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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里充斥着泥土与塑料的味道。
姜羽晖抽了抽鼻子，甩手扔出更多的符纸，将整个空间点亮。
隐藏在后边、以及更后边的人偶在火光的照耀下，陆陆续续显现出来。
洞内空间不大，看来是某个人的炼器坊，或者用现代一点的说法，可以称呼为工作坊，在
入口处的墙边设满了各种炼器制作需要用上的器具。
白澧进了人偶堆开始检查，姜羽晖则是信步跺到炼器区，慢慢浏览一个个器具。
“我不会炼器，”姜羽晖对身上的白曜说，“但这点东西我还是看得懂。这是一个家私完
整的炼器坊。”
白曜活了那么多年，见识不少善于炼器的妖物，洞穴里的摆设他看得八九不离十。
“确实，”白曜从她的领口钻出头来，“该有的东西应有尽有。”
姜羽晖伸手沾上桌面，手指立刻黏上一层灰，“不晓得空了多久，找找看有没有日志之类
的。”
“你觉得会是谁刻意把工作坊空在这里？”白曜说，他懒懒地顺着姜羽晖的脖颈往上爬，
最后在她头上盘成一团，“又或是，被人遗弃的工坊？”
“有日志的话，或许能看出点门路。”
但姜羽晖对实验日志根本不抱持任何希望。看武侠小说便可知道，各家门派的武学是很机
密的东西，而对于寻常的修道人而言，修炼心得大全或是私密的日志同样是精华中的精华
，不同于科学论文的公开发表，不可能让他人得到。
就像那些想要获得荧星的人们，心中所想无非是私自得到老耽的飞升秘笈，要是像道德经
一样公开，就不那么稀罕了。
想到这里，姜羽晖只是冷笑。她走到一旁的书架上，那里零星放了天工开物跟炼器用书，
飞速看完再一本本放回去。
没什么可用线索，对方很小心，但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总有地方会流露出猫腻。一
个曾经服役的工作坊，总会有点资料留下来，证明使用者的存在。
姜羽晖不自觉的又用食指跟中指敲打桌面。
她敲打了好一会，随后翻找放在各处的箱盒，甚至敲打墙壁有没有机关的存在，最后在桌
下的一个多宝格发现机关，花费点时间撬开，从里边掏出两本泛黄小巧的掌中手抄书。
姜羽晖了然的“喔”一声，白曜凑到跟前，看她翻开掌中书。
一本是满满的人偶制作技巧与图示，另外一本内容令姜羽晖感到惊讶，是解剖与人形物在
实作上的整合抄书。
西化的东西是民国后才比较丰富的，可以见得工坊主人技术非常跟得上时代。姜羽晖阖上
书，转身去看那些人偶。
习武之人除去学会自家门派的武学以外，最重要的便是对人体的了解。熟悉人体才能在电
光石火间下定决策，无论是要废了对方还是轻巧的擦伤，拿捏的技巧并不一样。
是以姜羽晖非常了解人体。她走到那群人偶面前，并不意外见到那些人偶为了方便行动，
全是球形关节。
她端详起那些人偶，约略猜出人偶的制作方法。
和市面上可见的人形公仔差不多，都是一个个部件组合而成，差别是人偶身上每一个部件
俱是由炼器制成，和真正的塑胶不可比拟。
她和白澧在洞穴前后查来查去，狐妖屁股坐在地上，愣愣看着那堆人偶觉得无聊。
那些人偶非常细致，无疑可以做出精细的动作，现在不过是没了声息，平静的伫立在那儿
，毫无任何杀伤能力。
牠毛茸茸的耳朵上下动了动，脚步灵巧的走到其中一只人偶面前。人偶五官并不精细，只
是摹画出该有的形貌，不会动的人偶看起来并不吓妖也不吓人。
狐狸觉得无聊，伸爪拍了拍。要不是被这群混蛋绑着，他早跑到外边晒晒太阳，不是无聊
的对着一群人偶干瞪眼。
牠这厢无聊著，对着人偶自得其乐，忽然察觉有人默默的盯着牠瞧。
现场唯一的人类正和人偶面对面，没空理他，唯一化成人形的蛇妖在人偶堆里钻来钻去，
那么，可能盯着牠瞧的人——
狐妖觉得惊恐，狐妖觉得害怕，牠哆嗦著身体，不敢抬头，也不敢面对现实。
但现实却找上了牠。
一对塑料的朴实眼睛忽然与牠平视，并眨了眼睛。
狐妖：“啾！”
狐妖的惨叫伴随姜羽晖的暴怒：“你他妈的破烂狐狸手贱个屁啊！”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毕竟小动物的专长就是手贱，并且永远学不会教训，牠只是日常的做
自己而已。
像个信号般，所有的塑胶人偶登时有了动作。
姜羽晖踹开离狐妖最近的一个人偶，迎面拍下一张符纸，令那只人偶再起不能。狐狸夹着
尾巴躲到姜羽晖身后，没多久传来一声惨叫：“出口被封死了！”
姜羽晖更怒了，张口就骂：“你以为没有机关？哪里来的蠢货第一天下山？”
“嘤！”狐妖觉得委屈，牠是怂，不是笨蛋，但这锅确实是牠招来的，只能含泪无法反驳
。
混乱之中，姜羽晖抽空看了白澧一眼，只见他游刃有余的穿梭在人偶之中，手上稳当的收
拾这群人偶。白澧没事，她不需要顾忌太多，手上一翻搁倒随后扑上来的人偶，以掏心姿
势捏碎人偶的核心术法。
洞穴里不能久待，入口被封闭的情况下他们容易缺氧，工坊主人敢设下这样的陷阱，必定
留有后路供自己逃跑。
根据早年战争情况下挖的密道来看，后路不会长，问题在于如何找到隐匿在工作坊之中的
入口。
姜羽晖抬起膝盖，撞歪下一只人偶，将其往后一抡，带倒后面两只靠得近的。
“破坏它们的核心！”姜羽晖对白澧说，“这些应该都是试验品，术法核心都在胸口，没
有多少防护。”
她话一说完，手上凌空连点几下，地上几只人偶核心已被她破坏，不能动弹。
白澧闻言手上变换几回，银光轮转，数只人偶便倒地不起，胸前的长针闪著细细银芒。
姜羽晖：“……”
不愧是毒蛇，她这个便宜儿子是用针高手有没有，指不定还擅长用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