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创] 3英吋的距离(12)

楼主: tojo (白狐)   2016-12-22 23:47:32
(12)
  打开家门的伊森一时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走错屋子。
  从雅科夫不请自来那日起,这间公寓就不曾有过此刻的寂静。他不是指雅科
夫吵闹,那个男人多数时候是安静的,偶尔甚至可以称之为阴沉。但绝不是现在
这种静,静得怪异,好像没有人在家。
  他在屋内巡过一圈,冷清空荡,真的没有人在家。
  呆站在客厅,伊森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心情。
  有短短的片刻,他以为雅科夫恢复了记忆,因此离开。度过短暂的恐慌和不
愿意承认的失落情绪,他又冷静想了想,觉得可能性不大,那个男人向来坚持清
楚算帐,要放弃计较胸口的那一枪和中枪后的各种麻烦,除非对方脑子坏掉性格
大变。
  他猜雅科夫是故意挑战他。他说不准出门,所以偏要出门。
  得出这个结论令伊森安心,他并不太担心对方,外面的其他人还比较危险,
或是自己被连累的可能性都更大。
  其实,把雅科夫独自扔在家里,他是有点过意不去。可是又不知道该拿什么
样的表情和态度来面对这些天累积出的尴尬。
  那一天,在浴室的诡异对话之后,他花了点时间,自认已搞懂七八成对方脑
袋里想的事。他知道雅科夫猜中了他们之间有感情问题,又似乎把十年前的雅科
夫当成另一个人,凭空搞出一段三角关系。诡异,但不是不能理解,脑袋少了记
忆,剩下能当作臆测根据的毕竟不多。
  真正困扰伊森的部分,是雅科夫对十年前的雅科夫的敌意。
  只是在脑中想一想都觉得这个句子多么奇怪!
  那段拿性爱当消遣的半年日子,伊森感觉过对方的占有欲,不是太强烈,隐
隐约约的,后来在叛变时消散了吧?再不然也该和记忆一起被遗忘了不是吗?
  到底那个男人的脑袋还有多少东西留在里面?他真的很想搞清楚。
  可是他不能问,误会再深再离谱也全都不能解释。既然不能解释,多半已经
被雅科夫视为间接承认,难怪对方的坏心情。
  这几天他们都不太跟彼此说话了,伊森也同样感到不痛快。
  本来他还觉得雅科夫是好的分心,让无所事事的日子不至于太焦躁难挨。他
实在大错特错,现在的他反而需要其他事务来分散心思。
  所以他特地跑到情报局的训练基地,在靶场一待大半天,什么也不想,就是
不断填弹、击发、再填弹、再击发……即使心里的烦闷不能真靠火药烧毁,靶纸
上精确密集的著弹点看了总是让人心旷神怡,熟识的教官还让他试用新采买来的
枪械,他像提前过圣诞节的孩童般兴高采烈把玩了各种新奇玩意儿。
  在基地适当宣泄过后,果然放松多了。回家的路上,他顺道购物,在惯去的
超市沿着货架一样样取下日常消耗品和食材。
  他看着购物车里的面粉、牛奶、鸡蛋、奶油以及各种水果,回想厨房里的存
货,在一整个货架的巧克力酱面前犹豫不决。每个牌子他都看过,又全部放回去,
最后换了商品区,改挑一袋榛果。结完帐,他开车穿过半个城市,找到一家精品
等级的巧克力专卖店。
  买齐所有材料,伊森终于感到一点心安。他们之间的误会无法解释,只能间
接表达歉意。雅科夫大概吃不出他花费的工夫,但是应该尝得出美味。
  采买来的物品在厨房收好后,伊森把心思转回到雅科夫的行踪上,正考虑用
什么方法寻找最有效率时,大门开了,雅科夫缓慢踏进屋内,撇眼见到刚从厨房
出来的伊森,两个人都呆了一下,怔在原地。
  率先动作的是雅科夫,他不发一语地走到沙发坐下,黑色皮夹克的拉链拉到
胸口位置,一只手放在左边腹部。他的眼神阴暗,本来就白的一张脸,现在更是
一点血色也见不到。
  伊森悄悄松了口气。
  “你觉得冷吗?”
  对方皱起眉头,没有看他,“为什么问这个?”
  “为什么不直接回答?”
  “即使是被豢养的狗,每天也至少需要出门遛一回。”
  伊森有些惊讶。他知道雅科夫的心情坏,却没想到有这么坏,“我不是问你
出门的事。”
  “你心里想要问,不是吗?”
  “找不到适合你的牵绳,没办法遛。”
  本来一直不看他的雅科夫一瞬间睁大眼睛,怒瞪过来。伊森只是望着他,两
手一摊,“先提遛狗的人可不是我喔!”自己偷跑出去玩,还在那里生什么气?
他真想接着这么说,但是雅科夫的脸色实在不能更难看了,他并不愿意让气氛一
直坏下去。
  “所以,你去哪里?”
  雅科夫仍然不理人,同时把头别向一边。
  伊森终于察觉到对方的态度跟这几天的坏情绪不完全相关,里头似乎掺著可
疑的心虚,给人的感觉非常不祥。
  “我不是无缘无故限制你的行动自由,只是希望能彻底避开汉斯叶格,至少
等到他离境或被捕。他自诩猎人,追踪目标真的很有一套,如果你——”
  他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吉米忽然冲进门,大口喘着气,显然一路跑
步上来。
  “伊、伊森!你在家,太、太好了!我想你比较、比较懂。”
  没来得及问懂什么,伊森的怀里已被塞了一只鼓胀的塑胶袋。
  吉米把另一个白色纸袋放在桌上,人便跑进厨房,“要不要先吃颗止痛药?
我帮你倒水喔!”
  止痛?伊森惊讶地看向吉米的说话对象,看着那件反常拉紧的夹克,那只按
住腹部的手。
  随手把塑胶袋扔在一旁,他大步往前,伸手要拉开夹克,却遭遇到雅科夫的
抵抗。
  他们一人坐在沙发上,一人朝下弯著腰,四只手都在夹克上,小学生似的乱
七八糟扭扯了好几回。
  “不要闹了,放开!”伊森狠狠地吼。
  即使知道自己终究得屈服,雅科夫依然为了尊严多反抗了一阵,才慢慢松开
手。
  在他手掌按住的部位果然染著不显眼的血渍。伊森抬眼给了对方一个责备的
瞪视,接着小心拉开夹克,见到凝固的血、破损的衬衫下摆,最后在一团血污当
中辨认出尖锐物品造成的穿刺伤。
  血目前是止住了,伤口不深,没有外表看起来糟。伊森没忍住放松下来的一
口长气,吹到了伤口上。雅科夫的腹部肌肉明显一缩,他连忙拉开距离,抬起头,
对方微蹙著眉看他的模样却不太像是在忍着痛。
  厨房传来玻璃杯碰撞、水龙头扭开、以及吉米惊魂未定的声音,“伊森,你
听我说,我们遇见一个疯子!一个疯子耶!亨利说是认识的人,那家伙和他从前
有过纠纷,想不到今天一言不合就动起手,还刺伤了他呢!那个疯子弄伤人就拍
拍屁股逃走,真是太过分太可怕了!幸好我及时赶到,要不然,可怜的亨利一个
人不知道会有多么无助!”
  可怜又无助的男人在伊森充满疑问的瞪视下翻了个白眼,不情愿地用嘴型做
出汉斯叶格的发音。
  “你遇见他了?”伊森震惊的目光在雅科夫和厨房之间来回,两只手把夹克
揪得更紧,“吉米在场?你遇到那家伙的时候,吉米在场?”
  衣服被拉住的状况,耸肩的动作不容易,也不太明显,伊森还是看见了,效
果就像火上浇油。他的双手朝自己的方向用力一拉,若是一般人的体型体重早被
拖到沙发外。雅科夫只是坐在沙发边缘,微仰著头睨他。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把吉米扯进来?我告诉过你汉斯叶格是什么样的人,
吉米很可能会受伤或死掉!”
  “吉米,没有受伤,更没有死掉,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糟。”
  “当然没有!事情比我预想的最坏下场还要更糟!”
  吉米从厨房出来,所有的对话都听见了,连忙解释,“伊森,不是你想的那
样!不是亨利找我出门,是我拜托他帮忙,是我的主意,责任是在我的身上!”
  “我可没说你毫无责任,晚点再来收拾你!”松开雅科夫的夹克,伊森恶狠
狠地转头瞪他。
  “喔,那、那真不巧,我要……我要赶去上晚班了呢!”
  吉米把水杯搁在门边的小桌,撞上装钥匙的瓷盘,泼出几滴水,却不敢逗留
清理。大门一关,他的脚步声往下消失得飞快,顷刻间逃得连声音都不见。
  伊森先是松一口气。现在他可以毫不顾忌地谈论汉斯叶格,不必担心表弟听
见太多,很快却又意识到家里只剩自己和雅科夫,尴尬紧绷的气氛不知不觉又回
来了一部分。
  他捡起吉米拿来的塑胶袋,里面塞满绷带、纱布、消毒药水和一些不太管用
的止痛药,看得出购买当时的急迫与惊慌。
  这些东西多半用不上,伊森有自己的医药储备,有更速效好用的止痛针剂。
他看了看雅科夫,除了缺少血色,对方的外表并没有多大变化,观察不出疼痛的
程度,只看得出心情的烦躁。
  的确,这种程度的伤,对亨利雅科夫来讲只是小意思。
  “……结果怎样?你不可能真的让人戳了一刀逃走吧?”
  “他死了,我杀的。”雅科夫稍微往后沈进沙发里。吉米不再是谈话的主题,
似乎让他也松了口气,“那家伙主动来找麻烦,我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不对的事。”
  伊森对这点倒没什么意见。“尸体呢?告诉我确切的位置。”
  雅科夫说了两条路,以及一家酒吧的名字,“斜对酒吧的后门有条窄巷,汉
斯叶格就躺在那里面的垃圾箱底。”
  伊森知道那个地方,和吉米打工的地方在同一个街区,走路不需要三分钟。
  “你是在告诉我,”他的声音忍不住又激动起来,“汉斯叶格也见到了吉米?
他知道吉米工作的地点?”
  “见到了,也死了,跟监的人跟丢了,没什么事值得你大惊小怪。”
  “死在垃圾箱里,你想不到更隐蔽的弃尸地点?跟监的探员不管多无能,现
在都该找到尸首了。”
  “相信我,那不是我的第一选择,谁叫你的表弟忽然出现——”
  伊森倒抽一口气,“他看见你杀人!”
  “他没有!”雅科夫吼了一声,伤口一痛,停顿了几秒才接着说,“他晚到
一步。我把汉斯叶格暂时扔在垃圾箱里,正在考虑分解和运送的方法,你的表弟
忽然出现——”说著抬起手,指住伊森,“如果你刚才没有用那么夸张的反应打
断我说话,我早就讲到这里了。”
  “噢,真抱歉我打断你的精采故事,”伊森不耐烦地问,“然后呢?”
  “看见你的表弟,我想或许我能叫他去买锯子和垃圾袋,再开车过来,把尸
体载到港边,沉进海里——”伊森又露出要过来揪住他衣领的凶恶表情,雅科夫
很快又说下去,“但是我没有,我想到你现在这个夸张的模样,认为要求吉米帮
忙弃尸大概不是个好选择。”
  “所以你随便编了个理由,带着吉米离开……我承认这不算最坏,但至少也
是倒数前三名的糟糕结果。”
  “我倒认为是能排进前三名的好结果,坏蛋死了,其他人都没事,除了弄坏
一件衣服。”
  伊森望着他的眼睛睁大了一些。雅科夫指称他人是坏蛋,真是荒谬可笑,却
又不能真的笑出来。他咬了咬嘴唇,摇摇头。
  “没事才怪!”他开始在咖啡桌边来回踱步,喃喃说著,“真叫人不敢相信,
当我在考虑该怎么把法式薄饼做得更甜又不腻,为了找不到满意的巧克力抹酱伤
脑筋的时候,你却在某个鬼巷子和汉斯叶格拿刀子互戳?吉米就在附近?那些天
杀的该死探员又是在什么地方?”
  “法式薄饼?真的吗?你什么时候要做?今天晚上吗?”
  “你不要转移话题。”
  伊森停下来瞪他一眼,视线捕捉到桌上的白色纸袋。好奇展开袋口一看,里
面是装满泡芙的纸盒、松饼和吃过的法式吐司,“这整袋的甜食是怎么回事?”
  “那是……我出门的原因。”雅科夫承认得不太情愿。
  “我知道这间专卖店,相当热门,排队才买得到。”
  他狐疑地皱起眉头,“你和汉斯叶格都去买泡芙?在排队的队伍里相遇吗?
那是什么黑暗世界的共同喜好吗?”
  “说来话长。”
  雅科夫觉得好累,他感受到两股不同的渴望拉扯着他的意志。他想表达不耐
烦,想反抗伊森,他非常不喜欢任何人用上级的口吻教训他、管他。另一股渴望
刚好相反,让他想不惜一切代价抹除伊森的忧心,想再看见对方的笑容。
  他不确定自己更想要哪一种,只觉得疲倦不堪,腹部伤口的疼痛忽然变得强
烈。他没忍住地哼了一声。
  “……剩下的到浴室再说,你能走路吧?”
  雅科夫扬起眉表示疑问。伊森把表弟拿来的塑胶袋抓在手里,迳自往浴室的
方向走,“我可不能让你死在威金森太太的沙发上。过来吧!”他顿了顿,回头
迟疑地问,“还是……要我扶你?”
  这一句询问比任何催促都有用,雅科夫二话不说地站起,快速跟上,一点都
不像有伤在身。虽然伊森还是看得出对方走路时重心的轻微偏移。
  他们一前一后进了浴室,伊森把吉米买来的医药品随手放在一旁,另外拿了
置物柜里的药箱出来,指示雅科夫坐到浴缸边缘,自己则跪在他打开的膝盖之
间。
  雅科夫坐下时的轻微不适没有躲过伊森的眼睛,一股歉意窜上后者的心头。
即使在恨意最强烈的时候,恨到想把一整个弹匣都打进雅科夫的脑袋里,伊森都
没想过要令对方多受不必要的苦痛。
  可是看看他现在都做了什么?他应该先处理伤口再追究事件的责任。吉米的
安危让他一时脑袋发热,也因为雅科夫总是很能忍受伤病疼痛,从来不曾主动要
求协助,很容易就忽略了对方不过是血肉之躯。
  伊森特别放软了语气和表情,要对方脱掉衣服。
  雅科夫沉默地照办。
  “沾到了血,但是没破。”他先把夹克递给伊森,说话声中隐隐多了不明显
的歉意。
  “洗得掉的,我们这一行也擅长处理血迹。”伊森喜欢雅科夫穿这件夹克时
特别好看的模样,接过夹克,特地拿了个空的洗衣篮装放。
  接着脱下来的破损衬衫就只能丢弃了。
  面对雅科夫赤裸的上身,伊森提醒自己别去多看左胸的伤疤,或者其他地方
的旧伤痕。在这一行,雅科夫虽然是鲜少负伤的传奇人物,也难免有几个带着故
事的伤疤。
  他正在处理的这处穿刺伤,搞不好会是其中最愚蠢的。他心里觉得好笑地想
著,忽然记起自己从未和汉斯叶格交手,只听说过对方的各项事蹟。现在看来,
那些传说并不全是夸张的吹嘘,能近距离刺伤亨利雅科夫,就是个极好的证明。
  “我以为汉斯叶格的仇家是我,为什么却找上你?”
  “不知道,他说的话九成以上是垃圾,我懒得听。”雅科夫回答时的脸色平
静如常。
  伊森不完全相信他的说法,一时却也想不到对方有什么隐瞒的必要。
  “汉斯叶格不是普通的小角色,调查局一定会认真查这件案子。你在现场有
没有留下些什么?毛发、指纹或血迹之类?”
  “我带回了对方的刀,上面有我的血。”他指了指夹克口袋,“我们都戴着
手套,应该没有指纹。不过无法保证连一根头发都没有落下,也可能什么地方沾
到了我的血,我没有机会仔细检查现场,你知道原因。”
  伊森点点头。是啊,因为吉米忽然出现。气氛难得缓和下来,他想他最好别
再提起表弟。
  “如果要处理这件事,你得告诉我所有的细节,从你为什么出门开始。”
  雅科夫并没有立刻回应。伊森本以为又要来一场口舌争执,正考虑怎么劝说
才好,他终于开口,从吉米的要求讲起,自己如何被说服,如何协助,又是如何
忍受汉斯叶格的突然现身。至于在露天座位的交谈,他全数略过不提,只说是无
聊的废话,听了也记不住。
  最后当然是两个人在巷子里动起手来,如同字面意义般拼了个你死我活,这
一段的细节伊森问得最是详尽。
  “现在回想起来,我承认不是什么好主意,和你的表弟出门这件事。我应
该……待在屋里。”
  伊森抬起头,惊讶地望着他,“你是在承认自己的错误吗?”为不经意的动
作或意外道歉?雅科夫偶尔愿意;但是,承认自己的决定或判断有错?一次也没
有过。
  雅科夫抿起唇,不说话不否认。
  “噢,不好了,认错的亨利雅科夫,”伊森促狭地笑起来,“等你恢复记忆,
绝对会想掐死现在这个自己。”
  他的语气轻快,整张脸都被久违的笑容点亮。
  他仍仰著头,笑望着沉默的男人。他在等雅科夫板起脸,告诉他不好笑,或
是趁机问起从前的事,至少该问一句为什么。可是他等到的都不是。
  雅科夫只是凝视着他。所有刀锋般的锐利边缘,无论眉梢眼角、嘴唇线条,
都少掉好几分的冷硬,仿佛变圆了的冰蓝眼珠则多了温度。
  从前,每一次,雅科夫这样看他,他的心跳总会加快。
  伊森想起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当时的氛围与心情。他们的相对位置是不同
的,他不是仰望着雅科夫,但是距离一样那么近,只需要打直身体,稍微撑起小
腿,他就能碰触到对方,重现那个吻。
  一分钟过去了,感觉像好几个钟头,伊森仍跪坐在自己脚跟,没有移动。他
强迫自己垂下视线,开始缝合伤口。
  过程中不再有人说话,四周很静,却不是叫人难受的那种静。雅科夫对疼痛
的容忍度很高,直接缝合不是问题,伊森还是使用了局部麻醉剂,动作也尽可能
轻柔小心。他的一只手掌贴住对方的腹部,羽毛般轻,雅科夫的体温比预期的高,
掌心暖暖的。
  最后的绷带包扎是容易的部分,完成后,雅科夫向他简短道了谢,伊森随口
回应,分心想着接下来该做的事。收拾好医药箱,他离开浴室,瞄了一眼房间里
的时钟。
  “我去一趟情报局,处理汉斯叶格的事。”
  “你打算怎么做?”雅科夫也跟进来,找衣服穿。
  “扛下来,承认是我杀的。”
  雅科夫停在衣柜前,诧异地扬起眉毛。
  伊森只是耸耸肩,“我一定是嫌疑犯清单上的头几名,考虑到机会与能力,
那可是很短的一份清单。况且,你杀的和我杀的,差别只在于情报局会帮我善后,
我顶多挨一顿骂。”
  “我不认为那是唯一的差别。只要有一个探员不愿意配合,坚持查下去,你
想过自己到时候会是什么下场吗?”
  “难道你想要他们在黑桑翻天覆地搜捕你?”
  “让他们找好了,我不需要待在黑桑,动作快一点的话,离开国境也不是问
题。”
  伊森怔了一下,“……你想离开了?”
  雅科夫无奈地提了提嘴角,“回答这个问题会让我们重返派饼店的对话,没
有结论。”
  “我不想要你离开。”
  伊森被自己忽然出口的话吓了一跳,然后是一片静默,耳里只听得见响亮的
心跳。
  雅科夫慢慢取出一件长袖套头衫。脑袋穿过领口,那张脸再次出现时,看着
伊森的眼神似乎有些异样。
  他伸手梳整乱掉的头发,没有移开目光,“怕我在你无法干预的情况下为恶
吗?”
  伊森歪了歪嘴角,“对,就是那样的意思。”说完便离开卧室,步伐比预计
的更快了一点。
  等到雅科夫慢了好一阵子回到客厅时,伊森已经做好出门的准备,站在门
边,一手提着白色纸袋,一手从里头拿出装盛法式吐司的纸盒。
  “吃过的部分只能我负责了,”说著,他把纸盒另外收起,“其他的正好送
给威金森太太。”
  “嘿!”雅科夫立刻出声。他的甜点!
  伊森偏过头睨他,双眼微微瞇起,脸上完全看不见商量的余地。
  雅科夫叹了口气,摊开双手,“……请顺便转达我的问候,希望威金森太太
吃得高兴。”谁叫他要承认做错事呢?
  忽然,他又叫住正要跨出家门的伊森,“你……还有打算做法式薄饼吧?”
  伊森在门边的回眸一笑,他实在很难决定自己喜欢不喜欢。
(待续)
搏命换来的甜点全部被没收了......
不过,只要撑下去,将来一定能吃到更好的!(拍拍雅科夫)
作者: phaiphai (诗耀粉? 药粉? Orz)   2016-12-23 00:20:00
搏命换来的甜点 XDDD
作者: noovertime (敻)   2016-12-23 00:28:00
甜点XDDDDDD 这应该会燃起分尸的冲动了这XDDD
作者: bright01   2016-12-23 00:33:00
明明很紧急但我一直在笑XDD
作者: mapleshell (^^)   2016-12-23 01:16:00
甜点被没收了哈哈哈哈哈
作者: arkar (雁)   2016-12-23 08:07:00
甜点被伊森老师没收了XDD(欸
作者: LWEN (加油吧)   2016-12-23 08:34:00
我看到垂下的尾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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