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倾盆。好像全世界都要被冲走一样。
J抱着双臂站在窗边,锐利视线投向雨中。浓眉皱得紧紧,表情凝重。
雨势让今天预定的比赛延期了,队友们都像得到带薪假,压抑著欢乐心情离
去。而J,去年才刚签约成为巨轮队一员的新锐投手,却没有像外界擅自幻想的
那样,有机会就呼朋引伴去银座的高级酒店,像跟钱有仇一样把大钞往天空洒,
享受小姐及妈妈桑们的拥戴……
他只是独自回到训练室,像跟自己身体有仇一样,狠命锻炼了一下午。
等到肌肉都在燃烧,实在精疲力尽之际,才肯喘口气,站在窗口看了一会儿
始终不愿减弱的雨势,盘算著晚餐——是蛋白粉冲饮和四个蛋白加一个蛋黄——
心情也跟着天色一样沈重晦暗。
就在这时,一道光刺进了他的世界。
“辛苦了——”有人一面说著,一面开门进来,还啪啪啪地开亮了顶灯。
顿时,鬼魅般的阴暗迅速褪去。他回头,眨着眼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线,以及
面前人清爽耀眼到可恨的笑脸。
“就剩下你啊?”语气轻松自在,像相识多年的邻家大哥哥、社团好学长,
“这机器练腿的?我也来试试看……唷喝!125磅?这不可能吧啊哈哈哈——”
这个人不会用腿力,但跑垒速度非常快。追逐的速度令人无法招架。
双臂强壮到不可思议,拥抱却非常温柔。
笑声明朗,充满感染力,个性其实一板一眼,一点都不有趣。
是名门球队的管理经理,媒体宠儿,镜头前侃侃而谈时,有神的大眼睛充满
热情;却也是能支手谋杀梦想,冷冷看着眼泪与心碎而不为所动的人。
“……都几点了,肚子都在叫囉。”呼哧呼哧的健身器材运作声中,略压低
的嗓音亲暱随意,“想吃什么?有人介绍很不错的意大利餐厅,你应该会喜欢。”
他站在原地,安静看着对方。
对职棒选手来说毫无用处的浓睫扇了扇。面容如雕像般肃穆。
“不想吃意大利菜,那烧烤呢?你以前最爱吃的那家,最近……”自顾自说
了一会儿,发现没有回应,才困惑地问,“不说话?太多选择了吗?”
“你怎么,还不去死呢。”轻得令人几乎听不见。
转头,视线重新落回烟雾般的雨中。两人之间只剩下单调而沈闷的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