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金麟台的天象非常之好,繁星点缀,清风徐徐。台前花海簇簇,灯海片片。
二十二名蓝氏门人,排成了二列,一列十一人,步伐轻快无声,而最让人震惊的,是
他们的衣着,不但抹额全都取下了,连衣衫竟都不是往常的襟袖轻盈,缓带轻飘,而是一
整套的奢华衣装。
领头的泽芜君跟含光君一身米白色的衣衫,轻装箭袖,脚踏金靴,金冠系发。衣衫掺
著金砂,闪著点点光芒,肩头做了垫肩,雍容大气。衣衫上,装以游龙金饰,绣金腰带勾
勒出了两人完美身材,身上那一袭及地羽翼披风让两人在奢华之中再添一丝飘逸,尤其是
那衣襟领口,直深开至腰际,半露出紧实的胸膛,看得坐在上头两人不停吞口水,江澄整
个僵掉,魏婴若不是被后头眼明手快的温宁压着肩头,只怕早扑上去舔了。
这简直太妖孽了啊啊啊!穿成这样,都让人看光光了!这让人怎么坐的住啊?
而跟在后头的二十名门生,十名抱琴,十名佩箫,也是身着一样的奢华衣装,只是少
了金砂点缀,头发简单的束于脑后,衣服只开襟至胸口,饶是这样,也足够让人眼睛一亮
的了。
金凌的目光在见着含光君身后的蓝思追后,便无法移开。
以往众人混在一起夜猎玩闹时,并没有这么明显的感受。
但现在,看着蓝思追与以往截然不同的装扮,那青涩的脸上带着一丝红赧,金凌突然
觉得,原来蓝思追竟是长得这么好看吗?
“金宗主,我等将为金宗主合奏一曲‘奉天调’,此曲在我蓝氏,只有大喜之时才会
弹奏,谨以此一曲,表我喜悦之心,愿宗主长乐。”
朝金凌行了一个揖之后,除了蓝曦臣转过身和蓝忘机相对而立,他们身后的门生则是
面向主位,以蓝忘机为首的一列人抱琴而坐,首位门生就是思追,蓝曦臣为首的一列人持
箫而立,首位门生则是景仪。
蓝曦臣和蓝忘机对看一眼,一个取出了裂冰,一个竟是将忘机琴凌空横放身前,光是
开头就够让人叹为观止。
一时间,万物皆静。
蓝曦臣低首就箫,蓝忘机双手按弦,轻风吹拂过,琴箫并起音。
先是两人合奏,接着四人,十六人,当二十二人同时合奏时,高亢激昂的琴箫之音响
遍整个兰陵城。在金麟台之外的城民们,皆被那琴箫之声吸引,几乎所有的人都停下了动
作,或伫立,或坐躺,静静聆听着那和谐美妙的乐音。
奉天调,是蓝氏先祖蓝安和他的道侣大喜之日时,所合奏出的曲音。因是合奏,故乐
器需有两种,但不侷限种类,双琴双笛也可。泽芜君和含光君所习刚好是不同的两种,是
故,蓝曦臣考虑再三后,将决定告知蓝忘机,两人合议后,便将决定告知蓝启仁和门中长
者。
当然,这个决定让长辈们很是反弹,去给外人献奏已是不妥,而且要奏之曲还是奉天
,蓝启仁第一个不同意了。但蓝曦臣很坚持,而且是非常坚持,他给蓝启仁的理由只有一
个。
“我厌烦了人心算计,流言蜚语。叔父,我只想平淡和静。”
所以,他要以行动告知天下众家,姑苏蓝氏和兰陵金氏,只有和睦,只有情义,不会
有其他心思。
蓝启仁无语了,他不同意,但又无法反驳。他想同意,但那颗头就是点不下去啊!更
不用说,蓝曦臣最后还给他下了一帖猛药。
“当天,出席的蓝氏门人皆要身着伏光乘龙。我与忘机会加披皓天听羽。”
蓝启仁跳脚了。真的跳起来那种。
伏光乘龙是什么?那是先祖蓝安大喜之日所穿之喜服!
皓天听羽是什么?那是先祖道侣用冰纬凤凰湼盘前之羽毛所编织而成的一对羽翼披风
!一曰皓天,一曰听羽,而且还是一对上品灵器!
这两件是正礼装!是蓝氏亲族只有在宗主大喜之日才能穿戴的!
结果现在,你居然要给我穿出门去给一个宗主庆贺?
蓝启仁差点没气背过去。
“叔父,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情义是活的,我认为不需拘泥这么多,心正即可,
您说是不是啊?”
“……”是你个头!
可怜蓝启仁实在是骂不出口这无礼的四个字!
“而且,衣服都放著不穿也太浪费了,家训之一就是不能浪费啊。再说了,叔父,你
不想看看我跟忘机著礼装的样子吗?”
“……”不能浪费是可以用在这种事上的吗?啊?不过……
瞥了瞥面前这二个出色至极的姪儿,蓝启仁想了想……
糟糕……还挺想看看的说。
“叔父~~”蓝曦臣拉着蓝启仁的右手。
“……叔父……”蓝忘机很别扭的去拉蓝启仁的左手。
同时被双璧拉着,蓝启仁浑身起了一阵疙答,好恐怖……可是也好幸福啊……
“……算了,随你们吧!”叹了口气,终是舍不得拒绝这两个姪儿,蓝启仁心不甘情
不愿的妥协了。
“启仁!你?”几名长者面露咤异,这样就答应了?不会太草率了吗?
“……你被他们两个拉看看!你能撑住我跟你姓!”蓝启仁没好气的应道。
“……”什么话,大家本来就是一个姓啊!跟你姓跟我姓还不都是姓蓝?
“曦臣谢过叔父了。忘机。”笑呵呵的拉过忘机,蓝曦臣开心的下命令去了,剩下一
干长者们黑著脸,不太高兴的瞪向蓝启仁,蓝启仁也不客气的瞪回去。
怎样怎样?瞪瞪瞪!等你们看到我家曦臣跟忘机著伏光乘龙的样子,包你们眼珠子都
瞪出来了!
最后事实证明,门中长者们的确看到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听说蓝曦臣他们离开姑苏
时,不少长者们都还是面带微笑,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吓到了不少不明究理的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