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绝望拿铁‧宪章最期◎开章:结算日

楼主: unjustice (佚果茶)   2009-01-15 20:55:53
“爸爸!你看!”
动物园,男子的视线,顺着一支肥短小手的指引。
两只雄猫,看似在愉快的互打嬉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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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署长,关于那个掏空案…”
随着记者发问,麦克风毫不留情的捅到自己面前。
回家之前,突破媒体包围,也是每天的例行公事。
“烦”男子心里暗骂。
“每天这样追进度有意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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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爹… 你在射哪里… 要瞄准那个…”
电视游乐器,小孩子,总是比较在行。
像个老练的教头,语带不悦的指正著。
但是男子并不生气。
男子觉得,能被儿子‘教训’,是种另类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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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署长,这阵子追查… 压力是不是很大…”
问废话似乎是记者的特权。
“谢谢指教”男子面无表情,上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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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刺眼闪光迎面奔来。
那是儿子的毕业典礼,一家三口,愉快的合影。
“王爸爸,我们也要跟您照相!”
儿子的同学们很热情,也要和自己合照。
队伍排了一长串,儿子和老婆稍微站远。
一个不注意,照相的人散了,老婆儿子也都不见了。
“这里”有人在呼唤著男子。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个老者。
男子四处张望,找不到呼唤的来源。
“这边”声音又一次响起。
男子发现声音是从脑子里‘响出来’。
“醒醒”声音持续未歇。
“谁?”男子自问。
“醒醒”声音逐渐微弱、消逝。
是梦,男子渐渐睁开眼睛。
眼前是个陌生的地方。
就在几个小时前:
一如往常的开会,也许会议不会有任何结果。
一如往常的接见,这辈子大概就只见那么一次。
一如往常的赶行程,从现在的忙碌前往下一个忙碌。
男子想起,现在应该是要去某个地方,接见某个来访的外宾。
陌生房间,看起来蛮宽敞,几乎没什么东西。
眼前有一台电视,放在有活动轮的架上。
一个简单的茶几,角落堆著一些折叠椅和杂物。
白墙面,一面有落地窗,外面似乎有个阳台。
现在是晚上,窗外一片黑。男子被绑着,结实的捆在椅子上。
随着意识越来越清醒,男子环顾四周,同时也担心着被延误的行程。
“醒了吗”电视突然开了,发出声音。
那个声音,和刚刚梦里的声音颇相似。
萤幕里,是个老人。男子感觉这老人似曾相识。
“今晚,是‘结算日’”萤幕里的老人说。
男子还没搞清楚状况,电视机的上方,缓缓降下了一个液晶萤幕。
悬挂的液晶萤幕,正在播放著某个新闻内容。
那个新闻内容,瞬间凝聚了男子的注意力。
眼前的液晶萤幕,现在正在转播的新闻,男子感到诧异。
画面中高声谈笑的人。
画面中正在接待外宾的人。
新闻标题:“总统今晚在国际会馆接见北国政要”
现在这位被五花大绑的男子,正是总统王宪章。
“萤幕中的总统”让这位“正在看着萤幕的总统”非常错愕。
画面左下角的时间,19:30,右上角有着“Live”字样。
被绑着的总统,注意力完全被萤幕上的总统给摄住。
总统再次确认画面中的人,现在画面上接见外宾的人。
正是举手投足都受到镁光灯追捕的自己。
正是开出压倒性票数当选总统的自己。
应该也是现在这个正在看电视的自己。
“那个人是我?”
总统如入五里云雾,嘴巴不由自主的发声了。
“是,那个人‘就是您’”
液晶萤幕下方的电视,电视里的老人。
像是与总统面对面,回答了总统的问题。
“无须惊慌,马上就会有人来‘接待’您”
老人语态从容的指引著总统。
“总统先生,希望您能平安度过今晚”
语毕,电视自动关闭。
总统来不及再多问,正要开始烦恼,背后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睡得好吗?”
开门声伴随着一个亲切问候,女人的声音。
俐落短发、轻清淡妆,身着一袭苹果绿。
“我被为民党绑架了?”
女人这身装扮,让总统瞬间有这样的想法从脑中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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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时候,政治的低能让人无法想像。
政党角力活像稚儿斗气。
立场、言论、颜色,一些看似微不足道的事,经常被误解、夸大、刻意操弄。
在这个国家;东国;颜色,是一个令人敏感的东西,足以去和党派画上等号。
虽然,并‘不是颜色代表政党’。
是‘政党常用那个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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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浅一笑:“我和为民党无关”
女人从总统眼神中察觉到那样的质疑,立即为自己辩解。
虽然,总统未必能就这样信服。
女人将带来的东西随意放置在茶几上,一杯咖啡和一个塑胶袋。
塑胶袋并不透明,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请问… 妳怎么称呼?这里是… 刚刚的老先生… 现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小庄呢?”
要问的事实在太多了,最熟悉的人又不在身边,总统感到相当不自在。
小庄,全名庄青跃,跟随总统多年的随扈之一。
“身分地位和很多事情果然都无关呢”
女人随便搭了一句。
“没有可以使唤的人,马上就变的不知所措”女人靠近液晶萤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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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上的生命都有“限”。人类,也从未例外。
体力有限,视力有限,寿命有限。脑,却是玄妙的个案。
以客观条件来说;外貌、重量;它似乎是有限的。
经由实际运作,却经常发现它的无限性。
莱特兄弟之前,没人在乎空难的发生率。
诺贝尔之前,凿山开路,只能认份慢慢挖。
汉恩之前,谁也没想过“两颗炸弹”就能让日本投降。
人类科技文明的结晶,大多都始自于胼胝体的两边。
脑的质量占一个人体重的2%左右。
所需的血液循环量,占心拍出量的20%。氧气消费量占全身20%。
是个昂贵的器官,一个人如果没脑,肉体的负担应该会减轻不少。
可能是工作量太大,把脑操残了。
也许是经常忘记带,不知把脑搁哪去。
政治人物所呈现出来的感觉,常有那么点神游恍惚。
偶尔还会来个胡言乱语,再不然就是呆滞傻笑。
思考无法正常,记忆会脱序也不稀奇。
因此,身边总少不了协助张罗打点的人。
“院长,左边这位是… 然后是…”
在没有特定目标的场合,主子被人叫住,抓紧时间,咬个耳朵。
“部长,这是等会儿座谈现场可能的提问…”
通常,这都会和主办的单位先乔好。
讲得直接一点,作弊。
“署长,今天的行程到此为止,明天的是…”
行程,政治人物一天没有行程,那还真是天方夜谭。
除非是他自己推掉。
除了秘书、幕僚主动报告或确认,这些政治人物也会主动提出“宝贵高见”。
“上次和那个谁去吃的?那家餐厅不错…”
和谁?不是重点,意思就是这次要订那一间餐厅。
只是他忘了,他想试探有哪位爱卿记得,顺势也给自己台阶。
“有一次我们去那个什么来着?那里的服务生和流氓一样…”
了解,意思是他自己也没个主意。
除了那个服务生像流氓的地方,其他都可以。
说实话,政治人物身边的这些人。其重要性,超过政治人物本身。
也可以说,他们唇齿相依。
但是,政治人物身边的人,没有这些政治人物,能不能自处,因人而异。
而政治人物本身,如果没有身边这些人,肯定会呈现一种无能的徬徨与不知所措。
政治人物,是一种难以自处的存在。
= = = = =
“小庄,他不就在这吗?”
女人亲切微笑,细白食指引导总统视线。
萤幕上是接见外国贵宾的Live,女人食指停在小庄的脸上。
小庄站在“萤幕里那位总统”的后面,镜头正好扫到他。
总统的思绪,进入更深一层的混乱。
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画面上的又是谁?
身为总统、一国领袖,竟然被完全孤立了。
“妳可以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吗?”总统口气还是礼貌。
“您现在该做的,是要多想想您过去的一切”
女人没有回答总统的问题。
“不需要很严谨的去回忆”
从塑胶袋上方望着,女人像是在检查里面的东西。
“但是一定要去想、去回溯”
女人接着从套装外套的口袋拿出手机。
“有点像是去教堂和神父忏悔那样”
一边说,女人一边调整手机。
“检视自己的过失或缺点”
女人的拇指在手机上轻快游移。
当下的疑惑没解决,但是女人这番话,还是让总统的大脑开始运作。
上任2年,稍微想想,可以让自己炫耀一下的事似乎屈指可数。
即便自己不爱拿政绩说嘴,但是想不出什么事能让自己骄傲,也确实有点窘。
经济,似乎就是那个样了,努力挣扎,也未见具体成效。
“拯救股市,顶多也是止损”,总统还依稀记得。
更何况,民众似乎也不太能理解,处理经济问题,和泡方便面是截然不同的。
冲个方便面都要3分钟,更何况是事关全国民生的经济问题。
政府廉能,能抓能办的也都差不多了。
抓不到、办不了的,除了每天给媒体当回锅料一炒再炒,似乎也就是那样了。
瞬间,总统脑中还闪过几个名字,是自己在廉政署任职时就榜上有名的人。
至今,依旧逍遥法外、潜遁异乡。
生命安全,每年检讨,天灾时还是惨况连连。
受灾的几乎都是同一批人,总是某些地区的人。
虽然搞不清楚为什么总是这样,修缮一类的预算并没有停过。
的确,这让总统着实纳闷。
“还有一点,请特别注意,不要用那种官方式的回答”
女人特别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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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该事件,相关单位已在积极调查处理中…”
“基于某种不公开原则,其他部分…”
“我们完全没接收到这样的讯息,现在正对消息来源作确认…”
配合著镜头上的发言人、相关单位主管。
或者,不知从哪里被推出来的一个倒楣鬼。
不痛不养的内容,事不关己的嘴脸。
官方回答的标准模式。
俗称“官话”,其实,也可说它是屁话。
因为根本感觉不出是在回答问题。
那是一种令人反感的顾左右而言他。
当然,这些屁话,通常也是为了应付那些恼人媒体的屁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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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等就要离开”女人说。
“...到今天... 我还是搞不太懂,您受女性青睐的原因”
“...”总统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勉强的挤出一丝苦笑应付。
“除了外表... 嗯嗯...”女人嘴角抽动,也回以无奈的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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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外表的确是个优势。
但是总统其实并不喜欢话题绕着他的外表打转。
某个片段划过总统的记忆视窗,那是某个商人们的年度聚会,总统受邀到场致辞。
主持人用意应该是良善:
“有这样一位全世界最帅的总统,我们心满意足”在场的人们微笑、鼓掌。
而总统自己却是脸一沉。
当时股市指数在5000左右挣扎、世界正面临金融风暴,诡谲的气候、台风几乎每周报到。
是个焦头烂额的季节。
主持人的无心,让自己更不是滋味。
“除了外表,就没别的话题了?”
当时总统心里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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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麒说我可以跟您索取签名,只要不怕您逃走的话”
女人把总统拉出回忆旋涡。
“穹麒是... ?”总统表情略显尴尬。
不知是因为自己被绑得无法动弹而窘迫,还是为自己无法替女人签名而内疚。
“他等等就会到,你们可以慢慢谈”女人往手机瞄了一下。
“我对签名这种事没什么兴趣”
手机发出了声响,像是发了一封短信出去。
“签了名,荷包就会满?”
“...不会”总统心里这样想,不好意思直接讲出来。
“签了名,肚子就会饱?”女人像是自言自语,但是故意让总统听到。
“...这不可能”
总统这次有说出口,另附苦笑一个。
女人无视总统的应声附和,倏然转身面向总统。
“还是说,可以让我高潮?”
“...”总统的表情,像是挨了一记闷棍。
“您说呢?那些疯狂和您索取签名的女人们,您的签名可以给她们高潮、快感吗?”
女人表情像翻书一样,刚刚的亲切骤然消失,展现出一种审问犯人的冷冽。
“我怎么会知道...”总统闷在心里。
被一个女人这样问,更尴尬得不知如何回答。
“选民要求... 我不好拒绝...”总统拿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您如果还想回去继续做总统的话,最好别用这种答案”
除了冷冽,女人的眼神又暴出一种像是要把人贯穿的凶光。
“我可以先和家人通电话吗?”
算是鼓起勇气,总统向女人询问。
除了看电影,总统和大部分人一样,没遇过这种事:被绑架。
女人现在充满杀气的眼神,让总统想起某个案子。
= = = = =
那时,宪章已不是廉政署署长。
为敛其锋芒,党内一些大老相互协调之后,将宪章安置在行政厅的某个幕僚单位。
在幕僚单位度过了一段安逸的时间,某天,在电视上看到了一个绑架案。
受害人是个高中生,后来被撕票。
从受害人失踪到嫌犯落网,大概有6个多月,国内媒体都把这个案子作为焦点。
在那个时候,对宪章来说,不过是个大新闻。
现在,身为总统的自己,被人软禁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稍微可以体认到,被绑架究竟是什么感觉。
( 待 )
作者: MilchFlasche (实践才能发光)   2009-01-17 23:25:00
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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