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外出 八(微限)

楼主: bulb (阿亮!!!!)   2016-12-08 14:10:03
å…«
我可不敢讓徐征真的送到公司,不過他還是到了一條街外才停下。臨下車時,徐征拉住我
,看著我:「就這麼走了?」
我並不感到悸動,也並沒有心情玩笑,只是感到一股忐忑和慌張。那慌張可不為了他。即
使有王任幫忙瞞騙,但已經這個時候,方微舟該進去了公司,依照他的脾氣,總會打電話
給我,至今也沒有。我抽出了手:「不然呢?」
徐征笑笑:「蕭漁你就是沒良心。」
我還沒說他簡直要害慘我。每次到外面再怎麼玩,也不曾夜不歸家,不接方微舟的電話。
雖然早已經做了比這些都荒唐的事。我下車了,甩上門走了。
好在沒遲到。我匆匆進去,過道上見到方微舟的女秘書從茶水間出來。她看見我,笑著點
點頭。
我裝作隨口問:「方總在辦公室?」
她笑道:「是啊,不過方總與陸總監在裡面談事情。」
我笑著:「哦。」看她走開了。我進去我的小辦公室,不知道該作何心情。我坐到椅子上
,打開昨天沒有處理完的東西,但怎樣也進不去狀態。腦中許多想法東轉西轉,轉成了迷
霧,茫茫然,不明朗的慌。
過了一會兒,有人敲門。我嚇一跳,慌張地叫進來,倒不是方微舟,是部門的與我一同經
手一個項目的兩人。他們拿著做好的評估來稟報,這不能夠漫不經心,我拿出態度應付。
一談下去就是兩三個鐘頭,心情當然冷靜多了。手機在這之間完全沒有動靜,至於話機響
了幾次,可都是無關緊要。也不是方微舟打過來的。
那兩人出去後,我想了想,決定去找方微舟。
方微舟在他的辦公室裡。這時已經近午飯時間,女秘書在她的位子補妝,準備與姊妹們出
去覓食了。她對我笑笑要撥內線,我讓她不用,徑去敲門。
聽到裡面叫進去。我推開門,坐在前方辦公桌的方微舟放下一份報表看來,那神氣靜靜的
。他問:「蕭經理有事嗎?」
我頓了頓,說有件事,一面關上門上鎖。方微舟拿起電話,大概是撥給外面的女秘書:「
這裡沒事了,妳去吃飯吧。」就掛斷了。便不說什麼,只是看我,那目光冷倒不冷,總是
一向的淡。
我對著他,感到手心隱隱發汗。我掉頭去把只遮了一半的百葉簾全部放下,可以看見外頭
的秘書位子已經沒有人了。我轉回頭,吞了吞口水:「昨天我……」
方微舟打斷我:「昨天你送來的那份已經發還了,你沒看見?」
我頓了頓,霎時竟不太緊張了。我道:「看見了。」
方微舟點頭,繼續看他手上的報表。我望望牆上時鐘:「你,你不吃飯?」
方微舟還靜著,過一下子好像嘆了氣,放下報表又看我了:「蕭漁,有什麼就說。」
我頓了一下,乾脆走到他的桌子前:「昨天我喝多了,沒接到你電話。」
方微舟只看著我。我感到心頭像是有數萬隻螞蟻在爬咬著,嘴裡道:「對不起。」
「哦。」方微舟道。
我趕緊又表明態度:「下次不會再這樣了。」
方微舟微抬起眉毛,彷彿不盡信。他從來不愛我去那樣的場合,因玩鬧起來對酒量要不知
節制。我知道他的不喜歡,總是避免去,可有時實在免不了,或者與他作對時,可也不至
於出格,這次的確過份,連他的電話也沒有接,甚至不回去。
我想著再說點什麼更表決心。突然他問:「昨天你在哪裡睡的?」
我心頭咯噔,怔了一下。竟沒有想到這個問題……我沒有去與王任問詳情,也不知道當下
他怎麼搪塞方微舟。我心裡這時七上八下,可是不馬上回答,他一定奇怪。我鎮定地道:
「王任家裡。」
方微舟靜靜地看我。我也只能看著他,半點不敢出聲。突然他起身,站到我面前,朝我伸
手。我不敢動,倒想不到他的手撥開了我額邊的一縷髮絲。他道:「看你,早上一定匆匆
忙忙的……衣服又跟昨天一樣,我看公司沒人不知道你昨晚在外面鬼混。」
我看著他,張張嘴,終於擠出話:「他們……怎麼可能知道。」是這樣說,聲音卻乾巴巴
似的。
方微舟看著我,突然口氣一轉:「蕭漁,我知道你有不滿,可是你這樣算什麼意思?買醉
不歸?都是成年人了,別這樣鬧脾氣,簡直不像你會做的事。」
我沒有搭腔。
方微舟再道:「我們在一起也這麼多年了,彼此怎樣會不知道……。我的這裡,我會像以
前一樣處理好,你不用擔心。」
想不到他說這些話,我聽見也實在不知道能夠怎麼想,是迷茫,又愧疚感突然滿滿而生,
網住了我。可更多的是竊喜,慶幸他誤解我是與他鬧彆扭。我看著他,強壓下心頭那股輕
鬆感,略略點頭。
方微舟也看著我,彷彿打量一眼,突然又伸出手,這次在我的臉上拍了兩下。那力氣非常
輕,幾乎是在做戲,或者一個親暱的小動作。可我整個人都僵住了,聽見他道:「沒精神
的樣子,去洗把臉。」可能看我茫然,又道:「去吃飯了。」
我又點頭,可有點木然。只是整個早上那總要吊著的情緒終於緩緩放下。
我們像是平常那樣一起去吃飯。吃飯的中間倒是比較沉默,我剛剛平復心情,又仍然不確
定王任是怎樣對方微舟解釋,不敢多提昨天的事。方微舟當然也不提。當走回公司的路上
,周圍無人,突然聽見他說起一件事。
「後天週末,我父母要回去加州了,早上我要陪著他們去機場。」他道:「明天晚上可能
也要回去一趟。」
我道:「嗯。」
方微舟像是看我一眼:「明天我不會住下的。」
我朝他看去,想想道:「他們都要回去了,你還是住下來比較好吧。」
方微舟默了一下,只道:「再看看吧。」
當天下午徐征傳了一條訊息,是那一向不正經的言辭。只是這次末了問了我這邊的情形,
簡直……我也形容不出看見的感覺,總之怪。我沒回覆,刪了。倒是我給王任打電話。
王任在那頭口氣涼涼地:「哎喲,玩出火了沒有?」
我沒好氣:「別鬧我了。」頓了頓,問他:「昨天你怎麼說的?」
王任道:「什麼?哦,昨天啊,唔,我也忘記了,天知道我喝了多少杯酒。」
我感到心頭像是緊縮了一下。我望了望辦公室的門,當然關著的,可總有種錯覺,隨時要
有人闖進來。我嘴裡道:「真的別鬧了,快告訴我。」
王任道:「緊張什麼?蕭漁你做都做了,現在怕是不是晚了點?」
我不說話。可是握著手機的手心頻頻冒汗。我知道我是不對,然而現在……再怎樣總是需
要亡羊補牢。聽見王任又說:「你不如乾脆點,說分手,好好地跟徐征一起。」
我對這話題感到抗拒。我低道:「王任,拜託你,別說這些廢話。」
王任像是嘆氣:「好了好了,不吊著你。也沒有說什麼啊,他找不到你,電話打到我這裡
來,我告訴他你喝醉了,在我家睡了。告訴你,我多辛苦啊,我讓他千萬不用過來接你,
因為老子也想睡了。行了吧?」
我感到心上好像有石頭落了地。我道:「謝謝你。」
王任道:「不客氣。」
我掛掉了電話,向後一靠,懶洋洋地癱坐在辦公椅上。我還握著手機,呆呆似的望著它,
一時也不知道想些什麼。我連自己想著什麼也摸不清了?滿腦子只是王任說的與方微舟分
開,去和徐征在一起。或許這是一了百了的辦法?
然而我並不願意與方微舟分開。我也不愛徐征。
晚上睡下以後,我主動找方微舟。對我的主動,他通常不會拒絕,今天便沒有。他任由我
的服務,偶爾像是鼓勵一樣的摩挲著我的後腦,那手指輕輕撥弄我的髮稍,彷彿不經意地
滑過脖子後的那點肌膚。我捧著他的陰莖,讓它在我嘴裡越加高脹起來。那根東西吐出誘
人欲望的汁液,我吞吐更深。
方微舟的吐息逐漸沉了。他推了我一下:「好了。」
我把東西吐出來,直起身,兩腿分跨地跪在方微舟身側。方微舟靜靜地望著我,一面遞來
一支潤滑。我倒在手心抹開後,手探到我的兩股之間。我去看方微舟,他倒不緊不慢,咬
開了套子的包裝,為他自己戴上了。
我湊去吻他。他的一隻手將我攬住,回應著這個吻,一面幫忙我的手深入。我不禁洩出幾
聲呻吟。他的手指擠了進去,在那兒緩緩抽動。我受不了這樣的刺激,顫抖著,兩手攀在
他的肩膀:「可以了……」
方微舟又吻了我,退出手指。我在他的目光下,單手扶著他那根粗大的東西,慢慢地坐了
下去。先是緩緩地動作,而後才快起來。我垂著目光,可能夠感受到方微舟一直看著我。
他的手僅僅是扶在我的腰間,完全不肯幫忙。
我才看他,對上那在微亮的房間裡也顯得亮的眼睛。我喘著氣,懇求他:「幫我。」
方微舟道:「嗯。」就欺近了臉,那嘴唇含著我的耳朵。他終於出了力氣,向上挺動,把
性器抵到我身體裡更加深的位置。
我呻吟出來。又弄了幾個來回,他就著這姿勢,讓我向後躺下,扳開我的腿,往裡面戳刺
。每一下都擦到要害,簡直受不了。
只做了這一回。我也說不上感覺,並不是不爽,但好像哪裡不夠痛快。可能方微舟也這麼
覺得了。他退出來,丟了套子,起身先進去浴室了。
輪到我收拾出來,方微舟還未躺下,他坐在床沿,像是在看著手機訊息,看到我在看也並
不怎樣。他倒是起身,道:「我回個電話。」經過我,又補一句:「吹乾頭髮再睡。」
我聽從,隨口問:「這麼晚了有事?」
方微舟只應了聲,就走出臥房。我不在意,隨便吹了幾下頭髮上床睡了。也不知道方微舟
何時講完電話,總之在半夜我醒來,他是睡了的。
隔天方微舟回他家裡一趟。他還是住下了。
我們還沒有正式在一起,我就知道他的老家也在S市,可是他很少回去,因父母長年待在
加州,本來說好他也要過去那裡發展,卻不見他有什麼計畫。他父母通常不太干涉他的生
活,只有近兩年,對他的單身著急不得了。他們當然也不知道我這個人的存在,即使知道
,我也不會是那伴侶的身份。
因著方微舟去家裡住了,我便一個人,王任知道後找我。我拒絕了:「你是嫌我昨天鬧得
不夠。」
王任大笑:「蕭漁你也會怕啊?」
我不說話,可是冷笑一聲。王任才說:「就是吃飯。小兵有對象了,他想介紹我們認識,
據說認真的。」
我只好答應去了。當然不論怎樣也記得告訴方微舟。他知道我與王任小兵從來關係很好,
都是從大學開始的關係,即使有意見,他也不會讓我們不來往。這次也是。不過我聽他的
口氣,連忙表態絕不喝酒。
方微舟倒是道:「吃個飯喝點酒也沒什麼。只是記得度。」
我說什麼也要是說好。
吃飯是在一間商場裡的餐廳。我到的時候,王任小兵他們已經到了。小兵的對象當真是個
正經人士,是他做事的美髮沙龍的同事。兩方介紹後,我們叫了菜,一面吃一面閒談。其
實所談的也都是客套。小兵收起了平日的張揚,乖巧得很。我與王任也不去戳破他的。
吃好以後,兩兩分開。王任看時間還早,問我:「看不看電影?」
我道:「看什麼?」
影廳在商場十樓,我們便上去。正在尋思片子,突然王任用手拱了拱我。我問:「做什麼
?」
「你看那兒!」
我看了過去,在那不算遠的人來人往的一角,這時站了兩個人,都是男的,一個陌生,一
個……從某方面來說,是我熟得不能再熟了。是徐征。
我一時不知道作何想法,好像怔怔地。倒是徐征彷彿察覺了什麼,朝我這頭望來,他並不
顯得尷尬,略低下臉與他的同伴說話,兩人便一起朝著過來。
王任在旁低語:「喂喂,那個人會不會是他的那個?」
那個是哪個?我不說話。只一下子,徐征他們兩人已經站到我們面前來。徐征那朋友比他
要矮了一點。這時聽見王任打招呼,笑道:「哎喲,好巧,你跟你朋友也來看電影?」
徐征略聳肩,把臉向他的同伴側了側:「他說想來看的。」
我與王任朝對方看去。那人長得可算清秀,整個斯文的模樣,他對我們點了點頭,有些靦
腆的笑。不知道這位是誰,實在每次見到徐征的場合都是燈紅酒綠,那周圍的朋友一個比
一個好像匪類,狐群狗黨,哪有這樣氣質的一個人。我狐疑著看著對方,感到一種複雜的
心情。難道這真是他的……?不然王任會那麼去猜?
徐征這時並不特地對我注意。很客套的距離。卻不讓王任抓著機會問,也不介紹那個人,
他自道:「你們打算看哪部片?」
王任搶著說:「還沒有決定。不如這樣吧,你們準備看什麼,我們也一起看。」
徐征笑笑:「行啊。」也不去問同伴意思。可對方似乎並不介意。
那人似乎早早決定要看一部動畫片的續集。我對這類型的電影通常興趣不大,倒是正中王
任的愛好。此時我並不便拒看,只好一起入場。買了四張票,連號,靠中間的四個位子。
又去旁邊的販售部買了水,已經開始入場了。也不知道拿的時候怎麼就亂了,我與王任中
間夾了徐征他們兩個,又人多,坐下便坐下了,不好換。
我當然不是非要與王任坐在一起。可我的左手邊是徐征。電影開始演起來,本來興趣不大
,這時看得越加不專心。我盡力不向旁邊看去,然而也還是要注意到,徐征那朋友時不時
與他交頭接耳。他們低語的音量不大,可不免在意。當然沒人會抗議,其他看電影的人也
差不多是這樣子。
我忍不住拿手機看時間,已經晚上八點多鐘。這才進來不到半小時,我已經坐不住,我微
沉口氣,找水喝。水瓶擱在扶手前的架子,我伸手過去,剛要拿起來,突然有一隻手過來
蓋住了我的手。我嚇一跳,可是不敢大動作。
那蓋著我的手指略粗糙,輕輕摩挲著我的手指,滑入指間底下,指頭微微撓著我的一點掌
心。那感覺像是也不知道怎麼形容,絨絨的,整個人都要騷動起來,又彷彿電流。越加地
坐不住。
突然螢幕上的畫面一換,整個影廳隱隱亮了起來。就算旁邊的誰沒注意,後面的人也要看
見,我慌忙抽出手。很快眼前又幽暗了,我卻不再去拿水喝。
捱到電影結束。一出去,我便說去洗手間,也不等王任他們回應,一個箭步就走。我走在
過道,手機這時振動起來。我找出來,是方微舟。我接起來,剛剛要說話,突然一隻手從
後橫過來按掉了。我嚇一跳,還沒有反應過來,那手又攬著我到一邊隱蔽的無人角落。我
差點要叫,可是馬上感受到熟悉的氣息。
我掙脫開來,掉過身面對徐征。我左右看,冷冷地道:「你做什麼?」
徐征嘴角帶著笑,目光卻沉沉。他將我一把摟向前,單手扣住我的後頸吻我。我霎時僵住
,那熱的舌頭已經抵著我的嘴唇。我推搡起來,可他在我腰間的手箍得死緊,一時竟然掙
不脫。我眼睜睜地看他,他也看我。
我慢慢放鬆了力氣。他的舌頭順勢探入,勾住了我的。
只有一下子,但彷彿就是一輩子似的錯覺。又在公眾的地方,非常刺激,感覺不到了怕,
整個人好像在向下墜,想不了事情,腦中空茫茫的,可情緒整個是滿的。
徐征終於鬆開我的唇。他看著我,那熱的氣息也對著我。我平復了一口氣,一拳揍到他的
肚子上,他臉色一變,很痛苦似的彎著腰。我掙脫了他。
我咬著牙,吐出字句:「你瘋了是吧?你在這裡……這是在外面,你看不看場合!」
徐征神色還是不好,可伸手拉我。我甩開了,他便不動作,只道:「沒人看見的。」
我忍了忍:「你要瘋,你自己去。」
徐征這次拉住了我:「蕭漁,你不問我那是誰?」
我抬起眉,「我為什麼要問?」
徐征倒是笑:「那你剛剛一副怨婦臉做給誰看?你向來都不是那麼安靜的人。」
我並不覺得他說得對,但心裡竟也有被戳穿的窘迫。我扯著嘴角:「現在才知道你自我感
覺非常良好。」
「他是我的男朋友。」在我要走開時,徐征說了。
我頓了頓,還是站住了。倒也不覺得震撼,看見的時候就隱隱閃過這股念頭,但莫名的分
外感到抵抗。萬萬料不到徐征自己來告訴我,又是真的。我掉過身,看見他一臉平靜似的
,突然有點惱火。我道:「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你現在又在這裡做什麼?」
徐征朝我走來:「蕭漁你生什麼氣?我丟下他,過來找你,你覺得我做不對?」
我感到一種不可思議。我道:「難道你覺得你這麼做是對的?」
徐征笑了笑,口吻譏諷:「我跟你之間的有哪件是對的?」
我僵住,緊閉了嘴巴。徐征對著我看,過來扯著我的手,偏要握住。他道:「看你生氣,
我真是高興,你終究有點良心。」
我看他一眼,沒有忍住:「你確定你沒毛病?」
徐征對我笑。他把我摟住,完全不讓我掙脫:「我想,我是比我所想的要喜歡你。」
我怔了一下子,以為聽錯,然而的確再不能更清楚——那熱的耳畔低語,這熱的攏住了自
己的身體,箍緊的滾燙好像鑽入心窩裡。我感到一點激動,倒不是相信,因為錯愕和迷惘
。
並不讓我的腦筋轉得再清楚些,突然嗡嗡地振動聲將我驚醒了。我推開徐征,幾乎倉皇地
接起手機,馬上聽見更加熟悉,卻在此時教我心慌的聲音。我盯著徐征,一面往旁走開了
點。徐征並不做動作,仍舊站在原地。那一塊角落半明半暗,將他的神情分成了模糊的兩
半,彷彿冷,彷彿熱。他的嘴角隱隱的像是帶著笑。或許在嘲笑著我?
我掉過身去,朝前走了幾步。貼著耳朵的話筒傳出一點吵鬧,可方微舟的聲音還是清晰。
那樣淡。他問:「之前怎麼了?」
我頓了頓,方道:「剛才在影廳,看電影,所以……抱歉。現在散場了。」
方微舟道:「哦。不是說去吃飯?」
我道:「沒吃太久,還有一點時間,他們說看電影。」一頓,又道:「你那裡有點吵的樣
子,也在外面?」
方微舟道:「在我父母家裡。他們明天要上飛機了,我父母親認識的兩對朋友夫婦很久不
見了,特地來一趟,飯吃到現在還沒有完。」
我道:「嗯。」
方微舟還沒說話,隱約聽見那頭有人叫了他,女的聲音,可能隔著一層倒不覺得那聲音清
脆,微沉的透著一股韻味。方微舟匆匆結束了與我的談話。
我握著手機,一時像是怔了,不知道要怎麼想。這時手機又振了一下,傳來訊息,是方微
舟,問我電影好不好看。我有些機械似的答覆他好看,正要傳出去,突然覺得欠了什麼,
趕緊掏出我的那張電影票,拍了照,一併傳過去。
「你這是做什麼?拍照證明你沒有說謊?」
聽見徐征嘲諷似的口氣,我頓了頓不理會,徑自收起手機要走開。他扯了我一把,我馬上
甩開。他的臉色沉了幾分。
「蕭漁你要裝傻嗎?」
我道:「徐征,我當你沒有說過。」
徐征聽了卻不氣,反而笑:「蕭漁,我說你沒有良心倒是錯了,你是沒有心。」
我向他看去,一時真是惱了起來:「不然我能怎麼說?我們之間最多的關係是什麼你我都
清楚,我不瞭解你,你也不瞭解我,你說你喜歡我?這不很好笑。」
徐征靜靜地看我:「我沒有開玩笑。」
我冷笑了一下:「你不要忘記,你的男朋友現在在外頭。」
徐征呵了聲,上前一步:「那我幹你的時候,你想過你男朋友?」
我不說話,可是臉色絕對不會好看。我掉頭就走了。聽見徐征在後面跟了上來,倒是他沒
有拉住我,也不發作。然而這之間的沉默壓抑又古怪。
轉出去那偏僻的角落,馬上看見人來人往,到了外面大廳,很快在一面電影海報牆下找到
了王任,以及徐征的對象。兩個人臉上都是不動聲色,看不出有沒有奇怪我們的磨蹭。
已經不早了。那人看了一眼徐征,像是暗示他與我們道別。徐征便對王任道:「我們走了
,改天聯絡。」
王任點頭。他們兩人便朝另一頭走了。
我並不去望徐征的背影。
我和王任也要回去。去乘電梯,這時周圍沒有人,突然王任道:「你們剛才幹什麼了吧?
」
我聽著那打趣就煩躁起來。我勉強回應:「什麼也沒做。」
王任彷彿沒有察覺我口吻裡那隱隱的不耐煩,徑說著:「告訴你,那個人叫作關瑋,他真
的是徐征的那什麼人。我們聊了一下子,我感覺他的人很不錯,非常正經的樣子。」
電梯來了,裡面沒有半個人。我先走進去,王任在後,還要帶著笑說:「我看他什麼都不
知道。問我怎麼認識徐征的,又問你是不是也認識他,我說,徐征是我的客戶也是朋友,
至於你,你是透過我認識的,不算太熟,喝過酒而已。呵呵,你沒看見,他都信了,我啊
,真不知道怎麼感慨,我想著那時候你們可能在……」
我簡直不能聽下去了:「別說了行不行?而且你做什麼要跟他說那麼多?」
王任霎時靜下來了。我略朝他瞥去,不禁頓了頓。他也對著我看,那總是嘻皮笑臉的神氣
整個收斂起來,倒帶著幾分不屑似乎的。
他微昂起臉,惡狠狠似的笑:「憑什麼讓我不要說?你又憑什麼質問我和他說了什麼?搞
上他男人的是你,不是我!我這裡可是坦蕩蕩,我不用為了瞞著誰說謊!」
我僵了一下,忍住脾氣。我皺起眉:「你現在是發什麼脾氣?」
王任只是冷笑:「蕭漁,人不能只顧著自己過得爽。」
我聽著這句指控突然感到一股忿忿,心裡整個像是要顫抖起來。簡直想不到王任要說這種
話。這麼多年下來,即使我們交心並不多,一直好像酒肉朋友,總也是最了解彼此的。
況且是從大學開始的交情了。包括小兵,我們三人能夠交好到現在,除了性趣的相似,也
是因為性情真正合得來,都是比較自我,從來不干涉誰的感情事,向來他玩他的,我過我
的。更年輕的時候在感情上都有過幾筆爛帳,我看過王任的,他也看過我的,然而要說荒
唐,他不會比我好到哪裡去。竟有一天他會指責我的不是,又細想起來,實在要莫名其妙
。
我道:「少批評我。你自己又好到哪裡去了?不要告訴我,當初你沒想過勾搭徐征。」
王任霎時瞪大眼睛,可整張臉霎時漲紅了。他盯著我,兩手握成拳頭,像是隨時要衝上來
揍人。我也看著他,突然更領會到一件事。或許他真是喜歡徐征?
王任這人常常嚷著喜歡了誰,可每個的喜歡總是維持不到幾天,目標多如過江之鯽,我與
小兵總是不當真,又他時常對待感情好像遊戲花叢,片葉不沾身,並不太認真的。
我猶豫著說出來:「你真的喜歡他是不是?」
王任一頓似的,他扯了一個勉強的笑:「什麼?」
我道:「你喜歡徐征。」
王任臉色不好的看我。過一下子,他呵地笑出來:「是啊,那又怎麼樣?我喜歡多少人去
了,不差他一個。」
我看看他:「我真的不知道……」
王任靜著一下,漠然似的道:「你不知道事太多了。我告訴你我喜歡他,難道你就不會去
跟他發生什麼?就算你沒想法,他又不是木頭,他對你的注意那麼明顯。不過我對你真的
動搖,也不能說沒有意外……。」
他頓了頓,看著我:「我沒有阻止你,反而推你一把。承認吧,你就是喜歡刺激,我早知
道你有一天一定把持不住,你一定受不了這麼多年就面對同一個人。本來你就是一個只在
意自己高興的人,你以為你已經轉性了?我告訴你吧,我從來不信你和方微舟能好好地過
下去。你們就不是一路人,我每年都等著你們什麼時候分手,呵呵,今年第幾年了?第七
年,真好啊。今天不是徐征,換成別人也會是早晚的事。」
我想不到王任心裡真正對我這樣想的。我氣得他語氣裡對我的污衊的篤定,可我卻感到反
駁不了,腦筋彷彿轉不動,又實在太感到震驚。尤其他對我與方微舟的感情幾乎是帶著惡
意,簡直不能更驚愕。
周圍的人都不看好與方微舟這一段,我一直也知道。本來性格太差別,喜好的方面完全不
同,方微舟喜歡的那些靜的事,或者稱作健康的活動,直到現在我也還是不太感興趣。我
心裡也很清楚,他的那些朋友,我的朋友,相互都不能融入。我常常要想著從前幾段感情
都是如何的無所謂,竟然有一天為了一個人拋棄了那向來好像天性的自私。
其實我還是自私。又作。我知道。
電梯下到一樓了,門打開,外面的人大概感到裡頭氣氛的古怪,都是舉步不前。王任橫了
我一眼,掉過頭,疾步就走了出去。我沒有去追上。
車到半路時,我收到徐征傳來的訊息,他說:明天出來,我們當面談清楚。
作者: librarie (so I'm gonna love you)   2016-12-08 15:00:00
作者: yuba (白白)   2016-12-08 15:19:00
喜欢~推推
作者: foolwisdom (等待李敏敏)   2016-12-08 18:29:00
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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