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本，对上市企业的财报进行审计的会计事务所正
焦头烂额。相关事务所此前未能发现东芝的会计造假问题
也暴露出日本急需提升审计质量。实际上，会计师短缺的
结构性问题已成为障碍，审计行业重获投资者信任的改革
进展迟缓。会计事务所是保证上市企业财务状况的“市场
守门员”，其陷入困境很可能拖累日本股市重获投资者信
赖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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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底，四大会计事务所之一的毕马威日本公司转变
了方针。该公司理事长酒井弘行对员工宣布“未来1年停
止接收新案件”。三菱重工业、电通、富士底片控股……
，毕马威日本曾接二连三从竞争对手手中抢来大型企业的
审计业务订单。但现在这家事务所却沉寂下来。
工作量不断增加
为什么停接新业务呢？酒井表示，“有必要彻底改变
会计事务所的工作状况”。毕马威日本的一名高管表示，
“为了审计企业的年度财报（编者注：很多日企的财年截
至3月），员工在4～5月通宵干活、六日加班是家常便饭
。即使被?成是黑心企业也是没办法的事”。日益严重的
人手短缺成为日本审计行业的瓶颈。酒井也表示，“审计
一线的员工不得不超负荷工作”。毕马威日本将在停接新
业务的期间调整审计作业流程，把事务所整体的工作量减
少30%。
以2011年的奥林巴斯事件（编者注：奥林巴斯被爆出
隐匿超过1300亿日元亏损）和2015年的东芝会计造假事件
为导火线，投资者对日本企业财报的信赖降低。会计事务
所不得不投入巨大精力调查企业是否存在违规行为。此外
，越来越多日本企业转为采用国际会计准则（IFRS）、企
业活动的全球化也导致会计处理越来越复杂。日本审计一
线的工作量不断增加。
日本每年约有1千人能通过国家的会计师资格考试，这
些人大部分会前往大型会计事务所工作。不过除了日常工
作量激增外，如果会计师在审计中未能发现企业存在的违
规行为，还有可能面临被投资者索赔的风险。会计师成为
和律师一样热门工作的情况已经成为过去。
一方面，越来越多的会计师向企业的财务部门或经营
顾问岗位跳槽。在日本约3万名会计师中，就职于会计事务
所的人数还不到一半。结果导致会计事务所平均只能派出
3.8名会计师负责一家上市企业的审计工作，人数在最近
几年触顶。此外，预计人工智能（AI）也将在审计一线普
及，导致会计事务所陷入人手不足又不敢随便多招人的两
难境地。
2000年代初，日本金融厅和审计行业曾携手增加会计
师人数。由于资格考试被简化，2007年通过日本会计师考
试的人数增加至约4千人。但之后受到雷曼危机影响，会
计事务所减少了录用，找不到工作会计师出现增加。这些
人失去了成为独当一面的会计师的机会，日本推动增加会
计师数量的计划最终虎头蛇尾。如今会计师工作受欢迎程
度下降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会计事务所咎由自取。
受到审计人员不足影响的是新创企业。根据法律，上
市企业有义务与审计机构签署审计合同。由于找不到愿意
承接其财务审计工作的会计事务所，想上市却上不了市的
新创企业数量激增。
“根本不理我们这样的小公司”，东京一家希望上市
的教育新创企业9月被某大型会计事务所拒绝承接财务审
计工作。另一家东京的IT企业也好几个月找不到愿意对其
进行审计的会计事务所，导致IPO（首次公开募股）计划
被迫延期。
有审计行业的相关人士表示，目前超过100家新兴企
业IPO在即却找不到会计事务所接单。受限于会计师短缺
的瓶颈，日本整体的IPO数量今后可能出现减少。
日本上市企业的审计费用仅为美国的4分之1
日本“审计人与审计报酬问题研究会”数据显示，日
本上市企业在审计方面平均花费6125万日元（2015财年数
据），仅为美国企业（平均每家约2.3亿日元）的4分之1。
美国以2001年申请破产的安然公司会计造假事件为契
机，加大了对会计造假企业经营者的处罚力度，最高将判
处20年监禁。因此美国不少企业高管认为审计费用是用于
发现会计违规行为的必要成本。
一方面，大多数日本企业都在尽力控制审计成本。一
家大型电机厂商的审计成本和5年前相比减少了约20%。为
了续签审计合约，会计事务所有时候也不得不同意客户企
业的降价要求。在更新审计合约时，会计事务所间展开价
格竞争的情况也比比皆是，最为重要的审计质量则成为次
要因素。
日本确立审计法人制度已经过去半个世纪，金融厅正
在加紧化解“制度疲劳”。9月已着手推进相关改革，例如
要求上市企业必须数年更换一次承担审计业务的会计事务
所、在审计报告书中增加由会计师拟定的内容等。不过很
多会计事务所对此态度消极，认为上述举措“只会增加负
担，对改善审计质量没有帮助”。
熟悉会计审计事宜的青山学院大学教授八田进二表示
，“东芝会计造假问题本可以成为改变日本审计制度的机
会，但实际上却并未如此”。如果会计事务所不进行改变
，投资者将对审计质量持有怀疑，难以对日本股市恢复信
任。日本的会计事务所迎来了关键时刻。
日本经济新闻（中文版：日经中文网）滨岳彦 汤浅兼辅
来源：
日经中文网 2017/1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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