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创] 缭乱尽处长梦醒、贰拾

楼主: ZENFOX (☁禪狐☁)   2016-06-27 17:41:51
  立冬,燕琳逍他们所到之处都是冰天雪地的景象。每日盛复生都会拨空教燕琳
逍如何给姚琰阙针炙,授业时的严厉不逊于以前姚琰阙授琴的情况。除此之外也教
他关于解毒药方的事,燕琳逍对医术略知,药方的配法、煎熬炮制亦学得快,只是
免不了忙中出错被盛复生骂。
  所幸燕琳逍过去也常接受姚琰阙的冷言酸语,适应盛复生这严师也快,就是忍
不住会想:“这也是物以类聚吧。什么样的人交上什么样的朋友。”他想到这里暗
自好笑:“都是对某些事物极度偏爱跟执著的人,姚先生爱琴,盛先生是医,那丁
猗兰是……玩乐绘画?”
  尽管姚琰阙每日清醒的时间不多,燕琳逍格外珍惜能和他相处的时间,一旦他
醒了,燕琳逍就会搁下所有事只守着他,哪怕什么都不做,光看着人发呆也高兴。
现在他们在前往太和湖的道上,跟附近小店借厨房煎药炊煮东西吃,盛复生过来说
姚琰阙醒了,他立刻把手头的工作丢给盛先生,盛先生在后头气得跳脚,但也不是
不能理解他的心情。
  这时他们不再易容,姚琰阙睡车厢里,燕琳逍的头发仅是拿根筷子随意固定,
常落了几绺在颊边。姚琰阙看他冒冒失失进车厢里,浅笑念他:“你啊,越来越不
修边幅。”
  “你嫌弃我啦?那可来不及,这辈子我都不会放你走的。”燕琳逍笑着一手抹
鼻,鼻尖被擦上一抹炭黑,自己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看姚琰阙轻笑起来,找了块
手帕给他擦脸。
  “鼻子黑了。”姚琰阙帮他擦净脸,往身后铺软的座垫靠着,身上随意披了件
白狐裘,那狐裘的毫毛根部是紫的,近看才看得出来。
  燕琳逍想起从前看的书里说世上有种白狐的毛皮就是这样,那都是已经有灵性
的兽,只有在极北的地方才会出现。有没有灵性他是不清楚,只是觉得这狐裘把姚
琰阙衬得极好看,这时姚琰阙又神态慵懒,秀长清丽的眸子微微瞇起觑人,眼中波
光流转有些神秘的模样,也像只成仙的狐。
  燕琳逍单膝跪在其前方空处仰望人,这人即使中毒后仍清贵雍容,优雅神秘,
也危险。为何觉得危险?大概是感觉胸腔里的脏器被对方掳获,随时能因对方生灭
的缘故。为了这个人,他愿意努力尝试任何陌生的事物,只要能让他们多一些时间
相处。
  “现在醒著连一个时辰都不到了。”姚琰阙淡然叹言,一脸正经向他低语:
“真想杀了你……”燕琳逍不解眨眼,姚琰阙续道:“用我一世温存杀了你。”
  燕琳逍懵了半晌会意过来,想哭又想笑。姚琰阙把一根手指放到他唇间,再启
唇时话音变得更沉浊低柔:“觉得我下流么?其实我就是这样的,不想连累你,想
放你自由,希望你一世平安快乐,这是真的。可是也想束缚你,生死不离,让你身
心骨肉全都属于我,为我笑为我悲,为我疯,这也是真的。我不觉得矛盾,你呢?”
  燕琳逍点头,会意浅笑。姚琰阙的眼更为光亮了,他很欢喜,他们心有灵犀,
这孩子懂他的心,就像他懂对方一样。有些事说来矛盾,但想通透之后就无须多言。
  “琳逍。”姚琰阙的指腹在其唇瓣施压,眼神是露骨的欲望,是缱绻情意。
  燕琳逍轻启唇,任他的手指滑进嘴,半瞇起眼含住姚琰阙修长食指的半劫。他
舌头挑抹其指腹,裹覆缠绕,将之勾诱入口腔,心中念著这也是姚琰阙的一部分,
情念一动,更是专心含吮,神态越发投入其中,他由衷希望姚琰阙快乐。
  姚琰阙脸上浮现醉人笑意,手指被情人的舌灵巧挑逗,他兴味搅弄软滑湿润的
舌,有时轻挪去刮弄其口腔,或往舌根、喉咙压,玩得情人的颊偶尔浮现他手指的
形状,似是难受又更像羞赧无措。他爱燕琳逍,想疼宠,也想欺负蹂躏,这人亦与
他陶醉在此间,情中生趣。
  “唔嗯。咕嗯嗯。”燕琳逍不由得被逼出暧昧的呻吟,一手撑著自己重心,另
一手握住姚琰阙的手腕欲拒还迎。这不是交媾,可是这情景和声音却无比煽情,然
而这场情事虽甜蜜也哀伤,他们不能真的动情去做些什么。所以姚琰阙只与他戏闹
了会儿就抽手,把被舔湿的手指放到自己嘴里再舔舐过。
  燕琳逍仍阖眼轻喘,片刻后才睁开眼,恰好看见这幕,只是将那手指再含过,
姚琰阙做来却极是魅惑诱人,姚琰阙发出的细微声音、中毒后颜色过淡的唇瓣、喉
头的动静对他都是撩拨。他已是动情生欲,只是努力克制自己生理反应,这会儿只
能挪开眼避免冲动。
  姚琰阙轻抚他额发,看见燕琳逍的眼睫上沾着极细的水珠,也不忍心对方哭泣,
收歛了自己的情念欲求,将内心的兽再度关进闸门内。
  燕琳逍不想再哭,所以笑着转移话题:“这条路上的人不知怎的不太清楚太和
湖的事。盛先生说可能离得不够近,等会儿吃过饭,喝了药,我们在到更前头的村
子问看看。”
  “好。”
  盛复生在马车外喊他们:“阿逍!”
  燕琳逍吓一跳,掀车帘不耐烦问:“盛先生什么事?”
  “你去把饭菜送来,再去顾药汤。”
  “不要,你送饭菜来,然后去顾药汤。我好不容易盼到他醒。”
  “少囉嗦,我是师父,叫你去就去!”盛复生厉声斥人,车里姚琰阙也劝燕琳
逍说:“听他的吧。他是长辈。你我来日方长不是?”
  “可是……”燕琳逍皱眉,苦着脸瞅姚琰阙,姚琰阙却还是要他走,他一脸气
闷跳下车来,朝盛复生睨了眼才跑开。
  盛复生看那青年跑远才进到车里坐在姚琰阙对面,姚琰阙坐姿惬意,对他直言:
“盛先生支开他是有事想讲吧。你我相识多年,不妨直言。”
  盛复生眼珠斜上瞟,叹了口气才睇人曰:“好吧,我就直说了。其实我没把握
解毒。太多让我没把握的原因,其一是这毒我只在古籍看过一些记叙,而且只是些
断简残篇。再来是我们离开这里太久,这地方变太多,已经不是我们记忆里的雪楼
国,所以我不知道那药引是不是能找到。坦白说,连太和湖去不去得了我都不敢肯
定。”
  他看姚琰阙淡定自若听着,蹙了下眉,抿嘴道:“你好歹紧张一下吧。另外,
我也不能离开自己的地方太久,太多人事物得由我来操持。”
  姚琰阙听到这儿戏谑笑语:“百子千孙嘛。呵。”
  “这不是笑的时候!”
  “哈哈哈。”姚琰阙笑了,他真的觉得好笑,不管盛复生是否感到难堪困扰或
是愧疚。
  盛复生等他笑完才续言:“所以我才会教阿逍那些事,以防万一。接下来的路,
我恐怕无法奉陪了。来年若是你们还活着,再让他来信告知吧。我虽然是鬼医,可
也认命。生死由天,一切都是命里有数。”
  “你已经仁至义尽了。可惜我只能谢你,也无以为报。”
  盛复生垂眼,两手紧揪著膝上布料咬牙,表情屈辱低道:“我,到头来什么都
没能做好。我不认为你能活着,可我希望你活下去。我自砸招牌不打紧,却连一个
朋友也医不好……”
  “阿生。”
  “何事!”盛复生心中悲伤,回话就特别烦躁,口气凶恶。
  “再帮我最后一个忙。”
  “什么忙?先讲来听听。”
  “在你我道别时给我一帖毒。按那孩子的性子,说不定会这么守着我的躯壳,
也许他不一定那么死心眼,但也可能他就是这样死心眼。我不要他磋跎人生,倒不
如痛快了结。”
  盛复生只是惊诧半晌,很快恢复过来,长叹:“确实是你会做得出来的事。你
越为他好,做得也是越狠。”
  “本不想跟你讨人情债,但念在我帮你不少。”姚琰阙笑着说。
  盛复生阴著脸平音道:“你这混帐。”
  “鬼医,也不只能活人。你会给我个痛快吧。”
  盛复生不再看他,垂眼念著:“你真是个混帐东西。”
  说到这儿,盛复生算是默然应许姚琰阙的要求,摆手下了车,燕琳逍正提着食
盒隔了段距离走来,他瞇眼质疑:“你怎么拿个饭菜这么久?想饿坏人?罢了,你
伺候他饮食,还是我去顾汤药吧。”
  燕琳逍目光闪烁了下,点头应好。他上车厢和姚琰阙一块儿用饭菜,在外吃得
简单,他就捧著自己那碗小米粥望着姚琰阙发愣。姚琰阙吃了几口看他发呆,就问:
“想什么?”
  燕琳逍告诉他:“我在想,往后你就是天天睡着,只要你还有希望能醒,我都
会一直守着你。吃喝拉撒,全部都由我照料。其实这样也好,因为你就只会是我的。”
  “呵。想得真美,可是这样一来不嫌污秽么?”
  “谁不会吃喝拉撒啊。就算你吐啊、有痰啊,生疮化脓啦,都是活着的证明。
我不觉得脏,我会感激。所以你不必担心我,睡的时候也安心睡吧。”燕琳逍讲得
无比认真,十足诚恳,他低头连喝几口小米粥,菜也不配,咂了下嘴再看他,咧嘴
笑:“我是你教出来的,你知道我是这样的人。小时候我确时体弱多病,但我是虚
弱不是脆弱。现在我这么健壮,自然又更强啦。琰阙,你安心依赖我好么?”
  姚琰阙平静的眼眸上笑意,他轻语:“我一直都是如此。我依赖你,但你不知
道。”
  燕琳逍讶异:“是么?一直?”
  “是啊。一直如此,只是你不知。因为过去我也不清楚,现在才看得明白。”
  “那你今后也继续这样。”燕琳逍灿然微笑。
  姚琰阙深深凝望他的笑靥,真是醉人神魂。他知道燕琳逍这笑是发自肺腑,但
也没漏看那抹绚烂光华的背后是由黑闇衬托著。燕琳逍正承担着他人难以想像的东
西,此刻他笑得有多温暖灿烂,心中的忧思恐惧就有多深。姚琰阙深知这些,因为
他和燕琳逍怀有同样的心情,而这黑闇会如漩涡一样吞噬他们,他们对彼此情爱有
多渴望,这执妄与黑闇就有多深。
  盛复生讲他讲得没错,他是狠,但必须狠。长痛不如短痛,他还是得做回霜天
人,杀伐绝断,只不过这回他要了断的是自己。
* * *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盛复生跟他们又走了好一段路觅得一个小村落打听太和湖
的事,听说几年前的一场地震影响这里的地貌,从前去太和湖的路因乱石崩落而不
通,甚至还有村子惨遭灭村,所以他们得另觅去路。
  盛复生给燕琳逍一本册子,上头都是他想交代、叮嘱的事,包括要如何照料姚
琰阙那身毒,还有在这北方怎样照顾自己,他拍了拍燕琳逍的肩臂点头叹道:“现
在开始他只有你了。而你也只有他。你千万别倒下,好好保重。嗯、大水冲倒龙王
庙,你自求多福、好自为之。”
  燕琳逍汗颜:“盛先生你怎么语无伦次啦。”
  姚琰阙也下了马车跟老朋友道别,不过他和盛复生没有讲什么,只是互相点头,
和燕琳逍一块儿目送盛复生离去的身影,看着鬼医牵着后来买的一头骡,在一片雪
地里踽踽独行。
  燕琳逍看那一人一骡的身影消失在风雪中,感慨道:“虽然他贪财、脾气差、
打呼声不小、说话难听,可是他这一走还真有点寂寞。希望他一路平安。”
  “会的。他有太多牵挂,不会有事的。”姚琰阙心里明白盛复生迟早要走,但
最主要的原因是盛复生不想看老朋友辞世。江湖称鬼医的家伙,是那么争议的人物,
好像看惯了生死,其实也有脆弱的一面。
  燕琳逍斜睐身旁人,仿佛看穿他心里话,挽着他手臂说:“等我们到了太和湖
就在那里安居吧。来年春天再写封信寄去给他。”
  “好。”
  送走盛先生,他们返回村里准备干粮和这冬季里需要的其他东西。这里虽然雇
不到当地人愿意作向导,但有个猎人把自己画的一卷羊皮地图卖给他们,让他们自
己想办法找路去太和湖。
  之所以非要到那座湖,是因为每年都会有一群白鹤到那里渡冬,没人知道牠们
由来何方,但传言都说这群鹤来自海外远方的仙岛。牠们与其他地方的鹤群看来没
什么差别,只不过其粪便常挟带着这片大陆所没有的植物种籽。而千岁无忧的解药,
最重要的药引即在其中的种籽,一种叫无忧的花草,会在寒冬里发芽成株,迅速的
开花结果,冬末春初雪融之时结束生命。
  简言之,就是要找到无忧果作药引。盛复生凭记忆将看过的无忧花草画下来交
给他们,燕琳逍收好盛先生留的册子本想就此上路,然而积雪越来越厚,骡马不堪
负荷,只好卖了牠们,改以当地人惯用的方式移动。
  这里的人使用兽骨、木头制作一种滑雪的板子,以棒、柱刺地而行,既能践冰
逐兽,亦能载物于冰雪中驰行。这类工具有的地方称木马,有的称雪舟,因其前端
弯翘略窄,盾形如舟,为避免陷入积雪中所制的样式而得名。不同族用的材料也不
同,有许多异称。
  由于姚琰阙陷入昏睡,燕琳逍费了番工夫才找到一位懂晁国官话的猎户,与其
交涉去添购这种雪舟,将数个雪舟联在一块儿就能承载他和姚琰阙两人及一些细软。
只是燕琳逍并不习惯操作雪舟,耗了两天练习才习惯。
  好心的猎户借他们一个小房间住,夜里姚琰阙醒来,不忍搅醒燕琳逍,自己找
了包袱里的药去煎熬。这时已是深宵,所有人都睡了,仅外头雪地稍微映出微光。
燕琳逍是闻到药香后惊醒的,他看姚琰阙不在身边,慌忙跑出去找人,就见姚琰阙
已经倒好一碗药汤要喝,他惊惶喝止:“不能喝!”
  姚琰阙轻松扬手把那碗药汤端开才没被打翻,燕琳逍吓出一头冷汗,盯着他说:
“我得试喝才知这火侯够不够、煎得对不对、有没有弄错份量。这些事向来都是、
都是我在做的。”
  燕琳逍反应不寻常,姚琰阙维持端药的姿势望着他问:“慌什么,好像我要喝
的是碗毒药似的。”
  “当然不是。”燕琳逍眼光心虚得闪烁了下,他道:“可是你中的毒太棘手,
日常养生调理不能轻忽。不管你吃什么我都要先试过。”
  姚琰阙鼻音轻哼,问:“你在试毒?不怕死么?”
  “我不懂你说什……”燕琳逍的话音无疾而终,他抿嘴,别开视线没吭声。
  “你偷听到我跟阿生在车里讲的话了。”姚琰阙这话是肯定的语气。他微恼,
沉缓吁一口长气,闭眼平声道:“我就猜到是这样,怪不得后来你言行举止有些变
化。就连我睡醒去解手,或稍微去透个气,你找来都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
  “劫后余生?”
  “嗯。要哭不哭,要笑不笑,激动非常的傻样。”
  “好,你都挑明讲了,我也实话说吧。你不该逼盛先生给你毒药。不要这么任
性!别以为你有脾气我没有,你、你讨打!”燕琳逍讲完低头嘀咕:“可我舍不得
打你,只能自己生闷气,你实在是穷凶极恶!”
  姚琰阙把那碗药搁下,将人拉进怀里抱住,附在他耳畔说:“你真傻。我也是。
不过好在我察觉你发现了,所以……”
  “所以你不服毒了对不对?”燕琳逍也双臂施力环紧对方。
  “阿生给的毒药我后来看了药材。是帖养生药,他讹诈人。”
  燕琳逍松了口气:“那就好。不过你那碗药我还是得先尝看看。”他松手把药
端来喝一口,姚琰阙来不及阻止,他当场皱脸低呼:“啊!”
  “急什么,刚熬好的,烫舌头了吧。”姚琰阙无奈微笑,表情语气满是宠溺。
他不会再寻死,他之前想错了,他不该狠心要丢下燕琳逍的,因为这个人和他一样
寂寞,而那份寂寞不是谁都能消解的。
  想到前些日里燕琳逍为他试毒,他一不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就变得像只无头苍蝇
般慌乱寻找,看着这样的燕琳逍,想起从前日常点滴。每次他因皇宫斗争、江湖杂
务而失约或迟了时日去授课,燕琳逍总会摆脸色给他瞧,更会冷言冷语说他是不是
不想教了,干脆别来算了。那时他认为燕琳逍闹脾气,是在迁怒等候不到曾景函回
来,可后来又听钟叔提起,说他没来的日子里二郎总在叨念著姚先生几时才来、是
不是有更好的学生所以不愿来了,语气充满担忧。
  那时他才懂了,燕琳逍很寂寞,可是不是盼著曾景函回锦楼陪伴,而是巴望着
他去给他上课,授琴、练武,就是两人斗嘴闲扯也觉得有意思,而他又何尝不是盼
著跟燕琳逍相处,他的人生才过得有点温度,有血有肉。
  他暗幸曾景函亲自斩断自身与燕琳逍之间的羁绊,此时他才能和燕琳逍成为最
亲蜜的两人,当然这两种羁绊都无法被取代,他也不会原谅曾景函伤害燕琳逍。不
过此生走来每一步都是有意义的,因为心中所爱的人而变得不同了。
  “嘶。”燕琳逍吸气,瞟了眼姚琰阙说:“我怎知它这样烫口啊。”
  “真傻。”姚琰阙端起他的脸:“张口,我瞧烫得严不严重。”
  “不用啦。”
  姚琰阙没理他,凑上前吻著,趁其不备伸舌轻磨慢搅,仔细疼爱了一番才罢休。
彼时燕琳逍已经被吻得腿软,得靠姚琰阙环腰撑著才站得住。姚琰阙仰首把药饮完,
仿佛那药早就凉了,然后把人牵到小房间里,让燕琳逍坐自己腿上,捏着他下巴甜
腻亲吻著。两人都忘了时光飞逝,到后来姚琰阙头一歪枕在燕琳逍肩上,后者苦笑,
这人又睡了。可恨的千岁无忧!
  两个人终于离开村子启程,其实燕琳逍心里挫折不安,因为出发前他听那猎户
讲,这几年已经没有任何人去过太和湖的消息,甚至有人说那座湖在地震后早就没
有了,更别说有什么仙岛来的白鹤。
  可燕琳逍不死心,他不敢让姚琰阙知道这事,坚持要去找药引。天将亮未亮时,
他就把自己和姚琰阙都确实裹暖,坐上数个雪舟联结成的载具动身前往目的地,猎
户大哥说这几日应该天气不错,他想趁早找到太和湖所在。
  据那村里人说,太和湖应该还在,只不过地震后地貌改变,通往那里的关隘谷
道皆因土石崩流而堵住,现在又是冬季,到处积雪深厚,所以找不到路进去。猎户
大哥说自己曾追猎物到疑似旧山道的地区,燕琳逍只能照那卷羊皮粗略标记和方向
寻找。为防风雪中容易迷失方向,猎户教他如何从树木生长的情况判断方位,好心
提点不少求生诀窍。
  就这么赶了一整天的路,放眼望去仍是一片雪海茫茫,燕琳逍头脸蒙得只剩一
双眼,但连睫毛都结霜,看着吃力。他拿木杖撑雪驰行大半天,两手冷得麻木,可
是他不能停下来太久,远方好像有鹿群,他持木杖拄著载具追上,兴许那些鹿是来
自太和湖,跟着活物总不会吃大亏吧。
  这地方天色暗得晚,燕琳逍几乎要忘了他们走多远多久的路,沿途只要流汗就
得脱去衣物免得失温,如此反复,冷得牙关打颤。要是再没找到湖就只能进最近的
树林里就地取材,升火烤暖,如此又过了半个时辰实在疲惫不堪,才将雪舟驱入树
林里,开始捡拾柴薪升火。他把唯一的灯就摆在姚琰阙那儿,尽快砍来树枝搭建临
时的棚子遮风挡雪。
  手里的柴刀迅速挥动,很快劈好材料,搭了棚子连同雪舟一块儿挪进去。升火
时因雪地湿气而屡屡失败,试了半天都不成,后来灵光一现去剥白桦树的树皮试着
点火果然很快燃烧起来。而且也发现雪地里有不少灌木结了莓果,一串串艳红的小
果实,看起来诱人可口。他摘取一串咬食,没想到果实冻得太硬,他皱脸怪叫:
“啊呃、真硬!这没办法,啧。”
  他还是摘了不少莓果用布包起来,揣进衣里用体温解冻,再将收集到的树皮拿
回去升火取暖。料想他们这一晚就这么守着火堆了,然而入夜后寒气实在太厉害,
就算催起内力也难御寒,他紧紧抱住裹着狐裘的姚琰阙搓磨彼此身体,盯着火燄念
念有词:“不能睡。不睡。唱歌吧,啊,跳舞吧。”
  他唱了会儿歌觉得喉咙难受,于是闷着声用哼的,不敢去想接下来的事。只是
偶尔会跳出一些古怪的念头,比如他跟姚琰阙会不会冻成两个冰棍,被熊叼回穴里
吃啦,想来挺骇人,不过要是他们最后能在熊肚里团聚也不算最差。不,那样他跟
姚先生岂不结成一团熊粪为结局了?
  诸如此类乱七八糟的想像偶尔会冷不防蹦出来。燕琳逍开始对睡着的姚琰阙胡
言乱语,抖着声音说:“不知这里是熊多还是狼多。我会保护你的,万一不成,我
也会挡着。能跟你一块儿死在你的祖国,也是幸福。”
  “呜,姚琰阙。姚先生,你爱我么?我知道你不会说的,那你听我说吧。”燕
琳逍吸了吸鼻子:“我爱你。有今生没来世的爱你,只愿此刻能跟你在一块儿。可
我其实也想知道你、你爱琴多一些还是爱我多一些的。你的手很美,其实我喜欢看
你弹琴多过听你弹琴,就因为你的手美……太肤浅是不?我果然不像哥哥那样能成
为你的知音啊,不过不要紧的,我很满足了。哥哥保祐你就好,哥哥……不要让姚
先生孤单的活着,呜。”
  燕琳逍就这么语无伦次抱着人念了一晚,眼前火燄闪动,但他又冷又累,一身
内力都拿来护着姚琰阙,身体跟精神都困顿至极,但他心中是欢喜的,为了心爱之
人燃烧自己,有种痛快的瘾。他无法想像姚琰阙为自己付出了多长久的时间和多少
心血,但他愿为此人献上所有、倾尽一切,不求回报。
  “哥哥,求你别带走姚先生……”天濛濛亮了,燕琳逍涣散的盯着雪地,几乎
撑不开眼皮,实际上也不断在打盹。他恍惚间听见有人走在雪地里的声音,以为梦
里燕珪遥要来带走姚琰阙,慌得往身旁扑抱,竟然落空了。
  他登时惊醒,看见一个著狐裘的高挑男人背着旭日光芒立在眼前。这一幕犹如
神祇降临,男人发出低润温醇的嗓音告诉他说:“找到太和湖了。越过这树林就是。”
  “姚、噫?”燕琳逍欣喜跳起来,再度扑抱人,他挂在姚琰阙身上,两脚也环
在对方身上乐道:“太好了,你没有跟哥哥走!”
  姚琰阙浅笑:“说什么傻话,还没睡醒?”他顺手掐了掐青年软韧结实的臀肉,
吓得燕琳逍摔落在雪地上狼狈嗔骂:“色色、色鬼啊你!”
  姚琰阙仿佛没轻薄人似的,笑颜温煦笑了声,催促道:“快收拾一下,走了。”
  燕琳逍随姚琰阙指引的方向找到太和湖,两人在湖岸看太阳升起,遍地光金耀
眼,好像找到希望。尽管心中仍有不安,但一切尚未结束,这只是开始。
作者: esmesilver (Silver)   2016-06-27 17:46:00
加班先推!
楼主: ZENFOX (☁禪狐☁)   2016-06-27 17:47:00
辛苦了!
作者: fun79428 (Mia)   2016-06-27 18:06:00
姚先生一定听到了www希望找解药顺利呀!
作者: hsinduck (Hsinduck)   2016-06-27 18:12:00
只要在一起,不管如何都不虐
作者: lomoC (蔗香红茶)   2016-06-27 18:48:00
我觉得这篇很甜呀~
作者: karenam (karen)   2016-06-27 18:56:00
不觉得虐+1 两个人心灵相通感觉很棒!
作者: anils (anils)   2016-06-27 19:22:00
讨厌的毒!!!! 连小防都毒死了
作者: jessica19905 (璃_aki)   2016-06-27 19:36:00
不虐但感动的要哭了QAQ
作者: tillafinz (finZ)   2016-06-27 20:28:00
好甜好痛(咬手帕(胡言乱语
作者: yumeyume (游梅)   2016-06-27 21:43:00
二郎的告白嗷嗷嗷~~~~姚先生甜滋滋
作者: oliva (热呼呼的夏天)   2016-06-27 22:45:00
最后一段好像梦境 狐大不是梦对吧!
作者: debbielu (lulu)   2016-06-28 01:07:00
姚先生睡这么久 清醒的时候 应该精神很好吧 体力也是...((窃笑
作者: liquidOAO (液体●─●)   2016-06-28 01:24:00
是是不虐了呜呜呜呜(那还哭
作者: lightofwind (草风)   2016-06-28 01:41:00
鬼医觉得太闪,跟不下去了wwwww
作者: shuangsnow   2016-06-28 13:20:00
耶~希望来了!
作者: Dinan57 (Dinan)   2016-06-28 14:00:00
有梦最美希望相随 印证了啊逍逍!!!!!! 拭泪))我拖一牛车的糖来啦大大~~~
作者: calcium2 (响音)   2016-07-03 11:54:00
总觉得很孤寂啊,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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