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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访时间:2023年)
在“半月砲台”探看了一阵,绕回北侧,这儿有“爱丁堡城堡”历史最悠久的建筑“
圣玛格丽特礼拜堂”,但不知被哪个高级团体霸占了,拦绳拉起暂不开放,只能先从把守
宫区的“福格门”(Foggy Gate)出去。
此门建于“查理二世”时期,很可能取自常笼罩在丘顶的浓雾,若按正常参访路径,
会是从这儿进来。不禁回过头端详,其选址颇为巧妙,多角加固的墙垒高立于岩块,就算
敌军突破了城下关闸,当从坡路盘绕攻上也会死伤惨重。
顺势逛去下城区,这一带都是晚期的建筑,毕竟这山头被攻打多达二十六次,居不列
颠之冠,外围很合理在毁灭与翻新间轮回,景貌不断更迭。“内战”期间自是一个,而较
近一次的大型灾劫,是由“詹姆士党”所引发,当时“光荣革命”将“詹姆士二世”罢黜
,从荷兰迎来“威廉三世”,看似一番新气象,对苏格兰却不然,因为前者可是他们家的
王啊,于是就有不少人追随其直系血脉,“爱丁堡城堡”也成为争夺重点,遭逢三个月之
久的轰炸。
循着坡道,先遇上的是“皇家军团与步兵团博物馆”(Museum of the Royal Scots
and Regiment)。据资料所言,这个“苏格兰皇家军团”是十七世纪由“查理一世”组建
,先派去法国效力,而后并入英军编制,为英国最古老的步兵团。这挺令我纳闷,那之前
的军队都算什么呢?走了进去,里头充满军装徽章的展示,看来战功显赫,知名的“滑铁
卢”跟两次世界大战都有他们的奉献,并于近年与其它军团合组为“苏格兰皇家步兵团”
。
不过我对这种军事展览一向没兴趣,勋章再多都是用生命所换,也没时间去阅读历史
解说图板。只能随兴拍拍人偶,毕竟微缩场景做得挺细致,大型的则形塑了士兵表情的狰
狞。让我端详较久的是挂于门扇的一组中式画,上头显然是三国演义的情节,且笔触并非
西方的仿拟,若没意会错,很可能是从“圆明园”抢来的。
快速逛过,对面是形貌简约对称的“新兵营”,建于“拿破仑战争”时期。可容纳六
百官兵的它占地颇广,但仅有开放侧边的“皇家龙骑卫队军团博物馆”(The Royal
Scots Dragoon Guards Regimental Museum)。这名称很炫,仿佛奇幻小说中的飞龙骑士
,展物却看不出什么差别,也多是勋章、奖杯、武器与军装。小模型同样没缺席,能看到
坦克车在树林废墟攻坚。较突兀的是尊银亮雕作,尺寸不大,却精微显现两位骑兵缠斗的
姿态,读了说明,居然是跟“庆典大厅”挂画同主题,为“滑铁卢”夺到法国军旗的那刻
。逛至此,便觉得堡里展览很人格分裂,上头有馆哀悼战争的死伤,这边又表彰过往军队
的功勋。
这栋再过去,是负责防守南侧的“杜里砲台”(Dury's Battery),名称取自设计这
里跟“安妮女王楼”的工程师。摆列了桌椅看似悠闲,招来游客憩坐饮食,其实曾是处操
场,给邻近“战时监狱”的俘虏放风。这监狱设在“安妮女王楼”底下,意味顶上正是“
皇冠广场”,本只是厨房及储藏室,哪知会变成军营又沦为狱牢。资料显示,其首批俘虏
是十八世纪的法国私掠船员,之后的美国独立战争、拿破仑战争渐渐令它成了诸多国籍的
大杂烩。
走了进去,阴暗空间里还原了过往设施,通铺之上还有吊床挂垂,衣物摆设凌乱,彷
彿能嗅闻到闷臭味。不过当逛晃着,便发觉里头生活不是那种逼死人的糟,不仅桌上摆了
小游戏,尚隔出工艺品的展示间。可能部分兵士的本业是雕刻师或木匠,柜里有不少镶拼
精巧的首饰盒,有些还是以麦秆为材料,连风景画都能编组出来。最惊人的是艘大型帆船
,桅杆砲口钜细靡遗。据说当时是能透过栅栏跟民众交换物资的,这东西还存在着,是代
表有价无市吗?
或许这样的空间已不足用,“龙骑军团博物馆”隔壁也在地下室设了“军事监狱”,
从说明看,是十九世纪的产物,用来关部队自己犯事的士兵。这栋望来就比较无趣了,多
是禁闭室般的空乏小房间,似乎日子也艰辛,会需要做苦力作为惩戒。
看看时间,“圣玛格丽特礼拜堂”应该要开了,结果一上去,堂前排满了人,不晓得
是否皆冲著这城堡“最古”名号而来,据学者推测,此区在十二世纪,曾有栋比“大卫二
世塔”还早的宫塔,它是被包含在里的王家礼拜堂,只是随着星移物换,仅剩它仍存留,
入口侧不同的石色,是将其修补为单独建筑的证据。而堂名的“圣玛格丽特”指的是古远
被封圣的王后,也因这个渊源让它躲过一次大灾劫,当时正逢“罗伯特一世”接棒“威廉
·华莱士”,抵御“爱德华一世”的并吞,为避免城堡成为英格兰据地,只能忍痛毁去,
礼拜堂则因着一念敬意,被保留下来。
像间普通民房般的它尺寸不大,在多人排队争看的景况下,只得慢慢等。而当好不容
易排进后,里头果然也满简朴,略带纹框的石拱分出祭坛和座位区,坛案以桌巾与瓶花点
缀,就这样了。
感受古老历史之余,我瞥向周边的花窗,据资料,设计师跟“战争纪念堂”的是同一
位,虽只有小小空间挥洒,却也生动呈现了人物故事。能见苏格兰守护圣人“圣安德烈”
、将基督教传入苏格兰的“圣高隆”、知名烈士“华莱士”。当然也有“圣玛格丽特”,
墙侧还展示了她使用过的圣经,因掉入河里却没被泡烂被视为圣物。可惜这里的是副本,
真品在牛津的“博德利图书馆”。此外,据说“苏格兰女王玛丽”还持有她的头颅,在产
诞“詹姆士六世”时摆在一旁加持。
看过后在外面小广场逛晃,这儿有尊制于十五世纪的“Mons Meg”,很可能是不列颠
发射过的最大砲。“苏格兰詹姆斯二世”也因拥有了它,雄心勃勃四处征战。然尽管威力
强大,由于太重,一天只能搬运十多公里,威吓意义还是居多。且嚣张的时日其实不长,
百年左右就输给了后代,只能退役为典礼砲,后来还在使用中膛炸,一度成了历史古物被
挪去“伦敦塔”展览,十九世纪才终于回到老家。
行往边墙,下方一个小平台被标为“军犬墓园”,朝外的视野延续“半月砲台”,也
能从新城远望至水天缀抹的际线。由于无高墙挡掩,不免想在此拍几张打卡照,但大家都
是同样心思,很难等到净空的时候,得不断找路人试误。
补完上层这块,我比对地图,还缺的是下层的西区。在那之前,会经过一栋设有门廊
的宅邸。它是建于十八世纪的“总督府”,高阶军官们随同住在两翼,现今的主人为陆军
总司令,想当然不给看。再往内走,便是此区核心“医院广场”。其周边虽同是斑石叠砌
的建筑,但感觉有多投注心思设计,入口嵌上灯座的涡卷顶饰、旁侧簷线不同角度的切转
,望来比总督府吸睛。
走了进去,南侧是造型较平凡的军械库,北侧的医院相对气势外显,侧边收圆,门上
徽印雕嵌,广场之名亦缘由于它。这两间目前都被改造为“战争博物馆”,可是不知为何
,好像没开。好在这对我无伤,虽根据资料,一战有五分之一的苏格兰军人回不了家,在
英国比例最高,这堡的相关展馆也太多了。查了一下,果真里头同样是些武器、人物纪念
品,以及包括“高地军团”被收编的各重要战役历史,就把这缺憾丢脑后。
所以,广场亮点便剩中央的骑马雕像,这位“道格拉斯·黑格”不仅当过陆军元帅,
还是一战英国的远征军司令,战功彪炳。它本被立于城外广场,在第一线迎客,但那里常
要搭军乐节看台,就只能挪进来低调了。
既走至此,便也顺便爬上城墙望望西方景致。这方向最显眼的,是拥有圆拱顶的音乐
厅“Usher Hall”,视线往右挪,能找到早上行经的“户政档案馆”帽冠、被三道窜升尖
塔标记的“圣玛丽亚座堂”。那么,在之间绵延的绿意,应就藏着轻歌小溪跟可人的“
Dean Village”吧。
盯望一阵,从“医院广场”行出,北边是一排簷线曲折的屋舍,它早年住着军械库主
管,后来改为粮草车棚,现在则被打造成咖啡馆。其附近城墙段有尊“One o'clock Gun
”,奇特的命名来自它会在下午一点鸣发,以协助十九世纪的船运对时。原先船只倚赖的
是“卡尔顿丘”那的报时球,偏偏常乌云密布看不清,便添加了砲声辅助,可惜我刚好撞
上它公休的星期天。
如此绕过,就将城堡各景点大致收集完,可以从“阿盖尔砲台”(Argyle Battery)
慢慢往大门走。这砲台守护着北崖,名称来自十八世纪的第二代“阿盖尔伯爵”,虽没怎
么听闻,想必是功名显赫。瞥望着路旁一系列的堡区历史图板,内城铁闸大门也再次现显
。早年它比较偏功能性,十九世纪为增添气势,便于修复“庆典大厅”时,顺道在上头添
了“阿盖尔塔楼”。看似与砲台同名,纪念的却非同个人,而是第九代的伯爵,当时他率
队起义反叛“詹姆士七世”,事败被捕,行刑前便是住在闸门上头。
行穿闸门,漫步于窄狭过道,斑驳高墙上有砲管阴冷凝视。尽管外门楼于尽头堂皇筑
立,也不知有多少人进了这路,就再没机会回头望。王权、贪婪、执念、排他,历史如此
书写着,墙石亦以之砌筑刻印。我在回望中勾勒其峻伟,回想方才一路所见,却也不禁叹
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