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灵精洗面乳】 作者：艾迪生
最近我的生活遇到了瓶颈，除了感情不如意外，上班的公司又突然碰上强大的
竞争对手，使得上司给予我庞大的工作压力，眼看为了女人和金钱，这两个对我来
说摆脱不去的负担，现在的日子简直沉重地压得我快喘不过气了。
如今，我待在厕所内，两手扶著洗脸盆望向镜子中憔悴的自己，在黄光的照映
下，整面镜片就像一幅悲伤的画作，那些位在洗手台上作为陪衬的保养品、牙膏、
洗面乳已经少了一半，我晓得它们是在经历一阵争吵后，被我的另一半带走了。
“好了，别再胡思乱想，我该出发……”我自言自语，试图振作精神，用指尖
划过逐渐充满雾气的镜面，我再洗了一次脸，把难看的哭相擦干才离开厕所，反正
洗面乳这类的东西是我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消耗品，因为我上班的地方就是某家知
名洗面乳工厂。
当晚，收到短信的我著好西装，开车带着简报回公司，这是一场临时且紧急的
会议，是讨论关于我们的新竞争对手，对我们产品的销售量所产生的影响多寡，以
及对洗面乳市场制造了多大的冲击，毕竟这位新对手的惊人实力，让我们几家原本
敌对的洗面乳公司都不得不联手起来对付它。
过了十多分钟，沿路尽是昏暗的路灯，我下交流道抵达一处工业区，平时去上
班的途中我是习惯听广播，不过现在尽量避免了，谁叫对手的宣传几乎是无所不在
，电视、网络、街头传单……等，短短一个月便占据绝大多数的版面，还是几个热
门网页搜索排行的第一名。
看着大马路上寥寥无几的汽车，我很快地来到公司的员工停车场，一个巨大的
招牌高高竖立在顶楼旁发著光芒——艾迪生洗面乳。
我下车，进入公司搭电梯直达会议室的楼层，晚上十一点多，仍有不少员工尚
未下班，结果出电梯门后我的手机响起，是长官打来催促我，于是到了会议室门口
的我没有接，走进敞开的大门，一道冷气的寒风吹来，我看见我的上司王经理，他
招手要我坐在他身边。
“太晚了，没什么长官来，随意坐就好。”王经理打着呵欠，一脸惬意，年过
四十的他小平头上有些许的白发，是一位很提拔我的好长官。
“这……我收到的通知不是说事态紧急吗？”我皱眉道，一眼望去，在会议室
内职位最高的应该是个性极好的刘协理了，虽然她也算上了年纪，但身材保持得相
当苗条，更不用说做洗面乳的我们，在她的脸蛋上一点也看不出岁月留下的痕迹。
这时其他各部门的同仁也接二连三就位，王经理从桌上挪了一份文件给我，他
戴上老花眼镜，说道：“当然紧急，小老弟你自己看，上个月的销售量瞬间下滑两
成，谁想得到刚上市几周的洗面乳能抢走我们这么多的客源。”
“哦？是吗？”我垂头，翻阅著一页页的图表、资料惊叹，这家竞争对手短短
一个月内，它们洗面乳的市占率就成长到12%，难怪我们这些老字号洗面乳的董事
们会如此心急如焚。
“那长官怎么都没来？”我放下文件，接过从漂亮女秘书递来的热茶，她们的
存在令熟女刘协理完全被比了下去。
“因为这紧急会议是要商讨出解决方案，让明天协理可以跟上头报告。”王经
理解释，他指著刘协理留着短发的背影说道：“她在上周有分配工作，小张，你有
准备吧？”
“有。”我回答，将书面资料交给王经理。
此时翘脚坐在椅上的刘协理起身，她拍手要求我们安静并注意她那边，她说：
“各位，这么晚了，我也希望赶快把事情忙完，为明天上班前多增取一点休息时间
，所以这次的会议我就直接切入重点，首先呢，上礼拜交代给大家的事情应该都做
好了……”
刘协理转头看向我们，她续说：“王经理麻烦你先报告你们的调查结果。”
“是的。”王经理站起，我也拿出随身碟打算帮他拨放简报，岂料刘协理看见
却阻止道：“没关系，口头就好，节省时间。”
我低身坐回原位，与众人听着王经理报告我们所做的调查，是有关对手洗面乳
的宣传噱头，它们在一些网站首页加入了有趣的交互式广告，王经理手举着我截的
图片说道：“这广告它的洗面乳会从右边缓缓窜出，浏览者点击产品画面可以挤它
，然后就像下一张一样，瞧，你的页面会冒出一团类似鬼马小精灵的淡蓝色泡沫，
它充斥着你的萤幕，接着你要点选双手的图案，它会泼水冲掉它们，恢复你萤幕浏
览的网页。”
王经理说完看了我一眼，轮到我说：“这广告强调的是它们的洗面乳，不必让
你动手费劲去洗脸、搓揉脸部，由图片和电视广告得知，很明显的，它们拥有我们
没有的研发技术，去做一款可以将乳液接触到空气变成泡沫化的洗面乳，而且还取
了符合它们特性的名称，带着调皮又可爱的‘鬼灵精洗面乳’。”
刘协理听了我的报告，她频频点头说道；“嗯，很好，因此我有派吴经理他们
去确认，鬼灵精洗面乳是否真的有这奇特的效果，还是广告打得过于夸大不实，来
，吴经理你说。”
“好。”坐对面的吴经理在我们坐下后起身，身形消瘦的他似乎什么都没有准
备，只把一瓶鬼灵精洗面乳摆在桌上，轻描淡写地说道：“它打的广告是真的，我
这周以来的使用心得……坦白讲，它很舒适、很简单，深受许多年轻女性的喜爱，
在我女儿的学校广受好评，连我这热爱洗脸的中年人都因它变得慵懒，我在浴室只
要轻轻一挤，它们就会形成蓝色泡沫自动沾覆在我脸颊按摩，总之它的好处……你
们用过就知道了。”
我吞咽，看着吴经理组员们的表情仿佛都赞同他说的话，特别是林组员、谢组
员，他们皆是非常老实的人，使原本排斥鬼灵精洗面乳的我内心动摇了。
“我想，协理妳……其实私底下也亲身体验过了吧？”吴经理补充了一句，顿
时令想开口的刘协理无言以对。
此时底下的人开始交头接耳，谈述著鬼灵精洗面乳的事情，整个会议室转眼间
就闹哄哄的，看来眼前这瓶蓝白色包装的特殊洗面乳，果真满多人试用过它了。
“够了，请肃静一下。”在我们的左边，资历颇深的郑经理自动起来发言压下
场面，他瞪着几位聒噪的员工说：“我们还没报告呢！”
“嗯……”刘协理勉强回过神，她抬手请郑经理说话。
郑经理轻咳，气氛转为严肃，他说：“我派人去观察过他们的工厂，他们没有
应征员工也不开放外界察访，我们混不进去里面，而且奇怪的是，他们工厂是选在
晚上开工，白天没有任何动静，到了晚上便灯火通明，所以我们合理怀疑内有蹊跷
。”
刘协理喝了一口茶冷静思绪，她推断道：“你是说他们的制造过程有问题？”
“大有可能。”郑经理拿出几张照片，他说：“他们员工的性格和外貌也都怪
怪的，不同于我们的洗面乳工厂，非常注重人员的外观及形象，如果自己人都保养
不好，做洗面乳的我们要怎么去说服客人呢？”
我看了郑经理传阅的照片差点吐出晚餐，那几位鬼灵精洗面乳的员工恐怕长得
比钟楼怪人还可怕，在工厂外锁门、运货的他们穿着黑色的制服，走路姿势驼背、
满脸脓疮烂牙，两眼无神如行尸走肉地工作。
郑经理握著全新的鬼灵精洗面乳说：“看了这照片，你们还敢用吗？”
大伙面面相觑，尤其某些用过的人更是鸦雀无声。
刘协理看着照片想了想，她说：“不行，我们也不能利用照片来攻击他们的员
工，会搞得两败俱伤，给别家厂牌捡便宜，我们要针对他们的洗面乳才行。”
我身旁的王经理看准时机插话道：“我知道，我们在找出他们的问题前，也必
须反击，不然我们的销售量一直跌也不是办法。”
“哦，那王经理你有什么应对之道？”刘协理请教道。
“不如我们也拍一支新的广告，让我们的洗面乳抢占曝光率，但这单纯是分散
鬼灵精他们的注意力，使他们以为我们要在宣传方面决胜负，而实际上我们要偷偷
派人潜入他们的工厂，直捣核心挖出他们的负面消息！”王经理侃侃说道，他有条
理地分析拍广告的费用，和如何运用手段搞垮鬼灵精洗面乳的商誉，而刘协理愈听
愈开心，在场的众人也在这次的危机阴霾中，感到有一丝解决的曙光。
“嗯……王经理，你的提议听来是不赖，可是有两点我无法认同，其一是无故
、无告知派人潜入他们的工厂是违法的行为，其二是你那句新的广告台词我真心认
为不妥。”郑经理边说边在他的笔记上书写，感觉十分专业。
“这倒是……”刘协理一手插腰，她碎念王经理提出的广告台词：“‘艾迪生
洗面乳，洗完让您的脸跟电灯泡一样闪闪发亮’，嗯……未免夸张了点。”
王经理一听赶紧修正道：“郑经理、协理，那句台词是我的举例罢了，广告的
相关内容是得跟合作的导演研究后，等长官们的同意才会定案，至于派人潜入……
我觉得如果不冒风险这么做，等到鬼灵精洗面乳的知名度彻底打响后，我们公司在
接下来几个月的亏损，将会比预期的大很多。”
“王经理说的也是啊……”刘协理摸著下巴思考，她询问：“郑经理，你的部
门没人能胜任这份工作吗？”
郑经理低头看着他的手机，一格格的大头照晃过他的手机屏幕，他看似在审慎
的评估人选，说道：“抱歉，危险性太高。”
“嗯。”刘协理秀眉微蹙，回头看往我们这里，她问：“王经理你提出的建议
，有想到合适的人吗？”
“我……”王经理也眉头深锁，他看着我低声道：“小张，你不是想多赚点钱
好好照顾你女友，假如这件事大功告成给你找出他们产品的瑕疵，我敢保证你一定
会升迁，搞不好升比我还高。”
“这……”我犹豫的看了一眼手机桌面我和女友的合照，刘协理忽然加码说道
：“张组员，事成的话，等于你救我了我们这间大公司包含全体员工，除了基本的
高额奖励金、股票外，我会向上头董事会安排你到经理级以上的职务，凭你的胆识
和才华，月收入到六位数是不成问题的，你愿意接受这样一个任务吗？”
我看着周遭所有人期待的眼神，当然最重要的，是在忙完这事后，获得的大量
金钱，我和女友一块成家立业的梦想便不再遥不可及，于是有了上述的考量，三天
后的凌晨，我只身来到鬼灵精洗面乳的工厂一探究竟。
工厂外，我躲在漆黑偏僻的铁丝网边，这里杂草丛生，我的手攀在铁丝上，观
察著工厂里头光源充足的工作环境，过了一会儿，我眼见四下无人，开始着手潜入
的计划。
首先我戴上手套，取出老虎钳剪掉锈蚀的铁丝，然而早在昨天我就勘查过工厂
附近的地形，只有在出入的大门口装有监视器，其余厂内的荒郊野地都靠不甚牢固
的铁丝网与外界做隔阂。
“嘎”，我推开小面积的铁丝网，纵身爬进鬼灵精洗面乳厂区，我小心翼翼巡
视四周，没有其他风吹草动，我便压低身子和降低音量，静悄悄地走到工厂墙边的
一处小侧门。
“呼，呼。”我小喘气，从小没做过这种偷鸡摸狗的事的我满身大汗，我紧张
地身体贴墙轻摇门把，所幸门没上锁，我仔细探听工厂内的声音。
我心想：好像有人在大声喊话。
一股回声震荡著铁门，可惜我听得不太清楚，这时正当我相当专注聆听时，忽
然有个声音在我耳边细声说：“逮到你了。”
我赫然回首，惊见一位其貌不扬的驼背怪人手持铁铲，他站在我背后狠狠地瞪
着我，我害怕的一步步倒退，身旁的小铁门也被人打开，导致我一不小心踩到门槛
跌倒在地。
我慌张地想四处逃窜，不过手脚却发软不听使唤，一道黑影闪过我上方，我身
边立刻多站了另一位驼背怪人，他哑哑说道：“嘘……小声，忍着疼。”
他语毕，我身上溅出鲜血，胸膛有一阵痛楚，在他下一刀砍下前，我整个人便
失去了意识……
然而不知经过多久，当我能看见事物后，发觉自己已经死了，我的身体像是透
明的雾气飘在半空中，我着急地乱飞，有层膜抵挡了我，无法离开这间鬼灵精洗面
乳工厂，我也接触不到别的物品。
“怎么办，有人在吗？”我大呼小叫，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我在小铁门外
偷听到说话声。
好奇的我顺着声音来源飘去，也许看到洗面乳的秘密后，我能托梦给王经理也
说不定，我抱着这想法，飘到工厂里的一块大空地上，竟然看见了数以百计和我一
样的鬼魂在地面排列成队。
“你！刚死的家伙，过来！”此刻一名驼背怪人发现了我，我朝下一看，看到
他有影子是个活人，我兴奋道：“先生你看得见我！”
“废话，还是我杀了你的。”那驼背怪人话一讲完，毫不客气地甩出一根奇怪
的鞭子缠住我的魂体，他奋力一拉，我那雾气的身体仿佛遭电击般浑身刺痛，被他
拉到地板重重一摔，然后硬生生拖着我走到众鬼魂聚集的广场。
“道长，就是他闯入我们的厂区。”那驼背怪人对着一个穿黄白色道袍的老人
说。
“鬼奴，可以放开他了。”那黄白老人站在栈板命令道，驼背怪人即收回长鞭
退了下去。
我抬头，身子十分不舒服，而黄白老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着我说：“
成为了我的魂魄，我就不在乎你生前的种种，你想投胎重新做人，就得听我指示行
事。”
“为、为什么？”我飘到和他同样的高度，而白发白眉的他无视我的存在，继
续监督底下的鬼魂、鬼奴，他淡淡地说：“你不晓得我的能耐，我不怪你敢用这口
气和我说话。”
我低头往其他的魂魄看去，它们显然很怕这位黄白老人，连正眼都不敢看他。
“我知道你是谁，因为我可以控制你们这些鬼魂去帮我打探消息，这也是我没
装监视器的原因，以至于让你松懈，进入我的地盘。”黄白老人面无表情，无所不
知的他说道：“我早料到你们的上司会派人来我这打探敌情，可是无妨，我也需要
更多的灵魂。”
“你……”我不解地看他，心想：难道我中了圈套？
黄白老人细声道：“我告诉你我洗面乳的秘密，好让你死得瞑目，你看那边，
生产线上最后一具是你的尸体。”
“什么！”我飘近一看，我的尸体被人大卸八块，惨不忍睹，尸身还贴了十来
张诡异的符咒，我怒气冲冲飘回黄白老人面前要质问他，没想到他没出手，仅吹一
口气，我便动弹不得。
“耐心点，等我讲完。”黄白老人说道：“鬼灵精洗面乳是我利用人的尸体加
上我的符咒，以及别种香料调配出来的精华，因为有了这符咒，你们没有办法投胎
，只能藉著属于你们尸身做出的鬼灵精洗面乳，去触碰人体，在阴气和阳气的抵触
下，那符咒的法力才可以消失。”
我的情绪勉强平复，问道：“什么意思？”
“看过我们的广告吧？”黄白老人得意道：“你想想，为什么我们的洗面乳会
挤出来就自动帮人洗脸呢？”
“难不成，是鬼魂在……”我讶异道。
“没错，触摸不了东西的你们，非得透过由你们自身肉体制造出的洗面乳，与
我施法的符咒才得以碰到带有阳气的人体，所以我刚说过了，要靠你们的阴气和人
的阳气便能化解符咒的法力。”黄白老人说。
“你的话……是说每个鬼灵精洗面乳都跟着一个鬼魂，只要购买者使用洗面乳
，鬼魂就会接住人挤出来的乳液，替购买者搓揉成泡，帮人洗脸，借此触碰人体的
阳气，解除你的咒语？”我不可置信地说。
“哦？好厉害的理解力。”那黄白老人终于瞧了我一眼，他摸着白胡须说：“
当然，我们售出的鬼灵精洗面乳，所附送的鬼魂都是受过专门训练的，比如是搓泡
、按摩脸部穴道、力气拿捏……等，不然下面那么多鬼魂在排队等待什么呢？”
“你……要是我不听，或是碰到我的洗面乳后反抗你，会怎样？”我大胆问道
。
“三年。”黄白老人异常冷静地说：“你三年没有将符咒完全化解，你会魂飞
魄散消失在这世界，这也是我对鬼灵精洗面乳制订的保存期限……而别以为碰到自
己的洗面乳就能接触任何东西，你只能靠它触碰人体，记住一点，你是鬼魂，除鬼
奴和我，没人看得到、听得到被符咒束缚的你们，阴阳眼的人也不例外，若是你不
按照我的安排服务消费者，你认为人们见到一团泡沫可以随心所欲的移动时，会觉
得是洗面乳有鬼，还是家中、浴室闹鬼呢？何况你如果真的将事情闹大，人们得知
了鬼灵精洗面乳的真相，让所有人都不敢使用，结果是你会很惨，你一个鬼魂报复
我的公司不打紧，你不能超生也无所谓，但其他千千万万瓶因你而投胎不得的鬼魂
会怎么对付你，我相信你可想而知反抗的下场了。”
听完他的话，我像泄了气的气球沮丧到无话可说，纵然心有不甘，但对他控制
鬼魂去赚钱的手段，这种诡谲的方式，让我心底不由自主佩服他想的出来。
“你是要我们好好服务人们，到他们使用完洗面乳，届时我们也能解脱是吗…
…”我理解道。
黄白老人回答：“怎样，瞑目了没？要下去排队接受训练了吗？”
走投无路的我丧气地说：“不然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有啊。”那黄白老人不怀好意地说：“你看我们生产线上的牌子，我预计下
个月要扩张我的版图，给你个优待，自己挑一条路走。”
“哦……”我看着他们鬼灵精的厂牌已经预备要扩厂，生意头脑极佳的黄白老
人并不只想做洗面乳而已，我看了看说道：“嗯，既然有得选……那就把我做成‘
沐浴乳’好了。”
“嘿嘿，想帮客人洗澡啊。”黄白老人似乎了解我的想法，他窃笑道：“你这
邪恶的灵魂我很欣赏，下去吧，叫鬼奴带你的尸体到该线去受训，记得做出的产品
都有编号，记牢你自己的，千万别搞混了。”
我点头，一念之间，我便成了底下服从他的鬼魂的一份子。
之后，就这样两个多月过去了，被做成鬼灵精沐浴乳的我和一堆同伴待在一个
大卖场中，等著自己像是骨灰坛的沐浴乳被销售出去。
那些不知情的人们在看了黄白老人打出的广告后，一个个因为不必动手洗澡，
只得自个冲水的方便性成为了一系列鬼灵精品牌的忠实顾客。
日子一长我想也罢了，我的怨恨在等了一个星期没被卖出去便消失殆尽，现在
的我每天都期待着那位漂亮女孩把我买回家，让我有这荣幸帮她洗……喔，不，是
帮我早点投胎。
但是呢，也是因为看多了同伴一个接一个被买走，才明白何谓因果循环，使我
大彻大悟，那报应总是在你出乎预料的时候降临。
生前好事做多的人，通常都可以幸运地让心仪的客人买走，反之，奸淫掳掠、
坏事作尽的家伙就不得不为和自身一样丑陋的人洗净身子。
如今，我啊，依旧默默的在等待，离保存期限还有两年半，希望有朝一日能让
有缘人买走我，我的条码编号是9789862902998……
等你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