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 玩笑─第六章(限)

楼主: xovup (懒心)   2016-07-27 10:0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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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家人
还沉浸在感动与甜蜜中的徐子言一愣,傻傻地抬头看着林瑾发出一个困惑的单音:“啊?

林瑾看着他红红的鼻头、水光潋灩的眼睛,忍不住低头狠狠吻住了他,两个人纠缠了好一
会儿,都有些激动,意犹未尽地分开之后,才继续说起了正经事。
“有些事情以前不告诉你是因为觉得这是我的私事,没必要说出来让你困扰,但是现在关
系不同,我的事当然也是你的事,所以我会全都告诉你,”林瑾说,“林乘风年纪大了,
原本就和我没什么感情,如今变本加厉,控制欲越来越强。他的老婆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手伸得很长,我实在无意于和他们扮家家酒地侷限在林氏这个小圈子里,所以一早就动
了念头打算跳出宛城,从头开始。当然,我虽然打算得挺好,但是以前只有我一个人,现
在有你,我一定要考虑你的想法,所以,你说呢?”
徐子言一下子接收到了太多资讯,有点没法消化,一肚子疑问,想问又怕林瑾烦,但是最
后想到林瑾刚才认认真真跟他说了那么多,他再不相信林瑾的心就是他凉薄了,于是理了
理心里的问题,一个个开始问。
“你爸爸,我是说林乘风,你和他的关系有多差?”
“相看两生厌,”林瑾非常直白,“我回林家的时候都快成年了,如果不是我妈,我就算
饿死街头也不会向他低头,如果不是他的儿子死了,他也绝不会正眼看我一眼,你说我们
的关系还能如何?”
“我还以为终究是亲生的孩子,血浓于水……”徐子言为难地说,“我真是不能理解你的
父母。”
林瑾自己倒不是很在意,或者说早已经不会再放在心上了:“终究物质上没有亏待我,以
后大家做陌路人也就是了。”
徐子言想了一下,认真地说:“你考虑过我大学还没有毕业、公司还在宛城,以及我爸爸
的坟墓和原来的房子这些事吗?”徐子言离毕业还有半年,一走了之不太可能,公司姑且
可以放著,但是他家里原来的房子和他父亲的坟墓他是绝对放不下的。
林瑾叹了一口气,说:“你学业的事倒不用太担心,我要抽身也没那么快,半年恐怕还不
够我彻底甩干净手的,你安心就是。至于你原来的那栋宅子和你爸爸,小言,三年,我保
证三年后我们能安安心心地回宛城,立稳脚跟,所以,你愿意迁就我吗?”
徐子言伸出手,捧住林瑾的脸,很认真地凝视著对方,表情很严肃。
林瑾从面无表情和他对视到微微皱起眉头再到终于露出一丝紧张的神色……
徐子言一直维持着认真和他对视的表情,纹丝不动,直到林瑾一贯的淡定表情终于破碎才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噗哈哈哈哈哈!”他大笑,“你很紧张吧?是不是怕我不答应你?”
林瑾没说话,从他突然笑出声到开口调侃之前,林瑾已经迅速地调整好了面部表情,把刚
才一脸的紧张收拾得干干净净,又一次让自己表现得特别淡定,然而徐子言已经不会再被
这种表像糊弄了!
“不就是三年嘛,就当出去度个假啦!”他爽气地说,“什么迁就不迁就的,你在哪里,
家就在哪里啊!”
因为这句话,被他狠狠调戏了一把、黑心地准备好好“教育”一下他的林瑾心软了,大发
慈悲地决定放过他。
初冬下午的暖阳通过客厅的大玻璃窗浅浅地铺到他们俩身上,为拥吻在一起的夫夫镀上了
一层毛绒绒的金边,那种安逸和温暖,是独属于心意相通的爱人之间的,尽管前路似乎还
有波折,然而未来的景象却慢慢明朗了起来。
正事说完了,林瑾提议晚上出去吃,徐子言赖在他怀里不太想动弹,想了想,觉得比起出
门吃饭还是和林瑾一起在家比较舒心,于是要求叫外卖。
林瑾无所谓,让他自己决定,等到徐子言打完电话后却将人掀翻到了沙发上。
“电话!”徐子言差点把手里的座机甩出去,气呼呼地说,“你干嘛?”
林瑾一手撑在他耳边,一腿跪在他两腿之间,摸着他的脸颊说:“下午太无聊,又不用做
饭,所以我想和你讨论一下你刚才故意吓我的事。”
徐子言眼神开始往外飘,嘟囔道:“小气……”
他男人冷笑一声,摸着他脸的手就顺着徐子言身体的线条慢慢游走了下去,最后隐没在他
被拉开的裤腰里,而徐子言只剩下躺在沙发上一边喘息一边任人为所欲为的份了。
因为这番“谈论”耗时颇长,并且“冲突”比较激烈,所以最后徐子言又沦落到被林瑾抱
著喂食的境地,虽然场面看起来挺甜,但是他心里有多甜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吃完饭,林瑾收拾了东西,抱着徐子言洗了澡,顾及徐子言明天要早起上课,其他想法统
统作罢,只是规规矩矩把人洗刷干净放上了床。
时间不到晚上8点,徐子言睡不着又腰酸腿软不太想起床,只好哀怨地看着林瑾,絮絮叨
叨地说他多么禽兽。
林瑾捧着笔记本在床上一边陪他一边工作,对徐子言发出的噪音充耳不闻,任他叨叨了半
小时,突然把笔记本一合放到一边,一个转身就把徐子言身上的浴袍给扒了下来。
刚才还闹腾的人立马噤声,一脸戒备地看着林瑾,林瑾心里好笑,脸上还是面无表情,徐
子言狐疑地看着他,直到他伸出手来按著徐子言的腰,巧妙地用力一按,徐子言“啊”的
一声软在了床上,再唠叨不出别的只剩下哼唧声了。
林瑾给徐子言按摩的手法不怎么专业,但胜在手上有力道,徐子言被他揉揉捏捏,舒服得
直哼哼,然后声音越来越小,终于忍不住眼皮坠坠,慢慢睡了过去……
因为正常的专案进展被林乘风阻碍,林瑾索性将工作全部推开,在家一歇就是一个礼拜。
林氏之于他更像是一种无奈的负担,他自然也生不出更多的责任感。和他比,林乘风当然
是更沉不住气的那一个,在林瑾推拒了几个下属的劝说后,他不得已亲自打了一个电话过
来,然而态度实在恶劣,吼得徐子言隔着一米远都听见了。
他放下手里正在看的论文参考资料,无奈地朝林瑾看了一眼,林瑾却一脸无所谓地把通话
中的手机放到了一边,继续该干嘛干嘛,直到手机那头的分贝明显下降了之后,他才重新
将它放到了耳朵边,问道:“你想说什么?”
“林瑾,你这个混帐!给我滚回来!”光从这句咆哮中徐子言就不难想像林乘风有多愤怒
,只是看到林瑾一脸漠然的表情,徐子言就明白了,林瑾之前描述他和林乘风的关系时说
的都是实话,他和林乘风之间确实毫无感情可言。
在他想这些的同时,林瑾已经不置可否地挂断了电话,徐子言看到他起身进了房间,换了
一身西装然后拎起了外套准备出门。他放下手里的书站起身来,问将西装穿得像铠甲仿佛
要去战斗的男人:“要我和你一起去吗?”
林瑾冲他挑了挑眉,笑得有些森然,说道:“当然不。”
徐子言也不坚持,他其实并不认识林乘风,不是他不懂礼貌而是林乘风对他不屑一顾。今
天如果贸然和林瑾一起去林家,除了激化矛盾之外好像也没什么别的用处,毕竟从某种角
度来说他能站在这里就是林瑾最不受林乘风控制的决定,林家到现在还没放弃破坏他们的
婚姻。
“那开车小心,不要生气,”徐子言走上前,为林瑾整理好了领结,然后微微抬头给了爱
人一个吻,“早点回来,等你吃晚饭。”
林瑾低头亲了亲徐子言,抱着他的腰在玄关缠绵了一会儿,然后才推开怀里看起来非常漂
亮可口的小爱人,出了门去见林乘风。
到了林家别墅,林瑾将车停在院外,徒步往里走,结果吃了个闭门羹。
家里的帮佣很为难地隔着大门上的雕花玻璃看着他,而林瑾比起生气来更觉得好笑,林乘
风难道觉得这样打他脸能让他乖乖听话?这逻辑是让狗吃了吗?
他站在门口朝门里看了一眼,又敲了一次门,然后在没人开门的情况下毫不犹豫地转身就
走。在他走出不到十米的距离之后,身后的门打开了,帮佣追了出来,喊道:“小林先生
,林先生请你进去。”
林瑾顿住了脚步,却没有立马回头,身旁追上来的中年帮佣看着他,一脸为难,他笑笑,
没有刁难旁人的意思,还是回头走进了林家。
客厅里,林乘风的老婆江琴心坐在沙发上,噙著一脸的冷笑看着林乘风虎著脸瞪林瑾,江
琴心看向林瑾的眼神和看向林乘风的眼神同样的苛刻,那种隐藏在深处的疯狂仇视,偶尔
会掩盖不住地浮上表面,闪烁出恶毒的光芒。
林瑾漠然以对,要是能找到当年江琴心在他坐的车上动手脚要害死他的证据,他一定会毫
不犹豫地将这个女人送进监狱,但是当年他无能为力,如今随着时间的流逝和林乘风当年
刻意的掩盖,所有的证据早就湮灭了,他反而对江琴心没那么大的情绪波动了。究其根本
,丈夫驾车操作失误出了车祸害死了亲生儿子,还带回了私生子,江琴心的疯狂和仇恨虽
然恶毒但勉强能算是正常人的逻辑。
反观林乘风,林瑾微微皱眉,终究掩盖不了心里那一丝厌恶和不快。
“你这个混帐,给我跪下!”林乘风从林瑾进门开始就喘得跟个破风箱似的,憋了半天却
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句。
林瑾实在觉得好笑,刚才把自己关在门外又打脸开门叫自己进来,现在来这么一句,难道
林乘风还真指望他会乖乖跪下来?疯了吗?
江琴心许是也觉得可笑,“噗嗤”一声就乐了,掩著嘴“咯咯”地笑了两声,刺耳得像用
指甲划玻璃似的让人从骨头缝里往外泛酸。
“好了,乘风,好好说话。”笑完了她才悠悠然地劝了一句,言辞语气听着是温柔的劝慰
,不过显然不是那么回事儿。
林乘风脸色都憋青了,然而还是诡异地听从了妻子的劝告,不再大吼大叫。林瑾自顾自找
了个离两个人最远的位置坐下来,对着林乘风说:“你如果执意要将“重-1707”的研发
提案驳回,那我也没有必要回公司了。”
事实上,“重-1707”的提案也是林瑾打算为林氏重工做的最后一点贡献,如果一切顺利
,半年后这款超重型起重机就将投产,林氏将成为全球第一家这个重量级别起重机的制造
商,那时也是他功成身退的时候了。而如果林乘风执意阻挠,他也不介意现在就甩手,什
么都不管就走,毕竟这种程度的不负责任可以说是他们家的家传,他跟林乘风学的。
“提案?你的提案提交董事会讨论之前和我报告过吗?”林乘风冷笑,“你翅膀硬了?不
把我放在眼里,现在来和我说什么提案?”
林瑾闻言反问:“难道提案在立项之前没有呈交董事会批复?我自问工作流程没有什么问
题,没有任何越级的行为。不过这也不重要,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驳回这个提案,那就
根本没有让我回公司的必要了。”
林乘风阴沉着脸说:“你威胁我?”
林瑾已经懒得和林乘风说了。车祸之后,林乘风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随着年龄增长,他
的健康状况也跟着雪上加霜,身体上的不适加重了他对身边人的控制欲,而林瑾显然不是
个听他话的人,他们之间的矛盾和林乘风本身的性格导致了他越来越偏执,到如今简直已
经到了做事根本不考虑后果的地步。林瑾也无意提醒他阻碍他的提案本质上只是在拿林氏
的利益开玩笑,林乘风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既然两个人根本谈不到一起去,林瑾也没心情坐在这里和这两个人相看两生厌,有这时间
回去抱着老婆温存一下吃个晚饭多好?想到这里,他就动了起身走人的心思。
未及他站起来,江琴心却开口了,不是对他说,而是对林乘风说:“好了,你也别和林瑾
怄气了,一码归一码,别的不说,“重-1707”的提案对林氏未来发展是个关键性的节点
,还是应该尽快上线的。”
林瑾挑眉,看看江琴心,觉得有点意思,于是按捺了马上走的想法,坐下来继续看看他们
还要作什么妖。
林乘风对别人都横眉竖眼,唯独对江琴心总要卖几分面子,想来他自己也觉得于心有愧,
听到江琴心这么说,他虽然依旧眉毛不是眉毛、鼻子不是鼻子的一脸不快,但到底闭上嘴
不再说话了。
林瑾看着觉得挺好笑,这画面有种诡异的荒诞,他的亲生母亲、他血缘上的父亲和他父亲
合法的妻子,这些人、这些事真的是特别扭曲和荒谬,甚至他觉得掺和在这堆事情里的自
己也挺好笑的。他以前虽然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但是生活除了工作和活着本身之外,并没
有其他的追求,所以即使布置了离开的计画,到底没有立刻实施,但是现在他却分明觉得
自己一天都忍不下去了,归根结底,徐子言重构了他生活的重心,他现在真是一点都不想
掺和在这堆破事里了。
“既然如此,那么明天开始我会正常去上班,其他的就不多说了,我走了。”林瑾站了起
来,垂眼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林乘风,告知了一声,打算回家了。
“林瑾,先别走,”林乘风没答话,江琴心先说话了,“我和你爸爸有事要和你说。”
林瑾脚步一顿,转眼看了江琴心一眼,眼神冰冷,直刺那个女人,江琴心却似乎一无所觉
,和他对视,丝毫不避让。两个人眼神交错了几秒,林瑾耐著性子问了一句:“什么事?

江琴心笑着说:“你的婚事。”
徐子言今天原本有计划要把论文参考文献清单里的资料看完的,资料还差三篇论文,就剩
一个收尾了,但是自从林乘风打来电话把林瑾叫走后,他心里总有些小波澜,虽然眼睛还
盯着电脑萤幕,可是时不时心思就飘到了林瑾身上,一个下午下来,效率差得不得了。
天渐渐黑了,他看看表,不到6点,但是林瑾已经去了三个小时了,还没回来。徐子言心
知今天这些资料是看不完了,放下东西准备下厨做晚饭,他刚放下电脑从沙发上站起来,
家里的房门突然被推开了,林瑾出现在门口,一脸阴沉地看着他。
徐子言吓了一跳,被林瑾这几乎具象化的阴沉给震住了,怯怯地看着爱人。林瑾随即发现
自己的表情吓著徐子言了,缓下了脸色。徐子言意识到林瑾的怒气并不是针对自己的,赶
忙走过去,迎着他问:“怎么了?”
林瑾却在他近身的那时将人一把抱了起来。徐子言吓了一跳,腿下意识地盘到了林瑾腰上
,手抱着他的脖子,莫名其妙地看着对方。
对着他这样的表情,林瑾终于笑了,凑上去在徐子言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跟他说:“林
家真是一群神经病,早知道会不愉快,没想到这么让人生气。”
徐子言抬手用手指梳理起林瑾的头发,指腹轻轻按过林瑾的头皮,也不问他们说了什么,
只是安慰道:“别生气,小心等会儿头疼。”
林瑾被他顺毛的动作给逗笑了,掂了掂手里抱着的人,说道:“如果林乘风或者江琴心来
找你,你不许单独见他们,不许跟他们说话,他们说什么你都别听,知不知道?”
徐子言一愣,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林瑾冷哼,却不欲解释,只是又重复强调了一下:“知不知道?”
徐子言乖乖地点头,说:“哦。”
林瑾这才满意地将人给放下了地,拖着他的手往厨房走:“晚上吃咖喱吧,我饿死了,做
咖喱比较快。”
林瑾既然回来了,自然接手了做饭的工作。他脱下西装外套,将衬衫袖子解开,挽到了手
肘上方,穿上厨房里的深蓝色围裙开始给自己和徐子言做晚饭,而徐子言就站在厨房里看
着他,虽然面容很平静,但是林瑾脱西装挽袖子的动作成功地让他内心躁动了一把。
家里有现成的咖喱块,丢进水里化开了熬一熬就好,然而到底是在家里自己做,林瑾再随
便也不愿意太将就,切了几块苹果进去提味,剩下半个挖去了核喂给徐子言吃。
油黄色的浓香咖喱汁在锅里“噗嘟噗嘟”地炖著,徐子言在边上“哢嚓哢嚓”啃苹果,厨
房里各种柴米油盐的烟火气,终于把林瑾的心慢慢地抚平、镇静了下来。他从冰箱里拿出
可乐饼,起了油锅炸了两块,两面炸到金黄,放在吸油纸上吸去残油,用刀切开之后装盘
。热腾腾、带点油光的白米饭盛进另外半边,将过水煮熟的土豆和胡萝卜捞出来切块,放
进咖喱里,再盖上锅盖煮最后十分钟就可以开饭了。
花了不到二十分钟做完这点事,林瑾把围裙一摘,转身又将徐子言抱到了身上。
徐子言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很顺当地盘腿挂住了林瑾的腰,搂着他的脖子还顺便在他额头
上亲了一口,笑着说:“你干嘛呀?”
林瑾挑眉,反问他:“那你又在干吗?看我做饭看得开心吗?是在想像我把你剥光了按在
流理台上狠狠干你吗?”
徐子言脸一红,但眼神却有点亮,抿著唇不说话。
林瑾笑了,微微扬起下巴,凑上去一口咬住了徐子言的脖子,轻轻地用牙齿啃了啃。徐子
言下意识地要退,然后又停住了动作,微微侧首,把那一截白嫩的脖子暴露在林瑾眼前。
“乖孩子。”林瑾住口,凑上去在那个浅得可以忽略不计的牙印上亲了亲。
徐子言看着他,眼神乖巧又专注,却莫名有一种赤裸裸的诱惑,林瑾挑眉,坏心地说:“
咖喱好了,吃饭。”
咖喱米饭和可乐饼应该是冬天很美好的食物搭配,可惜徐子言有点食不知味,归根结底,
林瑾看起来像顿最可口的大餐在他眼前晃悠,然而却不让他吃,原本升起的一分心思被他
撩拨到七分垂涎,却又被按在这里吃饭,怎么能吃出滋味呢?
林瑾倒是吃得挺香,他确实饿了,下午在林家他都快要失了风度要大吼大叫,情绪波动一
大,怎么能不饿呢?更重要的是,徐子言那饥渴的小表情,实在太下饭了,他忍不住又放
慢了吃饭的节奏,多吃了一会儿。
林瑾做的饭,吃完了自然是徐子言去洗碗。他收拾了桌子进厨房,林瑾不知在书房还是在
客厅,徐子言一想到他刚才挑逗自己又撂下不管,郁闷得不行,拿着洗碗海绵把盘子刷出
了“嘎吱嘎吱”的声音,听得人浑身难受。
林瑾走进厨房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心里好笑,放轻了脚步慢慢走到徐子言身后,趁著徐
子言不注意,一把掐住了他的腰。
徐子言正在想着林瑾出神,被他一吓,差点手滑把碗砸了,还好林瑾从他腰间伸出另一只
手来扶了一把,这才救了碗一命。
“继续洗,”林瑾见徐子言拿好了碗就收回了手,扶着他的腰线来回摩挲,凑在他耳边说
,“我看着你洗。”
徐子言被他的呼吸刺激得后颈处一阵激灵,整个人抖了一下,手上虽然还在洗著碗,但是
动作没轻没重了起来……
林瑾当然看到了,在他耳边轻笑,手顺着他的裤腰伸了进去。
徐子言倒抽一口冷气,再也没心思装模作样地洗碗了。陶瓷碗“?当”一声砸进了洗碗池
,他带着一手泡沫撑在了流理台边缘,微微弯下腰,屁股向后微抬,很轻很慢地厮磨了一
下林瑾的身体。
在徐子言耳边的呼吸声滞了滞,然后他感到正摸到他胸口的手指猛然用力,指腹陷进了他
的皮肤里,带来一阵痛与快感交织的刺激,令他整个人一软,挂在了林瑾拦腰抱住他的手
臂上。
林瑾的手向下,摸到了他的性器,很慢很轻地套弄著,徐子言舒服地呻吟,声音甜腻放肆
。裤子被林瑾拉下来了点,露出了圆润白皙的臀肉。徐子言觉得有点羞耻,在卧室外,只
裸露出屁股的样子让他倍感难堪,可是又奇异地感受到一种淫荡的快感……
他开始扭动腰,示意林瑾更多的侵犯,林瑾却悠闲地抚摸着他的臀肉,不肯回应他。
徐子言难耐地转头,看向身后的男人,用眼神哀求对方的爱抚,林瑾笑了笑,凑上去吻他
的嘴唇,温柔地撚转,勾引他回应自己……徐子言轻易地被林瑾引导,跟随着他的节奏,
沉进了这个吻里,呼吸急促地开始回应对方……
就在徐子言闭上眼睛享受这个吻的时候,林瑾突然扬起手,狠狠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啊!”徐子言痛呼,眼泪瞬间盈满了眼眶,委屈地看着林瑾,林瑾恶劣地笑笑,抚摸著
他屁股上红红的掌印,终于伸出一根手指,戳进了那个早就已经开始一收一缩等待进犯的
肉穴。
徐子言来不及抗议林瑾“家暴”的行为就被他的动作吸引了注意力,上半身彻底趴伏到了
流理台上,撅著屁股被林瑾的手指侵犯,林瑾的动作不疾不徐,然而充满了玩弄的意味,
和往素赤裸裸的性爱有所不同。
他持续地用手指进出徐子言早已溼软的后穴,时不时以指节来扩张那里,攻击徐子言身上
各处敏感点以获得徐子言的呻吟或者求饶。
徐子言在被真正进犯之前就有些受不了了,感觉浑身上下都被林瑾控制住,彻底沦陷到了
情欲中,像臣服的雌兽一样,等待着被掌控者侵犯。
“林瑾……”他有些心慌,莫名地害怕起这样高高在上玩弄他的人,于是有些无助地喊著
林瑾的名字……
林瑾并没有回应他,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他居高临下看着徐子言沉沦、紧张、无助的表
情,微微瞇起眼睛,不作声。
徐子言心里有些空空的,身体的快感依旧充盈,可是缺乏林瑾的回应,他的心便没办法放
松下来……只是一直悬在半空。他无能为力,只能一次又一次呢喃著林瑾的名字,祈求一
个拥抱或者一个充满爱意的吻……
林瑾在他的呼唤声中抽出了手指,将自己勃起的性器抵在了徐子言肉穴的入口,浅浅地戳
了两下,然后一举插到了深处,同时,终于将快要哭出来的徐子言搂进了怀里。
“宝贝,我在呢……”
言罢,他伏在徐子言身上,搂着徐子言的腰和他紧密地贴合在一起,开始了有力的进犯抽
插。
这种完全掌控徐子言身体和快感甚至是他精神的做法,这种毫无保留的亲密接触融解了林
瑾从林家带回来深刻的不安和怨恨,他操干徐子言的动作十分粗暴用力,他急切地想要占
有这个人,想要确认他还在自己身边,不会轻易离开。他们现在连标记都没有,所有的维
系如此单薄,单薄到江琴心简单几句话就让林瑾有些失控……
徐子言觉得自己快被他弄死了,虽然依旧在快感中沉沦,但他总觉得今天的林瑾有些不一
样……然而,当林瑾结实的胸膛抵上他的脊背,手臂用力抱住他时,徐子言又释怀了,对
他来说,可能只要是林瑾,怎么样都行吧……
背后侵犯的动作越来越用力,徐子言有一种自己被劈成了两半的错觉,伴随着摩擦升起的
热辣感和强烈的快感交织在一起,笼罩了他所有的感官,他闭上眼睛,在黑暗中沉沉浮浮
,仿佛掉入了光怪陆离的欲望漩涡,而林瑾围绕在他腰间固定他的坚实手臂成了他和现实
感官唯一的连接。
他下意识地伸手握住了林瑾的手,五指交握,林瑾的动作陡然温柔了起来……他的律动抽
插不再粗暴,徐子言终于在他动作的间隙喘了一口气,小声地说:“林瑾,抱抱我……”
林瑾于是顺着他的意思抽出了自己的性器,抱着徐子言翻了一面,让他面对面地挂在了自
己身上,就著这样的姿势托着他进入了他的身体。
徐子言温顺地搂着林瑾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颈侧,这是他惯常最喜欢的姿势,此刻做出
来,伴随着他在林瑾耳边低低浅浅的轻吟,多了撩人的性感。
林瑾将他抵在厨房的墙边,托着他的双腿分开到两边,挤进了他身体的深处,不再粗暴蛮
狠地操干,却每一下都进入他身体的最深处,一次又一次地整根没入。
如果说刚才的一切像一场凶悍的暴风雨,那么此刻的林瑾温柔得像一汪深泉。徐子言跟着
他一同陶醉其中,身前的性器渗出的液体打溼了两个人的衣物,林瑾停下来,用手指沾了
沾,抹在徐子言的下唇上,然后迎面同他亲吻,交融了两个人资讯素的淡淡味道在口腔中
蔓延,带来更激烈的情欲刺激。
林瑾胯下不停挺动进出,徐子言被顶弄得起伏颠簸不定,搂着林瑾的脖子,身体有些紧张
,后穴就收缩得更紧,令林瑾十分舒适,动作愈发加快。
熟悉对方的一切令性爱在两人之间变得甜美又诱人,林瑾每一次进出都能准确地摩擦过徐
子言身体最敏感的区域,而徐子言则不由自主地学会了跟随着林瑾进出的动作收缩放松内
壁,令肉穴仿佛一张嗷嗷待哺的小嘴在吸吮著林瑾的肉棒。
林瑾进出的动作再一次大了起来,狠狠进出了十几次之后,闯进了徐子言身体的最深处,
射出了白浊……
徐子言没有射,这令这场情事某种程度上成了林瑾单方面的发泄。他感到歉疚,在林家面
对林乘风和江琴心时,他控制住了自己,反而在面对最珍重的人时失控了……
他抽出了自己的性器,小心地抱起徐子言,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这样默默抱着
他站在厨房里。
徐子言安静地伏在他的肩头,和每次做爱之后一样贪恋他的怀抱,和他紧密地依偎在一起
,林瑾于是一手抱着他,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这无言的安慰,徐子言感受到了,也接受了,尽管他倒并不生气。
他轻轻地问:“你怎么了?”
林瑾苦笑,说:“对不起,我有点过分。”
徐子言摇了摇头,再问了一遍:“发生了什么事?”
“我只是有点担心,”林瑾紧了紧抱着他的手,说道,“我只有你而已,所以千万不要离
开我,否则我不知道……”
他没有说下去,而后面的话徐子言也不需要再听了,他不知道林瑾的不安从哪里来,但是
他却很知道怎么样去做,用身体或者用语言,于他而言都无所谓。
“没关系,我最爱你了,我也只有你而已,所以我不会离开你的。”
林瑾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徐子言去洗澡。徐子言像只可怜的小猫一样,被林瑾放在浴缸里
用花洒打溼,然后从头洗到脚,包括身体里,最后被浴袍裹着放在了床上。
那浴袍是林瑾的,穿在徐子言身上显得徐子言特别娇小,溼漉漉的头发贴著巴掌大的脸,
脸被热水熏得微红,又可怜巴巴地看着林瑾,林瑾忍不住笑了出来,又揉了一把他的头,
去收拾了厨房,找了吹风机给他吹头发。
徐子言被他从头摆弄到尾,一整套地服侍了下来,舒服得只想打呼噜,于是腻在林瑾身上
不肯放手,林瑾任他挂在自己身上,顺势抱着人躺在床上不动弹。大好晚上,两个成年人
不工作不学习,腻在卧室浪费时间,罪恶得一塌糊涂,然而林瑾心里却不是不知道,尽管
徐子言什么都不说,但这就是徐子言宽慰他的方式,让他怎么能够不接受呢?
尽管在面对林瑾的三令五申时徐子言并没有打算阳奉阴违,但是等江琴心真的找上门来的
时候,他却意识到自己好像没办法乖乖听林瑾的话做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了,因为江琴心
还带来了另外一个让徐子言无法断然拒绝的说客——赵君。
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理由能让江琴心和赵君坐在了同一辆车的后座,徐子言不得不侧目
看了一眼赵君,却发现林瑾这位漂亮温顺的母亲怯弱地回避了他的目光。他无奈地垂下眼
睛,在江琴心似乎尽在掌握的笑容下坐进了车里。
司机将车停在市中心一家高端的百货公司,三个人下车之后,江琴心冲徐子言笑笑,说道
:“我和这边Gaea约好今天来看原石,麻烦你稍等我片刻。”
徐子言因为林瑾,对江琴心原本就很抵触,现在对她这种故意的怠慢就更加不快,于是脸
色沉了几分,然而目光扫到跟在江琴心背后半步之遥的赵君,他又不得不按捺下了内心的
不满,沉默以对。
就这么短短的几分钟,他感同身受地体会到了林瑾面对赵君时的那种复杂无力的矛盾感。
不能不管她,怯弱柔顺也不是她的错,然而却又实在无法认同她那种随便是谁都能拿捏一
下的个性,徐子言只能在心里默默叹气,跟上了江琴心的脚步。
他跟着江琴心在商场里消磨了两个多小时,看着她挑剔地选著宝石原石又和设计师讨论设
计款式。尽管心里依旧十分不耐烦,但是徐子言到底沉住了气,面上一点不表露。比起在
林瑾面前的软糯乖巧,他如今在外面已经不再似原来那样天真单纯,生活在这一年里迅速
地教会了他怎么在和人交锋中保护自己,比如现在,他知道江琴心是故意惹他不耐烦,他
反而越发沉得住气。
来来回回折腾了那么些时间,江琴心不知道是终于没心思兜圈子了,还是真的挑选完了她
心仪的珠宝,这才想起似乎还有徐子言似的,把人带到了顶楼的咖啡厅。
三个人在临窗的方桌上坐定,江琴心和徐子言面对面,赵君坐在他们中间。
江琴心笑着说:“这里的西点师很擅长做马卡龙,比起咖啡,配红茶更加合适,尝尝?”
无论是甜得发腻的马卡龙还是喜欢奇奇怪怪调香的英式红茶都不讨徐子言喜欢,他反应冷
淡,江琴心却不以为忤,自顾自地点了单,笑语吟吟地说:“耽误你不少时间吧?不过这
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呢,我想总是要和你好好说说话的。”
徐子言勉强扯起嘴角笑笑,不答话,其实也是没什么话好说。
江琴心很悠闲,一直脸带笑意地看着徐子言,亲昵地说:“按理来说,其实你也该叫我一
声妈妈,对吧?”
徐子言一下子连假笑都笑不出来了,脸“唰”地就板了下来。他着实无法容忍江琴心这样
的说法,更别提赵君还坐在一边。
江琴心并不在意他的态度,甚至对自己惹怒徐子言感到有些得意似的,故作姿态地瞟了一
眼依旧低着头一言不发的赵君,嘴角的笑意更深、更冷了一些。
“好了,不浪费时间了,其实我今天找你来是想谈谈你和林瑾的婚事。”江琴心见好就收
,低下头,转了转手上的戒指,沉下了脸,不再假意做作。她有意惹得徐子言不快却并无
意真正令他暴怒,转而说起了自己真正的目的。
徐子言闻言,搅拌著红茶的手一顿,银汤匙碰到杯壁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在这声音中,
他终于抬头正眼瞧了江琴心一眼。
“不告而婚,林瑾这件事做得让我和他爸爸很生气,”江琴心修剪整齐、涂著丹蔻的指甲
在雪白的桌布上轻轻点了点,说道,“而且我也知道,你同他的婚姻是别有目的,你们的
关系似乎并不怎么样吧?”
徐子言低垂眼帘,将情绪掩盖在长长的睫毛下,沉默不语。他不知道江琴心说这些有什么
目的,但是她这样评价他和林瑾的婚姻,徐子言心底便隐隐烧起了一把火。
江琴心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你有没有想过和林瑾离婚?我知道你大学快毕业了,你爸
爸留给你的资产挺可观的,公司运营得也不错,林瑾已经没有继续介入你生活的必要了吧
?离开他,会很自由。”
自由?徐子言有些讽刺地扯起了嘴角,不置可否地应了江琴心一句:“哦?是吗?”
对于这样的反问江琴心只是笑了笑,她端起自己面前的红茶喝了一口,又说:“姑且不论
你怎么想,你不妨问问赵女士怎么看,毕竟这是你们做晚辈该有的尊重吧。”
徐子言一直平静的面容终于露出些许破绽,从内心深处来说,比起对江琴心和林乘风意见
的毫不在意,他确实有点想知道赵君怎么看待他和林瑾的婚姻,并不是因为他对赵君有什
么看法,仅仅是因为他爱着林瑾,而比起林瑾其他的亲人,唯独赵君还被林瑾放在心上而
已。
短暂的沉默,令江琴心满意地笑了笑,她催促道:“赵女士,你说呢?”
赵君如同受惊的兔子一样,抬眼扫了扫桌上另外两个人,她柔弱的长相,令她即使做出这
样怯弱的姿态依旧不惹人生厌,反而令人越发想要疼惜她。徐子言和江琴心看在眼里,一
个面露不忍而另一个则眼里清清楚楚写满了厌恶。
“我……”她低下头回避了两人看她的视线,小声地说,“我不知道……”
江琴心冷笑了一下,抢在徐子言开口之前,尖刻地抢白了一句:“你不知道?你不是最听
林乘风的话了吗?他现在想叫儿子离婚,你说你不知道?”
赵君在她尖锐的嗓音下,整个人的气场似乎更弱了,无助地抬头看了一眼江琴心。
徐子言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万缕千丝汇成一句感慨:这些就是林
瑾的“家人”……
他对赵君简直快要绝望了,然而当赵君真的弱弱地说出“林瑾还是应该听从他父亲的意见
,尊重长辈的想法”这句话时,徐子言还是感觉到了愤怒。比起林瑾对赵君复杂的情愫,
徐子言判断要不要喜欢这位女性Omega的唯一标准就是她对林瑾好不好,显然,赵君完全
不够格,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客气的。
“恕我直言,别说你们加在一起都不够格自称为家长,哪怕真的是长辈,也没有对我和林
瑾之间的事指手画脚的权利。”他一笑,冷静又犀利地说。
徐子言绝大多数时候是个温柔内向的人,然而以为他没有脾气那就大错特错了,终究也是
被人捧著养大的,骨子里的傲气容不得别人践踏他的爱人和他的感情。
看江琴心的表情就 知道她并不意外徐子言的态度,而赵君则又低下了头,不言不语。徐
子言心里更冷,于是嘴上也越发不留情。
“不管我和林瑾之间是怎么开始的,以后要怎么走下去,这都是我和他的事,跟你们没有
半分关系,比起插手我和林瑾的婚姻,二位不妨先翻翻自己的旧帐?”
说完这句话,徐子言没有错过江琴心脸上一闪而逝的怒意,他并不为自己的刻薄感到高兴
,却也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不礼貌的,在爱情和婚姻被挑战的时候,悍然而起更多的是一种
本能。
“徐先生,”江琴心微微沉下了脸,皮笑肉不笑地说,“你这么牙尖嘴利,不知道林瑾知
不知道?他那个人,不知道是命运作祟还是性格使然,一定很享受保护者的姿态吧?听我
一句,装柔弱卖乖巧对他是最合适的了,别那么咄咄逼人。”
徐子言反问:“咄咄逼人的是谁呢?”
“我想你搞错了,”江琴心冲他笑了笑,“我并不是在逼你,只是和你讲道理而已。”
“哦?道理讲完了,而我并不受教,林夫人还是请回吧,”言罢,徐子言一推椅子,站了
起来,对着江琴心最后说,“你说什么、做什么,其实我都不太在意,所以你大可不必费
这番口舌,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林瑾的。”说完这句话,徐子言转身就走,仿佛多待一
秒都无法忍受似的。
他才走出三步,冲着他的背影,江琴心完全沉下了脸,冷冷地问道:“那么林瑾和你爸爸
留给你的公司比,哪个更重要呢?”
徐子言的脚步顿住了。
江琴心嘴角露出一个讽刺的弧度,继续说道:“林氏的财力,即使涉足一个八竿子打不著
的行业,也足够碾死一家不大不小的文化公司了,更何况这个产业如今并不景气,你自己
大概也知道吧?所以,林瑾和你爸爸留给你的念想,哪个更重要呢?”
看着徐子言的背影一动不动地停在三步远的位置,江琴心嘴角的笑容却越来越大,恶意在
她的眼睛里涌动,仿佛林瑾、徐子言、赵君乃至林乘风的不快乐就是她最大的快乐。
“你好好想想吧,想一想你选择林瑾之后,失去你爸爸留给你的公司,你还会坚持这样的
选择吗?即使一时觉得值得,以后生活里每每遇到矛盾,都会想起这是你付出代价选择的
生活,不会怨恨吗?如果有一天,爱情不再长久,两手都空空的时候,会后悔吗?”江琴
心循循善诱,恶劣的诱导掺杂着她自己婚姻失败的怨气,阴暗得好像感染源一样。
徐子言缓缓地转过身,居高临下,面容肃然地看着江琴心,江琴心笑着与他对视,沉默了
一瞬间,徐子言缓缓地说:“你自己就是婚姻失败者,别谈感言了,你实在没资格。”
江琴心眼里一瞬间都是怒气,而坐在她侧面的赵君也露出了可怜的表情,但无论哪一样都
打动不了徐子言。
“林氏有钱,我也有,你要打压我的公司,尽管来,比比是我孤家寡人砸钱大气还是你空
有林氏股权但没有决策权砸钱方便。退一万步说,你有钱,你砸垮了我的公司,那又怎么
样呢?我父亲留给我的念想从来就不只是一家公司,不过说了你也不会懂,所以我不费这
个口舌。”
他冷冷地嗤笑了一声,迎著江琴心铁青的脸色继续说道:“这种莫名其妙的威胁,我实在
是觉得奇怪,你到底从哪里判断出我会受你胁迫,难以抉择?林夫人,莫非你中年丧子又
婚变,重创之下,精神状态也不太好吗?”
“徐子言!”江琴心一拍桌子,暴怒而起,“我不会让你和林瑾那个小杂种好过的!”
“林夫人,注意你的风度教养。”徐子言漠然地回了一句,说完再也不做停留,转身扬长
而去,身后气急的江琴心和惊恐的赵君,他一个都不放在心里。
徐子言下午原本约了论文教授审核初稿,结果因为和江琴心的会面耽误了,他给教授赔不
是,闹得自己也十分抱歉,好在他往日里成绩不错,和教授关系不差,教授也没多说什么

和教授重新预约好了时间,徐子言看看天色尚早,心思动了动,将原本回家的想法给否决
了,转而拦了辆车投入了滚滚车流。
从前,他从未想过和林氏扯上任何关系,所以林氏位于工业园区的这片核心办公区域他从
来没有踏足过,但是今天在和江琴心打了一场毫无意义但是火药味十足的嘴仗之后,他却
突然十分想马上见到林瑾,既然这样想,他就这样做了。
走进林氏的办公楼,前台小姐将他拦了下来,他随口问了一句:“林瑾在哪?”
前台小姐一愣,然而眼色也是有的,上下打量之后笑着对他说:“请您稍等。”不一会儿
,前台小姐的笑容更真诚了几分,作势请徐子言跟她走,徐子言便拾步跟着她走进了林氏
的办公区。
前台小姐带着他直接从直达电梯上了9层,林瑾已经站在电梯口等他了,徐子言有些意外
,冲著林瑾微微笑了一下。
前台小姐站在徐子言身前领路,没看到他的小动作,拘谨地朝总经理打了声招呼,转身准
备下电梯。
林瑾一身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一副标准的社会精英形象,他冲前台小姐点点头,
感谢了一下对方,和徐子言一起目送前台小姐进了电梯,直到走廊里只剩下他们两个,林
瑾这才对着徐子言露出一个笑容,问他:“你怎么来了?”
徐子言当然不敢说自己背着他见了江琴心受了刺激才来找安慰的,于是笑着说:“都说认
真工作的男人最帅,我来见识一下。”
林瑾不语,只是微微挑眉,徐子言只有在害羞或者尴尬的时候才会故意说话轻佻开玩笑,
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所以一听他这么说话,林瑾就知道他是故意回避问题。既然徐子
言不说,他也无意追问,于是拉着徐子言的手把他带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徐子言一路被林瑾牵着,收到了无数有意无意的、大胆直白或暗暗偷窥的目光,直到进了
林瑾私人的办公室,他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你们公司怎么回事?不知道的话我还以为进了动物园。”他小声地抱怨。
林瑾却说:“那你是被围观的动物吗?”
徐子言耸耸肩,走到林瑾的办公桌前打量,林瑾随他看,又跟在后面解释道:“最近我和
林乘风闹得很僵,这层都算是中高层管理,各个闻风而动,心思多得不得了,见到你来,
不知道他们心里是否又写出几千字的独白来,看看这些脸色,也挺有意思的。”
林瑾的办公桌干净得很,几份档按照时间顺序叠起排列,桌面上是皮质的桌垫,左侧是电
脑萤幕,右侧有金属铭牌,桌上放著一支签字笔,除此之外不见任何私人物品,不仅办公
桌上没有,环顾整间办公室,跟样板间一样,即使以办公室的标准来衡量也毫无私人特色
。想到家里书房那张有些乱糟糟的桌子,再结合刚才林瑾那段嘲讽,徐子言心知林瑾说要
离开林氏是十分认真的,他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地方。
林瑾带着笑意看着徐子言像视察领地一样将自己的办公室巡视了一圈,看看时间也差不多
了,说道:“不是来接我下班吗?走吧。”
徐子言看完一圈,觉得自己也不喜欢林氏这间办公室死气沉沉的样子,于是和林瑾走进来
没十分钟又迎著外面一大群打量的目光原路离开了办公室。
直到搭著电梯下了停车场,徐子言才皱着眉头一脸认真地评价道:“你的工作环境挺恶劣
的。”
林瑾忍不住笑出了声,顺手捏了捏徐子言的脸,帮他系好安全带,将车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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