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伪装者/楼诚] 我伫醒来的时梦着你

楼主: thenight (夜子)   2016-05-07 02:59:11
  他有时会想,属于这世间的一切美好,是否只要未曾拥有,自然不会有所奢念,遑论
萌发。但随着年岁渐长,他明白这个假设是错误的;关于欲望,仅消起心动念,哪怕是看
一眼别人搂在怀里的,即便不曾拥有,一眼足矣。
  那是刻在人的骨血里,无法割舍的本我。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幽暗隧道中,迈著无法停下的脚步,冀望着下一步就是尽头。
  而尽头有光。
  明诚从梦中惊醒。
  南方小岛的十月天仍有些秋老虎的威厉,惊坐而起的他浑身是汗,皮肤却是湿冷冷的
,给被开着透气的纱窗眼流拂入室的风一吹,更让那份凉从脊椎窜上连头皮都发麻。他转
头看向身旁,明楼仍是睡着,但眉间隐隐有痕似将要醒来。
  那是个时空交错紊乱的梦。
  在他还有母亲的时候,混杂在咒诅恶言藤棍拳脚下的甜蜜,如久行沙漠适逢清源一捧
般珍贵。母亲会温声软语地递给他一碗稀薄糖水,粗砺却温暖的手揉着他的发抚过脸颊,
笑颜浅浅的说:“阿诚最好,最懂事了。”可更多时候是随着雨点般落下的藤条破空声一
道的崩溃怒吼:“为什么是你!你不是我的孩子!你怎么不去死!”
  他曾经真的想拥著那浅浅一捧再也不要醒来,就这样闭上眼睛任由意识沉入,口鼻为
苦痛浸漫而过,气息渐消。无奈人的求生本性,加之内心满满不甘綑缠成几个大浮球,三
番两次拉着他穿出水面,换气。
  明诚只能依靠着胸腔里涨满的怎么咀嚼也不可能回甘的苦涩,活着,冀一个飘渺的
无味,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在无光无尽的天地之间。
  在他扭了脚跌坐在地,连抬手阻一阻世间恶意的气力都没有之时,明楼出现了。
  对于年纪尚小的阿诚而言,明楼是个陌生又熟悉的存在;逢年过节,母亲会应大小姐
的邀带他去明家,那几天无疑是不用看黄历就知道的好日子。明家的大少爷,总是穿着干
净笔挺的衬衫或学生服,腰背直挺得自然,现在想来……那模样有如一株欣然而立的五叶
松,连映在他掌中的影子都只是轮廓摇晃,没有事物能让他屈服。
  阿诚的年纪小了明楼近十岁。在他还没有成为明诚、甚至刚成为明诚的时候,因为年
龄与成长环境的差异,两人的身高差得太多,何况他没必要也没勇气抬头好好看过主人家
的大少爷,至于四目相交更是想都没想过。
  直到明楼发现了他衣袖裤管底下的瘢瘢青紫后,发了一大通火将桂姨逐出他的生命,
尔后蹲在面前,伸手抚上自己流淌过惊惧却没有痕迹的脸颊说道:“阿诚,从今天开始
你就姓明,是明家人。”
  “谢……谢大少爷……” 
  “才刚说就记不得吗,该改口呀。”食指节的薄茧擦在眼眶下缘,拉起嘴角弧度。
  “……大哥。”
  “好孩子。”
  那时的他还很小,小得比明台还矮瘦,能稳稳地坐在明楼的手臂里;那天,他的目光
从明楼同他平视说话开始,直到被温暖干燥的大手拍哄睡着才离开对方的眼。
  然而,因那眼里有光,于是梦里有光。 
  场景一转,明诚发现自己手脚被缚,乌暗的小房间里只点着盏台灯;曾经再熟悉不
过的亮度与角度。接在冷静得不带一点温度的质问之后的是自己的沉默,然后是指甲染血
落地,一管一管的。刨木用的刀锋将腿脚削得血肉模糊,冰冷的人声吐出他最不愿听到
的名字,在他决定永远缄默的瞬间,他醒了过来。
  明诚左手环住曲在胸前的双脚,右手紧紧握着明楼的手。
  “做恶梦了。”握著自己的手像上海冬日的风,冻得胸口也为之一窒。
  明楼翻身爬起,将那汗涔涔的冰凉整个搂进怀里。
  “嗯。”
  “我一直都在。”感觉原本靠在颈窝里的脸微微扬起,他略略拉开两人间的距离,吻
落在阿诚的唇角,轻得像窗外不知何时下起的濛濛细雨。
  “所以我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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