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宗哥吉拉》衍生创作,主赤坂/矢口,私设极高,阅读注意。
在车流凝滞的千代田区,水泥丛林成为一条漫长无尽的停车场,抬头所见便是荒神般
的巨大存在。身为内阁官房副长官秘书的志村祐介此时正跟着长官矢口兰堂往立川广域防
灾基地前行。半个钟头前,哥吉拉摆平了美军支援的碉堡炸弹,巨大不明生物从背部与嘴
里发出的射线瞬间将东京市里的几栋摩天大楼给拦腰折断,一时间粉尘夹杂着热气由上风
处袭来。一张开口,口中便充斥烟硝味,甚至连呼吸的一吐一纳都满是灼热。内阁府的官
员们纷纷将领带松开,只能暂时掩住口鼻,勉强在车阵的缝隙里步行。
志村心想,内阁府的老头们此时一定炸开了锅,气象厅数年来挹注大量预算的的警报
系统在这个时候毫无作为,哥吉拉释放的脉冲使得通讯设备讯号暂时中断,第一线的基层
警消仅能凭各自的经验和预感疏散民众。带着金属燃烧气味的热风扑面而来,志村紧紧地
用手帕与领带摀住口鼻,却掩盖不了此起彼落地啜泣与呻吟。志村祐介再三地四处张望,
驻足,逐渐与前头的矢口拉开距离。
内阁官房副长官矢口兰堂挺直著腰杆快步前行,好似对周遭的一切置若罔闻。
“志村”听见矢口唤了自己一声,原以为长官没有注意到自己脱队的志村瞪大眼睛望
向前方,矢口兰堂伫立于夜色的尽头对着志村开口说道:“我们的战场不在这里。”他的
语气坚定,丝毫没有因为强风而飘渺。
志村听闻后咬著下唇,盯着地面加快脚步。见到属下这副模样,矢口顿了顿声再度开
口:“不过我们绝对不能闪躲,千万不能忘记这样的时刻。”
随后他便转过身向前迈进。在远方的烈焰与火光中,矢口持续前行。
--
自千代田至立川,行车沿着中央自动车道最迟不超过一个半钟头,但光凭双足,走了
两倍的时间却也才前进三分之一的距离。由此处远远望去,虎之门至银座一带陷入火海,
如晚霞一般的烈焰将东京市染得一片猩红。志村祐介手里握著的移动电话尚未恢复通讯功
能,目前仅能作为照明之用,他发觉自己的每一步都像是在追逐光源,前脚试图踏入光明
,后脚却始终踩在无尽的黑夜中。志村越走越觉得自己的脚底失去了知觉,在一个小时前
脚底仍能感觉到酸麻,到现在志村开始把自己当作一只节拍器,随着矢口设定的步调不停
跨出脚步,志村望着一旁的文官,她踩着跟鞋一步步向前,清脆的跫音让他忍不住发自内
心佩服起来。
当渐渐远离千代田区,四周呛人的气味逐渐没那么扰人,他们一行人倚在中央自动车
道的护栏稍作歇息,志村偷瞄长官一眼,只见矢口面朝巨兽的方向望去,黑夜里那头巨兽
的身影在火光的映照下更是骇人。
“那边看起来离东京车站不远,总觉得有些难过啊……”听见志村这么说道,矢口瞪
大双眼却又有些欲言又止。志村见到长官这副模样,唇上浮现一抹笑意:“诚如赤坂先生
所说,矢口先生还真的是铁道迷呢!”
“赤坂那家伙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啊……”矢口兰堂搔了搔后脑。
“赤坂先生某次来到内务府会晤,矢口先生您正好不在。当时他看着您座位后方的电
车模型说过:‘矢口果然还是铁道迷啊!’在赤坂先生提到这件事以前,我都以为那是您
收到的纪念品。”
“‘果然’是什么意思?”
“赤坂先生说您在学生时代曾经在社团联展中发给他铁道同好会的入社传单,那年他
已经准备毕业,你还把他当作新生招呼。”志村回忆起赤坂当时在官房副长官办公室里提
到这件事的神情,竟是他见过赤坂脸部线条最为柔和的一次。
“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矢口咕哝了一句。
--
矢口兰堂以为自己和赤坂秀树的第一次见面是在父亲主办的公益餐会上,当年的矢口
兰堂甫从东大经济部毕业,在某银行担任分析师的职务。那时的他一口咬定自己绝对不会
投身政治,他甚至还打算让矢口派阀终结在自己这一代。有不少人以为矢口厌恶政坛,但
矢口自己明白,他其实对政治并不反感,斡旋与交涉予他而言就好比矢口家的家常菜,是
他再熟悉不过的味道。
而他真切想抵抗的,是那个作为政治家矢口兰堂的单一可能性。
在帝国饭店的宴会厅里,菜鸟分析师矢口兰堂尝试将自己隐身于洛可可风的壁纸中,
早先年时矢口译员还会尝试把儿子从壁纸上剥下,但现在他似乎完全放弃将儿子介绍给党
内同志的机会,此刻他正与内阁总理大臣对某个话题发出会心一笑的爽朗笑声。矢口望向
站在宴会厅中央的父亲与总理大臣,观察著围绕在两人身边的内阁府官员,这两人宛若涟
漪的波心,一举一动皆引起四周的波澜。
“兰堂,好久不见啊!”说话的人是父亲的老朋友田中外务大臣,他似乎刚抵达宴会
厅不久,身边跟着的似乎是他年轻的秘书官,青年脸部的线条坚毅,眼神清明,长相英挺
却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在两人视线交会的同时,田中外务大臣似乎发现了不远处的东财
务大臣,接着连忙将青年介绍给矢口:“这位是赤坂秀树,目前担任我的秘书官,赤坂也
是东大毕业,也许你们曾经见过彼此。”在示意赤坂好好结交这位官三代公子后,田中外
务大臣便快步离去。
“矢口先生,久仰大名。”赤坂向矢口握手致意的手掌温厚有力,矢口却对那句略带
浮夸的“久仰”有些微词,不过赤坂相当敏感,一见矢口的眉毛耸得老高,他随即补了一
句:“大学时期曾经读过矢口先生在铁道同好会主编的刊物,那一系列国铁民营化的专栏
都非常有意思,选用的史料和政策评估都颇有见地,在听闻矢口先生是政治世家出身后,
我还以为矢口先生毕业后会进入国土交通省工作。”
“我不太适合那种官僚的工作生态,比起进入政坛成为一名绑手绑脚的文官,民营公
司的弹性还是比较高。”
“我也不认为自己是个称职的官僚。”赤坂的回应让矢口有些诧异,赤坂接着又说:
“不过比起未战先退,实际走过一遭比较符合我的性格。”矢口兰堂盯着赤坂秀树,赤坂
一脸认真似乎不觉得自己的发言有何唐突,他摇摇头轻声一笑,礼貌性地说了一句:“僭
越了,不过我由衷的希望能在政坛看到矢口先生这样的人。”
这是矢口记忆里与赤坂的第一次见面。而不到两年,矢口议员因为心肌梗塞而过世,
那年二十七岁的矢口兰堂在家族的再三劝说下总算答应代父出征参与山口县第三选区的补
选。
在那几个月里,受党内请托的赤坂数度造访矢口的竞选总部,矢口兰堂这个人除了出
身于政治世家外,无论是在人格特质或者是行事作风上都逸脱于保守第一党以往推出的候
选人。对此,赤坂力排众议将竞选策略定调为保守第一党的革新,而这予保守第一党而言
无疑掀起某种路线之争,党内不平的声浪也从没停歇过。
最明显的一次是不同派系的野口议员替《中央公论》牵线,试图在访问里让矢口难堪
,赤坂原本打算拒绝采访的邀请杜绝一切可能的公关危机,但矢口却抱持着化危机为转机
的想法硬是接下这次的现场访问。于是乎赤坂便必须坐在办公室里,模拟《中央公论》记
者可能对矢口提出的质疑,而这亦是他第一次听闻矢口谈论自己投身政坛的契机:“请问
矢口先生,你参与补选的原因为何?是否单纯为了延续矢口家的政治荣光?”
矢口听闻顿了顿,思考许久。赤坂眼帘垂下,笔尖轻轻地在笔记板上叩了叩,似乎对
这沉默感到不耐。
“我只是在想是否要说实话。”
“真实经过粉饰仍旧不减真实,我的工作就是让你表现出选民喜欢的你,你不需要扮
演或者是佯装成其他模样,你只需要拿捏好平时的作风就好。”
矢口耸耸肩,抿了抿嘴,这般回答:“我年轻的时候对于政治的想像平乏,对于政治
家的想像也是只有那一种模样,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可能改变这样的生态,不曾一战,未战
先退一直到这把年纪。”矢口说到此处,眼神直勾勾地向赤坂望去:“我确实是在家族的
劝进下选择参选,但照我的风格来走,这是我和家族唯一的交换条件。”
“我知道了。”赤坂这么说,隔着金丝眼镜,他再次细细打量眼前这位青年,赤坂突
然有点想不起来,眼前这个男人在两年前那场募款餐会中是什么模样。
而后,矢口便以政坛新秀之姿在补选中获得高票,其中虽然和党内的路线有些摩擦,
但挟带着高人气与民意,他逐渐在党内走出自己的风格,并在随后几年崭露其政治手腕,
不到四十岁便被延揽为内阁官房副长官。
___
在手机电量还剩四成左右时,志村将手机放回西装口袋,在考量恢复通讯后的联络事
宜后,志村只好在微弱的星光下仰赖著群众弃车而逃时,那些没来得急关上的车灯向前迈
进,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显示是03:42,再过两个小时不到天就会亮了。天明的时间可以预
期,但他现在却抓不准们究竟何时才能抵达立川。长时间未进水的他嘴唇开始微微地干裂
,喉咙也干得有些发疼。起初们还能够在休息时稍微闲聊,但在连续步行超过四个钟头后
,这些日子从来没有好好入眠的他们,彼此间唯一的语言就只剩下呼吸和叹息。
志村随意打开一台被民众遗弃的私家车,在副驾驶座暂时闭目养神,然而没过几分钟
,他感觉到正驾驶座的车门被打开,他睁开眼睛,坐进来的人是长官矢口。只见矢口发动
车子,并开始转动驾驶座旁的的电台频谱,在沉默中,所有接收不到的讯号都是被放大的
沙沙声。
“矢口先生不休息吗?”
“总觉得在抵达立川前,没有掌握现况与灾情就让我有些不踏实。现在不只One Seg的
讯号连不上,就连广播讯号也一样。”矢口说完转向外头,眼神往东京铁塔的方向望去,
却只见到一片漆黑:“我想哥吉拉的光束可能对NHK的放送主站造成损害,回到立川第一
时间就是要确认通讯究竟何时才能恢复。”
志村看着长官的侧脸,他忆起赤坂先生曾经对矢口兰堂做出的评论。在志村接任内阁
官房副长官秘书官一职前,他曾先向以前同在外务省的前辈赤坂秀树打探过矢口这个人,
当时赤坂是这样评论的--矢口他是天生的政治家。
对于前辈赤坂的高评价,志村祐介其实有些不敢置信。以他对赤坂的了解,赤坂虽然
处事圆滑,但在对政坛人物的评价往往实事求是,更多时候是一针见血地切中那人的要害
。但在赤坂口中,矢口似乎有着难以言喻的个人魅力。当时赤坂一手握著酒杯,一边回想
自己当年替矢口辅选的过去,他告诉志村,出身于政治世家的矢口兰堂,是党内难得一见
的理想主义者。对他们这些官僚而言,矢口的行事作风确实有些天马行空,甚至不切实际
,但却也不是不可行。在他的观察中矢口是个突破点,是注入保守第一党这潭淤泥的活水
。
“未来你可能要多担待一些。不过,这也要矢口能够改变这池子的生态,若是他直接
和这滩烂泥搅和在一块儿,或许你还会轻松一点。”
在志村担任矢口秘书官的这几年,他确实没多少轻松的时光。特别是在应付矢口与内
阁官房长官东龙太的路线之争,保守派的东与少壮改革派的矢口无论是在日美关系或者是
邮政民营等议题,皆抱持着相对的立场,不过矢口的厉害之处也在于此,纵然立场相左,
但基于矢口对于舆情的掌握以及国际情势的判断都相当准确,他们俩也相安无事,甚至在
闲暇时也会一同登山健行。
矢口在黑暗中持续切换著电台,志村看着这样的他,似乎明白赤坂先生的意思。
休息不过十五分钟,内阁府的官员们继续踏上前往立川的道路,随着路牌上往立川市
的数字逐步递减,他们都明白接着开启的是另一场硬仗。在步入市区前,映入眼帘的是警
视厅在交流道处设立了巨大的帐篷,员警们在微弱的灯光下逐一登记灾民的清册,并发放
水和毛毯,再将灾民引导至附近的安置所。
矢口一行人往帐篷走去,他们拿出识别证表明身分,希望警视厅能够派人稍稍向他们
汇报目前的灾情。年轻的制服员警听闻后立刻向上级通报,这里的负责人是第八方面本部
的警视正北村,他将矢口领进帐篷内,叹了口气后说:“现阶段千代田、虎之门以及银座
一带全毁,讯号修复的时间也还没确定,不过……”
矢口可以想见灾情的惨重,但北村警视正这一副欲言又止的态度却让他更为心惊:“不过
?”
“目前得到的消息是内阁总理大臣以及多数阁员搭乘的直升机被哥吉拉击落,没有人员生
还。”
矢口兰堂瞬间忘了怎么呼吸,他回忆起离开内阁府前向长官东告退的情景,却惊觉自
己根本想不起来东的面貌,但在他的心里却有着某种莫名的痛处剧烈地发酵,此时他脑海
中只有一个名字:
“有谁还有谁在上面赤窗C赤坂辅佐官呢?”矢口发现自己居然连话都说不好,颤抖
从他的双腿涌上,溢出他的声音。
“对不起,名单尚未公布,我们目前只知道这些。”北村这么回答,字字沈重。
矢口不由得蹲了下来,他没有哭泣,只是一脸茫然。
在走往立川广域基地的最后一段路上,矢口兰堂没有再开口说任何一句话,而在一旁
的志村忍不住觉得,这一段路比起走出千代田区时那弥漫的硝烟味还要让人感到窒息。
--
在后世戏称为“平成集体内阁总辞”的意外中,赤坂秀树无疑是其中的赢家,虽说以
“赢家”一词不免透露出对生命的蔑视与傲慢,但观察赤坂秀树在阁员集体丧生后的崛起
,实在难以让外界不做出这般评价。身为内阁总理大臣辅佐官的他,按原订计画是会随同
内阁总理大臣乘坐直升机一同移转至立川广域防灾基地,但他却幸运地在指令确立后的十
五分钟,被指派前往横田空军基地与美军协同指挥碉堡炸弹的投掷事宜。
在哥吉拉重创东京都心的那刻,赤坂秀树与自卫队代表正和驻日美军史丹利将军分析
哥吉拉的未来路径,以及投掷碉堡炸弹的最佳时机,当B2轰炸机的驾驶员回报我方成功对
哥吉拉造成伤害时,战情室内爆出一阵欢呼与掌声,不料一分钟不到的时间,轰炸机便从
雷达上消失,整间战情中心只剩通讯中断的低频,喧嚣得骇然。但这样的沉默随即被美军
通讯官和赤坂的秘书官回报的消息给击破:东京三区被毁,直升机上十一名阁员全灭。
那时赤坂咽下口中的唾液,在与美军确认哥吉拉暂时停止活动后,他立刻搭上美军的
直升机前往立川基地。在他离开霞关前,他听闻内阁府的疏散计画已经启动,此时多数的
文官应该都在千代田一带。赤坂眨了眨眼,试图平息逐渐急促的呼吸。在这种时候,已经
没有时间让人感伤或者是缅怀,让残存的组织动起来,是他作为文官的使命。
自横田基地起飞,烈焰与火光将漆黑的巨兽给映得赤红,眼见千代田与虎门一带皆被
火焰给吞噬,此时此刻,就算是没有信仰的赤坂也不由得希望上苍垂怜,公路上多是连绵
未熄的车灯,若是史丹利将军预测的结果为真,安理会的下一步便是直接在东京市投下核
弹,整个东京在不远的将来只会是一个“地理名词”,赤坂也许在有生之年里再也无法见
到其点亮灯火的那刻。
在直升机盘旋的巨大噪音中,赤坂鸟瞰著东京市不语,他睁大双眼,试图将脚下的灯
光与黑暗给望尽。
当他抵达立川基地,现下幸存的阁员果然乱成一团,特别是在听闻安理会的计画后,
更是没有人愿意接下这个烫手山芋。互踢皮球的协商与讨论足足进行了三个半钟头,在内
阁总理大臣的职位摇摆不定时,接任内阁官房长官的赤坂无奈之余,只好挑起大梁移驾隔
壁的会议室主持中央防灾会议,站在主席台的他将权力下放,将疏散灾民的工作全权交由
东京都知事统筹,消防厅与警察厅则尽全力配合;他同时指派新任外务大臣向各国寻求支
援,提供物资以及医疗等协助。但首先要做的还是恢复东京市内的通讯设备,否则这一切
的安排与处置也都只是纸上谈兵。
赤坂亦要求下属回报目前移转至立川的官员名册,在多数官员失联的情况下,至少有
六成的职位都必须补上新的文员,一个职位栏后至少要填上五个以上的名字。他一页一页
地写着,字迹工整,丝毫没有一字虚浮,但当赤坂在内阁官房副长官的字段见到矢口兰堂
这个名字时,他的笔尖停留在纸上,一点浓艳的墨迹瞬间扩散,他急忙将笔尖移开纸面,
却发现那未名的一切似乎已成定局。
这是整本名册里,赤坂秀树唯一没有写上递补名单的字段。
赤坂的这份工作一直持续到清晨,当阳光在东京都露脸,夜晚遮掩住的苦楚才一一见
了光,由窗外所见的地平线四处冒出黑烟,无人侦察机摄下的东京地貌更是满目疮痍。此
时自千代田疏散来的官员也逐一抵达立川,代理内阁成员名单亦大致底定,赤坂在里见代
理内阁总理大臣的命令下对国民公开讲话,在与秘书拟定讲稿后,赤坂独自前往休息室的
换装,他在走廊的窗口远远地看到矢口兰堂在大门处沉着一张脸,他完全无视一旁接任内
阁总理大臣佐官的泉修一的呼唤,接着怒气冲冲地走进立川防灾基地的大门。
赤坂压抑著自己拔腿狂奔的冲动,他反复深呼吸,一次又一次。最后,史上最年轻的
内阁官房长官赤坂秀树忍不住蹲下身来,双手插入眼镜与双眼间的缝隙,他用力地在眼窝
处按了按,接着再次望向窗外。
他感谢上苍,由衷地。
(完)
----
哥吉拉内阁腐众真的很萌,希望写个文来推广一下!(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