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娃，这次真的谢谢妳，如果不是妳，不知我要几时才能重会芙兰。”晁华恳切地
对若若说道。
“不不，魔老…晁华大哥，别这样说，今天要不是你来救我跟瑶姊，我们还不知道会
被那几个坏蛋怎么样，是我们要谢谢你才对。”若若急忙回道。
“哈哈哈！妳就继续叫我魔老大吧，那些杂毛我本来就看不顺眼，如果不是因为妳，
在路上遇到我也会教训他们一顿，倒是刚才如果没有妳帮忙，我可能就因为旧伤发作被他
们给解决了，说到头，还是我该谢谢妳。”晁华笑道。
“那是芙兰姐姐的功劳，我什么都不会。”若若认真答道。
“若若妹妹，先别说话，让我看看妳。”芙兰突然道，接着凝神看了若若好一会。
“怎么了？芙兰姐姐？”若若问道。
“让我灵魂复原的过程果然还是对妳造成影响了。”芙兰道。
“咦？什么影响？”若若问道。
“在妳帮我复原灵魂时，由于我们的灵魂有交会，因此，我有一些灵魂碎片跟妳的灵
魂合一了。”
“那会…？”
“主要的影响，应该是会让妳巫的天赋成长，最明显的，就是妳现在看见自然精灵，
精怪，妖物的能力会上升，跟妳现在看到人魂的水准差不多。”
“呃…看到更多众生，会不会被更多众生缠？”若若想起从小到大的经历。
“不会的，作为巫，自然有应对的方式，往好处想，因为这缘故，妳学习我作为巫的
心得会比任何人都容易，而且再怎么说，姐姐我生前也是个大巫啊。”芙兰笑着拉起若若
的手。
“大巫…？”若若疑惑问道。
“巫是职称，大巫是尊称，可以这么理解。”梦蝶补充道。
“若若妹妹，我们之间已经搭建过灵魂之桥，日后想重新搭建会容易得多，甚至分隔
很远的两地都可能搭建起来，我再想一想可以怎么利用。”
“今天谢谢女娃妳，我和芙兰间隔百年才相会，诸多别后之事要细述，故先行离开，
请妳明天晚上跟妳朋友还有逍遥小娃，众人一起到我所居那颗树来。”
语毕，晁华和芙兰简单跟众人道了别，便先相偕离开。
“现在我们要怎么回去？这里好像是深山？”瑶姊问梦蝶道。
“是有个简便的办法，不过要请妳们稍微忍耐一下”梦蝶答道。
梦蝶结印在瑶姊跟若若身上下了个咒，看起来跟刚才在清冷子三人身上下的咒差不多
。
“等下若若跟瑶姊抓着我的手别放开，害怕的话就闭上眼睛。”
若若有点紧张，瑶姊反而兴奋地睁着眼睛。
“走了，抓好。”梦蝶语毕，待若若跟瑶姊分别抓住他的左右手后便迈开步伐。
若若惊讶地发现，梦蝶的每一步像是浓缩距离跟高度一样，这一步迈出，便可能在十
几公尺外，下一步踏下，可能就到了某颗大树的树梢。
更让若若傻眼的是，连落脚处的角度都不固定，哪里近就踩上哪，简直无视地心引力
。
举例来说，如果从甲地到乙地的直线路径需要经过一条中央有艘船的大河，一道跟平
地落差一百米的宽大峡谷，一道临海几近垂直的悬崖。
那么梦蝶的步伐会从河岸落在船头的栏杆上，会从谷顶踏在峡谷的谷底，会踩在几近
垂直的崖壁上。
简直就像是完全不考虑路线实况跟高度的导航路径规划，云霄飞车跟这比根本是小意
思……若若心想。
瑶姊乐得欢呼，若若紧张地抓紧梦蝶的手，抓得死死地紧。
这一路无视路况高度角度的“云霄飞车”坐起来时间并没有很长便抵达若若所住的公
寓房间门口，但是若若觉得好像坐了几个小时。
“到了，辛苦妳们。”
“哇，原来小庄你有这么厉害的招数，这就是上次你能突然出现跟消失在若若房间的
原因吗？这招叫什么名字？”瑶姊兴奋地问道。
“嗯，这是我师门主要的法诀之一，叫千里诀。”梦蝶点头道。
“我能学吗？”瑶姊双眼放光问道。
“师门有严训，行走之身不能传授法诀给本门以外的人，除非我师父同意。”
“听不太懂，总之要你师父同意才能学囉，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你师父？”瑶姊问道。
“师父最近会来，因为他想跟大魔前辈叙叙旧，还有若若…妳可以放手吗？我们已经
到了，妳抓得我很疼。”梦蝶平和对若若道。
“啊！不好意思！”若若惊觉自己还紧抓着梦蝶的手不放，感觉都快把梦蝶的手抓瘀
青了，急忙放手道。
“没事，记得明晚到树下见前辈。”梦蝶再次提醒若若后便离去。
等回了房里，瑶姊又兴致勃勃地追着若若问，举凡梦里晁华跟芙兰的故事，跟晁华认
识的经过，在帮芙兰复原灵魂的过程看到的片段等等。
“瑶姊…我怎么觉得妳的问题围绕着…魔老大？”若若有点迟疑的问道。
“因为他很帅很ＭＡＮ啊～又如此痴情，苦守一百年等他老婆，最重要的是还信守承
诺，这种男人根本就像已灭种动物一样，难得遇到当然要好好了解一下，就算纯欣赏也赏
心悦目。”
“瑶姊，魔老大不是人。”若若提醒道。
“难怪。”
瑶姊一边浮在半空用很慵懒妩媚的姿势侧卧著看电视里的综艺节目，一边很帅气地给
出了这个简单有力的结论。
若若看着瑶姊，有点无语。
第二天若若的课结束后，回到家带了瑶姊出门，来到文学院和理学院中间的大树下，
梦蝶已在那等著。
“梦蝶你今天没爬上树去？”若若好奇道。
“前辈跟夫人难得相聚，我自然不会去打扰。”梦蝶平淡回道。
“女娃妳来了？芙兰有话要跟妳们说，一起进来吧。”晁华的声音传来。
进来…？怎么进去树里？若若心想。
“稍等，现在还是有人来来往往，我布个障眼法后带妳们进去。”梦蝶道，只见他随
手结了印便向若若招手示意跟着他走。
跟着梦蝶一踏步，若若便傻住了。
怎么才走了一步四周环境都变了？从两栋校舍间的大树变成一个宽敞的室内空间，墙
壁看起来有树木的纹理，四周有床有桌椅，天顶看起来像是个透明的玻璃蛋壳，月光从那
透进来，但室内亮度比月光亮得多，在这里头看书什么的不成问题。晁华跟芙兰就并肩坐
在空间中心的一张大沙发上，示意她们也坐下。
“这是…”若若坐下后有点惊讶的问道。
“这是我在这棵树里开辟的小空间，有些人管叫洞府，在里头弄些山山水水的，有些
人管叫宝库，放些四处蒐罗来的宝物，我对那些没兴趣，就是个住的地方。”晁华答道。
“魔老大好。”若若跟瑶姊几乎是异口同声道，语毕若若觉得奇怪看了瑶姊一眼，瑶
姊给了若若一个脸上写着“嘿嘿”的笑容当回应。
“女娃，芙兰有话想跟妳还有妳朋友说。”晁华道。
“若若妹妹，还有妳的这位朋友，该怎么称呼？”芙兰微笑道。
“芙兰姐，叫我小瑶就可以了。”瑶姊很自来熟地微笑答道。
今天的瑶姊真的怪怪地……若若心想。
“小瑶，妳还想当好一阵子的自在游魂，所以想从我或卡纳那得点帮助是吧？”芙兰
笑道。
“哎呀，被识破啦？”瑶姊吐了吐舌头道。
“没关系，找妳们过来也是要谈点跟妳们有关的事。”芙兰道。
“跟我们有关？”若若问道。
“我现在灵魂的情况，完整了，但脆弱，总是待在卡纳的身旁反而会损伤，必须要早
点到适合灵魂的地方，例如汉人轮回里的地府之类。
若若妹妹跟小瑶，妳们的情况也是类似的，一个已逝者的灵魂，跟一个活人朝夕相处
对双方都不是好事，不过我看得到这问题很快就会有人来解决，所以我便不担心了。
至于我和若若妹妹妳搭建灵魂之桥的事，我有安身之处后我再仔细想想，在能比较完
整教导妳巫的心得前，我先留点东西给妳。”
芙兰说完便站起身来走向若若，双手捧著若若的脸，额头靠上了若若的额头。若若感
觉到有些流光色影从芙兰那进到了自己体内。
“这是…还有刚芙兰姐姐妳说”看得到”是什么意思？”若若问道。
“”看得到”是指占卜预言，虽然巫不专精占卜预言，但是仍然可以接触那领域。至
于我留给若若妹妹妳的，是一些巫基本的记忆跟术法，我先在妳的身心灵中播种，随着妳
的成长，这些种子就会慢慢发芽。”芙兰微笑道。
“至于保护妳这小小的种子发芽…卡纳！”芙兰唤晁华道。
“我在。”晁华应道。
“卡纳，就像我们今天讨论的，过了一百年，我当初的部落现在已消失了，也已经没
有人会说我们的族语了……”芙兰的神色有些黯然，续道：“当初的族人，后代也已经很
多，不需要你那么辛苦的为我去保护，现在我的亲人与族人只有一个，就是若若妹妹。”
“好。”晁华简单的回应。
梦蝶，瑶姊闻言都愣住了，若若更是吃惊。
“女娃，以后你也算我的义妹了，为兄没什么能送妳，今天送妳个小礼物，记得不要
离身。”晁华笑道，抬指虚点，一丝丝黑气在若若的手腕上缠绕编织，成了一条黑色细炼
。
梦蝶看着若若的手腕，有点呆滞。
若若看了看手腕上的黑色细炼，样式简单，但看起来精致，若若很是喜欢。
“谢谢魔老大。”若若有点不好意思地微笑道。
看着若若，晁华和芙兰相视一笑。
“道别完了，我该出发了。”芙兰道。
“芙兰，妳想怎么走？”晁华问道。
“交给你来处理就可以了，傻瓜。”芙兰笑道。
“好，我马上办。”晁华笑道，稍微停顿了一下，喝了一声：“阴差何在！？”
“谁人胆敢在此捣乱？”一个穿着黑衣袍帽，腰挂拘魂牌及拘魂勾的少年阴差跳了出
来，正是上次的小七。
“小鬼你老子我。”晁华应了声。
“大……魔…魔尊大人好！”可怜的小七，再次立正站好，双腿发抖…
“又是小七你啊？”晁华语气转温和道“找你的直属长官来吧。”
小七不明究里，赶紧呼叫了黑白无常过来，一会，黑白无常便现身了。
“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捣乱……魔…魔尊大人好！”黑白无常齐呼道。
轮到黑白无常出马，同样的场面又重演一次，黑白无常请了牛马将军过来，同样的场
面又重演一次，持续著。
看着晁华身边现在一排阴间神明罚站不敢吭声，若若跟瑶姊目瞪口呆。
“那个…梦蝶你不是叫魔老大什么大魔吗？魔不是跟妖跟鬼差不多，应该怕神才对，
怎么看起来是这些神怕魔老大？”若若问道。
“一个基本观念，魔跟神是对等的，妖也有妖仙妖神，例如孙悟空，而神魔仙妖间是
有等级高低的。再来，会叫前辈大魔是因为，即使在魔来说，前辈的知名度应该也是最高
的。”梦蝶答道。
“为什么魔老大知名度那么高？”
“打出来的，前辈是很亲近人类的魔，所以差不多在各大文明区域内，跟很多神魔都
打过架。”
“各大文明区？虽然我历史没很好，但是古文明区离现在起码都有两千年起跳吧？”
若若讶道。
“嗯，关于前辈最早的记载，差不多也是两千年前开始，那时候他已经从妖升格成魔
了，另外附带一提，知道孙悟空大闹天庭的故事吧？”
“知道，怎么了？”
“孙悟空跟前辈认识，正确说，前辈是孙悟空的偶像，所以孙悟空效法前辈打上天庭
去，唯一差别是孙悟空被镇压了，所以孙悟空的故事流传了下来。”
若若陷入石化状态僵著，瑶姊望向晁华的双眼里好像有星星的光辉闪烁。
若若突然觉得自己一开始就叫晁华为魔老大，那是一点都没叫错，这是千真万确、无
庸置疑、活了至少两千年、真金白银十足十的“魔老大”啊………
在晁华身边罚站的神明差不多已经是整个北都城隍府的编制，这时候北都城隍爷跑来
了。
“唉唷，我说晁华啊，这么久没见，你闹这么大动静干嘛？”城隍爷陪笑道。
“北府君，见过我老婆芙兰吧？”晁华指了下芙兰道。
“见过，见过，嫂子怎么了？”
“她现在只剩灵魂了，一碰就散，帮我引进轮回吧，最少也在枉死城先划块舒适点的
地方给她。”
“呃…嫂子的信仰系统不一样，而且生前就是个大巫，到现在过世也一百年了，怎么
看也成半个自然精灵了…这…引进轮回难办啊。”城隍爷神色为难道。
“一百年？你还敢跟我提一百年？一百年前如果不是你们北府根本没在监管外来众生
，那群日本跑来找我碴的浑蛋有这么容易进来？我老婆会只剩魂？就先不跟你们算一百年
前的帐，光前天的就够你们受！”晁华突然暴跳起来骂道。
“算算那天小七跟他同僚领走几个婴灵？五十七个！不过是个采补小杂毛道士就收了
这么多个，你们北府这群受人香火的神明都在干什么吃的！还是要我像一百五十年前一样
？地府十殿一路打翻过去你们才会认真一点？”
晁华暴跳，北府诸神一个个站好不敢吭声，旁观的瑶姊赞叹，若若傻眼，梦蝶平静，
芙兰微笑，只能说蔚为奇景。
在晁华正在施放滔天魔威，并且轮流用各国粗话对北府诸神训话之际，若若听到一个
关键句。
“一百五十年前把地府十殿一路打翻过去？…”若若迟疑的问道。
“看来当时台湾的资讯流通不大好，现在又知道前辈一笔战绩了。”梦蝶点头道。
在北府诸神被晁华精神训话“震撼”到过半几近倒地后，城隍爷保证，无论如何都会
先将芙兰在枉死城作“特别安置”后，晁华才放过他们，诸神登时瞬间如逃命一哄而散，
只剩苦命的阴差小七留着。
阴差的一般正常作业流程，遇上芙兰这种“游魂”，应该用上腰间的拘魂牌敲一记，
然后用拘魂勾拖回城隍府，但是，有谁敢敲或拖芙兰一下呢？
当小七看到瑶姊，职业本能跟习惯下，手一摸上拘魂牌，就听到晁华开口道：“小七
，那是我义妹，以后你多关照我义妹点，旁边那个只剩魂的是她朋友。”
“遵命！魔尊大人！小七定不负所托！”小七的手迅速地回到大腿侧贴好大声应道。
没办法，谁敢动大魔晁华的亲属？小七心想。
所以苦命的阴差小七只能先退远远等著。
“卡纳，虽然部落已经消失，我想再跟你跳一次那支舞。”芙兰微笑，温柔的双眼望
著晁华。
“那跳吧。”晁华笑着开始击掌，芙兰跟了上来和着节拍。
晁华的歌声豪迈激越，芙兰的歌声温柔清澈。
月亮高高挂在天上，从玻璃蛋壳般的天顶散落，照亮着他跟她。
在月光下他跟她，卡纳跟芙兰，共舞，同歌。
是首歌颂太阳及月亮，并且祈求丰收的歌曲，因为芙兰的记忆残片缘故，这首歌若若
能听懂，如果直译成汉文就是：
卡纳升，芙兰落，卡纳落，芙兰升
庇佑年年好禾稼，自东自西好收成
庇佑趟趟好猎物，出外猎鹿速捕获
庇佑年年好村落，男女老少都强壮
卡纳芙兰永在天，卡纳芙兰永光明
若若知道这首歌，那是晁华和芙兰的第二次见面。
一个猎了两头大鹿，一人就能扛起猎物，被族里的猎人们视为真正勇士跟好猎人的汉
人青年。
一个年幼时就被上一代大巫钦点为接班人，并将自己的名字送给她为名，几个部族共
尊为这一代大巫的少女。
两人在丰收祭上碰了面，这也是芙兰邀请晁华跳的第一支舞。
一曲结束，晁华和芙兰静静的看着彼此。
“卡纳，我走了。”芙兰开口道。
晁华没说话，微笑看着芙兰。
芙兰同样微笑看着晁华。
没有言语，因为不需要，一个拥抱后，芙兰随着小七离去。
望着仍在注视芙兰消失地点的晁华，若若走近。
“魔老大，你会不会觉得很可惜？你跟芙兰姐姐相隔了百年才相会，重逢了却只相处
这么短的时间？”若若问道。
晁华回头望向若若，一时没说话，像是在思考，然后举起厚实的大手摸摸若若的头。
“我已经活过了很长的岁月，也还会再活很长的岁月，在我漫长的生命里，最可怕的
不是等待，而是再也等不到。”晁华慢慢地说道。
“如果……芙兰姐姐投胎变成男的呢？”若若脑袋突然闪过这个问题，便问道。
晁华一愣，然后笑了起来。
“如果是那样，我就当她师父！”晁华微笑看着若若道。
若若笑了出来，看着晁华，眼角滑下了一滴泪。
她想起那梦里，那月亮。
==============================================================================
我燃烧殆尽了...一天破万字，本来想改的东西现在没力气改了，之后找时间改
总之，这个拼命挖坑的单元结束了，挖坑真不是人干的囧
后面有两个小单元，目前存稿支离破碎中（掩面）
日与月四跟七我都还会修过，有修改时会在最新篇章注明
不过总算是赶在自己订的时限前赶上进度了（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