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再见
魏廷安走到邮局打开邮政信箱的门收最后一次信,想起最常寄信给他的小绿,于是
拿起手机打给小绿。
电话那头传来小绿开朗的声音。
“怎么有空现在打电话给我?等客户的空档吗?”
“小绿...这说来有些话长,总之昨天发生了很多事,我火了老板和夏晓禾,今天
开始要去旅行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我没办法收信,妳暂时就别寄明信片来了。”
“蛤?怎么会这样?你现在在哪?”过大的讯息量让小绿有些无法反应。
“在邮局。”
“你从夏晓禾家搬出来了吗?”
“嗯。”
“那你今晚住哪?你的家当呢?”
“我还没想好...不过我的家当其实也只有一个行李箱,可能就先寄放在火车站的
行李房,等我想好下一站要去哪,再跟我叔叔联络借放的事,用货运把行李箱先
寄到台南吧?反正我一定会回台南一趟看看奶奶的。”
“还是...你等我下班?趁这段时间想想要去哪,晚上先住我家?行李箱就别去寄
放行李房了,直接放我家吧?”
“...................好吧,我在妳家巷口的咖啡馆等妳。”
“我下班立刻就回去,你一定要等我喔!”
“好~~~”小绿的关心让魏廷安感到温暖,这世上还是有人会为了他着急。
挂掉电话之后魏廷安用步行的方式打算慢慢走到小绿家巷口,走到一半电话响了,
魏廷安拿起手机一看,萤幕显示的是公司,他盯着萤幕看了好一会儿才接起来。
“喂,你好。”
“魏廷安你这混帐东西,才骂几句就不来上班啦?你有没有责任感啊?你%*#@&%”
电话那头是暴跳如雷的老板。
魏廷安直接把电话挂了。
电话立刻又响起,一样是公司。
魏廷安再次切断之后,关了机,拔出手机的sim卡,从背包取出瑞士刀,用剪刀把
sim卡剪成两半,丢进路边的垃圾筒,继续往前走。
走进约定的咖啡馆,他选了窗边的位置坐下来,点了杯拿铁之后,从背包拿出笔电,
打开笔电随意浏览网页心不在焉的找著旅游资讯,静静的等候小绿下班,时间一点
一滴流逝,他的心情从纷乱慢慢沉淀下来,心里嘈杂的声音小了,开始可以听得见
咖啡馆播放的音乐,咖啡馆里正播放著何韵诗的〈在青木原的第三天〉,他看着窗
外行色匆匆的行人们,想着夏晓禾回到家看到他留下的讯息,不知道是什么反应?
夏晓禾回到家,房子里一片黑暗,看来小安还在闹脾气,今天大概又是很晚才会回
来了吧?
他打开客厅的灯,看到静静躺在桌上的钥匙和明信片,先看了那玻璃诗,翻到背面
是小安的手写字,“你曾是我生命中的及时雨,如今我才知道那场雨名为混蛋”。
他气笑了,自己昨天口不择言的气话确实是过了头,但是真有必要气成这样吗?这
么大的人了还像个孩子。
等到他走进房间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魏廷安的私人物品居然都消失了,他再走进
书房,也一样收拾得干干净净,屋里竟然没有魏廷安住过的痕迹。
他拿出手机拨电话给魏廷安,但直到进入语音信箱之前,对方都没接,他不死心再
打,打了一通又一通,对方仿佛跟他杠上,每一通都响到进入语音信箱,不接就是
不接。
他重重的把手机拍在桌上,“不回来就不要回来啊!再也没有人管东管西,老子自
由了!我混蛋?你才混蛋!你全家都混蛋!”
夏晓禾拿了钥匙和钱包到超商买了一堆啤酒,边喝边打游戏,发泄似的把喝完的空
瓶乱丢在地上。
咖啡馆门上的铜铃发出清脆的铃声,魏廷安从笔电抬头往门口看,就看见小绿推开
大门走了进来,及肩的咖啡色长发,带着些许稚气的脸庞上了淡妆,穿着棉T和长纱
裙,当时在青旅认识时她还剪个男生头,穿着T恤短裤像个小男生一样,几年过去,
不知不觉已经有些女人味了,他朝小绿挥了挥手,关上笔电,把笔电收回背包,放
在一旁的窗台上,空出对面的椅子。
小绿一看到魏廷安朝她招手,急步走到他面前,紧紧把他抱在怀中。
“你还好吗?觉得怎么样?”
“...............觉得妳胸部真的很小,应该比我小。”
“喂!”小绿放开他,抬手作势要拍他头。
“我真的很担心你耶,跟你讲完那通电话以后,我都没办法专心上班了,很怕来的
时候发现你不在,还好,还好你还在。”
“我说了会等妳就是会等你,我们认识到现在我什么时候骗过妳?”
小绿松了口气,在魏廷安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服务人员适时上前为她添水,递上
菜单。
小绿翻开菜单。
“你也还没吃吧?我们就在这吃一吃,吃完你跟我回家?”
“好。”
两人点好餐之后,小绿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开始问,“所以...你昨天到
底发生了什么事?”
魏廷安简单说了个大概,说完低着头看着自己交握的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因店里灯
光折射发亮着,那是夏晓禾亲手为他戴上的戒指。
“虽然知道你平常就很衰,但你昨天也太衰了吧?你水逆吗?”
“可能是吧。”魏廷安苦笑。
“如果不是一整天发生那么多事,平常我看见夏晓禾这样是会不开心,但我也知道
沉迷线上游戏时就是这样,等兴头过了就好了,可是昨天这事就成了压垮我的最
后一根稻草。”
“你其实也知道他不是真心这么说的吧?”
“我知道,可是我心里过不去,有些话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说的,我以为他会明白这
个道理,但他却还是说了,我们交往太久,很多事情变得很理所当然,我想对彼
此的不满也各自酝酿了很长一段时间,一次爆发才会变成这样。”
“昨天实在发生了太多事,工作、爱情、人生全都乱成一团,我当然知道我一定也
有部份责任,所以我才想好好放空自己,理出个头绪,好好想想接下来的人生到
底该怎么走。”
小绿伸手握住魏廷安的手无声表示安慰,魏廷安了然的对她笑了笑,也拍拍她的手。
回到小绿家,两人轮流洗澡之后,并肩躺在小绿的床上看着天花板聊天。
“那你想好下一站要去哪了吗?”
“先回台南吧?我想去看看奶奶,看看以前生活那么久的地方。”
“台南啊...好好喔,你之前一直说要带我去,都还没成行耶。”
“那妳请假我们一起去啊?”
“唉~别想了,现在是旺季耶,我请假我老板不打死我。”
“唉~那我只好一人独享我老家巷口的干面、小笼包、咸酥鸡,还有远一点的哈X
汉堡、X村卤味、咸粥、鳝鱼意面、小卷米粉、麻油猪心,再更远一点的三股吃
现炒海产,饭后再来一点甜汤、豆花、千层蛋糕、煎饼,啊~光想肚子都要炸开
了呢。”
“...........我杀了你。”小绿拿起枕头压在魏廷安脸上作势要闷死他。
两个幼稚的人玩了一阵枕头大仗之后又重新躺回床上。
“可是你一个人真的可以吗?你这个行走的灾难综合体真的很让人放心不下耶。”
“这么多年我不都活过来了吗?而且昨天那么衰,应该一口气把扣打用掉,可以平
顺一阵子了。”
说著说著,魏廷安突然想到,“对了,我下午把sim卡剪了,应该会买个预付卡来用,
拿到电话号码之后我再跟妳说。”
“好,要记得跟我报平安喔。”
“嗯,我还是会上噗浪的,line就先不用了。”
“你的苏打绿不是要开演唱会了?到时你会去吗?”
“算了,我之后居无定所的,不见得有网络可以抢票。”魏廷安没有说出口的是,去年12
月是和夏晓禾去的,之后谁还能跟我一起去?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著,直到睡着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