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请参考月之颂。
*视角改变
*各种捏造及OOC请见谅
出乎意料的,勇利并没有觉得非常震惊或是悲伤。
最初维克多来到长谷津时,他就觉得像在做梦一样。维克多成为他的教练后,他的心
情则像是不抱希望却无意间中了彩券大奖。
在那个星期天,在那家气氛浪漫而昂贵的法式餐厅里,从维克多手上接过装着戒指的
绒布盒子时,勇利感觉自己心跳快得不像话,并努力的说服自己这确实是现实。
这些美好得不可能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他的幻想,此刻感受到的幸福也不是自己的
错觉。
而那个事故的发生简直像一记当头棒喝。
维克多终于醒来时,他发自内心的比任何人都要高兴,但在被维克多礼貌的询问身份
之后,他突然领悟到,期限到了。
就像食物会有保存期限一样,这种种出乎意料的幸福也有。
而这些不可思议的美好事物终究不该归像他这样再平凡不过的人拥有。
“……我以为你会哭得很惨,很忧郁很伤心之类的。”
尤里这么说,眼神充满担忧。
维克多那时已经快要出院了。而那天勇利没像平常一样去医院,在冰场练习了一整天
后,他在更衣室被尤里逮到。
他习惯性的苦笑了下。
“要说不伤心绝对是骗人的,但确实没有特别想哭……”
勇利想了一下后,又继续说:
“大概是因为我早就想过,总有一天还是得还回去的吧。”
“那是什么意思?”
尤里的表情布满怀疑,而勇利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轻轻的笑了下继续说: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要干嘛?”
尤里狐疑的反问。
“虽然应该由我自己来,但目前的状况……还是让他比较熟悉的人来比较好吧,我是
这么认为的。”
勇利自顾自的说。
“你到底想做什么?”
尤里又问了一次。
“……想拜托你帮我把戒指还给他。”
勇利缓缓的道,一面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个蓝色绒布盒子。
尤里的表情在看到那个盒子后变得很僵硬。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可以照原本预想的去拜托费尔兹曼教练,毕竟我也知道这不
是什么愉快的事情……虽然这样麻烦他也很不好意思。”
勇利又继续说道,眼神飘向远方。
“你干嘛不跟他好好谈一谈?”
尤里直截了当的问。
听了这问题,勇利有点勉强的又笑了下。
“他什么都不记得,谈了也没意义吧。没关系的,这样就好了。”
“没关系个鬼啦,这样哪里好了?”
尤里提高声量这样反驳道,伸手一把拿走了那个蓝色绒布盒子。
“我去跟他讲。他总有一天会想起来的,他那样子才不可能轻易放开你哩!”
对于尤里的话,勇利只是又苦笑了下,没有立刻回答。
“……谢谢你,尤里奥。”
过了一会儿,勇利才小声的道谢。
维克多出院之后,听从教练的建议,暂时休假到南方去休养一阵子。
勇利以为维克多不在这件事对自己的影响并不会那么大。毕竟现在由费尔兹曼教练暂
代他的训练事宜,而且勇利依然住在宿舍里,他的生活改变并不大。
但很奇怪的,仅仅只是维克多不在而已,这个城市对勇利来说就变得黯淡无光起来。
在他刚到圣彼得堡的那阵子,勇利曾经觉得这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城市,而在这座城市
度过的每一天都令人雀跃不已。
休假的时候,维克多总会拉着勇利在这座城市四处参观探访,尤里有时也会跟着他们
一起。勇利还记得那些琐碎的记忆片段:自己在参观冬宫时不慎跌倒,虽然没受伤却众目
睽睽之下非常尴尬;维克多在博物馆前说要帮勇利跟尤里拍照,最后却根本只是在自拍,
还被愤怒的尤里追着捶打了一阵子;城西有间全圣彼得堡最好吃的冰淇淋店,嘴馋的时候
,勇利和维克多总各点不同的口味分著吃。
而现在,勇利对于这个城市的任何美景或是美食都提不起兴致。
他以前经常同一样住宿舍的滑冰伙伴一起用餐或是购物,但现在他总是用各种借口搪
塞过去。休假的时候,他也经常在做完基础体能训练后就待在房间里,偶尔打游戏或者看
点影片,除此之外对于任何事都不再热衷。
“勇利,总觉得你最近特别没精神呢。”
批集透过视讯看见勇利的脸,讶异的这么说。
“是吗?可能因为天气变热了吧。”
勇利笑着敷衍过去。
批集没有回话,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勇利看,即便是视讯也令勇利感到一种不够坦白
的浓浓罪恶感。
正当勇利决定诚实一点的时候,批集开口:
“是跟维克多有关的事情吗?”
勇利苦笑了下。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的挚友啊。他在内心暗想。
“算是吧……”
勇利思考着该从何说起才好。
“我记得上次你有跟我说你要搬过去跟他一起住了,但看起来你还没搬家的样子?”
批集说著,伸手抚摸著自家爬到桌上的宠物仓鼠。
“嗯,因为发生了些事情,所以那件事大概就算了。”
勇利说著,伸手搔了搔头。
“……那件事该不会还包括求婚的事情吧?”
批集说著,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批集,你听我说,这件事真的不是任何人的错,你不要生气。”
勇利劝说道,深吸了口气才有办法继续讲下去:
“差不多是月初那时候,维克多发生了意外,是很严重的车祸。很抱歉那时没跟你解
释,因为那时我自己也觉得很慌张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勇利,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只是在你很难过的时候没办法陪着你,让我觉得很
讨厌。”
批集的语气缓和了下来。
“谢谢你,批集。我没事的。”
勇利对视讯另一头的批集道谢,微笑了下。
“状况最差的那时候,对于他什么时候会从昏迷状况醒来,连医生都没有把握,我们
也都各自在内心做了最坏的打算,尽可能的做自己有办法做的事情。后来……后来他终于
醒了。”
勇利停了一下,喝了口搁在桌边的水才有办法继续下去。
批集也没催促他,只是专注的等待着。
“……大概是因为车祸,所以对于过去一年多的记忆,维克多都不记得了。他不记得
我是谁,也不记得去过长谷津的事情,其它的事情也是……”
“勇利。”
批集柔声的唤道。
“抱歉,我没事的。”
勇利吸了吸鼻子,作势笑了笑。
“……所以在这种状况下,也只能当作没发生过了吧。”
批集迟疑了一下才开口:
“那维克多现在……”
“现在暂时休假疗养,毕竟也才刚出院没多久,大脑里的记忆也很混乱,所以需要时
间吧。”
勇利微笑着解释道。
“勇利,你可以不用勉强自己的喔。如果很难过的话,也不要强迫自己笑。”
批集诚恳的说。
“……坦白说,我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才好。虽然确实难过,但我也不想哭,也不
想一直沉浸在自怨自艾的情绪里,可是做什么都感觉不太对,真的好奇怪啊。”
勇利说著,轻轻的叹了口气。
“如果是以前的我,这时候大概已经在收拾行李打算夹着尾巴逃回长谷津了吧,但我
或许也是有些成长的……总觉得如果这样走掉就跟逃避没两样,我不希望就这样结束。”
“那勇利,你有什么打算吗?”
批集又问。
勇利想了一下,开口:
“我想我暂时还是会留在圣彼得堡训练,明年再回去或移转到其他地方也说不定。我
也已经跟费尔兹曼教练谈过了,假使维克多休假结束回来决定不担任我的教练的话,再请
他帮忙。”
“嗯,那就好。听你讲前面的部份时我原本很担心,但现在看起来应该是真的没什么
问题的。只要勇利你不要太过勉强自己就好了。”
批集说道,仿佛松了口气。
“谢谢你,批集。”
勇利释怀般的笑着说。
“不客气。但是,勇利,虽然没有根据,但我其实是相信着的。”
批集微笑着说:
“连系起你跟维克多的那条冥冥之中的线,不会那么轻易就消失不见的。”
勇利闻言,愣了一下,苦笑了起来:
“……是吗?”
那之后的周末,尤里和勇利一起去探望维克多。
勇利原本想拒绝的,但尤里理直气壮的这么说:
“再怎样你名义上都还是他的学生,你不去也太奇怪了吧?更何况,我不是在问你想
不想去,而是叫你跟我一起去。”
维克多暂时待着休养的地方在南边,从圣彼得堡出发要耗上好几个小时。
勇利原本以为还会有其他的滑冰伙伴一起去,但会合时才发现就只有他跟尤里两个人
。
“原本米拉他们也说想来,但现在状况已经很复杂了,再加上他们情况会更不受控制
吧,所以最后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尤里这么解释道,语末又瞪向勇利:
“……还是说你对于只有我一起去觉得不满吗?明明不过就是猪排饭!”
“我明明就不是那个意思啊。”
勇利苦笑着说。
尤里这阵子长高了不少,穿在他身上的那件外套明显小了一号,袖子也更短了。过阵
子再买件更合身点的外套给尤里好了。勇利在心里暗想。
“听格奥尔基他们说,你最近都不太跟他们去吃饭了。”
尤里突然开口。
“嗯?这……还好吧。”
勇利被问得有点措手不及,有点僵硬的笑着答道。
尤里直接瞪了勇利一眼。
“从那家伙出事后你就很奇怪,尤其是他醒来以后。我不知道你到底在顾虑什么,就
算是那家伙欠你钱好了,这个事实也不会因为他被车撞又忘光了就消失啊。”
尤里把带着的提袋搁在一旁的置物架上,双手交叉在胸前,又继续说:
“但你简直想把这些都当作没发生过一样,说真的,我还宁可看你在那边伤心大哭,
也不想看你不知道在压抑什么似的勉强自己笑。那比看你在那边哭还要让人觉得不爽。”
勇利欲言又止,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尤里奥,抱歉。”
尤里哼了声,没有说话。
“关于这件事我也想了很多,只是现在的状况太荒谬了,我还没办法完全习惯吧……
但我绝对没有想把这些都当作没发生过的,绝对没有。”
勇利缓缓的解释。
“虽然说了你可能又要生气,但按照去年赛季开始前那时我所计画的,原本前一个赛
季就该是我生涯里的最后一个赛季了。”
尤里不作声,只是又恶狠狠的瞪了勇利一眼。
“正因为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还有接受了那么多人的帮助,所以我现在还在这里,该怎
么说才好呢……简直就像是奇蹟一样?可是造就现在这种奇蹟状况的人却不在了,对我来
说实在有点难以接受……”
勇利说著,不自觉的低下头。
尤里转头看向窗外,眉头皱起。
“我想我会慢慢习惯的,你就……再暂时忍耐一下吧。”
勇利笑着这么说。
尤里转过头来看他,表情严肃。
“你不相信他会想起来?”
“与其说相信或不相信……”
勇利踌躇了下,苦笑着开口:
“我倾向于先做最坏的打算再说。”
一阵子不见的维克多看起来容光焕发,而且身上那件淡粉红色的衬衫非常适合他,勇
利在内心想着。
维克多热情的招呼他们进屋内,但勇利却感觉格外别扭。
眼前的人像是维克多又好像不是维克多。这样的想法实在太荒谬了,勇利想。
进到客厅后勇利冷不防的被袭击了。
“马卡钦!”
勇利久别重逢的抱住扑向自己的马卡钦,抚摸著牠蓬松的毛发。
每回见到马卡钦,勇利总会想起小维,只是原本充满悔恨的心情已经转化成了充满怀
念的感情。勇利更希望自己能记得的是和小维之间的快乐回忆,而不只有懊悔沮丧的印象
。
坐在沙发上,马卡钦很自然的把头靠在勇利的膝盖上。勇利顺着马卡钦头顶的毛发,
抚弄了一下后停了下来,马卡钦抬起溼润的鼻头推了推他的手,勇利不禁笑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沙发因为有另一个人坐了下来而晃动了下,勇利这才想到自己一进门就
被马卡钦吸引走注意力,几乎要忘了主人的存在。
“不好意思,因为我好久没看到牠了……”
勇利不好意思的开口说,一面用手轻轻的揉着马卡钦的脸。
“没关系的,马卡钦看起来很开心呢。”
维克多落落大方的说,之后似乎思索了一下,又开口:
“最近状况……还好吧?”
勇利没想到维克多会这么问,有点意外,但还是坦然的回答:
“照着计画走,没什么大问题。费尔兹曼教练是很值得信赖的教练。”
说著,勇利努力挤出微笑。
维克多往后靠上椅背,如此一来他跟勇利之间的距离就更接近了些。勇利感觉自己的
心跳悄悄的加速了些,但尽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
“他一直都是,他是我所知道最好的教练了。”
维克多若无其事的说,而后转过头来对着勇利:
“……我是一个怎么样的教练?”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勇利好害怕被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而且维克多询问的眼神
里仿佛充满著比疑问更多的感情,眼睛湛蓝得令人难以招架,但勇利缺乏勇气去确认或挖
掘。
毕竟现在维克多什么都不记得,他再怎样自作多情都只是徒劳,更何况,勇利不是那
种很能承受住打击的人。
更正确的说,勇利自知自己是个胆小鬼。
“我行我素,固执又专制。”
迟疑了好一会儿,勇利老实的回答。
闻言,维克多的表情有点尴尬,伸手拨了拨自己的前发。
“……我想也是。”
那样有点困窘的神情跟肢体动作却让勇利莫名感到怀念。不那么久的以前,当他们还
待在长谷津的时候,勇利曾经无数次看过维克多那样的模样。
不是被称为当代传奇或是俄罗斯的英雄的那个维克多,而是只有一小部份人所知道的
那个维克多。
勇利以为自己会哭出来,但出乎意料的,他笑了出来。
隔了好一阵子,他终于再次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
“但对我来说是最棒的教练了。”
笑完后,勇利斩钉截铁的这么说,转过头,从进门后第一次正视维克多的眼睛。
听了他的回答,维克多轻轻的扬起了嘴角。
“是吗?”
“茶泡好囉。”
尤里端著茶从厨房走出来,对着他们招呼道,过了一会儿又开口:
“……你们是怎么了?好像以前那样笑得好恶心啊。”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