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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的童年，有很多幻想作品在讲当太空人。那是件好吸引人的事，令人兴奋，甚至浪
漫，像是在无垠的宇宙中航行，跟为了人类美好未来，征服几个星体或我们小小银河系里
的未知事物。
还有，当然，用雷射光顺道杀死几个绿色外星人。
然而，没几个人达成这些怪诞的梦想。当个太空人，名符其实的宇宙使者，不是只会在无
重力下握住手上的午餐就够。这是极端艰难的工作，需要一堆物理跟化学常识，还要一点
老派军人的适应能力。
这是条荆棘之路。
可是，这个嘛，你大可感激我。
你瞧，我曾是个太空人，可是我觉得自己不会再好起来了。每晚那恐怖的回忆都会在梦中
活生生地拷问我。我冷著起床，满身汗水眼泪，几乎透不过气。
都是因为那一晚。
那天原本很正常，或是说挤牙膏泡比赢得奥运接力赛还难那种“太空中的正常”。我同事
，也是一起航行的人，罗伯特，比我早上床很多，在抱怨肚子痛跟他刚吃掉的另一包...
不怎么好吃的配给。
“可别拉在自己身上，罗伯，”我开玩笑骂他，“你知道清理有多麻烦。”
在低重力下生病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我可以个人跟你保证，所以我很同情罗伯特。然而
，随晚上时间流逝，我对于一再输给西洋棋的A.I感到厌倦，变得相当无聊。我最喜欢的
其中一个消遣是慢慢脱下鞋子，看鞋带在无重力中伸长，然后漂到太空舱的天花板。虽然
有点幼稚，但你自己没试过的话可别批评我。在这么孤独跟与世隔绝的环境下什么小事都
能让你觉得有趣。
当看着我的橡胶鞋像航天飞机从头上飞过时，我听到了。开始很微弱，但太空舱这么安静不
可能搞错。
静电干扰。
那声音从我们头盔里的无线电传来的。
有一阵子我只是坐着，疑惑。或许没什么。我们在太空，周围有几百个人造卫星在传送各
种资讯。收到迷失的信号不是什么问题。
然而直觉告诉我哪里不对劲。
我离开位置，飘过走廊到放我们太空服的抽屉，当我要拿我的头盔时静电干扰变更大声了
，所以我知道是哪台无线电传出来的。我把无线电从头盔里拿出来。
然后停住。
“有人吗?”
有个他妈的声音从收信器传出来。我快吓死了，差点大叫，然后我的头重重撞上后方离我
几吋的铁架。
“啊!”
“哈囉?有人在吗?”
我僵掉了，还摸着我的后脑杓。天杀的怎么回事?我们两天后才要报告任务进度，尽管满
腹疑虑，我还是把无线电拿到耳边。
然后犯下我一生最严重的错误。
“你好，这里是黎明号的麦克˙山顿。有收到吗?完毕。”
那声音几乎马上回应我。它听起来疯狂且急促，我听到立刻觉得不舒服。
“感谢老天，不知道我还能在外面撑多久。如果你没来的话...”
我心脏跳的很快，几乎要冲出胸膛。“怎么回事?你在哪说话的?完毕。”
“我就在你船外，山顿。你能把舱门打开让我进去吗?”
我想有一瞬间我的血液冻结了。不可能有任何人会在外面。几千几百哩内没其他人类了。
只有我们，我跟罗伯特。这就是问题所在。
我没回应让那声音变得焦躁，“你在等什么，山顿?把天杀的舱门打开让我进去!”
我的嘴巴比砂纸还干。我的舌头像肿了起来，跟块奶油一样重。一个字都讲不出。
“少来了，山顿!你打算把我丢在这就走?”
我突然找到力气关掉无线电，让它滑出我手指，在空中慢慢漂浮。我看它漂走，庆幸能离
它远一点。我的胸腔还在狂跳，然后感觉手指在颤抖。我想吐，但只能干呕。这具身体能
适应极端环境，但它不知道怎么面对这种状况。
我靠在墙上试图缓过来。我闭上眼睛，想逃离包围我没有尽头的黑暗，却发现眼脸下还有
另一个。
当我以为不会更糟时，我听到了。
“让我进去!”
那声音跟之前不一样，听起来像恶魔，完全没人类特点只有深沉而且凶残的喉音。无线电
持续飘走，跟我们周围的太空一样安静。那声音穿墙而来，从太空船外。
“让我进去去去去去去!”
我能听到它呼吸。它像动物刺耳、笨重，当它呼吸时跟我想像的有角恶魔类似。它的身体
攀在太空船外面，边抓边爬想进来。幸好一段时间后，它安静下来。
然后，舱内满是不协的金属撞击声，不管外面是什么，在用它拿到的东西砸太空船一侧。
那声音毫不休止，把我脑内所有可能的想法通通掐死，我推墙漂到另一侧，绝望地想离开
撞击声的源头。它突然停止，让舱内只剩下我的呜咽，但几秒后它又在那一侧开始，那可
怕悲惨的尖叫声持续著。
“让我进去!”
“让我进去!”
“让我进去!”
我之后一定是在那种威胁下晕过去了，因为我记得下一件事是罗伯特在甩我耳光。夜晚来
了又去，太空舱又安静下来了。
不知为何，整件事他都在睡。我有点怀疑自己，以为这件事是我想像出来的。但我们发现
我的无线电不在头盔里，恶梦般的折磨变成铁铮铮的现实。
没人相信我。它们都告诉我说我的叙述不可能，说我听到的东西不可能在真空中活动。罗
伯特，即使我们深厚的友情跟相处了两年之久，觉得我疯了。干，去你们的，因为每件发
生在我身上的都是真的。绝对是。即使现在，离我返乡已经二十年后，回忆反而更加鲜明
。不管多少强迫治疗或弱不经风的精神科医生光顾，都没法让我从回忆中解放。它现在变
成我的一部分。
但没关系。因为你相信我，不是吗?那些倾向超自然的，相信的人。二十一世纪是愿意接
纳别人的时代。总会有人愿意倾听我。
所以，这就是为何我写在这。黎明号的故事，还有那个试图攻击我们的东西。
那东西毫无保护地活在寒冷的真空中。
在上面的那东西。还在某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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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注:实际上在真空中是无声的，但谁知道恶魔遵不遵守物理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