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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国。
艳阳高照的正午时分,在街道上行走的人寥寥可数,就连沿街的摊贩也躲在簷下遮避
暑气,叫卖的声浪也被热意蒸散了几分。
近几日来乐国的天气皆属炙热,更别说在日正当中的此刻,要在大街行走,甚至是走
进市集内狭窄的街道人挤人,在这种时节都是种折磨。
然而此种定义在某处却属异常。
位处市集尽头的琴楼,在炎热的此刻,妄想进入琴楼的人潮在大门口挤得水泄不通,
就连窗边的小道也无一幸免地排满了人,百姓们在艳阳下用帕子搧著薄弱的凉意,就著一
扇小窗空间,执著地挤著向内瞧,仿佛等待着什么。
陆初河走到琴楼前,看见的便是此种情景。
“这是……”
惊讶地看向眼前被挤得没一丁点空间的琴楼,要不是知道这些人来目的,陆初河都要
以为琴楼这时刻的酒水免费供应,才会换来如此人满为患了。
琴楼为乐国著名的琴师之楼,以卖琴及琴师卖艺为号召,在热爱琴乐的乐国百姓心中
,是闲瑕时间品琴饮酒的好去处。
这几个月,琴楼出了一名驻楼琴师,名叫孟曦,据说奏出的琴音丝丝入扣,能让人听
过一次后便回味好几天,日思夜想着,总想再听上一曲。
无奈孟曦奏琴的时辰没个准,总要运气好才能在琴楼碰到,也因此琴楼这几个月来门
庭若市,生意比先前还要好上几分。
而当孟曦突然出现时,就算外头天气再怎么炎热,也会像现下的情景一般,百姓们就
算进不了琴楼,也宁愿挤在琴楼外晒著,就盼望能听上几段曲子。
陆初河前来的目的便是如此。
──就不晓得能奏出那样名闻乐国的琴音,用的是什么样的琴?
拨弦的声音两三声,便让四周的人声静了下来。
接着一连串的悦耳琴音传出琴楼,仿佛带出水色凉气,将琴楼的热意冲散,聆听的百
姓似乎也因此感到些许凉爽气息,心里的浮躁消解,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愉悦欢喜。
是春畅曲!
陆初河双目一亮,走上琴楼,无奈实在挤不进去,仅能在门外将曲子听完。
那股沁凉的琴音让听琴的人跟着心情服顺,甚至勾出了倾听之人的喜悦之情,陆初河
在外头越听越惊喜,能将春畅曲弹奏得如此精妙之人实在少见。
待一曲奏罢,琴楼内起了骚动,连带地楼外的群众也争相推挤。
“孟师傅!今日就这么结束了吗?再弹一曲吧!”
“是啊孟师傅!再弹一曲吧!”
“大家别再挤了!既然他准备上楼了就表示今日就这么一曲!”
“掌柜的你倒是劝劝他呀!”
“我劝什么啊?琴师要弹奏几首是他自己决定的,我……喂!别挤──”
乐国百姓爱乐,主祭龙神囚牛的缘求寺内更是每日皆有琴师奏曲,因此琴师在乐国都
有一定崇高的地位,尤其是琴技越好的越受百姓爱戴。
今日琴师若只奏一曲,断然不会有人硬是强迫他再继续弹奏,仅能好说歹说地央求着
,但弹奏与否仍由琴师决定。
一些人见孟师傅上楼,今个儿八成没希望了,纷纷走出琴楼,而陆初河此刻便顺势挤
了进去。
他抬起头,看见琴楼的掌柜正站在楼梯上忙着阻拦一群还不死心的群众,前头一名身
著红袍的男子正抱着手上里著红布的琴走上台阶。
陆初河赶紧冲上前,朝那人大喊。
“孟曦!”
四周的声音静了下来,大伙纷纷看向陆初河,惊讶地想着这人竟然直呼孟师傅名讳,
未免失了礼数。
而陆初河显然不甚在意,望着那步伐一顿,缓缓转身注视自己的俊秀男子,直言道。
“我想和你谈笔生意。”
什么生意?
孟曦听了皱起眉头。
这时一旁围观的百姓有人认出了陆初河。
“他、他是藏琴阁的新当家陆初河啊!”
此话一出,又引来一阵骚动。
藏琴阁位处乐国邻近的解国,坊内以贩售各式古琴为大宗,甚至出产至其他各国,乐
国内许多琴师所使用的琴皆出自解国,因此在乐国内小有名气。
近几年来,藏琴阁不仅有自个儿原先的制琴师傅专门制作全新的琴外,新任当家陆初
河更是四处奔走至各国寻找上等的好琴,延揽收购后,再以原持有者的名声加以宣传,藉
以拉抬买气,最终依高价售出。
而这陆当家找上孟师傅是为了什么?
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孟曦听了倒是一脸不以为然。
什么藏琴阁,听都没听过……
孟曦目光转向索靖,本想悄悄用眼神询问对方是否有听过此处,却没想到索靖不知为
何一脸震惊地直瞪着陆初河瞧。
这让孟曦扬起眉,可纳闷了。
怪了,就算这陆家的藏琴阁家大业大好了,你一个非人类的是在惊讶个什么劲儿?
陆初河见孟曦似乎没把自己看眼里,也没在意,直接说明来意。
“我想买你的琴。”
近几个月听闻乐国琴楼有一名驻楼琴师孟曦,所奏出的琴音精妙绝伦,名声甚至传到
了邻近解国,陆初河此番前来,便是想会一会这众人口中弹奏出绝妙琴音的人,究竟用的
是哪一种琴。
没想到当他终于能挤进来时,对方早已将琴包得密不通风的。
孟曦闻言看向陆初河,俊秀的脸庞扬起一阵怒意。
“不卖。”
“你开个价,多少我都买。”
只有这一次,陆初河没见到琴便开了个无数字的天价。
虽说孟曦并非资历久远的著名琴师,但若那把琴能奏出如此美妙的琴音,不论花多少
银两都值得。
“这把琴是非卖品!”
孟曦想也没想直接怒斥拒绝。
他才不管对方开什么价,拿十个解国来换也不卖!
竟然把脑袋动到求爷给他的琴上……孟曦气到脸都红了,转身甩了袖袍,气冲冲地快
步上楼。
“喂、等等──”
“索靖!”
就在陆初河打算追上楼时,孟曦叫了声琴楼掌柜的名字,下一秒索靖便上前张手拦住
陆初河,但不知为何脸上少了平时游刃有余的模样,倒多了一丝为难。
“我说啊……他都说了是非卖品了,你就别──”
“让我跟他谈谈!”陆初河没打算放弃,拉开索靖的手就想上楼。
一般人类的力道原本是推不开索靖的,可索靖这时心里有所顾忌,只得挡在他面前阻
拦再阻拦却又不能使用蛮力,挡到最后让人甩开自己跑上了楼。
“喂你不──”
索靖望着跑上楼的陆初河,搔搔头一脸为难。
罢了,就算他上楼了也找不到孟曦的客房,毕竟他住的是大人之前住过的房,一般人
是见不到的。
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熟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