他们
回到了相遇时的古道，临别前，
亚尔维斯从斗篷里掏出了一大一小
两个壶状的乐器，是两只陶笛，
笑说是莫林和他想送给他们的礼物，
每一只笛的外头都浅浅刻上了一头
飞行中的巨龙和坐在上面的人类
小男孩，上头留有穿绳孔，绑了
结实的长短刚好的银色绳子，
亚尔维斯还简单教了他和大龙指法，
又帮着他和大龙把陶笛好好挂在了
脖子上。他和大龙离开的时候，
亚尔维斯并没有马上走，而是
留在了原地，遥遥对他们挥手，
他挥了挥手，再度转过身的时候，
陶笛的声音便穿过被午后日光
染成金黄色的芒草丛，远远传了
过来，这种乐器的音色不比亚尔
维斯那天晚上在篝火边上吹的乐器
那般明亮悠远，也并未含有那样
沉重的情感，它的声音很轻，干净
而透亮，有种童稚的纯真感，吹奏
的乐曲是一首童谣，听上去欢喜而
温暖，只留有一丝淡淡的不舍，
是对于至亲的思念，也是对于友人
的祝福。
年轻的沼泽巨龙垂下头看着他身边
低着头正在玩手上的陶笛的人类
小男孩一眼，他能听出来，那首
曲子，是莫林当时唱来哄小冰龙
埃林的歌，据说是冰龙族里为刚
出生的年幼小龙所举办的仪式上
会唱的一首古老歌谣，代表对于
小龙平安成长的祝愿。
他转过头看时，只看到冰龙远远
坐在芒草丛中吹奏乐器的身影，
他并没有出声叫唤，只是遥遥
对着好友的方向眨了眨眼，又
回过身来，牵着他的人类小男孩，
继续他们的旅程。
谢谢观文 : )
抱歉关于冰龙故事的收尾比想像中长 > <
为了避免剧情被卡断，所以收在这里(抓头
亚尔维斯跟大龙见面那天晚上，他问大龙，
有没有找到为他描摹群星之人，大龙反问他，
有没有找到暗夜中开出的心花，其实就是指
他们各自的伴侣，也就是一起画星星的人，
还有莫林心结的开解。想说在这边说明一下~
抱歉我回复推文的速度比较慢，如果时间
允许的话，有看到都会回，想留言的话，
随时欢迎，感谢~
我的噗窝: https://www.plurk.com/corgifo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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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留言什么的嘿嘿~)

舅公的日记本有没有要出版啊——（被拖走埃林跟叶澜一起飞飞好可爱QQQQQQ喜欢伊萨对澜澜的细腻心思QAQ文句跟情感都好细腻，喜欢的不得了（哭

番外请公开舅公的日记本谢谢

小埃临可爱

有时候沉默不是好事啊，笨大龙

那个…舅公的日记+1)))举手

埃林小龙跟澜澜都豪萌！！/////////

作者大要来写龙族与牠们的产地吗XD

作者大GJ!!! 冰龙们都好可爱啊！

小澜获得冰龙友好度+100!!!XDDD

也想要早安吻 <3

小人小龙真可爱呀！酷酷小哥哥也好萌！喜欢冰龙

舅公日记﹢1 XDD

快交出舅公的日记啊!!!!!

公开舅公日记会被精灵族追杀吗XD

害羞的大龙跟吃醋的大龙都好萌~~

害羞的大龙太可爱惹~~~~

可爱的早安吻

大龙害羞好可爱wwwww

这孩子从小就这么会，长大后会让大龙一直吃醋吧ＸＤＤ

推龙族与他们的产地XD

龙族与他的产地不错 XDDD

早安吻好害羞

早安吻跟窗上的名字一整个就很会啊！>//////<也很喜欢小绿绿用成熟的态度看待小澜而不是想让他就这样依附自己长大。绿绿真是个好龙~~~~(发卡)

这小子这么小就这么成熟 长大不得了啊!

觉得小哥哥冷酷的好可爱（心）

好奇早安吻接下来是什么 舅公的日记本封面是不是应该加注R18 XDDD

舅公的日记超吸引人的啊ww害羞的沼泽龙真是太可爱了～～吃醋的样子也好萌～～～～

成长的过程中总是会伴随着疼痛呐...

我被埃林的小哥哥迷住了

原来在某个地方留下名字还有一起看过这里的风景的意思喜欢这个诠释！大龙被澜吃的死死的哈哈哈，埃林和哥哥都好可爱！大龙能在不舍中仍然支持小澜，真不简单 :)

叶公不只好龙还被龙所好呢X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