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 英国【六五】圣吉尔斯座堂

楼主: polesirius (ff)   2025-03-19 11:2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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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访时间:2023年)
今天的第二站是位于“皇家一哩路”中段的“圣吉尔斯座堂”(St. Giles'
Cathedral),从端点的“爱丁堡城堡”往东走就可以到,不过在这之前要先解决午餐,
还有餐前的冰淇淋。
后者被我挑中的是“Mary's Milk Bar”,地点在城堡南方的“干草市场”,看似近
,由于地势高低差,仍得先迂回下丘。虽名为市场,现今望来只是个被诸多建筑围绕的长
方广场,但昨日所见的低矮“牛街”正是接往这儿,意味它曾经历过市集的哄扰、贫民窟
的藏污纳垢。
环望了一圈走至店家所在的西南角,完全没客人让我又疑惑确认了招牌,毕竟网络都
说得排队,可能是天气冷又飘雨的关系吧?推开门,扫描冰柜里的各插牌,因为来就是为
了它的私房特调,当中也的确有不少口味混搭,例如撒了辣椒粉的花生椰奶。而“
Zabaione”这怪名字同样诱使我询问,可惜老板一连串解释完,我只接收到会有酒味,是
事后再查,才知是种意大利甜点的仿拟。不过当下仍决定将它带走,因为试吃感觉满特别

拿它与梅子口味交替刷新味觉,我依计画拐去了“灰衣修士教堂”(Greyfriars
Kirk),其名来自于惯穿灰衣的“方济各会”,然绕来此倒不是为了什么厉害雕琢,而是
这边有个打卡点“Bobby's grave”。“Bobby”是只小狗,因不离不弃守着主人坟墓十四
年,便博得当地人的尊重,连“维多莉亚”都曾来致意。于是街边也多了个喷泉小雕像,
能见可爱的它立于顶头。
网络的宣传无远弗届,抵达时一堆网美围着它摆拍,我只能叹口气拐往巷内教堂,怎
料那儿也没好到哪,团客多得令我傻眼。找了稍微疏落的角度朝教堂望,其山形立面朴拙
,几许尖拱窗点缀,前方墓园倒是花彩缤纷,若非摆了“Bobby”雕像,完全不会知晓下
面是牠与主人的埋骨地。
盯望片刻,出巷改往东走,目标是前晚给我不错印象的“Soul Vegan”。相比周六晚
,周日中午的生意略差,还有满多空位。按照昨晚的预想,我快速选定前菜“沙嗲豆腐串
”,上桌后也一如期待,有被花生加持的浓重酱香。主菜则是用杏鲍菇作的“柠檬炸猪排
”,颇为拟真。不过它单吃不错,沾了柠檬汁酱就有点冲突,因为酸度太稠重了,如果与
甜点相佐或许会觉得OK,搭配咸食,就一直无法适应,即便只沾一点点,仍旧抢戏。
吃完午餐,折回“皇家一哩路”,相接的十字路口有名为“Tron Kirk”的教堂,尖
塔从远处便能见其存在,稍早在城堡瞭望时,也很招引目光。好奇进去,没想到已失去原
本功能,变成艺文市集了。
不禁多查了资料,原来它建于十七世纪,名称为苏格兰语中的量秤,因着早年被市场
包围。中止宗教功能,则是因结构老旧。即便如此,浏览摊区时将目光上移,望来倒不像
危楼,可能已做了修整。最显明的便是屋顶灿新的木色,花窗也留有不少缤纷者,鲜明呈
现了圣经人物故事。
简单绕过,出来再往西,便是政府机关要地,街北顶额雕缀的拱廊后,坐落着市政厅
,以广场相隔的街南,为议会法院之所在。一座人像在外围接迎著,瞥了名字,居然是“
亚当史密斯”,其《国富论》阐述欧洲产业历史和市场要素,被视为经济学的里程碑,没
想到是苏格兰人。
后方另有个造型奇特的柱座,弧瓣轮廓,徽印镶饰,柱顶还立了独角兽。查了一下,
是名为“Mercat Cross”的历史标记处,由于早年这区为市场,官员除了在此宣读公告,
亦会处决犯人,只是经“维多莉亚”时代的改造,已没了当时的肃杀。
但我想观光客来,多半不会在乎这两座雕物吧,视线应就直接掠至广场中央的“圣吉
尔斯座堂”。它的历史挺古远,可追溯至十二世纪的“大卫一世”,现今版本则是十四世
纪后的修修改改。曾经周边添附了诸多屋房,十九世纪又请了名家去芜存菁,最后的它持
著质朴路线,东立面仅用迭降山形搭配尖拱花窗。不过中央塔那藉石肋形塑的王冠,便足
以令其与众不同,即便“Tron Kirk”高耸相竞,依旧轻易深烙了印象。
我在抬望中绕行教堂,窗列于北翼廊挑升,并辟了门,其门扉深锁,意味入口得续往
前探。仿佛作为呼应,广场西端亦有人像,且碑座雕得格外繁复,镂框中能见战争杀伐。
跟网络相询,得到了颇陌生的名字,“Walter Montagu Douglas Scott”,第五代“
Buccleuch公爵”,说是著名苏格兰贵族,曾在十九世纪担任掌玺大臣和枢密院主席。
盯瞧过雕艺,我回过头,西立面是其另端兄弟的加阔版,由于多了主大门,与冠塔相
搭更显气势。不禁被门口繁饰吸去,其框边以层层缠叶圈绕,再往外是双排的人物雕像,
或军装或戴冠,显然刻的是苏格兰的重要君王。
和北翼略呈镜像的南翼相对便没亮点,走看间,不禁会瞥去与其相望的旧议会大楼,
它在拱廊之上筑起希腊式神庙门面,还在前方添了“查理二世”的骑马像。根据资料,其
父“查理一世”被砍头后,议会很快就拥他为主了,摆明跟英格兰议会及“克伦威尔”杠
上。而在这栋之前,议会其实是窝居于教堂,颇为冲突,不过现在他们有更大的新家了,
把这里留给法院。
浏览过外围,从西门步入,随导引由南侧廊看起。除了墙壁的纪念碑板列陈,虚隔为
五的中廊也形塑了石林景致,拱弧点跃,肋线如泉涌。虽穿插了现代金属吊灯,花形的开
散彷似蒲公英飘降,倒挺相衬。花窗亦挑引视线,即便在宗教革命被简朴化,“维多莉亚
”时代又因应潮流瑰丽再生。近处便有幅以“大卫王”为题,下段的他被画得如女性秀美
,手提巨人头颅颇为反差,上段则已成王,拄著七弦琴英武扬显。
走着走着,附有解说牌的矮凳雕塑勾起我注意,读了一下,是“查理一世”搞出来的
事件。蛮横的他想在苏格兰强推英国国教,不仅将此堂定为主教座堂,走主教制,还规定
仪式中必须使用他们的《公祷书》。这便激怒了当地的长老教会系统,于是名为“Jenny
Geddes”的女子就顺手抄起矮凳朝布道牧师丢,继而引发群众鼓譟暴动。
这也可说是“内战”的其中一条导火线,因为后来苏格兰人签订抵制“查理一世”的
《民族誓约》(National Covenant),组成所谓的“誓约派”(Covenanters)与“保王
派”相抗。而这场“主教战争”打得“查理一世”灰头土脸,逼他回家跟议会要军费,偏
偏议会早被他得罪光了,于是斗来斗去,就烧出长达十年的内战。有趣的是,后来苏格兰
虽奉了“查理二世”,他却再次将此堂定为座堂,到“威廉三世”上台才回归了长老制。
循南侧廊续往前,柱边出现一座讲道坛,哥德式的挑尖华盖雕镂得繁复。但盯望片刻
便觉奇怪,因为它没朝着中廊,不知有何典故。猜测该跟长老制的推行有关吧,看资料他
们似乎喜欢小团体聚会,再加上内部派别的分裂,曾有好长时间教堂以墙筑分为好几个区
,有些还拨给市政之用,颇为混乱。是十九世纪那次大修才将隔墙拆光,作了统整。
再过去,简练巨伟的管风琴嵌于南翼廊,由此瞥向教堂的十字交会处,北翼廊的大花
窗轻易抓缚了视线。它有着狂野的笔触,周边以耀金飞临天使提亮,中央用幽蓝形塑“加
利利海”的暴风雨,能见船员惊惧抓着飘摇小船,耶稣却自在于涛浪行走、平息,勾勒一
隅定静。
而当视线略移,才发觉这儿的配置挺反常,以鹰翼辉亮的读经台跟主坛居然呈南北,
唱诗班也被摆在管风琴前弧状围拥,传统应都是东西走向啊。找到了解说板,原来是近年
的新想法,认为主坛被摆在深远的东端,甚至以屏相隔,太过阶级,便将主坛挪至中心,
让信众坐于两侧,更为亲民也具向心力。
顺着南廊,花窗继续在身旁撩目展演,就算是管风琴右侧的小小空间,也塞了历史画
。上段以初代“莫里伯爵”为题,身为“苏格兰女王玛丽”的异母兄弟,他在女王被囚于
英格兰时,成了年幼“詹姆士六世”的摄政王,却也因此招惹了女王派,在街头被刺杀。
下段画的是其葬礼,主持仪式的“约翰·诺克斯”(John Knox)颇为抢戏。这也理所当
然,毕竟是他带领了苏格兰的宗教改革。
再往前,为“圣保罗”的主场,上段有他因耶稣的显现,惊慌落马,下段描绘他于雅
典的传教。左侧邻居据说是“圣彼得”,但主题究竟为何,颇难参透。而帮南廊收尾的是
“五旬节”,取了《使徒列传》章节,当象征圣灵的白鸽飞临,众人都瞬间被充溢,思绪
相互了解,语言不再是隔阂。
走至此,便能在中廊自由观览了。这东半部的花窗同样精彩,由北翼廊顺时针逛,会
看到“所罗门”献上“第一圣殿”及“所罗巴伯”带领从巴比伦归来的子民兴建“第二圣
殿”。隔邻是天使昭示“施洗约翰”的诞生、被取名、和成长后于“约旦河”的传道。
再过去便转为经典的耶稣生平,从三贤者来朝说起,至东端收于高潮。这儿左侧显然
是最后晚餐与犹大背叛,正中的大东窗为受难,右方补上复生后和门徒的几次会面。我不
禁盯望大东窗良久,它刻意混浊了下半色调,让钉于十字架的身躯显得晦暗,也反衬上半
升天时的光芒万丈。
端赏完,走往“五旬节”花窗所在的边角厅室。名为“蓟花骑士团礼拜堂”(
Thistle Chapel)的它是另个亮点,对应由“詹姆士二世”制定的“蓟花勋章”(Order
of the Thistle)。它等级仅略次于“嘉德”,为其设置的礼拜堂最初在“荷里路德修道
院”,偏偏随着国王的罢黜,被暴民破坏,直到二十世纪才在“圣吉尔斯座堂”落脚。
经过主事者投注心血,新生的它拥有格外瑰丽的华妆,也导致前来见识的游客相当多
,得由工作人员在前厅管制人流。或许有着热情支撑,这女生以笑脸不断重复简要介绍,
我一边聆听,一边抬望,光这前厅就挺有看头了。为不影响教堂主体窗照,其天花板特别
低矮,也令散射的拱肋显得清晰,它们繁密搭接,在每个交错点结为硕大的花团或叶球,
若仔细看,被施以金漆的正是勋章主保圣人,即负著X形十字架的“圣安德烈”。
等了一阵,终于能踏入礼拜堂一窥究竟,其天穹跟前厅式样类似,但抬升得相当高,
花团同样也有些以金漆耀显,中央代表王家、圣人与蓟花勋章,周边则由天使捧著最早十
四名骑士的盾徽。而相对主堂亮丽挥洒的诸花窗,这儿就逊色多,只有携著渔网的“圣安
德烈”独领风骚。
这倒也无损此堂辉华,就如前些日子于“西敏寺”、“温莎圣乔治礼拜堂”所见,环
围座席也因骑士团的配置,饰缀得浮夸,本就有哥德式的框边繁镂,锥顶又往上延伸,配
剑支著盔冠,冠上人物奇兽花羽各自变衍,很令人眼花。
西端中央显然留予君王,不仅堆叠得最高,还配衬了圣者雕像,很诱人想像全部骑士
列席的胜景。若要挑嫌,就是整厅都太昏暗了,得趋近再努力辨认,才会发现扶手都缀了
不同种类的动物。高处则穿插了展翼小天使,或持着不同乐器翔游,或聚于东端的坛座华
盖,将光耀交予降伏邪龙的米迦勒。
流连许久走出,朝座堂十字交会处返折。不由得又多停留几许,毕竟环绕此处的四巨
柱跟顶头冠塔,可是目前最古老的部分。相对之下,设于此的讲道坛便是幼幼班了,诞生
于十九世纪的它以花叶细腻雕边,勾显六项关于慈悲的美德。
绕往西半侧,这儿特别立了“约翰·诺克斯”的塑像,并附上解说牌。看来他为了宗
教改革,命运也挺多舛。由于偏向“喀尔文教派”,比已推行的英国国教更激进,先是被
法军俘虏,又被迫至欧陆流亡。就算回到苏格兰,煽动性的言论也常引发民众暴动,多次
与“苏格兰女王玛丽”杠上。
顺道望向北侧廊在这区的花窗,中间那幅的下段能找到“圣吉尔斯”,以小鹿为伴挺
好认。他是住在法国“尼姆”的希腊隐士,被痲疯、残障者视为主保圣人,在中世纪相当
受苏格兰欢迎。
而当走到这,便能发现中廊在此段的不同,刷蓝了拱顶,肋线抹金,夜空坠星般,诱
人在仰望间看向西端。其左侧有先知罗列,右方描绘了法柜的搬行,中央则相当考验想像
力。望着思考着,便也觉得这儿花窗凝缩了艺术史,从东端较传统的工笔,北花窗那不羁
的狂野,至西端的抽象翻玩。
认输后去找了解答,原来献予的是诗人“罗伯特·伯恩斯”(Robert Burns),非宗
教人物挺令我意外。或许因著作品调性,构图也显得梦幻,偏绿的底部代表书写过的自然
世界,中央是他的化身,周边花草散点着意象式人形。这些人到转蓝的中段,相携聚合成
圆,在顶部金烁的,说是揉含了爱情的旭日,如玫瑰绽放。
真只有爱情吗?我怔怔盯望。或许也杂有对和平的祈愿吧,在携手间哼歌,弭平宗教
、种族、国家的界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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