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内容为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不好意思让朋友们久等，在外地勉强用手机发文，不知道看起来会不会怪怪的？
第十七章 怨鬼夜哭
和煦的阳光懒洋洋地从大片落地窗洒进屋内，庭院中盛开的紫荆花不时飘入带着甜味的淡
淡幽香。
一个寂静的午后，偶有微风拂过，响起细细的花瓣落在枯叶上的声音。
阿凯坐在书桌前，对着一叠空白的黄符纸练习画灵咒。
江雨寒帮他的大床换上洗净晒干的新床单和新被套，再用抹布擦拭那几个摆放全套《道藏
》的巨型书柜。
“妳不用这么辛苦，我妈会定期请人来打扫的。”阿凯抬头看着她忙碌的背影，感到过意
不去。
“不辛苦，举手之劳而已。”她回头微笑，刻意学他刚才说话的语气。“你当我不在就好
了，专心画你的符吧。”
阿凯把画坏的黄符纸摆到一旁，又抽过一张新的。
“我实在不太会画符。”看着那一叠快堆成小山的报废黄纸，他轻叹一口气。“我师傅说
，妳爷爷是画灵符的高手，可惜我来不及向他老人家学习。”
江雨寒泡了一杯茶递给他，然后拿起朱砂墨条缓缓研墨。
“我爷爷大概也不是一开始就会，阿凯慢慢练习，以后必定也很厉害。”
“等我画出有威力的灵符，第一张一定送给妳！”
“好啊！我非常期待。”她开心的说。她觉得自己应该非常需要这种东西。
在砚台上磨好足量的朱砂墨之后，她又走回去清洁书柜。
最右边的书柜上有一个用淡粉红绸布盖著的长方体大箱子，高度大约六十公分。因为绸布
的颜色在这个以深蓝色系为主调装潢的房间里格外醒目，她前几天就注意到了，只是一直
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阿凯，这个里面装的是什么？可以看看吗？”她指著那个箱子问。
虽然那条绸布的颜色很柔和、很漂亮，和四周的深蓝色系搭配起来有种莫名的和谐，但以
阿凯的个性，把一个粉红色的东西摆在自己的房间，实在是很奇怪的事情，所以她非常好
奇。
阿凯抬头一看，稍稍犹豫。
“那个……也没什么，妳要看也可以。”
“那我就打开囉。”
征得同意之后，她拉开光滑的绸布。绸布下面是一个玻璃展示盒。
她原本以为会看到什么飞禽走兽标本之类的，结果里面放的是一只非常精致的球型关节人
偶，大概有三十几公分高，材质是高级树脂，肤色极美，加上明亮动人的玻璃眼珠，看起
来栩栩如生。
“BJD耶，你也有在收集这种人形？”她惊讶的问。
之前配合公司活动去参加动漫展的时候，曾看过BJD人形展，她知道这种拟真人偶价格高
昂，而且通常需要特别订做。
“不是。这是我妈几年前从日本带回来的，她说没地方放，坚持要摆在这里。”
江雨寒目不转睛地盯着玻璃盒里的人偶，人偶墨黑如夜的眼珠也在盯着她看，浅粉色的樱
桃小嘴似张似闭，仿佛下一秒就要开口讲话。
就在她忍不住要为这人偶的精致度赞叹的时候，突然发现这人偶有点眼熟－－圆滚滚的大
眼、小小的嘴巴、披肩长发、短裙长靴的装扮，似乎在哪里看过。
“阿凯，你不觉得这个人形看起来怪怪的吗？”她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有吗？不觉得。”他低下头继续画符。
“喔……那大概是我看错了。这个人形真漂亮，像真人一样。”她说著，将粉色绸布盖回
玻璃盒。
过了一会儿，李父和沈秋棠回来了。
阿凯帮江雨寒提着她前几天带来的小行李箱和笔电包下楼。
“小雨，这几天辛苦妳了！谢谢妳照顾阿凯！”沈秋棠一见到她就热情的招呼。
“没什么，是阿凯照顾我比较多。”江雨寒不好意思的说。
“对了，”沈秋棠转向阿凯，“这次去你小阿姨家，遇到隔壁杨伯伯的女儿，她还问起你
，说很想你呢！你还记得她吗？”
“不记得。”
“怎么会不记得呢？杨伯伯的女儿跟你同年纪，你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还把人家误认成
小雨……”
“妈！”阿凯有些侷促的打断她的话。
“好好好！我不说了。”
“小雨，妳这么早就要回去了？”李父注意到阿凯手上的行李。“留下来吃晚饭吧！晚一
点阿凯再送妳回去。”
“谢谢伯父，但我同事有事找我，等一下他们会来接我。”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沈秋棠遗憾的说。
向他们两人道别之后，阿凯陪着江雨寒到外面等承羽。
盛开的红花石蒜在夕阳余晖下，更显得艳红如血。晚风过处，时有花瓣纷舞，一片红雾彷
彿漫延到西北山区。
她站在花田边眺望，伸出手，一朵飞花落在她指间，像一只红色的蝴蝶。
“谢谢你，阿凯。虽然村里的人都说这是地狱花，不吉利，可是真的好漂亮。”
“妳喜欢就好，无所谓吉利不吉利。”阿凯帮她把被风吹乱的围巾整理好。“不过师傅曾
告诉我，这种花有镇魂之力。”
“镇魂？”江雨寒讶异的抬头看他。
“相传盛开在三途川的黄泉之花，可以让亡者遗忘生前执念，得到安息。”
“真的吗？”
她不禁想起钧皓。
原本在当她背后灵的钧皓，那天跟着她到阿凯家之后，晚上就突然离开了，莫非真的是这
些地狱之花的关系吗？
“师傅说的，谅想不假。”
“我真应该送一大把给那天攻击我们的恶灵，她的执念太深了。”
“妳果然知道那个女鬼的来历。”阿凯微笑看着她。
江雨寒惊觉自己说溜嘴，尴尬地笑笑。
“我不明白妳想隐瞒什么，但如果情形不妙，务必要告诉我。”他神情凝肃地说。“那个
女鬼再敢伤妳，天涯海角我也会把她抓出来。”
“谢谢你，阿凯！”她觉得无比感动。“你对我真的太好了。”
“不用跟我客气。我可以问妳一件事吗？”
“当然可以，你也不用跟我客气。”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阿凯依然对她很好，但她常觉得两人之间有一种无形的隔阂，再也不
能像以前两小无猜那样的亲密了。也许人长大了，就是这样吧！
她离开的那年，阿凯还是个体型跟她差不多的瘦弱小男孩，如今已比她高大许多。即使他
们靠得这么近，当她像这样抬头仰望着他的时候，总有种陌生之感。
“那我就不客气的问了－－妳喜欢承羽吗？”
江雨寒愣了一下，没料到他是问这个。
她认真的想了一想，“组长是个好人。”
“看得出来他是个好人，而且对妳特别好。”他意有所指的说。
“我刚到公司的时候，其他部门的同事间流传一些不好听的谣言，导致董事长夫人很不喜
欢我，多次想把我辞退，是组长极力斡旋维护，我才能保住自己喜欢的工作。组长真的很
照顾我。”
“所以，妳喜欢他吗？”
“很多人都喜欢他。”据她所知，整个公司没有不喜欢组长的人，因为他待人和善、乐于
助人。
“我指的不是那种喜欢。我是说，妳想跟他在一起吗？”
江雨寒理解了他的意思，连忙说：“怎么可能，组长有女朋友了。”
“如果他没有女朋友呢？”
“我没想过这个问题。”她有些忧伤地自嘲：“组长的家世背景及个人条件都很好，就算
他没有女朋友，也不会考虑像我这样一无所有的人吧！”
一无所有，真是她的最佳形容词，亲族风流云散、父母不知所踪，除了二姑妈的家，她甚
至连个容身之处也没有，而姑妈的家也不能说是她的家。
阿凯浓眉微蹙。“妳不是一无所有，妳还有我……我是说，还有我家的人。江家和李家世
代交好，妳可以把我们当成自己的家人一样。”
他的话让江雨寒蓦然红了眼眶，泪水瞬间滑落。
“有、有什么好哭的，还是像小时候那样爱哭。”大概不想看到她流泪，他将视线转向夕
雾渐渐弥漫的红色花海，和远方暮云笼罩的黑色山影。“妳离开的这些年，每次看到这些
花，我就会想起妳，很想知道妳过得好不好。可是我不能去找妳。”
江雨寒擦掉不小心滑落的泪水，本想顺着他的话问“为什么”，但又觉得这样好像在质问
人家为什么不来找她，似乎有点失礼，所以一时迟疑。
“妳这次不会又不告而别吧？”他问。
“不会，而且现在你有我的手机号码，你也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会很欢迎你的。”她真诚
的说。
“如果妳需要帮忙，也可以随时来找我……”
正说著，只见承羽的车从敞开的电动伸缩大门开进来，缓缓停在花田旁的停车场。
承羽下车快步朝他们两人走过来。稍事寒暄后，他伸手接过阿凯手上的小行李箱和笔电包
。
“兄弟，我家小雨就暂时麻烦你照顾了。”阿凯对着他说。
承羽愣了一下，随即抿唇微笑。“照顾小雨是我应该做的，不必客气。”
为了和玉琴、小鸿及阿星会合，承羽载她前往医院，五个人聚在丽环的病床旁开会。
丽环仍旧沉睡着。据玉琴说，她现在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了，几乎很少醒来，而且明显日
渐衰弱，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很怕她再也醒不过来了。
大家看着丽环苍白消瘦的脸，心里都很担心，只是嘴上不说。
“组长，说吧！你从公司带回来什么坏消息？”小鸿率先打破沉默。承羽一从公司回来就
说要聚集众人开会，他知道绝对没好事。
“乌鸦嘴！你又知道是坏消息了。说不定是老板觉得我们最近蜡烛两头烧太辛苦，要给我
们加薪呢！”阿星忍不住跟他抬杠。
“哼！不被裁员就谢天谢地了，还想加薪！”小鸿冷哼一声。
江雨寒微感不安地看着承羽。
承羽叹了一口气，轻声说：“公司高层有意资遣丽环，另外征选三位新编剧来顶替她的位
置。”
“为什么？这样也太现实了吧！”玉琴立刻不满的说。“因为丽环现在变成这样，就迫不
及待要把她踢掉吗？”
“虽然现实，但也不意外。”小鸿无奈的说。“你说公司高层，是老板的意思，还是板娘
？”
“是董事长夫人的意思。”
承羽说的董事长夫人，就是小鸿口中的板娘，在公司拥有很大的决策权，有时候连董事长
都不得不服从她。
玉琴冷笑了一下，“我就知道。”
“那老板怎么说？”阿星问道。“该不会老板也同意吧？丽环好歹为了公司呕心沥血十几
年，说踢就踢，也太无情了！”
“董事长原本想保留丽环的编剧位置，但夫人一派的人以现在剧本进度落后为理由，坚持
要裁掉丽环，找新人递补，所以董事长也很为难。”
说到“剧本进度落后”，大家不禁默然。因为这是不争的事实－－如今少了丽环的战力，
而玉琴又必须分神照顾她，剧本进度确实落后不少。
“已成定局了吗？”小鸿问道。“丽环真的被裁掉，编剧组补进新人，那我们几个势必就
要立刻返回公司了吧！总不能把新进编剧晾在那边不理。”
“确实如此。所以我请求董事长再给我们一点时间，暂时保留丽环的职位。董事长的意思
是，如果剧本能赶上正常进度，他就可以驳回夫人的意见。”
“补上进度就可以的话，前辈那一部分的剧本，由我来写。”江雨寒说。
“小雨，这样会不会太勉强？虽然妳一向都能如期交稿、从不拖延，但妳最近事情也很多
……”玉琴犹豫的看着她。
“没问题的，还好这次剧本大纲是我代替前辈拟的，我比前辈更清楚剧情内容。”她不禁
庆幸当初丽环把拟大纲这件苦差事丢给她。
“好，那玉琴落后的部分，我和阿星来协助补上。”小鸿自告奋勇的说。
“欸你……”莫名其妙被拖下水的阿星惊讶地看向小鸿。
他自己的部分都写不完了，小鸿居然还自动帮他揽事！
“我怎样？我们是一个团体，本来就应该互相帮忙。还是你想置身事外，眼睁睁看丽环被
裁掉？小雨一个人写双人份都没在叫了，你是不是男人？”
“好啦！好啦！说不过你，我写就是了！”阿星只得投降。
“谢谢！身为丽环最好的朋友，我代替她谢谢你们仗义相助！”玉琴感动不已的说。可是
当她看向床上的丽环，心里又有点感伤。“只是不知道丽环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如果她
一直这样神智不清，大家辛辛苦苦保住她的职位，又有什么意义……”
“我的朋友告诉我，前辈的魂魄可能失落在防空洞里，如果在当天出事的地点进行招魂，
或许可以把前辈救回来。琴姐，丽环前辈有没有认识什么术士高人呢？我记得妳跟我说过
，前辈因为体质的关系，从小到大常跑宫庙神坛。”江雨寒说。
“对喔！我怎么没想到！真是糊涂了！”玉琴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丽环喜欢装神弄鬼
，她那体质又经常卡到阴需要处理，据她自己说的，确实认识不少有神通的高人。”
“有办法联络到那些人吗？”江雨寒连忙问。
“呃……没办法。”玉琴兴奋的情绪顿时消失，变得愁眉苦脸。“我对她那些神神鬼鬼的
兴趣不大，所以我不认识她说的那些人，不知道怎么联络。”
“那丽环本人，有那些人的联络资讯吗？”承羽突然问道。
“她本人当然有……对了！丽环的手机！她的手机有电话号码！”玉琴激动热切地转向江
雨寒：“小雨，丽环的手机！”
“萧伯伯答应过我，这几天有空会帮我取出来。”
“那就好！如果丽环的手机没坏，里面铁定有高人的联络资讯，太好了！”玉琴高兴的双
掌合十。
“难道是为了这个原因，上次丽环醒来才会吵着要自己的手机吗？”阿星说。“还好小雨
一直坚持要帮丽环捡回手机，如果是我的话，大概不会把丽环神智失常时说的话当成一回
事吧！小雨干得好啊！”
“我觉得不要高兴得太早。”江雨寒并不像他们那么乐观。“萧伯伯能不能顺利拿回手机
、手机能不能正常开机都还不知道。明天我想先到附近几个乡镇的宫庙神坛问问看，有没
有神乩或道士可以帮忙。”
“好，明天我陪妳一起去。”承羽很快的说。
“我也赞同，可是小雨，妳为什么不找妳那位青梅竹马援助呢？”小鸿不解的问。“那天
在防空洞外面等你们出来的时候，那几个警察都说妳朋友和他那个师傅法力修为高深莫测
，山村里常有人被魔神仔牵走，要是家属能请动他们师徒出马，通常都可以顺利找到人，
所以村民们对他们是很敬重的。直接找他们帮忙不就好了吗？”
江雨寒面露难色，“萧伯伯说他最多只能帮我拿回手机，其他的事不便插手，至于阿凯…
…我不能再欠他人情。”
人情债最难偿还，她怕她还不起。
“没有关系，我们找其他人。”承羽谅解地拍拍她。“明天一早就出发。”
深夜，江雨寒做了一个梦，和那天在阿凯家做的恶梦一模一样。
在承受超过忍耐极限的痛苦之后，她感到灵魂仿佛要脱离躯壳一般，意识逐渐迷离。
但不断从肉体的传来的痛楚并没有轻易放过她，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被别人以头下脚上的姿
势粗暴地拖行着，头发连着头皮大片大片脱落，裸露的头骨在粗砺的地面摩擦，如火炙般
灼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在自己浓烈的血腥味中闻到一股竹叶混合潮湿泥土的气味，一些锐利
的尖刺不时从地面插进她早已血肉模糊的背部。
好像被拖进一个阴暗的竹林里。
她惊恐的睁大眼睛，被血水淹没的视线只见一轮鲜红的月亮。
那些恶人把她扔到一个有水的地方，她感觉冰冷而带着恶臭的水从糜烂见骨的伤口处渗入
身体，刺激着她的骨髓和神经。
接着一阵巨响，红色月亮不见了，她身陷绝对的黑暗。
“不要！”她绝望地嘶喊，巨大的回音几乎震破耳膜。
江雨寒一边惨叫，一边摀著耳朵，从梦中惊醒。
从窗外洒进屋内的宁静月光告诉她，刚才那些残酷的痛楚不过是一场梦；虽然是惨绝人寰
的梦。
她长长吁了一口气，余悸犹存地放下掩耳的双手。
蓦然，一阵细细的哭泣声像针一样，扎进她的耳朵。
那声音非常接近，就像在房间里一样－－
她循声转头一看，月光照不到的角落蹲著一个白色的背影，长发散乱。
此时那个背影正不断颤抖，似在哽咽啜泣。
“刘梓桐……妳是刘梓桐吧？妳……”也许是因为那个背影看起来很脆弱，也许是因为那
幽幽饮泣的声音令人动容，江雨寒突然不害怕她了。
她起身下床，朝墙角的鬼影走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敲门的声音轻轻响起。
“小雨，妳还好吗？我刚才听到妳大叫……”门外传来承羽焦急忧虑的声音。
那个鬼影应声消失了。
江雨寒愣了一下，转身走去开灯开门。
“妳没事吧？”承羽紧张的上下审视，急于确认她是否平安无事。
“组长我没事，刚才只是做了一个恶梦……”
“妳的脖子？”他惊讶的注视著那些青青紫紫的吻痕，虽然瘀血已淡，但在她白皙的颈项
上仍显得怵目惊心。“妳受伤了吗？遇到什么事了吗？怎么会……”
“没什么，那是阿凯……”
听到“阿凯”两个字，承羽怔住了，整个人瞬间冷静下来。
“抱歉，不应该过问妳的隐私，没事就好。我回房了。”他很快地转身离开。
“组长！”江雨寒对着承羽上楼的背影轻唤。
她想问他一个问题－－
刘梓桐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