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 刘小别生贺
・卢刘
・原作向
・很撩的成年卢瀚文出没
〈不说理〉
不就只是方便吗,不知该上哪儿好就选个熟悉的、好歹去过一只手伸出来不足够
数的次数的地方,能出什么大差错。
刘小别是这样说的,一面往行李袋塞T恤牛仔裤,假装没瞧见袁柏清那一脸见鬼
的表情,又往大敞的拉链中间扔进一个护腕,蓝白纹,和他前两周收到的照片差不多
,蓝的,白的,交错著染成个大热天,挺夏天的色调,可惜没能重现照片上的几块灰
糊印子──那家伙房间的窗玻璃大约整个赛季都没擦,他想,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想念
那间房,那从不拉上窗帘的窗,和那张随着年岁而越来越拥挤的加大单人床。
第一次被迫当不速之客的时候他挺茫然,也只能左右随意看看。那房间和他宿舍
差不多格局,小卫浴,一张桌一张电脑椅一组衣柜配风扇和空调,就是床宽了些,他
思考两秒钟,觉得尺寸或许有一点五个身位格那样大。
他被拉到床沿坐下,看那家伙把枕头旁的漫画往床头放,放不下就堆地板,再把
黏着橙汁渍的马克杯移到桌上,撞歪了鼠标键盘和配色明显很不蓝雨的手办,接着小
小的飞刀剑便肘击了同样小小的夜雨声烦。哦,这算报了剑指却被回以两个中指的仇
了?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刘小别想,忍不住笑了出来。
回微草后他上网买了流云的手办,和自己那只飞刀剑摆一块儿,想一想又去敲隔
壁门,抢了防风来摆在飞刀剑旁边。一脸懵的袁柏清跟进房,看他左移右放地折腾,
忍不住问刘小别你犯什么毛病,结果就听他似笑非笑的一句:没,让防风给我放个希
望导言而已,没病。
袁柏清心想这他妈的就是有毛病,叫搞暧昧病,还没药医。
那是九赛季明星赛之后的事。过了三年多,处对象都一年了,刘小别的暧昧病却
依然不见好,比如现在吧,谁都知道他去广州就是约会,扯什么方便熟悉,要方便熟
悉怎不回老家,还以为这样叫低调。随手扔去一盒酥糖,受托跑腿的袁柏清不住腹诽
,低调个毛,总决赛结束那通电话后,人走到哪都散出一股新婚燕尔的味儿。
暖橙色的光不知何时攀上窗框,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袁柏清随口问:“你几点
的飞机?”
“晚八点的高铁。”刘小别说。
“反正闲著也没事,要不我陪你去机场吧回来顺路吃个夜宵、啊?”袁柏清回头
看他,动作大得颈子差点要扭了,“你刚说晚八点的什么玩意儿?”
“高铁。”
“好好的飞机不搭搭高铁?”又没比较便宜。
“顺便看现在的站长什么样子,平常都搭飞机,难得,换个口味。”
“敢不敢说还有路上的夜景可以看啊,今晚大晴天没什么云说不准还能在车上观
星,那更难得。”实在太不能忍,袁柏清在短暂的不可置信后果断开了嘲讽,“别学
妹子扭捏了,他就不喜欢妹子才会喜欢你的。说实话。”破理由谁信。
“……他说车站附近有间早点不错,就是人多,怕没位置。”
“所以?”
“他直接到南站。”刘小别别开视线,“不必提前到机场等我,放假日要你五点
多起你受得了。”他搭早机倒不成问题,就是不想对方逞强起个大清早去接。
靠,能不能更宠,平常什么时候为了赶早饭点提前熄灯了,还心疼人家早起宁愿
凑合著睡车上。谈恋爱果然都是傻的,袁柏清白他一眼,连垃圾话的劲儿都没了。
广州有五个站。
正确的说法,是广州的站分成了东、南、西、北,以及广州站。
东站有往深圳与九龙的列车,西站小一些,据说平时不开,南和北站则是京广高
铁站,至于广州站──忘了,最早最旧的吗?想不出答案的刘小别倚在南站外的墙上
打节奏大师,随便给被遗忘的广州站黏一张老旧标签。其实卢瀚文和他说过,可对外
地人而言太复杂了,记不住,而打比赛都是机场酒店场馆的三点移动模式,没法真正
熟悉一个城市。
想想他挺少出门旅行,连住了二十多年的北京都有一半是陌生的,说讨厌吗,也
不是,就是玩不出感觉,俗滥一些的说法叫不来电。
虽然袁柏清老吐槽,说原因在他的旅行方式根本是天大的错误。
不管到哪都往卖游戏和二次元的店跑,再不然挑耳机,能有趣吗,还不如那些吃
饭都吃麦当劳的,至少麦当劳有地区限定品。
刘小别挺委屈,他很想反驳麦当劳怎能和耳机放一起比,那是同等级的东西吗,
可瞥见袁柏清的眼神,怕是再讲半个字都会被放生十场团队赛,最后只能选择安静不
说话了。
不过在这事儿上,袁治疗倒也站得住脚,随便抓十个微草人来问,上至队长,下
至网游部门成员,谁都知道刘小别就是宅。什么本地人夏休想回家随时能回、为了远
大的目标自己加训、人在宿舍抢BOSS就不缺打手,哎,全是借口,还不就图宿舍网速
快。说他人帅品味好穿衣服特别潮,那和宅又不冲突,不说七期了,五期不也有个广
告满街跑人在家里倒的枪王。
刘小别很不服,不就是没有排行程的天赋,出了门又找不着合胃口的食物,怎么
就和宅扯上关系了?哪家的电竞选手不宅,技术部也是技术宅,队长成天待在俱乐部
复盘更是超级宅──可惜这些话他只敢在心底说。
扯远了。
总之,很潮的宅男刘小别一是和旅行不来电,二是每次吃饭都被雷,所以他不常
出门,主动的被动的都是。
然而那家伙一条讯息就攻克了所有阻碍。点开QQ,他看着“来广州吧我保证你不
后悔的”的直白邀约,再抬眼看眼前暑气蒸腾的南方城市和宽马路,自己都忍不住笑
自己傻。
本来听说广州火车站很脏乱很糟糕,实际看起来倒还好,他想,就是老旧了些,
和老北京的胡同差不多,没想像中可怕。
“小别。”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喊他。刘小别回头,少年──不,十二赛季结束的现在,这人
十八过半,身子抽得比自己高,分明是青年了。青年卢瀚文抱上来,用鼻尖蹭他的发
尾,偷偷把唇靠在短浏海间的额头上,和十五岁时一个样子,就是换了角度,从仰起
下巴变成低下头。
他有些别扭,“喂,别闹。”人还站在街边呢,好丢脸。
“才不是闹。”卢瀚文不理他,又蹭了下才接过他的旅行袋,另一手很自然地握
住他的,十指交扣,“我很想你啊。”
刘小别放弃挣扎了。
卢瀚文牵着他走在广州南站外,炎夏的上午六点,不热,就是风有些润润的,从
树叶缝隙落下的碎屑、大厦间的长地毯、玻璃窗上斜斜的窗帘,清晨独有的白金色阳
光亮了整个城。
他拉他走进的小巷正好迎上了光,明晃晃的,刘小别瞇起眼,视线落到他们握在
一起的手,正好一缕光停在那儿。
手心一暖。是晒的还是别的原因不知道,耳尖怎么红的,也不知道。
那间小早茶店生意真的好,他们到得不晚,还是等了十多分钟才有张小桌。
“吃什么,这顿我请。”
“原来蓝雨的薪金这么高。”笑着损他一句,刘小别说:“我不点,你决定。”
“怎么了,又怕选到不合胃口的?”蓝雨出身的,似乎都有内建补捉机会的技能
,还是满阶,卢瀚文没一秒就堵了回去,“差点忘了你专挑雷货吃。”
刘小别瞪他,“信不信我现在就回去。”
“不信。”卢瀚文笑,“除非你不想我。”
得,还内建这种讨人厌的沉稳,光明磊落地撩,害臊得想叫停的反而成了他。刘
小别有点想骂人,不想卢瀚文就掐在他开口的时间转头喊了人点餐。
掐得太准了,刘小别想,怪不得,冷静啊前辈范儿什么的,筑了好久好久的墙想
推开他,卢瀚文却只用一两句话就把自己的防备打得全散了。
他眼神太好太真挚,自己那点儿心思和犹豫从最开始就没可能藏住。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不再需要垂下眼睛才能和他四目相接;伸出手,搂到的不再
是偏窄的肩膀,而是紧实的腰线;孩子气的图样T恤少了,简单的休闲衬衫牛仔裤多
了,腿长腰窄,淘宝的便宜款,也能被他穿得像名牌。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这么喜欢他了。
后来点了咸煎饼和瘦肉咸粥,不加香菜。端上来的时候都冒着热烟,刘小别用汤
匙在碗里绕了几圈,舀起来,呼两口气,一面看卢瀚文用筷子挟开了饼,中间薄脆四
周软又韧,像甜甜圈,闻著却是带着芝麻味儿的咸香。
“运气超好,刚炸起来最新鲜的。”卢瀚文挟了块送到他嘴边,“喏,试试。”
“我、我自己来就好。”
“我都挟著了。”
就你不嫌事儿多!人看过来了!刘小别想逃又没办法,只能低下头弄他的粥,“
别闹了,不知道低调吗,小心被认出来。”
“你这口吃下去,他们就不会继续看了。”
刘小别发现,即使你意识到了自己过分好哄,也不表示有能力抗拒。
那口饼最后还是进了他的嘴,和北方口味不一样,调料的南乳酱一半咸一半甜,
和进面里,酥炸成半软半脆,吃不大习惯,却格外喜欢。
坐在他身旁的卢瀚文笑着问怎么样,味道好不好?哪能不好,刘小别说,你是不
是故意挑这种咸甜的玩意儿,潜移默化,以为这就能把我的口味掰得和你一样了?结
果卢瀚文说我可没有,是之前你带我上馆子那次点了咸甜味的小排,你说不错,我记
住了而已。想想又笑着说但你口味变了也好,搞不好哪天能和我一起吃甜豆花。
刘小别呵了一声,说别想,豆花不当正餐的人没法聊。
喝着变温的粥,他看着卢瀚文咬住饼笑出两个酒窝,还是十五岁那天真样子,想
起那时自己的慌,以及早恋的少年说:天真不代表我什么也不懂,越天真的喜欢才是
真正的喜欢。
他突然觉得这饼其实挺像他们两人的关系,很不一样的味道混在一起,他还没准
备好,另个人已经把他拉进锅,太炙热的感情炸得他不安又心有余悸,以为要坏,可
最后却成为一段坚定又温软的恋爱。
这种感觉,其实也不坏啊。
广州是大城,整排大厦玻璃帷幕的街和北京金融街差不多,就是风格不一样,有
些建筑特别西方,刘小别想,读书的时候课本上写什么租界商埠的,脑中没有画面,
亲眼见了才明白所谓港都的样子。
短短两三天他们走过不少地方,现代化的都市车自然是多的,但意外的有秩序,
没有响个不停的喇叭声,也不如北京那样从不停歇的壅塞,就是空气溼,多走段路可
能衣服就浸满了汗。
这种时候有个好导游就格外幸福。
知道他不喜欢热得整身狼狈,卢瀚文没带他去太多需要走的地方。上午挑个讲历
史的小纪念馆,吹空调,顺便恶补一些文化素养;下午晃去上九路,在有名的酒家外
面被香气醺得微微晕,笑着乱七八糟地说彼此的黑历史,手上的点心小食一样换过一
样;天黑了就拉着他去看广州塔,勾着手,在老套的霓虹色灯光下老套地偷吻脸颊。
最后一天的下午,卢瀚文说:我们搭一次游船吧,买晚上的票。
沿江的码头之间距离不远,去买票时天色还亮,隐约能看见对岸的船和票亭,他
们白天没少经过,所以说起游船的时候,刘小别不是特别有兴致,心想这普普通通的
河岸能有多好看。
谁晓得入了夜的一切会那么不一样。
船才离岸,卢瀚文就拉起刘小别的手跑上二楼,满十八的他身高过一米八,刘小
别也有一米七七,腿长步伐大,时机又抓得准,就这样抢到了视野最好的位置。
灯火辉煌。
夜里的高楼大厦都亮了灯。看着水面上白炽色的星星点点,卢瀚文说你看,像不
像冰雨带起的效果,刘小别睨他一眼说哪儿像了,灭绝星尘划过去还差不多,从这儿
到那儿,不用半秒,你想拦都拦不住。整水的璀璨就这么被两个没情调的人说成一张
比赛图。
“说到灭绝星尘,突然想起来还没和你说恭喜,新科冠军。”卢瀚文转向刘小别
,风把他的浏海扬起来,露出比星星更明亮的眼睛,“这么厉害,我都不知道什么时
候才能赢你了。”
“你还有得练。”刘小别笑。
“真过分,你这是第二个了,可我一个都还没有呢。”卢瀚文也笑了,说著往他
身上靠了靠,“心理不平衡,前辈送个礼物安慰我吧。”
刘小别挑眉,“这操作我怎么没见过,一般不都是其他人给冠军送礼物?还没和
你要呢,你好意思。”
“好啊,我送你。”
“嗯?”
“送你。”卢瀚文拉过他的双手,放到自己腰侧环上,“收下就不许退货了啊。”
“所以你觉得广州怎么样。”
“还成吧。”
“这次没吃到雷货了,开心不?”
“话这么多,还不如多找几间好吃的。”
才回到宿舍,旅行袋就被不请自来的袁柏清拿了过去,刘小别坐在床上回讯息,
扬起嘴角,心想那不有个成语吗,地灵人杰 ,能养出你这家伙的地方怎么会不好。
那头卢瀚文连发了十几个高兴的表情包。
“我可以把你这话解释成你还想再来玩吗。”
“行。”
你在的话,我没道理不想去。
刘小别抬起头,看袁柏清一脸生无可恋地捏著那包广州水果糖,说换喜糖呢你们
这是,能不能更傻啊。
傻就傻吧,他笑着想,反正我愿意傻,而那家伙应该也一样。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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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来发,排版可能会乱,请见谅
・卢瀚文长到一米八能玩壁咚,多好
・处对象时间从〈夏风〉开始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