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5)
之后也没有机会能告诉沈律岑,总觉得会突兀。何况过去已经过去,林闻的出现完全不应
该要影响我的生活,即使这中间还有一份合约关系,那也是公事公办。我想了想,决定暂
时不提了。
但我还是在高中群组里说出来。看见我说出版的事,曹盛他们果然想不到,一个个都惊讶
,但更惊讶在出版社遇到林闻的事。
我说:‘出书的事,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们,对不起。’
张莉昀和王观新都说没事,曹盛则说:‘四弟,我真想不到你现在作文能力这么好了?’
我一窘,说起来考试那时的作文成绩还输给了曹盛。我说:‘抱歉。’
曹盛说:‘干什么干什么,没事,但告诉我书名,我来好好看一看。’
张莉昀说:‘少来,你看本漫画都想睡觉了,还看小说呢。’
王观新这时打岔:‘四桥,林闻和你说了什么吗?’
我说:‘我和他没什么好说。因为我之前签约用了假名,他看见才知道是我。’就把他申
请加好友的事说了。
曹盛说:‘呵呵。’
张莉昀说:‘烂人!’又说:‘四桥,别怪我说话难听。’
我说:‘没事,反正他和我没关系了,妳尽量说。’
王观新说:‘你告诉沈先生了吗?’
我说:‘我说了出版的事。’又说:‘本来要说的,但当时一个打岔就……’
曹盛说:‘我看就别说了。’
张莉昀说:‘我也这样想。就是一个前任,特地说了好像还当一回事。再说,大明星也没
有和你说过他的前任。’
沈律岑的确从没有和我说过,他和那方老板的事,还是方老板本人告诉我的。我一时没回
应,看见王观新说:‘我也赞成不说。’
我说:‘嗯。’又说:‘我再想一想好了。’
王观新说:‘不论你怎么决定,我们都是站在你这边。’
张莉昀说:‘没错。’又说:‘如果烂人纠缠你,你把他的号码给我,我来骂他。’
曹盛和王观新都说:‘算我一个。’
我感到心头一暖,兀自笑,说:‘别激动,没事。我不怕他什么,反正不理他。’
又说了几句,这话题就带过去了。说到了王观新和张莉昀的婚期,已经决定在十二月中旬
,两个人老家都在T市,到时候回去办婚礼。
曹盛突然像是感叹:‘你们都结婚了,剩我一个。’附加了一个哭脸。
我说:‘你和简玉瑾呢?’
曹盛说:‘别提了,我看我们差不多要散了。’
张莉昀说:‘真的假的?’
曹盛说:‘她非要我去同学会。’
我这才记起那同学会是在这个礼拜。我说:‘去了也不会怎样吧。’
曹盛说:‘你们一个都不去,我去干什么。’
王观新说:‘去吃饭啊。’
曹盛说:‘我在家吃不是更好。’
我说:‘那你和她说不去啊。’
张莉昀说:‘他才不敢说。’
曹盛说:‘信不信我现在就去说!’
张莉昀说:‘去说啊。’
王观新说:‘算了,别逼他。’又说:‘曹盛,冷静。’
我说:‘曹盛你别冲动。’
曹盛说:‘看你们拉住我的份上,我再想想。’
张莉昀说:‘看吧。’
我说:‘别闹他了。’
曹盛说:‘放心,哥说不去就不去。’
我说:‘去了又不要紧。’又说:‘都是同学。’
虽然我这样说,但我是绝对也不会去。其实高中同学和大学同学总是不太一样,我和大部
份的人也相处不错,只不过在那过去的回忆里不免挟带了林闻。高中快毕业时,有几个人
察觉到我们之间的亲密,依稀耳语,幸好很快毕业,我又去了B市。
然而大学太多认识的重复的同学,我不清楚他们究竟知不知道,但当初找不到人时,一个
个都不对我透露林闻的行踪;林闻家人更是,他母亲甚至曾当着我的面说了很多不好听的
话,那时的我还是想不清,屡屡受气。
后来心灰意冷了,连带也不想和林闻有关系的人联系,我换了电话号码,本来也想搬家,
不过当时仍然不够决断,何况那地方是堂哥找给我的,房东非常好,因此还是住下。
现在回想,总觉得一场梦。以前绝对想不到能够这样释怀,我完全不想了解当初林闻的离
开究竟是怎样情非得以,或许一直不是,本来就是他的自愿。
自从和沈律岑说开写小说的事情,我写的时间稍微延长了,然而也实在不好意思在他面前
写,不过他现在很多时间还是在拍片,通常我也是一个人写,只是我很尽量在他回来前写
到一段落。
君君是在之后给了我信息,她说:‘你和我们出版的林主任是同学?’
我兀自一顿,想不到林闻对她说了这个。我想着怎么回答,又看到她说:‘主任说你换了
号码,他向我问,我告诉他了,但他说你没通过他申请。’
我一时说不清感觉。我说:‘是吗?我没注意到。’
君君说:‘主任说希望你同意他的申请,你是不是就同意一下?我认为你们既然是同学,
那么对于之后书的设计讨论比较方便。’
我说:‘我对书要怎么设计都没意见,你们方便作业就好了。’
过了一会儿,君君才回复:‘可能有点突兀,但你和主任是不是以前闹翻过?’
我看着这行字,隐约生气起来。可气的不是君君,而是林闻。我说:‘抱歉,我不想回答
私事。’
君君说:‘是我不对。’就岔开了,谈起我前面更新内容的感想。
我心不在焉地回应。只是想着刚刚君君的话仍然气恼,我干脆通过林闻的好友申请,发了
信息过去:‘你有什么事?’
林闻很快回复:‘你为什么用假名字?’
我说:‘你想要告我?’
林闻说:‘不是,你别误会,我没这个意思。’又说:‘我只是想了解一下……’
我说:‘你放心,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这儿,要是知道,我连签约都不可能。’
林闻说:‘四桥,我想我们还是见面说话吧。’
我只说:‘你不要再透过我的编辑传话了,不然我宁愿违约赔偿也不出版书。’就退了出
去,顺便拉黑他的号。
也不知道是不是威胁有效,反正以后林闻不再透过君君说什么。君君也不和我说之前那些
话,仍然照常讨论小说内容。
出版的决定似乎也没改动,我天天被追着写着,而沈律岑的拍摄也还是进行。有一天我看
见一则新闻,那上面说到了之前那本小说即将改编拍摄电视剧,并列出几个可能主演的名
单,女主角找的是黄熙凌,男主角则是新近非常红的男星岳勋其。
下面很多评论,纷纷表示不赞同的意见。
有的说:‘黄熙凌撑不起女主角啊,应该找有演技的,比如徐莹?’
又说:‘岳勋其太年轻了。’
不过更多的是问:‘那个配角找谁演呢?’
我也好奇。新闻没有提到这点,这是能够想见的,那配角是重要,但出现的太少,几乎没
什么表现的戏份。想不到还是看见有人说:‘沈律岑如果愿意,我觉得他来演很适合,我
看的时候一直忍不住想到他……’
后面很多附和:‘你不是一个人。’
我突然非常庆幸沈律岑已经不拍电视剧了。我想着他也不可能看到书,我后来不曾告诉他
那书的名字和内容,他也没有问,另外他现在也没多余的时间读小说。
我跳出这则新闻画面,一眼看见最新的头条,一愣。那标题说:‘戏假情真!谢轻渔和夏
寄新戏拍摄过从甚密,疑似谈情。’
我马上看下去,原来记者拍到他们两人下戏后时常一块吃饭喝酒,甚至谢轻渔换去了夏寄
住的那间酒店,另外也拍到了他们在拍摄现场的情形,当别的演员上戏,他们也不分开,
在现场说笑玩闹。
这则新闻下面暂时没有评论,也没有访问到同戏演员的看法。
我一时想不清怎样的感觉,不过并不太认为是真的,娱乐圈的消息本来真真假假,明星和
明星之间的感情都能够变成一种宣传噱头。虽然也有不玩这种手段的人,可是通常少。
这时我也是当作看过就算了。
当天两方经纪人很快出来澄清,纷纷表示两人几次出去都有工作人员陪同,暗指媒体断章
取义。然而记者还是去拍摄现场围堵谢轻渔和夏寄,剧组那方面出了人力拦阻,但似乎驱
赶无效,又可能担心影响了拍摄,谢轻渔最后出面了。
电视画面上,谢轻渔说:“谢谢大家关心。我和夏小姐的确因为这次合作关系变得很好,
我们就是朋友。”又说:“那下戏后朋友一块出去吃饭,我想是很正常的事,那几次也有
其他工作人员一块去。”
一个记者质问:“你为什么换酒店住?”
谢轻渔回应:“想换个地方住不行吗?”
那口气乍听带着一股呛,一众记者都一愣,马上群起发问。剧组的人又出来阻拦,带着谢
轻渔走开;一时场面非常乱。而后面不久也看见夏寄本人的说法了,两人口径一致,坚决
否认有感情发展。大概因为这样的缘故,媒体将目标扩大到其他演员身上。
沈律岑当然是被围着问这个问题,他那天回B市做别的工作,出席一项新代言的记者会,
会后几十支麦克风递到他面前,记者们不理公关阻止,一径地问。
一个问:“沈律岑你对他们恋爱有什么看法?”
沈律岑笑笑,推托之间也是不免要说出两句好像感想的话。他说:“假如是真的,我认为
大家应该给他们留点空间。”
隔天就看见沈律岑祝福谢轻渔恋情顺利的新闻。我看见,一时有点哭笑不得,而对可能的
误解,沈律岑是向来都不感到怎样。
沈律岑说:“不论我怎么说都可以,他们会自己找到想要听的话。”
我说:“但那不是你本来的意思。”
沈律岑说:“假如曲解成不好的意思,当然必须澄清,不过是好的,当然不用太计较了。
”
我一怔,说:“那,那两个人是真的……在一块吗?”
沈律岑笑笑,说:“我并不清楚。”又说:“不过因为合作拍戏变成朋友和情侣,这样的
事情向来都不稀罕。”
我想想也是,说:“嗯。”
沈律岑看看我,把我揽近亲吻。他说:“别说这些了。”
我没说话,两手已经搂在他腰后,让他按著向后倒在床上。我躺着望他,那黑漆漆的眼中
映出一对深切似的目光,那是我。我抬高脸,去吻他的唇,他更低下头,张开嘴,让我的
舌头进到那里头。
身体很快热起来。在身上游走的那手,带着的烫是痒梭梭似的折磨,它在我腿间隔着布料
摩挲那隆起的硬物,又解开裤头。我抬了腿,顺势褪掉内外裤,那勃起的阴茎曝露在他的
眼前,他那眼神是说不清,我感到它的颤抖。那前端渗出更多透明的体液,我非常难为情
,但心头更有种无从满足的焦躁。我是坐起来,两手拉扯他的衣䙓,他配合地抬高手脱了
,又欺近。
我们接吻。我的一手去揽在沈律岑的脖子后,打开腿,分别跪在他的两侧。他单手托住我
的腰,另外的手是沿着我的背脊向下滑进臀间的入口,能感觉一根根的手指在那儿缓缓抽
插,腿间的性器被刺激得更高挺,前端将他腰腹一块地方都蹭湿了,我差点跪不稳,抿著
嘴忍住呻吟。我也去摸他的。他直起身,将内外裤褪下一点,扶著那粗硬的东西,一手按
在我的腰胯,就这样插干进来了。
我实在忍不住声音了:“啊,嗯……嗯。”
沈律岑下身挺动着,他将我搂住。那唇贴着我的耳朵,非常热。他说:“舒服吗?”
我说:“唔,嗯……嗯,啊……嗯。”
沈律岑堵住我的嘴。我让他抱着再次躺下,两腿更打开。他进入很深,每次擦过那难描述
的一块,实在刺激,不到一会儿,前头就颤巍巍地射了。
说起来已经有段时候没做这什么事,这一时是有点不可收拾。在床上做了一遍,到浴室又
做,我背靠着墙,一条腿被抬起,他是吻着我再次进来。
我说:“嗯……嗯……啊,这样……啊……”
他的声音带着热气:“怎么样?”
我说:“太,太深,啊……嗯………不……”
他说:“那不继续了?”
我不说话,感到一阵热意爬满了脸。我是搂紧了他。他也不说话了,再度吻住我。
到真正收拾好,时间是非常晚了。我感到很困,想要直接上床睡,不打算理还是湿答答的
头发,但沈律岑并不同意。他说:“不吹干,过两天要头痛了。”
我说:“这没什么,我以前常常这样,头痛一下子而已。”
沈律岑拉住我,又说:“等到明天睡醒,头发一定蓬起来吹不平。”
我一顿,心中挣扎,我时常是羡慕那种头发随便整理就好的人,我每次也弄不好,头发要
东翘西翘的,最尤其需要出门的时候,头发特别不听话了。
我看看沈律岑,他是微笑,又说:“你不用动,我来就好了。”
我别扭了几下,点头,说:“嗯。”
不过那温热的风一下一下地吹过头发,我更加忍不住想睡,其实眼睛也真的是闭上了,但
整个人是好像恍恍惚惚,也不知道是不是睡了。突然感到周围的安静好像很久了,我心头
一顿,一时睁开了眼睛。
本来明亮的房间暗下来,不过还有依稀的灯影,床头灯是亮着,沈律岑靠着床头坐着,手
里翻著一本很眼熟的本子。他像是注意到我这里,便看来。他微笑,说:“吵醒你了?”
我摇头,又说:“你不睡吗?”
沈律岑说:“要睡了。”就放下本子,关了灯躺下来。他把我搂过去。
我也搂住他,闭了一下眼睛,突然记起了刚刚他看的那眼熟的是什么,是剧本。我不禁说
:“你这电影拍好久。”
听到他说:“嗯,抱歉。”
我打了呵欠,说:“嗯,没事。”一停,又说:“你有空要休息,多睡觉。那什么,反正
需要出力的事以后都交给我做好了。”
沈律岑没回话,不过我感觉他好像是笑了一下。我动动嘴,想要再说点什么,然而意识怎
样也不配合了。
我是真正地睡过去了。
谢轻渔和夏寄之间的新闻热劲并没有轻易退去,甚至越演越烈,两人丝毫不避嫌,照样一
块出入,天天都能看见有最新的报导照片,好多媒体守在他们住的酒店,以及跟去拍摄地
点,看见两人在现场互动马上拍照。剧组赶不走记者,只好在现场拉了黑幕围住,并且每
次清场。
因为这样的缘故,那拍摄进度落后很多,导演方仪又正好修改了几段剧情,增加本来在小
说里仅仅提及的男主角母亲的出场桥段,这角色找了老牌影后俞曼君演出。俞曼君虽然很
有年纪,但始终在线上演出,她也做制作,几年来不少热门电视剧都是出自她的手笔,据
说她为人海派,因此人缘好,朋友多,认识的不仅仅是娱乐圈人士的程度。
关于俞曼君拍过的戏太多了,不论是多大多小的片子都可能看见她的踪影,她是什么样的
角色都能演的人,那演技已经到了光是一个抬眼就能打动人心的地步。我听说她要参演后
,查了一下,发现到沈律岑从没有和她合作过。
我倒是意外。沈律岑听了,说:“电影方面是一次也没有,不过以前拍过她制作的两部电
视剧,但两次她都没有亲自演出,假如说合作,也不能算是真正的合作。”
我说:“她制作好多的电视剧,我现在才知道那个拍了一百多集的《昨夜秋风》也是她制
作的。”
《昨夜秋风》是在我高三到大一中间时期的一部八点档的剧,母亲非常喜欢看,那时她还
没有退休,学校的事再忙都要赶在八点前回家看,每次都是看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我曾经
跟着看了几次,完全不觉得好看,那剧情实在极尽狗血。想起来当时演出的男女主角的人
如今也不知道还在不在拍戏。
沈律岑笑笑,说:“那戏是很红。”
我说:“你看过吗?”
沈律岑说:“嗯。”
后来我上网查了才知道沈律岑原来有演出那部剧,想到那天问他,实在窘。他倒是不说。
但也实在不能怪我不清楚,以前真是不是很注意他的戏。
当时他演出男主角的弟弟,戏份不少,占了整部集数的一半,之后是因应剧情去了他方,
便没有出场了。那时期的沈律岑接拍的电视剧已经很少,几乎都是拍电影,《昨夜秋风》
其实能说是他参演的最后一部电视剧。
过两天一个机会,沈律岑提早下戏,我们在外面的附近吃饭,吃完后,一块走路回去,我
不太好意思地告诉沈律岑我的发现。我说:“我以前看过几次,真的没注意到你有演出。
”
沈律岑笑笑,说:“不要紧,我知道你不太看电视。”
我感到一点心虚,确实是不太看电视,但也是会看的。我说:“我这两天找到看了,你演
得很好,比男主角好,当时怎么不是找你演主角啊?”
沈律岑说:“当时的确是找过我谈主角的演出,但它的集数太多,后面已经排定了电影工
作没办法配合,推掉了,后来又问我演出配角,公司看过剧本就接了。”
我听到最后一句一怔,突然想,或许当初沈律岑并不想接下,然而公司的决定不能不拍;
那时他名气是够大了,可地位以及自主权似乎还不能比如今。我记得他开始专注拍电影后
不到一年,明显那气势真正不同以往。
我为他的努力感到不容易,也为以前都不够注意他的表现谴责了一下自己。我决定找个时
间一定认真补看他从前拍过的戏。
不过这时我是又好奇了一件事。我说:“你为什么不拍电视剧了?不喜欢吗?”又说:“
我记得了,上次你回去拍过,也只是客串,本来我以为你之后会接拍哪部电视剧,结果也
没有。”
沈律岑说:“并不是绝对不拍了,没有好的剧本。”一停,像是想了一下,又说:“可能
我的确是不喜欢电视的作业方式吧,不论是录节目或者拍戏,筹备期短,每次工作时间又
长,那和拍电影的耗时也不能比。”
我说:“不过你这次的电影真的拍好久……啊,不对,上次那去国外拍的更久。”
沈律岑听了微笑,但更握紧了我的手。他说:“抱歉。”
我赶紧说:“没事。”又说:“其实我也很期待这部片拍完,到时上映一定去看。”
沈律岑笑笑。静了一下子,突然他说:“俞女士过两天七十大寿,刚好又过一个礼拜是导
演生日,剧组决定一块庆祝,那天杨环雪也会在S市,她是俞女士的干女儿,到时一定出
席。她问我找你一块去,你觉得怎么样?”
我一怔,说:“我去好吗?”
沈律岑说:“那天的庆生会是决定派对的形式,气氛轻松。不会有媒体入场,剧组在这方
面一直很注意的。”
我说:“嗯,那不会造成麻烦就去吧。”
沈律岑没说话,不过略一停下。不等我奇怪,他已经侧过身,低下脸就亲了一下我的脸颊
,我差点没吓一跳。这是在路上,虽然人少,但也是有人走过。我慌张地看他,他是微笑
。
他说:“你一点也不麻烦。”
我这时感到脸有点热了。周围依稀像是有视线飘过来,我赶紧拉了他的手走。我说:“现
,现在还在外面,那什么,我们快点回去。”
沈律岑说:“嗯,快点回去。”
当时我没理解到他回答的意思,但回去后也知道了,简直没好意思,好像我很着急要赶紧
回去办那什么的事。
那生日派对是办在S市面对海湾的一间顶级酒店,那间酒店得到过世界精选百大酒店的殊
荣,时常是政商名流举办重要宴会的首选,重要的是它旗下也是在酒店内的餐厅获得过米
其林星级的评选,那负责的主厨同时也负责了酒店本身的料理。
通常我知道的剧组光是用在拍摄方面的花销已经很惊人,制片是时常要管控好钱的流向,
实在想不到他们的派对会在那儿办。不过后来知道了,沈律岑和几个主演都赞助了部份,
另外主要是杨环雪的缘故。
我想着那方仪真是沾光了。但假如没有俞曼君参演,大概也不会有这次生日会,方仪是个
低调至极又投入在拍摄的人,大概也不觉得有庆生的必要。
而我是又想到了一件事,这次杨环雪为了俞曼君来,但她和方仪是前任夫妻的关系,到时
见面不知道会怎样尴尬。我并没有问沈律岑,总觉得问了太打探别人隐私。
这天沈律岑的戏还是拍到了下午,他让董姐带我过去,因为有媒体打听到了生日会的场地
,一窝蜂地找去,虽然让酒店拦住,也还是不散。我想着他们真是不依不饶地要捕捉谢轻
渔和夏寄走在一块的画面,只是那出动人数好像更多。
董姐是开车过来,她把车子停到附近,我们是走路进去。她手上有邀请卡,我们搭电梯上
楼,一出去,马上有检阅的工作人员。这整层楼都是用作宴会的场地,面对电梯的是一条
走廊,不远就是一间布置华丽的大厅,而左右两面还有小的走廊,似乎是一些休息室以及
洗手间。
这时候宴会厅里面已经热闹起来了,到处是人和谈笑声。我有点眼花撩乱,但也是一眼看
见了沈律岑,而他也看见我,走了过来。
我对他微笑。他也是,先和董姐说:“辛苦了。”
董姐说:“不会。”就和我点一下头,走开了。
沈律岑过来握住我的手。周围人多,我不免紧张,但也是和他的手握紧了。我说:“这人
真多。”
沈律岑说:“是比预期的要多。俞女士的朋友不少,很多人特地过来一趟。”
我说:“难怪记者那么多。”这时又仔细看,果然看到很多明星,比如邵雅欣,周蕾,岳
勋其等等当红的或者一线的大牌。
那岳勋其是我的小说改编电视剧预定的演出人选,我不禁要多看他一眼,也实在认为网络
评论说得对,太年轻了,不合适男主角。
沈律岑像是注意到,说:“你知道他是谁?”
我说:“呃,他很红啊。”
沈律岑笑笑。我赶紧说:“你更红。”
沈律岑又笑了一下,说:“饿不饿?”
我点头。他说:“我们去拿东西吃。”
这里的一侧是布置了各种餐点和酒水,酒店安排了人在这儿随时补充供应。那些餐点都非
常好吃,但我没喝酒,只拿普通饮料。
我随着沈律岑一块走动。这里谁不认识沈律岑,又都是娱乐圈的人,一个个都要注意过来
,能感觉依稀交头接耳著。我不敢多顾盼,也感到一点不自在。不过我没有向沈律岑提过
离开。
有些人来和沈律岑打招呼,他不尽然都对我介绍,而介绍的也不尽然都是明星。当然主要
寿星一定介绍。我第一次亲眼看见俞曼君,她已经七十岁了,可体态还是保持着完美,不
论气色或精神都很好。
她对我说:“你好。”
我赶紧说:“您好。”
俞曼君笑说:“不要这么拘束,放轻松地玩。”看看我,又说:“你的型不错,拍过什么
戏?”
也在一旁的杨环雪笑起来,说:“干妈,他不是圈内的人。”就低了声音,又说:“他是
沈律岑的另一半。”
俞曼君说:“哦!”就又一次打量我。
我没说话,一时有点侷促。听到她和沈律岑说:“你们很相称。”
沈律岑微笑,说:“谢谢。”
我不禁看他,他也看我。我感到心头有种甜的滋味,非常欢喜。他是握着我的手。
这时杨环雪说:“哎,这儿还有别人在呢。”
我一顿,有点没好意思。沈律岑是对她说:“邵明伟没有陪妳来吗?”
杨环雪说:“他有时间才怪。”
沈律岑说:“我记得他这两天休假了。”
杨环雪说:“他是休假不忘工作。”又说:“不过也好,不然他真的空下来就要管我了。
”
沈律岑笑笑。
他们又说了两句,这时方仪让几个人带着走过来了。我不禁注意杨环雪,她倒是好像看见
老朋友,非常自在地打招呼,而方仪也没避开;他今天也是寿星,俞曼君从另一边的谈话
中抽空出来,站过去他旁边,和那周围的人搭讪。
我感到意外。我实在忍不住去问沈律岑了,他只说:“杨环雪和每一任丈夫都没有交恶,
他们离婚都是因为感情淡了。”
但我想着看过的报导都是写杨环雪先提离婚。那究竟是谁的感情淡了?有时也不表示另一
方也是。但离婚后的两人能够这样和平相见是真不简单。突然我很想认识一下杨环雪的现
任丈夫,印象中杨环雪过去每段婚姻都不超过两年,眼看将要满两年,不知道他心里会不
会很忐忑。
这场生日会的气氛在两位寿星切过蛋糕后达到最高点,当时场内聚集了更多人,很大部份
都是因为俞曼君。而方仪在那之后就没看见人影,大概离席了。
这之间来和沈律岑攀谈的人一样不少,我通常是听着,有的说了几句就走开,有的就好像
现在,一说就说了几十分钟过去。这个人也是影星,我感到眼熟,不过说不出名字。我看
看沈律岑,他完全没有一丝不耐烦。我想着真是太辛苦了。对方不断恭维的话,我感觉实
在不能听下去了,加上场内太吵,很想清静一下。
我默默后退,拿出手机发信息给沈律岑,就朝外面出去。我往洗手间的方向去,慢慢听不
到那震耳欲聋的笑闹声了。我沿着标示拐过转角找到地方,就要推门进去,想不到门先向
后开了。
我一愣,而出来的人也一样。想不到会是谢轻渔。这时他的头发有点乱,衬衫领口也打开
,脸非常红,清晰地闻见酒气。我实在尴尬,先向后让了。
谢轻渔却不动,也不说话,光盯着我看,仍旧扶著门站。这样僵持了一下,我只好说:“
你,你要不要出来?”
谢轻渔只说:“你来这儿干什么?”
我一顿,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我并不用对他解释。
谢轻渔是抹了一把脸,说:“忘记了,看见了你和他一块来的。真想不到你们到现在也没
分开。”又说:“恭喜,原来他和你堂哥之间是误会。”
我感觉马上很抵触起来。上次为了他的话而生出怎样的缘故,我并没忘记。我决定干脆走
开,想不到他叫住我。
我一顿,掉过身去。谢轻渔已经走近,说:“知道吗?原来我也误会了。想不到是误会…
…。我真的,我以为,除了……剩下最可能的只能是梁曼纬了,我也就认了,竟然不是。
”
我听着这些,感到迷茫不能懂。而他盯着我,又说:“竟然……多了你。你,你这么普通
,究竟凭什么?我对他,我,为了能更配得上他,能靠近他,光是一步也要很努力,你不
费力就得到了,本来以为你就是一个替身……。我真的想不通,为什么选了你?如果不是
因为梁曼纬,又为了什么?”
那眼神非常凌厉,我一时说不了话。而谢轻渔又靠近了一步,我仍然只能眼睁睁地看他。
他说:“你不配。”
我一愣,霎时也说不清感觉。我觉得他实在荒谬,说的话简直让人忍无可忍,我没有忍住
,说:“这干你什么事!”
谢轻渔像是一堵,那神情不知道能怎么形容,反正不好看。突然他近乎咄咄逼人,说:“
你们认识的时间那么短,能有什么感情。你要知道,没有梁曼纬,你根本不会有机会,又
如果……”一顿,又说:“如果,如果李未没有离开,就算是梁曼纬都不会有机会。”
我呆住,“什么?”
谢轻渔却不说了。他突然像是冷静下来,那眼神非常冷淡。他看看我,低哼了声就别开身
要走,然而也不知道为什么那脚步声停了。
我不禁看去,一愣。想不到沈律岑会站在转角那儿,他向我看来一眼,依稀像是又去看谢
轻渔。我看不见谢轻渔此时是怎样的神色,大概不会好看。不过沈律岑仍旧是那样子。
谢轻渔双肩依稀颤抖似的,但什么也没说。他经过沈律岑走掉了。
而沈律岑只朝着我走来。我说:“我……”
沈律岑说:“我看见信息过来找你。我想着你在旁边听话一定听得很无聊,抱歉,刚刚一
时摆脱不掉。”
我张张嘴,迟疑了一下,说:“不要紧,就是那里面后来太吵了。”
沈律岑说:“闹到这样也差不多了。”又说:“走吧。”
我说:“嗯。”
沈律岑伸手牵了我的手握住。我当然不会抽开,可突然对他有种忐忑的感觉,也不知道他
究竟有没有听见谢轻渔说的话。假如听见了,又听了多少?反应能这么冷静吗?我不确定
这样的冷静是否因为他心虚,又或许确实是坦然不用动摇。
然而刚刚这样想他,我马上无比愧疚。明明是他已经结束的过去了,更重要的是,不应该
再次为了别人随意的一句话多心。这样是我的不对了。
我应该把这些毫无根据的事抛到脑后不去想。我是握紧他的手,他朝我看来。我对他微笑
,说:“我们这就要回去了吗?”
沈律岑也是微笑,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