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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在电影版发文是看完《Logan》后，非常震惊一部以英雄为题材的电影竟然可以如此
拍摄。而这次看完《Joker》也是同样的有所感触。
板上有很多对《Joker》有趣的讨论，像是小丑是入魔还是觉醒？是sociopath还是
psychopath? 也有人从被认同的渴望出发（如超立方），或是往左派思想去推，认为是对
现行制度的反抗。
对于《Joker》这部电影文本，我自己会从“疯狂”与“社会体制”的诠释角度出发。
Joker本身是异于常人的（暂且先不去讨论是否为一种“疾病”），这点从他与人的互动
、他的笑点与一般人不同可以看出来。但是，相较于黑暗骑士的小丑、甚至是人型蜈蚣
2的主角，Joker并非如此的心理变态，他没有在伤害/杀人中获得杀戮的快感，不会透过
虐待或折磨在对方的痛苦中感到某种快感。
因此，我们该如何理解Joker的不正常？精神医学给了一种解答，它给了Joker一种“不自
觉的笑病”的解答，但这似乎就跟Joker的笑病一样“荒谬”。精神医学建立了人的健全的
图像，把不符合这个图像的人视为是“病态”的、等待治疗的。然而，这种图像的建立是
危险的，甚至有时候是不那么具正当性的。精神医学从19世纪以来便不断受到各界的挑战
，同性恋在1973之前仍被视为一种精神疾病。而这正是Foucault所做的批判。
他在《古典时代疯狂史》中提到：“疯狂不是一种自然现象，而是一种文明产物。没有把
这种现象说成疯狂并加以迫害的各种文化的历史，就不会有疯狂的历史”。
就如Joker在访谈中所言，社会区分了什么是正常与不正常，同时也区分了什么是好笑的
、什么是不好笑的。Joker正是被社会标签化为“疯狂的”、“不正常的”。凭什么“特
殊”要被视为是病态的？凭什么有人得被迫隐藏自己的感受，顺从多数人的模样？
如果他在他的世界中是感受到完全的舒畅、愉悦与幸福（表现在他的舞蹈当中），人们凭
什么把正常与不正常的标准加诸在他身上，从而也逼他自己视自己为有病的？
“我知道这世界我无处容身，只是，你凭什么审判我的灵魂？”卡缪《异乡人》封面上的
这句话正表达了Joker的委屈与抗议。
但重要的是，仅仅身为少数、边缘、例外并不会造就Joker，造就Joker的因素还包括了多
数“正常”的人的自以为是与不尊重。这些人，以为自己的正常或是成功是代表着绝对的
好，而边缘人的不正常或失败则是意味着绝对的错/坏。从而把后者视为较低等的人，甚至
是“非人”。有时候，我会觉得困难的不是要体制中失败的人安分守己，而是要体制中的
既得利益者保持应有的谦虚与尊重。
也正是如此，《Joker》这部电影才会给我如此贴近现实的感觉。因为，我们每个人不都是
有那么些许的“不正常”或是“疯狂”吗？从小到大所接受的体制也不断的要我们去划分
优与劣（好的学校、烂的职业、成功的生活、失败的人生），而尽管我们努力地想要符合
这个制度的期待，却仍然一次次的落空、一次次的成为了“例外”而遭到无视？
《Joker》这部电影似乎也没有给我们什么解答。但绝对是在我们这个时代值得（甚至是
必须去）思考的问题。由Nietzsche所掀起的后现代论争可以说在当代来到了极大化，人
们对神、对真理，对一切的价值进行毁灭性的批判。但我们却难以再次竖立新的价值与体
制？我们是否要像《Joker》结局所暗示的：不再去界定什么是正常与疯狂，摧毁这些带
有固有价值判断的体制？但若是如此，如此的混乱与暴动似乎让“社会”不再可能？那么
，另外的出路又在哪？让每个人都可以像Joker那样纯洁而真诚的跳舞的世界，是否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