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万籁俱寂
一只身体泛著银白色光芒的小虫,停在洞府的天花板角落,像是生怕我没有看到似的
,摆了摆两根长触须,刻意彰显了自己的存在感。
直到快感退去后,我才留意到了牠的存在,将目光停留在牠身上感叹道:“好特别的
虫子,居然是银色的!”
趴在我身上的墨言一听我说这话,连忙用手撑起身子向后一转,脸上神色大变,露出
极为惊惧的神情:“那、那是银蠹鱼!是蠹虫的一种,口器非常锐利,平时需以灵石喂养
……有些修士会饲养牠,作为啃食敌人阵法与禁制的灵兽。”
听到墨言如是说,我立刻惊觉大事不妙,两人同时从石床上一跃而起,施展净身术的
同时,也从储物袋中拿出干净衣物换上:“看来在我们贪图享乐时,完全没有察觉到有敌
人攻进来了!”
我的话才刚说完,一道诡谲邪魅的男性笑声便从那只银蠹鱼的方位传来:“嘻嘻嘻嘻
!两位真是好雅兴啊!在鬼雾试炼这么危险的地方,居然可以修行双修之法、享受鱼水之
欢,就连筑基了也不知道要巩固境界、帮忙护法,墨言,妳身为圣女竟如此淫乱不堪,跟
一头猪妖暗通款曲,待我把妳抓回去给教主,看妳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心中恍然大悟,当时脑中只剩下墨言,完全忘记了筑基时会造成的天地异变,这家
伙估计就是因为这样才被吸引过来的。
墨言咬著下唇不发一语,被人捉奸在床,这状况不仅难堪就算了,甚至还要被这家伙
公诸于众、上报教主,这要她一个弱女子情何以堪?对于用这种事情要胁他人的败类,我
心中对那人的杀意也是愈发高涨。
“言儿,妳先回灵兽袋内巩固修为, 让我来会会他。”我大手一挥,在墨言开口前
就将她收进了灵兽袋内,她面对我可以侃侃而谈,可若是应对外人,她那社恐老毛病肯定
又会犯了,为了不让她难受,我擅作主张地将她收了进去。
“想当我对手?你也太高看自己了,若不是我故意把银蠹鱼放在你面前,你大概还不
知道自己已经身处险境,蠢猪,还不明白这代表什么意思吗?”
我心中自然已经明白,但嘴上可不能服软,男人该硬的时候就是得硬起来……只是刚
才硬得有点久了,腿似乎还在抖。
“这样吧,你开个价,我身上家当多,倒也不是出不起。”我摊手表明不想跟他硬碰
硬,心里虽然很想宰了他,无奈现在局势处于下风:一来不知道他带了多少人埋伏,二来
也不知道他还留有什么样的后手,只能先拖延时间找机会反击了。
那男人嘲讽般地耻笑道:“真不愧是妖修,这么可爱的姑娘都对你献身了,你这家伙
还能说抛弃就抛弃,不过估计脑子不太好使啊!你都已经是我的瓮中之鳖了,我只消先把
你杀了,身上的宝物还不是全归于我?”
经过此番试探,我心中暗道不妙,若像这样一点交涉的机会都不给,恐怕他已经认为
胜券在握,突破困境的难度可能比我预期的还要高出许多,不过我依然强颜欢笑道:“你
若把我杀了,我存放在试炼外的宝物岂不可惜了?不如留我一命,待出了副本后我可以把
洞府内的家当全部给你。”
“哼哼,傻了吧你?你一筑基猪妖能有什么好东西?唬人的话就别提了,以为这样拖
延时间能改变什么吗?”
被他看穿心思的我,只能略显无力地反驳道:“既无法改变什么,你又何必特地现身
与我交涉?”
“交涉?你怕是误会了,我只是喜欢欣赏猎物垂死挣扎的模样而已,好好加油,想想
怎么逃出去吧!”
男人的声音安静了下来,洞府内仅独留我一人站立思考,我也不再耽误,连忙释放出
神识确认情况,果然正如言儿所说,禁制已被那银蠹鱼咬出一个能供人进出的小洞了。
这可是从糜昂那里干来,有着金丹期实力的阵法啊!无奈因我一时疏忽、松懈了防御
,进而导致被对方有机可趁。
蠹鱼群正在啃食著禁制中残余的法力,数百只小虫同时不规则蠕动的模样,看起来真
是令人头皮发麻。
我继续将神识探往洞外,只见一男一女站立在映月崖上,男的手中拿着一个阵法盘正
在操作,察觉到我的神识后,身边的女修立刻对我发起攻击。一般来说,能够特别针对神
识的攻击并不多,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只得以最快的速度将神识给收了回来。
经过这一探查,我大致明白了状况,对方应该是在我的阵法外,又施加了另一层阵法
,所以对方虽然用银蠹鱼咬出了裂缝,却没有打算闯进来,毕竟我的阵法还未完全遭到破
坏,效果依然还是存在的。
对方的战术是想让银蠹鱼慢慢将我阵法中的禁制给破坏掉,待阵法失去保护效果后,
也同时落入了他的阵法内。
要达成这个条件并不简单,对方必须事先在我阵外布下阵眼将我包围,正常情况下,
若有保持警戒的话,对方光是靠近我的阵法就会事先被察觉了,然而,言儿的筑基不仅告
诉了对方我们的明确位置,事后两人又沉浸于性爱的欢愉,更让我无法及时挽救这个破绽
,给予对方一个钻空子的绝佳机会。
居然连这么低级的错误也会犯,明明是想在这里守株待兔的,不料反倒成了别人的囊
中之物,看来我的心态也是膨胀了不少啊……
既然对方无法说服,那现在的解法就只剩下“固守”及“突围”了,我身上还有两个
金丹期阵法,如果用来防守,再加上我这里总共有11个筑基修士的战力(掳来8个,加
上我、墨言、胡悠),光凭那些银蠹鱼估计也奈何不了我们。
只不过,被人围困在这里,感受还是很差的,心态就已经占了下风、处境也略显被动
,再考虑到对方或许还留有后手,以及等待增援的可能性,怎么想都觉得固守并非上策,
既然这样,只能想办法突围了。
阵法的禁制还在不断被银蠹鱼啃咬扩大,对方暂时没有其他动作,于是我传音进灵兽
袋询问言儿:“言儿,那男的应该是玄煞教的人吧?妳还有更多关于他的情报吗?”
墨言手指轻托下巴,情绪看起来也回归平静了:“他的声音让我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加上他能够操控的银蠹鱼,应该属于虫修无误,我唯一能想到的人,便是陀罗星长老的
长子──狄曲鸢,此人性格扭曲偏执,千万不能轻敌大意!”
墨言啊墨言!妳现在才讲这句话有点晚了,哥哥我已经大意了啊!
“妳刚说的陀螺星又是什么?玄煞教内的派系?”我向墨言提出了疑问。
“是,在玄煞教中共有六大煞星,分别由教主和五位长老分别代表。陀罗一词源自于
梵语的陀罗尼,陀罗星长老以坚韧不屈、固执己见的性格闻名,陀罗星养出的灵虫对环境
适应力极强、数量庞大且难缠至极,一般的法术恐怕很难伤到牠们,除非得像佛修能够克
制牠们,亦或是用威力极大的法术一击打穿那些虫子的防御才有办法。”
我叹了口气无奈道:“言儿,帮我号召胡悠、江宇、秦湘雪、勾铁虎四个……再加上
妳,五人随时与我保持联系,现在是一级警报,必要时需要大家及时出手相助。”
胡悠是我的灵兽,自然死心踏地跟随我;江宇对我的少主身分还算认同,暂时也会听
命行事;勾铁虎这人是我后来打败、收服的家伙,是个性格直爽的拳修,单纯因为技不如
我心服口服,身旁还跟了两个小跟班;秦湘雪这个古剑派的大龄千金就不太好说话了……
正确来说,是完全不跟我说话,可没办法,我抓来的11人中超过一半(7人)属于古剑
派,需要辈份最高的她来发号施令。
五人在皇宫的议事大殿内团聚,分别在长桌周围找了张椅子落座,胡悠坐在主位;墨
言则坐在胡悠隔壁;江宇隔了胡悠三张椅子;勾铁虎则坐在江宇对面;而秦湘雪则是坐在
最远的位置,几人座位的分布恰好反映了他们各自对我的忠诚度。
情况危急,我懒得跟他们客套,直接传音进入议事大殿:“几位手下败将午安,现在
本少主遭遇麻烦了,随时可能需要几位出手相助,希望大家可以尽力而为。”
江宇不发一语没有说话;勾铁虎则是气势汹汹地点头,口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嗯”;
相较于两人的顺从,唯独秦湘雪是把头撇向一边不屑地“哼”了一声。
“秦姊貌似心有不服啊?我简单说明下,这次的对手是玄煞教陀罗星长老的长子,那
魔教崽种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一旦我嗝屁了,灵兽袋落到他手中,秦姊恐怕要沦为那崽
种的肉便器了吧?真是可喜可贺啊!”
“你!!!!!”
面对秦湘雪的冷漠对待,我的酸言酸语果然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秦湘雪气得额上冒出
青筋、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巴不得想立刻钻出灵兽袋与我拚命。
“小狐,赏姊姊一个净心咒让她冷静冷静。”虽然胡悠已经有名有姓,不过我还是喜
欢叫他小狐,这样比较有大哥与小弟的感觉,作为我的亲信再适合不过了。
秦湘雪伸手制止了胡悠的“好意”,迅速便面露冷澈道:“不用了,我自己来。”
在秦湘雪稳定心神的同时,我将一大叠符篆塞进灵兽袋内交给墨言:“依照人数平分
下去,既然要打仗就得派点武器,我也不希望这些好不容易抓来的‘灵兽’们白白阵亡了
。”
江宇和勾铁虎接下墨言派发的符篆,脸上露出大喜之色;秦湘雪更是惊得红唇大开,
不敢相信我这么慷慨。坦白说,他们本来都以为“少主”只会把他们当作砲灰,推他们出
去送死,不料竟还愿意把符篆分给他们使用,当真是出乎了几人的预料之外。
“还记得你们刚被我抓进来时我说过的话吗?‘既称呼我一声少主,那我便赐你们一
条活路,乖乖交出元神做我灵兽,方可饶你们不死。’这些符篆,也算是我给予你们保命
的承诺,只要别贪心私藏,该用则用,我不会与你们计较。”
“此外,我手头上也还留有一些修行资源,但凡愿意为我卖命的人,本少主必定不会
亏待之。好了,诸位还有什么疑问?可以趁这个机会尽量提出来。”
秦湘雪瞥了我一眼不屑道:“你要怎么证明你不会食言?万一我们帮你对付敌人,你
最后却不肯将元神还给我们,我们又没办法对你怎样。”
秦湘雪冷哼一声后继续道:“你可别跟我说你若想加害我们,就不会给我们这些符篆
之类的空话。”
“那是其一。”我长叹一口气颔首道:“你们有这种疑虑倒也无可厚非,既然这样,
我就再跟你们说个故事吧!”
“你们可曾听闻最近道上盛传‘猎妖门解散,改组成清云商会一事’?”
勾铁虎与秦湘雪两人点了点头,勾铁虎见坐在对面的江宇皱起眉头,一脸未曾听闻的
模样,便粗声粗气地为其解说道:“猎妖门掌门据说是被一个叫灵妖众的妖修团伙击败,
后来那群妖怪还入侵到猎妖门领地去,差点就把猎妖门的宝物搬光,幸亏他们门内还有高
人留守,最终没有让那些妖修得逞。”
江宇皱着眉,脸上表情却是有些诧异:“还有这种奇事……猎妖门掌门少说也是金丹
后期的修士吧?再加上门内其他长老,至少也有四、五位金丹修士,那灵妖众有这等实力
竟然还只是团伙!?”
“不仅如此,我听说那灵妖众的少主还只是个……筑基期的猪……妖……”秦湘雪一
边补充,一边瞪大眼睛望向了胡悠。
江宇和勾铁虎也是一模一样的反应,齐刷刷地望向我的代理人──狐悠,可惜我必须
待在外面掌管灵兽袋,无法进去亲自享受这个氛围,否则他们现在瞻仰的人就是我了。
“喀啦啦”的声响自几人面前响起,桌上突然落下了三面令牌,一面是猎妖门的掌门
令牌、一面是灵妖众的少主令牌、还有一面则是钱氏商会的三七铜令,自然是我特地塞进
灵兽袋给他们几人看的。
“这……你就是朱有度!?”勾铁虎拍案而起,脸上的神色有些惊喜交加。
秦湘雪倒是咬著牙,心中对我余怒未消,恶狠狠地呢喃道:“朱有度……”
我长叹口气无奈道:“我本不想告诉你们真实身分,可既然想跟你们确立合作关系,
我势必也得承担一定风险。”
“你在说什么?你都将本名告诉我们了,难道不是打算杀人灭口吗?”秦湘雪没好气
的说道,勾铁虎与江宇也心生疑惑,确实正如秦湘雪所说,公布真实身分这点对他们来说
,并不能算是让我承担了风险,反倒正如秦湘雪所言,让他们有了生命危险。
我搔了搔下巴提问道:“我又不是杀人魔,没必要杀人灭口好吗?你们之中难道都没
人听闻我在梨安市集的事蹟?”
三人面面相觑,又分别摇头表示不解,我只好详细为他们讲述我与猎妖门结下梁子的
缘由,梨安市集一事毕竟不算大,他们未曾听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简单来说,猎
妖门原本想诈我,却被我利用钱氏商会的关系举报,最后反倒要赔钱给我,他们掌门心有
不甘,于是派人来追杀我,我也是不得已才反击的。”
“如果我真是你们心中想的那种恶人,那就不会获得钱氏的赏识,猎妖门的死伤人数
也不可能那么少,希望你们可以好好想想。”
秦湘雪听完我的故事,心中疑惑依然没有减少,反而还是双手抱胸,试图从我的话语
中找到破绽:“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这钱氏令牌也可能是你杀了别人后夺过来的,拿
这些给我们看并不能证明什么,你可是妖修,说的话本来就不可信!”
妈的,这女人真的是那种疑心病超级重的杠精欸!不过这也是妖怪这个种族,注定会
在这个世界遭受到的歧视吧?我实在不想浪费太多时间与她做口舌之争,外面那对男女随
时都有可能进行下一步动作,我必须尽快想办法搞定这女人才行。
“没时间跟妳耗了,不如这样,咱俩进行一场比试:妳赢了,我就把元神还妳,并给
予妳自由;妳输了,就必须听命于我,妳可愿意?”
“啊?”秦湘雪张开小嘴,对这个发展感到有些吃惊,江宇和勾铁虎则没有什么反应
,他们本就不觉得我会白白放走任何人,心中认为我一定是想耍什么计谋坑秦湘雪,比试
什么的只是个障眼法。
秦湘雪贝齿一咬,下定决心后厉声道:“好!这儿有江宇兄与铁虎兄为证,你可不能
食言!”
“嗯,妳想怎么比?”
“很简单,我们两个一对一,堂堂正正的单挑!别耍那些有的没的阴招。”秦湘雪自
信满满地说道,自然是想用筑基八层的修为压我筑基三层。
我摇了摇头否决道:“外面还有两个筑基魔修要对付,此时咱们不该浪费时间与法力
内哄,不如这样,看是要掷硬币,或着妳出道谜题给我猜,简单解决就好。”
“好!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朱有度,你可不能反悔哦!”秦湘雪虽然有点天真
,可鬼脑筋动得倒也挺快,一下子就想好了要给我出怎么样的难题,江宇和勾铁虎两人则
是面面相觑,已经有点跟不上我们的节奏了。
“来吧。”我嘴角微微上扬,这小姊姊刚才说不信任妖修,现在却又要我言出必行,
这种态度的转变正是我想看到的。
“哼哼!”秦湘雪站起身子,将腰间储物袋解下来后放到桌上:“来!猜我储物袋里
的东西总共价值多少灵石?一颗都不能差喔……”
“一万。”我迅速打断了秦湘雪那得意洋洋的补充说明。
“呃……”
议事大殿里的五个人皆有些傻眼了,特别是秦湘雪,她连补充说明都还没讲完呢!
“你……这就是你的答案囉?”
我颔首肯定地回复道:“嗯,一万,有猜中吗?”
“没有!猜错了!怎么可能刚好一万?你回答都不用大脑的……吗……”秦湘雪一边
耻笑着羞辱我,边盯着空中落下一团淡绿色的幽光飘到自己面前,毫无疑问,那正是她的
元神!
秦湘雪伸手捧住那温暖的光团,脸上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下一秒,毫不犹豫地将那
幽光给吞了下去,刹那间,她整个人像是被一道暖流洗礼似的,舒服地露出了愉悦的表情
,令在场的江宇和勾铁虎有些看呆了,秦姊年纪虽然不小,但毕竟是修仙者,容貌看起来
跟一般的妙龄少女别无二致,也算是一等一的美人儿,露出那般销魂的神情,当场便差点
让两个男人把持不住。
“好,元神已经还妳了,出来吧!”
我伸手一召,秦湘雪被我从灵兽袋内放了出来,并且满脸惊讶地站到我身旁。
“你……就这样放我出来了?”秦湘雪错愕地问道。
“嗯,我人很Nice吧?”
“耐死……是什么意思?”
“……我人还不错吧?”
“噢……还行吧。”秦湘雪逐渐从错愕中回过神来,随即对我追问:“你、你这家伙
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赢!?”
我点头认可了她的判断:“现在情况是对付外面那两个家伙要紧,就算把元神还给妳
,妳还是得跟我携手合作,因此我才下了这个决定。”
“你就不怕我丢下你,自己一个人逃跑?”秦湘雪面露狐疑道。
“妳跑得掉再说吧!”
她毕竟被我关在灵兽袋内,对目前战况并不理解,加上也许是经验上的差距,她似乎
没有意识到我明白她不可能做出“丢下同门不管自己逃跑”这种事,反倒还想拿这件事威
胁我,属实是虚张声势了。
取回元神的踏实感让秦湘雪对我的戒心下降不少,对我的态度虽然还是很糟糕,不过
至少比较愿意静下心来,和我一起观察敌情,在得知已经被狄曲鸢用大阵包围时,秦湘雪
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你不是跟那女的两个在外边警戒吗?怎会犯下这么愚蠢的错误?到
底在干什么?亏你还自诩为击败猎妖门的什么少主,结果连这种最基本该做的事情都没做
好!”
在忙着做爱做的事……当然是不可能把这个祕密告诉她了。
之前看这女的总是不苟言笑,一副大家闺秀的乖巧模样,想不到发起火来骂人还是挺
让人难受的,要不是我自知理亏,加上现在需要她的配合,不然实在很想给她一点颜色瞧
瞧。
“可知道对方用的是什么阵法?”秦湘雪双手抱胸,没好气地询问我。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已经做好挨骂的准备:“对方有一个女修见我放出神识后立
刻发起攻击,可能具有伤害神识的神通,我不敢贸然行动。”
果不其然,秦湘雪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们现在只能想办法破阵,你却连探查对
方的阵法属性都不敢,那还破什么阵?都留在里面等死算了。”
妈的,我真的越来越想揍秦湘雪了,本以为把她放出来比较好合作,殊不知根本是在
增加自己的麻烦,要不是看中这女人的能力,我实在也不想指望她。
“勾铁虎、江宇,你俩对阵法的精通程度如何?”我传音进入灵兽袋内询问道。
两人分别摇头表示不熟,江宇是透过变身增强体内法源的魔化身;勾铁虎则是修炼体
魄的拳修;在场仅有古剑派对阵法的精通程度较高,会询问两人主要也是想让秦湘雪理解
,在分析敌人阵法这点,只有她比较能派得上用场。
秦湘雪无奈摇头:“看来只能靠我了。”
要不是妳还靠得住,我连元神都懒得还给妳,少在那边阴阳怪气……
心中对她略有微词,可为了大局着想,现在还是忍着点比较好。
秦湘雪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方形匣子,里面放了一块拇指大小的青绿色玉珮,秦湘雪
将神识注入其中后,玉珮缓缓浮了起来,我静静地不发一语,等著看秦湘雪表演。
秦湘雪目光锐利地瞪了我一眼命令道:“在破口的对面把禁制打开啊!不然我的侦查
玉要怎么出去?”
“妳其实可以不用那么凶。”我也没好气地抱怨了一句,便在银蠹鱼咬出的破口对侧
开了一道极其细微的小洞,供那片“侦查玉”出入。
秦湘雪轻闭双目操控侦查玉,嘴里却冷哼一声道:“切!难道我还得对俘虏我宗门弟
子的妖怪卑躬屈膝、感恩戴德不成?”
她确实是应该对我放尊重点,这女的似乎没意识到,我要杀她不过是开口一句话的事
而已,不过她也确实还有利用价值,现在拿这事儿要胁她不太明智,没办法,暂时就让她
再嚣张一阵子吧!
那片轻薄短小的侦查玉悠悠地飞离我的法阵,进入外部属于狄曲鸢的法阵,不出所料
,狄曲鸢和那名女修都专注著看守我法阵的破口,对于另一侧没有提防,因此那片短小的
侦查玉并没有被他们发现。
对方的毫无反应,也同时让秦湘雪获得了情报:“对方没有察觉到异状,表示这个法
阵的攻击性比较强,或著具有某种特殊能力。”
她的分析倒也不难理解,若是能让施术者掌握内部一举一动的阵法,那势必得消耗大
量法力来维持,相对来说,自然也得牺牲阵法的攻击性或特殊能力。
“对方布完法阵后,并非待在阵外施术,而是亲自入场坐镇,光凭这点就可以推测这
个阵法的效果是用来增幅他的战斗力吧?”我摸著下巴推理道。
秦湘雪有些意外地盯着我,对她来说,只消花一些时间就能分析出对方阵法的类型,
通常不太会把脑力消耗在推测阵法这种事上,对我能够得出这种结论,心中带有些许赞赏
之意:“确实是一种思路,不过也不能排除狄曲鸢只是打手,真正施术者还留在阵外的可
能性,若是这种情况,我们的处境会非常危险。”
“假设遇上最糟的状况,凭我手上14名筑基修士的战力,可有办法突破?”我心平
气和地问道。
秦湘雪见我想要理性讨论,语气也稍微和缓了下来:“破是可以破,但问题是你想牺
牲几个人,若把本门弟子全推去送死,那你苟且偷生的机会也许很高吧?不过咱们古剑派
也不是省油的灯,横竖都是死,你也不能排除我们跟你鱼死网破的可能性。”
我点了点头,把古剑派推去送死确实是个办法,不过实际上这个方案的效果并不大,
因为秦湘雪并不知道对方的目标其实是墨言:“能苟活下来确实是个诱人的方案,不过我
这人叛逆心比较强,喜欢反著来。我带勾铁虎跟江宇去牵制对手,妳跟同门弟子倾尽全力
破阵,这样安排咱们双方的存活率会比较高吗?”
秦湘雪嘴角微微上扬,单手托住下巴点了点头:“那是自然!我们古剑派法宝威能犀
利,适合针对阵法弱点进行单点突破,不过得先等我分析完对方的阵法,找出法力薄弱的
点位,约莫还要一刻钟。”
我利用片刻闲暇时间对灵兽袋内的俘虏们下达指示。此时虽然已让狄曲鸢知晓秦湘雪
的存在,不过他那边按常理只会推估我这顶多3、4名筑基修士的战力,一旦开战,我方
直接冲出14名筑基修士,肯定能够杀得他们措手不及。
与此同时,在外守株待兔已久的狄曲鸢两人,也隐约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还真沉的住气啊,那只猪妖……嗯?”狄曲鸢对着身旁的侍女说道:“墨言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女人,看来他的灵兽袋里也是别有洞天啊!”
两人也是采取用灵兽袋偷渡的方式,才没有被大挪移阵打散,这种策略虽然广为人知
,但实际会这么干的人并不多见,只有关系极为亲密、或著上对下施加权威的阶级制度才
会采取这种手段,毕竟进入他人灵兽袋,其实跟将自己的命交付给对方是差不多意义了。
一旁的侍女并没有回话,因此狄曲鸢只是一个人自言自语:“想不到那猪妖艳福不浅
,居然有两个侍女愿意跟他出生入死,狄某好生羡慕。”
那侍女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似乎心有哀怨,狄曲鸢继续道:“如果能把墨言抓回去
交差,说不定教主就会再赏一个侍女给我,蜉虹,到时候妳就是姐姐了!哈哈哈……”
狄曲鸢自顾自的说著,丝毫没有留意到蜉虹脸上一闪而过的阴厉之色,虽然她平时老
是阴著一张脸,要察觉也不容易就是了。
“那猪妖的阵法已经被银蠹鱼啃得差不多了,再过不到一个时辰便会被破除,他们很
可能会找机会放手一搏,蜉虹,随时做好应战准备。”
不知是巧合还是修士炼体后觉醒的迷之第六感,狄曲鸢话方说完,被银蠹鱼啃咬著的
阵法就主动解除了。
“果不其然!”狄曲鸢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蜉虹,除墨言以外的人都给我杀了!
”
狄曲鸢命令刚落,便有十三个人飞出洞府,狄曲鸢和蜉虹顿时愣住了,想不到敌方战
力竟比他们原先预估的多了四倍以上!然而他们没有时间发呆,双双往腰间储物袋、灵兽
袋一拍,瞬间便下定决心要倾尽全力作战。
飞出洞府的人,有超过一半直接往阵法最薄弱之处飞奔而去,朝狄曲鸢两人杀过来的
仅有六人,这令他心中顿时松了口气,对方果然对阵法颇为忌惮,比起解决两人,更以破
阵为主要目标,这对狄曲鸢来说是有利的发展,他的阵法更适合用来对单作战。
对我来说,为了分散风险不得不采用这样的配置,在不清楚敌方神通的情况下,如果
全部人都朝那两人攻去,万一他们其实只是替身、障眼法、或著另有什么AOE范围攻击,
一拥而上很可能会被一网打尽。
蜉虹和狄曲鸢以我们六人为目标,双手一洒,数以万计的飞虫从灵兽袋内窜出,庞大
的神识瞬间朝我们笼罩而来,那并不是这两名虫修的神识,而是他们饲养的灵虫自带的神
通。在这巨大的虫网垄罩下,我方一举一动恐怕都难逃对方的掌握。
陀罗星弟子从小便与灵虫虫母滴血认主,并会细心培育虫母长大,成熟虫母孕育出的
后代不仅会对饲主言听计从,更能修炼辅助饲主的属性功法,而且,驱使这些灵虫几乎不
用消耗什么法力与神识,还能与饲主心意相通,是非常棘手的灵兽种类。
“那只猪身后穿着黑斗篷的那人应该就是墨言,我来配合妳发动阵法,妳去制住墨言
,一旦那女人束手就擒,他们便无法再兴风作浪!”狄曲鸢传音告知蜉虹道。
蜉虹点了个头表示领命,她站在虫云上御虫而行,速度甚至比一般的筑基修士还要再
快些,她和另外几团虫云分散行动,采取迂回行动,以数量优势将我们给团团包围起来,
勾铁虎和他两个弟子都是体修;江宇虽然有范围攻击,可是魔化身的消耗太过巨大;我跟
胡悠就更别说了,除了砸符篆根本别无他法,一时之间,竟找不出什么好办法突破“虫”
围。
数以千计的灵虫兵分多路,往我们这里袭来,外表看起来是朱有度的胡悠大声命令道
:“快!用金甲护体!”
这种基本的变形易容之法已经被我玩得很彻底了,胡悠跟我身上都有妖气,让他变形
成我短时间根本看不出端倪;而我则假冒成墨言,用禁绝纱罗掩饰妖气;至于真正的墨言
,其实躲在灵兽袋里面安心巩固筑基境界,毕竟哪有男人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上阵杀敌?
江宇、勾铁虎及他门下的弟子从怀中抽出一张金甲符咏唱,然而狄曲鸢像是早就预料
到这个发展似的,抢先一步大喝道:“万籁俱寂!”
异变,就此发生。
一个眨眼……不!连眨眼的时间都没有,蜉虹已经来到了身穿禁绝纱罗的我身后,匕
首还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身旁的同伴们,也相继发出惨叫与惊呼声,那一大团虫云仿佛瞬间移动般,直接就
攻到了众人眼前。
在这瞬间,所有人都明白了,这就是“万籁俱寂大阵”的神通。
“瞬间移动……”我咬著牙喃喃自语道,从额头渗出的豆大汗珠,沿着我的脸颊滑落
到下巴,这次是真的碰上危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