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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的门打开了,人们鱼贯走出。我跟小净马上站了起来。
雅纯出来了,她看见我便露出类似苦笑的表情,什么也没说。然后,安娜也出来了,
她紧抓着衣角,强行压抑住肩膀的颤抖,低着头,小步小步走出会议室。
“安娜?”小净关心的想要上前。
“江……”安娜一看见我,便张开双臂将我抱住,无法克制的哭了起来。
“他们说……说……可以让我留、留下来!”安娜一边抽搐一边搂着我,不顾旁人侧
目。
“真的吗!”小净惊喜的叫。
“妳喔……”雅纯在旁边捏了她一把。
“好了啦,哭成这样……”我虽然嘴上调侃她,但还是忍不住笑了,“留下来就留下
来嘛,干嘛那么激动。”
智宇姊也出来了。
“你们不能来这里,回病房去。”她看见我跟小净,毫不客气的说。
“智、智宇姊……”安娜转身抓住智宇姊的手,“我……我还没谢谢妳,刚刚在会议
上……啊!抱歉……”
安娜似乎突然意识到不妥,松开了智宇姊的手。
“恭喜妳通过考核,这是妳自己努力的结果。”智宇姊说,“现在回去工作。把我说
的那份病历传给我。”
“好、好的。”
安娜小跑步上了楼。
智宇姊的视线重新落回我跟小净身上,
“我送你们回病房。”
她按开了电梯,跟我们一起走进去。
“怎么跟昨天说的不一样?”我半带调侃意味的问。
“什么?”
“昨天不是说,我不管做什么妳都不会改变对安娜的评价吗?”
“我没有改变对她的评价。”智宇姊用她淡定的一号语气说,“我说的是,她能不能
留下跟你做的事无关,我们只看她的个人表现——她有多笔失误跟迟到早退纪录,远远没
有达到标准,但是在过去的一周半,安娜的工作表现跟态度都有大幅改善,这点其他人也
有共识。所以主任说,可以再观察一个月。”
“原来是这样啊。”
“是你吗?”
“咦?”
“我猜的,你或者是雅纯,跟她说了些什么吗?”
“……啊!”
我的思绪回到了那时候。我们在病房讨论要怎么让安娜通过考核。
‘如果要离职,我就要心甘情愿的走,绝不感到对不起谁。’
‘就最后这个礼拜,妳就再努力一下,也没有什么损失嘛。’
“原、原来……”
到头来,我们忙了那么一大圈,全都是多此一举。安娜把我们当时说的话听了进去,
所以靠自己的努力扭转了结果……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说实话,这可能比我们原先预想的状况还要更棒。靠着自己努力而成功,绝对比透过
求情或者放水还要来得有成就感。
我由衷的为安娜感到高兴,即使知道自己做了那么多白工也一样,真的。
内科的楼层到了,智宇姊替我们按开电梯门。
“还是要谢谢智宇姊一声。”在走出电梯时,我轻点头向她示意。
“我说过不用谢。以后别在医院内搞群交了。”
“啊……”
在我们还没反应过来时,电梯门已经阖上,遮掩住智宇姊,留下我跟小净两人尴尬的
站在那。
“……回去……吧?”我试探性的提议。
“啊……对,回去回去……回去写小说!”小净有点开朗过头的回应。
*
晚上九点半,安娜刚洗完澡。她裹着浴袍,连内衣都还没穿,坐在镜前梳头。这时,
手机响了起来。
“喂?”
她开着扩音,继续梳头。
“安娜!有男生要揪我去一家超~嗨的店,+1?”
“嗯……我pass好了,我明天排早班。”安娜边说边梳开湿润的鬈发。
“那后天咧?他们说没有女生的话就不想去了。”
“啊,后天我也有点……”
安娜没有想到怎么推辞,但对方似乎听出来了。
“妳还在想那个前男友喔?”她问,“不要再想他了啦,男人再找就有了。”
“也不是,”安娜回答,“就突然……没有很想去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子,安娜也放下了梳子。
“妳怪怪的馁。”她说。
“没什么……真的没什么啦。就是觉得,嗯……就算不去也没关系了。就妳也知道啊
,上夜店其实满累的,跟男生搞暧昧什么的,听他们说好听话一开始很爽,但其实也知道
他们只是说说而已……就算钓到了,也不知道持不持久——笑屁啊,不是那个持久,我是
说感情持不持久啦。嗯……对……心里不太踏实……就感觉……嗯……如果我没有那么潮
的话,他们就不会喜欢我了。”
“妳是不是交到新的了?”派对咖的直觉敏锐。
安娜的脸羞红到发烫。
“啊……算是啦……就是……嗯,有喜欢的人了……不、不算男朋友啦……嗯……不
、这次不一样啦……我知道我上次跟上上次也这样说,不过这次真的不一样……真的啦,
他学历很高,也不是玩咖……只是他现在刚好在跟我朋友交往……不,这次真的真的不一
样啦,他会这样有很多原因……哎,就说他不是玩咖了……这一个真的真的真的跟我之前
交的男朋友都不一样……”
安娜愈抹愈黑,最后她叹了一口气,怅然若失。
“我也不知道。”她坦白招认。
说来不可思议,她交过那么多男友,还没有一个是她主动甩掉的。每次交新的,她都
相信会跟之前的不一样,一次比一次更笃定,然后一次又一次被抛弃。现在遇到小江,她
却一点自信都没有了。有一种……自己不值得的感觉。
她草草结束了通话,盯着镜中的自己发愣。镜子里的安娜只穿着一件白色浴袍,领口
只能勉强遮住她自傲的豪乳,溼濡的头发还带着水气,没上一点妆,没戴任何饰品。
她突然有种错觉,好像很久没有看见素颜的自己了。
“我到底……”安娜用手指卷著自己发尾,喃喃自语。
她好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翻找起了抽屉,最后找出了一张名片。
*
命案的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约翰的身上。而他,只是沉默不言,构造精密、
从未出错的大脑飞快的运转着,连接起所有的事件、因果,以及每个人的证言。真相隐藏
在名为表象的薄幕之下,只需要掀起薄幕的一角,所有的阴谋都将暴露在阳光之下。他知
道自己已经接近了——如此接近,仅差一个关键性的证据,一个能够让所有冲突与矛盾完
全合理化的钥匙。但那到底是什么?到底有什么方法,可以解释这种种不合常理的现象?
突然,昨晚辛西亚随口说出的那句话闯进了他的脑海……没错!这么一来一切都说得
通了。
“我以爷爷的名字发誓,谜底已经全部解开了。”他沉声说道,令无声的惊骇在空间
内扩散开来。
“这么说,您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吗?”一旁的仆人慌张的问。
突然,约翰换上了一副温情宠溺的口吻。
“凶手是谁,一点都不重要。”约翰说道,“现在,我只想要注视着妳!”
约翰俊美的脸蛋转向了一旁的辛西亚,眸子里荡漾著似水柔情如春花绽放。少女如牡
丹伫立,含笑的朱唇在嘴角掀起涟漪,约翰便这么完全的承认了自己的失败,他多年来秉
持的理性、他引以为豪的自制力,在眼前的佳人面前竟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以纤长优雅的手指端起少女的脸蛋,红润的双唇有如待采摘的蓓蕾,内心的冲动如
野兽一般吞噬了他的理性。他抛开了所有的顾忌,强硬的贪恋起少女的嘴唇——
“不——!”仆人放声大喊,“其实你们是兄妹啊!”
“……这三小?”
我放下平板,看向一旁满脸得意的小净。
“怎么样?这样的发展不错吧?”她说,“在解谜的瞬间发糖,读者绝对意想不到。
”
“也太意想不到了……”我因为头痛而捏紧鼻梁。
平静的午后,我跟小净窝在病床上写小说。之前因为安娜的事情,进度一直没有推进
,现在终于可以定下来好好写了……说是这样说啦,不过许小净三天两头在那乱改设定也
没比较好就是了。
“先不吐嘈他们放著命案不管在那里接吻好了……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变成兄妹了?”
“我刚刚想到的呀,禁断的兄妹爱欸,哪有人抵挡得住这种情节啊!呀啊~♥”
“这叫超展开好吗?”
“明明就很棒!我连背景都想好了,约翰其实有一个未曾谋面的哥哥,在他小的时候
失踪了。就在这个时候,约翰的爸爸跟辛西亚的妈妈——”
“这是什么韩剧吗?”
“你先听、先听我说完啦!这个真的超棒的,写出来一定会红!”小净抓着我的领子
耍赖了起来。
砰咚!
病房外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打断了我跟小净的对话。几名护理师说话的声音传来
,然后是一名妇女的声嘶力竭的哭吼声。
“外面怎么了?”小净有点紧张。
“我去看一看吧。”
为了让小净安心,我起身走出了病房。
走廊站了一群人,一名身形肥胖的妇人坐在地上哭,旁边还有一名看起来火气很大的
男医生,以及一个理著平头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手中端着便当的纸盒子,吃得津津有味
。
“你们这样我们怎么做事!”男医生骂道。
那名妇女哭得更厉害了。
“我叫你不要吃、都叫你不要吃了!”
她一边哭,一边殴打那名中年男子的腿;男子被打了却一点也不生气,只顾著大口扒
饭。
周围的人愈来愈多,妇人愈哭愈激动。
“这边在干什么?”
智宇姊也来了,她光是走出来就让人有种代志大条的感觉,周围几个看热闹的马上低
头走开了,就连那个男医生态度也瞬间收歛不少。
“学姊,我来带七床去照胃镜啦,”男医生说,“我千叮咛万叮咛,胃镜前一天不能
吃东西,结果他去拿隔壁病人的便当来吃!”
“七床我记得是……”
“失智那个。”
男医生用下巴比了比那名中年男子。失智的男人吃得正香,笑嘻嘻的对着男医生比了
个赞,大概饿很久了吧。
“那这位是?”
“他妈妈。”男医生说。
妇人瘫坐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哭着。我看不太出她的年纪,可能五十几岁还是六十几
岁,我还没有看过这个年纪的人哭成这个样子。
“见笑呐!”妇人边哭边用台语喊著,“我做了什么要被你这样蹧蹋?我要顾你顾到
几岁?我欠你什么?”
母亲哭得这么惨,失智的儿子却因为终于吃到了饭而笑容满面,强烈的对比几乎让人
不忍卒睹。
男医生继续骂道。
“他自己没办法你们家属要顾好啊,我们不能二十四小时在旁边盯着欸,你们这样我
们怎么——”
“你,”智宇姊打断了男医生的话,“先带他回病房。”
然后,她蹲了下来,跟妇人说话。
“吃了就吃了,我们再改胃镜的时间,多住院一天就好了。”智宇姊用她平静而没有
起伏的声调说著。
“妳说住就住喔!”妇人叫道,“我们又住不起!”
意识到这是他人的私事,我只好假装路过往厕所走去。身后,失智的中年男子自得其
乐的呀呀怪笑。
等我回来的时候,人已经散光,也不见妇女跟中年男子了。
高龄母亲照顾失智的中年儿子……像这样崩溃大哭,甚至痛骂自己的儿子,不知道是
积累了多久的结果。那种为爱无怨无悔付出的情景,大概只存在于公视的募款节目里面吧
。
想着想着,我又在意起智宇姊了。她刚刚应该是想要安慰那名妇人吧,虽然看来没有
达到效果就是了。
住院的这阵子我渐渐发现了,智宇姊其实很努力在关心周围的人。不过她的表达方式
实在有点那啥,大多数人都感受不到,再加上对下属太严厉,所以跟不管是跟病人还是跟
同事关系都不算好。
持续付出却不被感激……为什么还要继续这么做呢?
我边想边走回病房,突然,某个穿着白袍的人影从走廊尽头一闪而过。
“欸……等等!”
见到那个似曾相识的身影,我迈步追了上去。
“呀啊!”
远处传来一声惊呼,接着是踩着高跟鞋跑步的叩叩声,然后咕咚一声,那人跌倒了。
“痛……痛痛痛……呜呜呜笨鞋子……”
我绕过转角,只见那名年轻的女实习医生东倒西歪的趴在地上。印象中是叫……亚澄
?不,是叫子澄吧。
“哇啊啊啊!不、不要过来!变态!”
子澄一见到我,慌慌张张的爬起,连鞋子都没有穿,只穿着黑丝袜就在院内狂奔,我
只能从后面追了上去。
“等一下……喂,我有事情想问……”
“啊啊啊啊——听不到、听不到,我听不到啦!我没有要跟你做那档事啦!”
我追着她跑过走廊,沿途差点撞到好几个人。她拐进转角,想要躲进电梯里,但是却
被一群来探病的家属挡住,只能向跑向走廊尽头的空中花园。
“妳……妳为什么要跑?”
“你为什么要追啊!”
子澄推开了玻璃门,跑进了空中花园,我也跟在后面追了过去。最后她跑到了阳台边
缘,退无可退,只能气喘嘘嘘的瘫坐下来。
“呜……呜呜……”她捂著下腹部,看起来是喘不过气,闹腹痛了。
“妳……你还好吧?”
“呜……你……你为什么还能一脸没事的样子啦!”子澄坐在地上哇哇大叫。
“欸?”
“你明明……跟那么多人做了那档事……为什么还能那么淡定啦!”
子澄崩溃的大叫。虽然她似乎刻意想做成熟的打扮,不过言行举止却像个小女孩一样
。
“这个……说来话长啦……”
之前为了帮安娜,所以一天到晚在开杂交趴,印象中有几次她也在现场。不过,因为
当时的目的是要让安娜的同事说她好话,所以我只跟内科病房的人做……除了做到昏倒那
天以外。那天晚上我做到意识不清,分不清谁是谁了,好像其他病房的人也有来排队。
说起来真的太夸张了,我可能不止跟内科病房,甚至是跟整个院区的女生都上过床了
。
“而且……为什么偏偏轮到人家的时候就……”子澄低声咕哝著什么。
“蛤?”
“没事啦!”
我把她刚刚落下的高跟鞋还给了她,子澄心不甘情不愿的接过去,嘟著嘴巴不清不楚
的嘟哝了句疑似谢谢的话。
“你说有事情要问我?”子澄依旧嘟著一张小嘴。
“嗯……我听说,你是智宇姊的学妹?”
“你、你怎么知道?”子澄双手在胸前交叉,再度开启自我防卫模式。
“哎、不重要啦,”我赶紧把话题带过,“智宇姊在唸书的时候,是怎么样的人?”
“怎么样……?就现在这样啊。”子澄搔了搔头,“酷酷的,讲话都没有起伏,有时
候很可怕这样啊。”
“她跟同辈相处得怎么样?”
“哎……我也不知道,她不怎么参加系上活动,也没看过她跟同学出去玩……是不到
排挤的程度啦,就是好像跟周围的人隔了一层膜那样,其他事情跟她无关的感觉……之前
她们那届有个学姊躁郁症发作,在系馆大吵大闹,她也只是看一看就直接走过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满可以想像那个画面的。智宇姊就像那种从小到大都往同一个方
向直线前进的精英,没什么社团或者课外活动之类的,每个人都是萍水相逢,相聚然后离
开。
然而,刚刚在走廊上安抚妇人的智宇姊,感觉不只是要避免妇人妨碍医院工作而已,
跟子澄口中那个跟谁都不冷不热的学姊不像是同一个人。
“你、你为什么要问学姊的事?该不会想对学姊出手吧?”子澄突然想到了什么而防
卫了起来,“变、变态!跟整个病房的人做爱还不够,竟然还想对智宇学姊……”
子澄说著又开始挥拳揍我。
“不是,我没有那种念头啦……”我边说边躲避著子澄落在我身上的拳头,“我知道
了、我知道了……我不会再问了,我回病房就是了。”
我站了起身,准备离开。
“咦?”
子澄一愣。
“你追我……只是想问学姊的事?”
“嗯,抱歉,太多管闲事了。”
子澄依旧愣在原地,然后,我看见她的脸一点一点的胀红起来。
“你……你这家伙……每一次……每一次都……哇啊——”
她抓着高跟鞋朝我砸过来。
“为什么啊——?”
不知为何,子澄恼羞成怒的在空中花园里追打我。
*
“我有异议!”
约翰拍桌而起,回声隐约在法庭内回荡,他无视众多带着敌意的目光,仅凭一己之力
面对庞大的国家机器。而在众多逼人的凝视中,最为甜美也最为致命的来自于对面的律师
席。
身为检察官的洋子嘴角带着笑,胭脂色的口红勾勒出危险的弧形。两人像是隔着法庭
进行对弈,而她已布下死局,等待着约翰发动最终的总攻。这是陷阱?还是虚张声势?又
或者……是在掩饰著更大的阴谋?
此刻,已经没有退路。
“辩方律师,请开始发言。”法官挥动法槌,敲响了决胜局开赛的钟声。
约翰的声音突然变得温婉甜蜜。
“我再也不能欺骗自己了。”约翰说,“洋子,我爱妳~~~~~~~~”
约翰翻身越过了讲台,朝着对面的洋子奔去。他就像是在花园中呼喊著茱莉叶之名的
罗密欧,又像是苦苦追赶达芙妮的阿波罗,那么地渴求、那么地迫切,即使生命在这一刻
消失也在所不惜的奋不顾身。
“约翰,我也爱你~~~~~~~~”洋子也感受到了来自约翰灵魂深处的澎湃悸动
,越过辩方讲台,朝着约翰奔来。
两人相逢于法庭的中心,悸动的心田繁花盛开,众人的惊叹如乐音飘扬。相爱的两人
此刻终于相拥,约翰看着怀中的挚爱,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冲动,俯下头,要去占领那涂
抹著胭脂色口红的蓓蕾……
“不~~~~~~~~”法官扯下头上的假发,“你们两个其实也是兄妹啊!”
“……妳够了喔。”我白了一眼旁边的小净。
小净坐在病床上,看到我的反应,又在那边耍赖。
“这次真的很棒啦!我很认真的考虑过了!约翰跟洋子的爸爸以前被贪污的法官陷害
入狱,导致两人从小分开,分开前两人约定好要一起改变腐败的司法系统。但是后来约翰
以为洋子死了,所以一度放弃法律之路;洋子以为约翰抛弃了约定,绝望之余对他展开报
复——”
“妳只是想要写兄×妹而已吧!”
“怎么可以这么说!人家想要写兄妹间的禁断爱情,哪有什么不对!”
居然给我直接承认。
“那我问妳,洋子年纪不是比约翰大很多吗?这要怎么解释?”
“这个……这个……这是因为……唔唔——”
小净胀红了小脸,说不出话来,焦急得拼命敲床舖。好一会儿,她看起来就是因为不
甘心而鼓著腮帮子的模样,但接着就——
“咕、呕呕呕呕呕——”
小净突然开始猛力呕吐。我也吓了一跳,急忙伸手去接,但为时已晚,她的睡衣跟床
单已经沾到了不少。
小净仍在不停的干呕,爬下病床,捂著嘴巴跑进了浴室,没多久就听到里头传来了冲
水声。
在我进浴室洗手的时候,小净脸色惨白的瘫坐在地上,虚弱的抱着马桶,连站都站不
起来。
“妳又自律神经失调了吗?”我蹲在她身边,轻拍她的肩膀给予支持。
她勉强的对我挤出苦笑。
我抽了几张卫生纸,小净仰起头,让我帮她把嘴角擦干净。
“去洗个澡,今天早点睡吧。”我轻声安抚她。
“……”小净小声的说了些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什么?”
小净深呼吸了一口气,从喉咙挤出声音:
“抱我。”
我既心疼又怜爱不已,只能将她揽进怀中,让她在我的怀中闭眼休息。
浴室里头传出莲蓬头悦耳的声响,我则帮小净换掉脏掉的枕头跟床单,擦完地板,又
到外头饮料机那里投了罐维他命C热饮给她。一切都整理完后,我坐在床上,听着浴室里
的水声发呆。
大概是刚刚吵吵闹闹的,太激动了吧。再怎么说,我跟小净都是住院的病患,照顾好
身体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小净一直说自己住院之后症状有好转,但看来还没复原到可以安心的地步。虽说我是
为了逗她开心才跟她玩,不过,如果她的身体负荷不了的话……
水声停了,浴室的门打开,换好衣服的小净走了出来。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她走路
还是摇摇摆摆的。她恍恍惚惚的爬上床,发了一会呆,好像忘记原本要干嘛,然后才伸手
去翻床边的柜子。
“妳坐好。”我轻声说道,替她从柜子中拿出了梳子跟吹风机。
我第一次帮女孩子吹头。伴随着暖风,成束的溼发逐渐干爽,几根发丝随着气流飞扬
,让周围飘散著洗发精甜丝丝的香味。
我关掉吹风机,继续替她梳头。乌黑的秀发披垂而下,拂在少女白瓷般细致的后颈跟
肩膀,就连从头发间探出来的两片耳朵都小巧可爱。少了吹风机的声音,周围显得静谧无
比,只听见梳齿划过发丝时细微的摩擦声。为了避免梳齿刮伤她的头皮,我轻手轻脚的小
心梳理纤细的发根,将每根头发细细梳开;发梢的部份容易打结,于是我握著头发的中段
以免拉扯。乌黑的发束细致而柔软,像一道弯延的细流淌过手心,从指缝间流泄而下。
我不知道怎么处理浏海,只能跟其他头发一并往后梳,我扶着她脑袋的一侧,将前面
的头发梳往我的方向。她真的好柔弱,即使我已经尽可能的小力了,小小的脑袋还是随着
我的动作轻微晃动,像一只精致的陶瓷娃娃,光是握得稍微大力一点都会破掉。
梳完了头发,小净转头对我微笑,好像还满开心的。
她躺到枕头上,我替她盖上被子。小净看着我,小小声的说了什么话。
“学长……”小净说,“……”
“嗯?”我没听清楚后面几个字,低头凑近她。
只见她害羞的抿了抿嘴,舔舔嘴唇,深吸了两口气,做好十足的准备,然后再次开口
:
“亲我。”
我对她的怜爱无法抑制的满溢而出……眼前的少女是这么的娇弱,亟须他人的保护,
她就这么躺在那里,因为羞怯而别开头,却还是从眼角偷瞄我的反应,眼里满是期待……
地球诞生至今四十六亿年,怎么可能有任何东西能够这么纯洁、这么无辜、这么可爱?
我情不自禁的弯下腰,用嘴唇轻触她的额头。一个光滑、冰凉的东西接触我的嘴唇,
淡淡的酥麻感从肌肤接触的地方扩散开来。
小净用满足中带着困窘的眼神看着我,微微噘著嘴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晚安。”我满肚子的话化为短短两个字。
“嗯,晚安。”小净说完,安心的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