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独检视每一个体,都是精彩。
若将所有物体一并放入社会的容器,其中的格格不入,是为奇怪。于是人类在个体的有限碰撞之间竭尽所能的循规蹈矩:不可以公然放屁、不可以谈性论爱、不可以心直口快,为了不变得奇怪。
从生理的膜破茧而出,求知的婴儿学会爱、学会生存、学会渴望,然后包覆上社会的膜。精彩会贴上失败、没用、封闭、变态的标签,被丢弃到无人的荒岛,自生自灭、自鸣自放。
生而求死的Hank和死而复生的Manny,以败者和新生的姿态在不同的起始点上摩擦。Hank,无论是自我逃离或是被社会放逐,都索求着回家、亦即回归社会的路;Manny则以原始不讳的感性步向社会化的路。
而这趟旅程同时也可以看做Hank借由Manny,面对自己人生的过程。
一开始在洞窟内解释人生,Hank为自己被定义的失败无用而感到恼羞,接着认识性(勃起、自慰)的过程中面对幼时母亲留下的阴影,追寻爱的过程里清楚自己对暗恋女性的胆怯,以及营火前坦白和父亲的疏离。
Manny的复活可以视为Hank未被社会驯服以前,心里原始的爱与欲与善的复燃。
浸淫社会而麻木不仁的Hank,一步步正视自己的能与不能,如同那个教Manny搭讪,却明白说得到做不到的自己。Hank渐渐在快乐中喜欢自己、拥抱自己,虽然微醺之际仍然在自卑与肯定间踌躇,水中的一吻象征奋不顾身的认同。
言归于此,始终想着回归社会。
只有自己认同的本质还是放不进社会的方格,一旦回归就凋零死去,变回原来的失败与变态。于是在纯真无心机的小孩面前尚能开口的Manny,在妈妈出来时就彻底成为一具尸体了。Hank再度裹上社会的膜,隐藏自己、隐藏一切。
我蛮喜欢结局。Hank终于敢在众人眼前唤醒再度死亡的自己,烟火似的昙花一现、展翅高飞。纵使接下来的路依然坎坷,自己已经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