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ream to dream II
徐懿贵喜欢在情事之后抱着他的爱人。
因为爱人容易出汗又禁不了湿气,身体不够强壮时还容易出疹,所以他会先帮他换上
干爽的衣服。而后徐懿贵会回到床上,把人挪到床单没有汗湿的部分。
通常这个时候,他的爱人会因为换过衣服的微凉而抱住对方汲取温暖,或是在半梦半
醒间把怀抱着的人当成枕头温柔的抚摸,意料之外的有些黏人。
这个时候的杜熙唯,全身都软绵绵的,就好像澎松的棉花,搂抱住的时候,放松的身
体不会像平日一样紧绷,带有面对旁人的警醒,在徐懿贵面前某些细微的拘谨也消失无踪
,肢体上或许有些倦意,但不是疲累过头的僵硬。
这个时候亲吻他,轻触他,他就会像是初生的植物一样伸展开来。
在那个时刻里,徐懿贵惊觉自己是看见了对方毫无防备的信任。
那远比裸裎相对,来得不容易。
他的爱人对香味十分敏感,无论是烟味、香水或是体味。徐懿贵甚至有次在冬日的清
晨转醒,发现对方正把鼻尖凑过来,像机场侦察犬一样从他的头发,顺着脖子嗅到胸膛。
对方就像是长年生活在极端光亮或无底黑暗地带的幼兽,浮夸的视觉或是言语无法完
全让他信赖,因此习惯靠着触觉与嗅觉的本能来辨识,也只能用皮毛和温暖来抚慰。
平日非常排斥陌生人的目光和碰触,但是他在每一次入睡时,总是一定要挨着某个能
够给予怀抱的东西,或是枕头,或是自己。
徐懿贵想,上天怎么会把如此极端的两种特性衔接在一个人身上?
杜熙唯的感情因为孤单而纯粹,却也不免承受纯粹必须负荷的孤单。
这个时候的杜熙唯嗅完了徐懿贵,又低下头,转而回去嗅自己怀里的枕头。
“所以呢?”徐懿贵微笑,慵懒的问。
杜熙唯迟迟不语,而后赌气似的,“……你一定有偷抱我的枕头。”然后就忿忿的抱
住枕头又睡觉去了。
没有办法,陪睡的枕头已经在他生命占有地位多年,而他只能默默的期望有日被扶正
,然后永远占据那个地位。
也许可以,也许……徐懿贵常常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