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昨天就应该PO上来的,可是因为出了点小意外,让我功亏一篑,
只好全部重打一遍,让大家久等了。
因为后面的部份,全都有连贯,为了怕大家无法接上,所以才决定全部放在一起,
感谢大家花时间看它。
《 Chapter 17 因果 》
在听了花仔那天说的话后,我就决定还是乖一点。
毕竟,敌在暗,我在明,这状况就像是对手用外挂还能随时瞬移到你身边然后一刀秒掉
你一样。
在游戏的世界,你还可以下线了事,但在真实事界,除了砍掉重练外,似乎没有别的选
择机会。
但在下是很珍惜我好不容易练到的二十几等。
这段日子我都异常的小心行事,除了仍然是衰到不行外,好在没发生会危害我小命的大
事。
好不容易拖到了快过年的前几天,我就将衣物打包一下,带着两本书,准备回桃园过年
去。
一想到要回家,我的心里就格外轻松,果然家是最好的避风港。
我将车子停好,刚拉开我家的大门,就看到我老爸一脸忧郁的坐在椅子上。
他一看到我,就突然走到我面前,在我脸上端详甚久,看的我是莫名奇妙的。
突然,他的情绪转为暴怒,大声喝斥我说:“你系走去哪黑白搞? 是不是去沾到什么歹
东西。”
我老爸是那种标准旧式的男人,平常总板著个脸、不茍言笑来维持他男人的威严,同时,
他的龟毛个性好像也是那个年代男人会有的通病,除了会将家里冰箱的每颗蛋拿出来擦的
一干二净外,就连用过的轻便雨衣,也会仔细的按线折好再收进那个连我手的塞不进去的
袋子里,我也很怀疑,会什么像他这样拘谨的男人,会生出像我这样以随便闻名的儿子。
但印象中,没看过他这样的怒不可遏过。
于是我很心虚的回答他:“哪……哪……哪有?”
“还敢讲没?你拢没看见自己的嘴皮变尬青笋笋ㄟ吗?”我老爸一手指着我,一边发出有
如狮子吼般的叫声,大声对我咆啸著。
从小我就对我老爸老妈对于辨别是否有“中招”的察言观色技能感到佩服。
据他们表示,如果有中到招或是卡到东西,整个腮部到下巴颜色都会变的有点青青的感觉
,颜色越深,代表越严重。
但说真的,我一直怀疑是我的程式有问题,因为这个技能不管我怎么点,都点不出来。
“那ㄟ拢譕贡?命不要就对了!”我老爸甩下这句话后,“碰!”的一声将门用力甩上,
怒气冲冲的走上楼,留我一个人呆呆的站在门边。
我妈从厨房走出来,脱掉她右手的橡皮手套,并捏在左手上,走到门边去把大门关上。
“你爸会那么生气的原因是前几天我们家公妈忽然发炉,他很紧张,本来我们想要去庙里
问到底是什么事……”我妈拉着我到椅子上坐着,一边看着我的“嘴皮肉”一边说。
我知道她现在正在用技能。
“唉……那ㄟ价严重……唉……要出门问神之前,你大姑姑刚好打电话来,说梦到有祖先
托梦,有子孙仔不平安,所以才打电话叫大家最近小心点。”
我妈一边说,一边用右手掐住我的下巴,将我的脸左右左右转来转去,好像在端详什么艺
术品一样。
“啧……能黑成这样,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我妈竟然还给我发表评论。
我一直觉得,如果我有一点在苦中作乐的幽默感,一定是来自于我妈的遗传。
“那天你哥、你妹回来,我们看过都没事,才在想说该不会是你,结果还真的是。”我妈
讲完,将另一手的手套也脱下,随手将两只手套放在茶几上后,就开门走了出去。
听完我爸妈刚刚的话后,我整个脑袋不断的嗡嗡叫,心思纷乱,双眼发愣的呆坐在客厅,
我不太希望他们还为了我的事担心,但却也找不到合理的借口来说明。
我妈回来时,手上多了两撮植物,是几片茉草叶和半株刺茼,这两样我从小就看惯了,只
要有人疑似中招,我妈就会将这法宝拿出来用。
说到茉草和刺茼,简直跟五塔牌的万金油及行军散一样好用。从小到大,只要任何的外部
伤害、蚊虫叮咬、皮肤肿痒,一律搽五塔油;胃痛腹泻、消化不良、胸闷头晕,一律吃五
塔散。
这几样东西和茉草之神奇及在民间被广泛使用的程度,简直跟武侠小说里的万年人参没啥
两样。
的确是在家休闲、出外旅行的必备良药。
只是没想到这次用到茉草和刺茼的人是我。
我妈将茉草和刺茼放在桌上,坐到我旁边,用和缓的语气对我说:
“少爷,你现在总可以说一下是发生了什么事吧?”
一听到这句话,这段时间以来所发生的所有事情,一下子全涌上了心头,而曾遇到过的那
么多奇特状况,也是历历在目。
突然,所有满腹的抱怨与委曲,以及接连不断的负面情绪,好像找到了缺口,所累积下来
的压力及烦闷,决了我一直以来用韧性所筑成的堤,化成了眼泪,逃出了眼眶,开始扑簌
蔌的往下掉。
就这样的毫无保留的宣泄出来。
一个男人,在父母面前掉眼泪,是一点也不会丢脸的。
在听完我这段日子以来的经历后,我妈叹了口气,对我说:
“父子俩都一个样,我实在会被你们打败。”
我老爸也是很挺兄弟那类型的,果然遗传是种无可救药的浪漫。
“那你就乖乖的待在家吧!仅量麦爬爬走,厝内卡安全。”我妈这样说。
家,跟在外面不一样,毕竟家里有神明和公妈,一般有的没有的牛鬼蛇神,是不太能随便
闯入的。
不过,老人家们可能也觉得事态严重,毕竟连公妈都发炉了,除了我小时候因为把香插的
太深,搞的整个香炉像金桶一样燃烧外,要能看到发炉,印象中还真没几回。
所以除了茉草和刺茼,这两样常用的东西外,我妈又拿出了其它的秘密武器。
茉草和刺茼的用法其实很简单,就是把它们一股脑儿泡在水里,然后用那个水冲头冲脚,
更简单的,甚至拿来手脸洗一洗也行。
在我要洗澡时,我妈又神神秘秘的拿出一张符和几根香脚,要我把他们跟茉草和刺茼一起
丢进小盆里洗澡。
对于喜欢淋浴且浪费水资源的我,用那一盆水拿杓子慢慢浇,是要浇到何年何月才能和大
树一样高呢?
再者,一问之下,才知道这也是有名堂的。
那张符,是一般在收惊时会用到的那种,将它烧完后跟水和了和,要喝要洗两相宜;那个
香脚,就是香烧完后剩下红红的那部份,而我妈也不知道从哪弄来,还是她平常就有在搜
集,听说是丧家在灵堂拜奠往生者时剩下的,一般而言,师公都会在脱孝时,把那个也化
一化掉,但是,据可靠消息指出,会或多或少留一点下来,在紧急时刻,是派的上用场的
。
但,整桶水又是树叶,又是灰渣,又是红红的香脚,再加上充满一种燃烧后的焦臭味,著
实令人难以忍受。
我就这样在家里很安份的待了几天。
年初四一大早,我爸妈和我就一起去找刘老师。
刘老师,是个怪人,跟之前遇过的老师们完全不一样,他没有固定服务的坛、宫、或庙,
行迹不定,四海为家,不过因为他的豪爽直往个性,好像朋友还不少。
就是因为这样,他实在难找的紧。
我爸妈会跟他认识的过程,也是有一段故事的。
那年,适逢经济不景气,家里的公司遇上了财务状况,十分吃紧。
又因为整个家族状况不好,在身体健康上,许多人都此起彼落的亮起了红灯。
某日,刘老师忽然到我家拜访,劈头就问:“请问你们家是不是有祖先在作类似土公仔、
地理师之类的工作?”
我爸原本以为他只是普通的神棍,因为每个家族或多或少都有出过这类的人,只是我家族
内比较多就是了,每代中至少都有数人。
他对我父亲说:“你们家祖先目前是”白衣”,需要靠子孙修行或作功德来帮祂一把,而
且,因为祖先太过好客,常请人到家里坐,有些人一坐就不太肯走。”
白衣,指的是灵体修行快成仙前,已经脱离鬼魅的那一个阶段。
“你们应该都有遇过不少怪事吧!”刘老师这样说。
他不说还好,一说出来,原来全家人都遇过,但大家都怕说讲出来其它人会害怕,所以很
一致的都自己往肚里吞。
但其实也没什么,像我遇到的,很单纯的就是恶作剧。
就是忽然被摸一下脸或摸一下头之类的,很无伤大雅的状况。
其它人遇到的,也多半是那种门会自动打开,灯会自动关上的状况。
反正就把祂们想成免费的保全的话,也还不错。
刘老师又将我家族发生的状况讲了一遍,让我爸不得不配服他的本事,特别是讲到我爷爷
这段,据他表示,我爷爷祂老人家好像目前也在等著上去,有事没事就会回来闲晃,对家
里的状况了若指掌。
在他的帮忙之下,处理了不少问题,整个家族的情形果然有改善,而他竟分文未取,更是
让我父亲相信他不是一般的神棍。
而果真的硬要形容他的外表行止,我想有两个字应该是很贴切的,那就是“游民”。
虽然没有到短褐穿结、衣杉褴褛那么夸张的阶段。
但他身上的那件墨绿色仿飞行夹克的确也是破烂到一定的程度了。
及蓄了一脸如上了白漆的杂乱无章,如同乱草蔓生的长须,就这样的在满布皱纹、色如古
铜的脸上恣意的长著。
新正时分,庙里是很忙的,刘老师也不停的在招呼著来参拜的信徒。
他一见了我,交代一下身边的大婶,就亲自把我们领进位于庙侧的办公室内。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你不知道自己很危险吗?”他拉了拉椅子,方便自己屁股贴
上,一边对我说。
“我只是想帮一下朋友而已。”我回答道,顺手将放在皮夹里花仔的八字和相片拿给他。
他拿着花仔的八字端详了一下,然后斜着眼看着我。
“帮?你要怎么帮?你觉得自己懂很多吗?”他带着一点怒气问我。
我承认我的确是半桶水,但当初也就是不知道整个状况的危险,我才会作这样的选择,不
然,老早就交给专业的来。
“人家现在都找上门来了,你一定是作了什么让祂很生气的事,不然,祂不会这样整你。
”老师继续这样的说。
“你也不先去看看他们之间的因果,就这样插手,你是嫌自己的命很长,很会扛吗?这种
事情就算找神,神也不见得敢乱帮,你这个囝仔啊! 实在有够不怕死!”
我不知道他说这些话是称赞我有种还是怎样,但说真的,我是真的没在怕的。
“那老师,我想请问一下……”我想一次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于是出言问道。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年节时候,庙里很忙,我能先帮你处理一下,不过,等你下次
来弄干净的时候,再来聊。”老师就这样打断我的话。
老师依例画了张符,又从庙里神明的炉里,挑了点香灰,又掷爻请示神明,拿了奉祀用的
“中茶”,倒了一点,将符化了后,全都和在一杯清水里,要我喝一口。
那杯特调就像是暗恋的味道,十分苦涩难以入喉。
喝完了之后,老师嘱我出入要小心,并且于过年后再来一趟,带着他交代的东西,仔细的
将整件事处理完。
回到家之后,我还是反复的在思考整件事。
就如同前面跟大家说过的,我不相信有前世今生,但我绝对相信因果。
因为,若问前世因,今生受者是,若问来世果,今生作者是,这段话是个垂直的思考方式
。
若将它从水平面思考,前面你所作的,就会反应到之后的结果。
就拿我来说,大学时常常顾全大局,所以这两年要补锅就补的很辛苦。
你种了什么因,也就会得到什么果。
假设我把时间都花在电动上,没唸书,当然考试就会考的很差。
这个是简单到不行的道理,也是因果论的实证。
虽然说努力不见得会成功,但要成功绝对要努力。
然而真的要把这个因果律套进前世今生里,我又会觉得怪怪的。
太多非我能力范围内的问题,一个一个从我脑海里闪过,我想,还是找个机会问清楚了,
才是王道。
《 Chapter18 业 》
过完年后,我也回到了台北。
但我没将刘师父的话忘记,于是,我选了一个假日的时间,到师父目前借住的地方,带
著那些东西,去拜访他。
其实准备的东西也没什么,也就是简单的供品、金银纸、还有一个玉佩。
那是间不错的小庙,在一个小坡上,视野极好。
因为是远离市中心的关系,连空气也格外的新鲜,让我非常的舒服。
是个很有灵气的小山坡。
刘师父还是一副“游民风”的打扮,连胡子也是一样的乱。
还是一样地会让我联想到鲁肉饭。
虽然是假日,但毕竟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庙里的信徒稀稀落落的,来庙里帮忙的义工也
就随意的围在桌子旁边闲瞌牙。
我将带去的东西放下,自己倒了杯水,拉了张椅子,到正在看报纸的刘老师身边坐下。
“喔~~是你啊!”刘老师把报纸放下,抬起头来看着我说。
“嗯! 那我们开始吧!”刘老师把它的老花眼镜摘下,打开木头桌的抽屉,放在抽屉的角
上,再将抽屉关上。
老师走到了神坛边的一个枣红色楠木椅子屈膝盘坐。
这间庙是一间五路财神庙,里面所供的神祇很多,我也不知道他要请哪位神明老大帮忙。
只见他阖上双眼,双手手心向下,平放于膝上,口中唸唸有辞的。
一时摇头,一时叹息。
一样是我听不懂的话,看样子高手与老大们有特殊的沟通语言,不是像我们这种麻瓜能理
解的。
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老师慢慢的打开他的双眼,神情轻松的叹了口气说:“好了!上帝
公答应帮你。”
果然,平时多跟自己的老大多烧烧香是对的,遇到事情时,他才肯罩你。
平常给老大们上香时,因为我也不知道该求什么,或者是我觉得生活上我过的还算满意,
所以大部份都只是求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合家平安之类的。
刘老师点上了一柱香,捏在左手,并命我站好,右手拿了几张金纸往我全身上下扫了几遍
,口中唸唸有辞的,好像是种咒语还什么的。
扫完了后,他把香往神明那拜一拜,插进了香炉里。
然后叫我把带来的金纸连同他手上的那几张拿到一个长约三公尺、宽约50公分、高及膝盖
的扁状“桶子”里,一起化了。
那个桶子里还有尚未烧完的余烬,我就将袋子里的所有金纸,一股脑儿的倒进去,因为又
添加了可燃物,桶子里的火舌,像是饥饿许久般的来回吞噬著。
老师不知道从哪搬出了两块站板,就是用堆高机搬货常用到的那种底板,将它们放在桶子
边,要我站在站板跳过火桶。
我是十分爱惜生命的,讲白了,就是怕死。
特别是现在我烧的正旺,如果一不小心,绊了脚,我以后还怎么靠脸吃饭啊!
老师看到我有两分的迟疑,于是出言激我:“连鬼都不怕了,还会怕火喔!笑死人才这样
。”
我当然知道他在激我,但大丈夫能屈能伸,被激一下不会少块肉,被火烧到,就会少块肉
,我没那么笨。
我摸著头对老师傻笑了一下,看着桶子里的火稍微小点,就一股作气的跳过去。
“好!去把银纸到旁边烧一烧。”他指著庙旁的空地对我说。
于是我又转回庙里,把银纸拿了出来,在那片地上烧了。
“那这个玉怎么办?”我忽然想起老师还叫我带玉来。
“喔!拿给我。”我伸手进口袋,掏出了用红色锦质滚黄边儿的小袋子装的玉佩,我还特
意挑了我喜欢的样子。
老师将它握在左手手中,右手捏个剑指,对它唸了几句咒语,然后拿到香炉上过了火,再
将它交给我。
“以后要随身带着,到庙里拜拜时,拿出来过个火,这样就行了。”老师这样交代道。
其实,我今天来的目的,还没达到,我是想问清楚花仔的事。
我们并肩走进庙内,到原本坐着的椅子上,倒了两杯茶,我就开始发问。
“老师,请教一下,能不能跟我讲一下我朋友跟那位女孩的事?”我决定先发制人,掌握
问题的主导权。
“唉!神明祂们也讲了,这是你那个朋友的业,没遇到就算了,遇到了就要还。
有其中一世,他负了人家,害人家投河自杀,经过了那么久了,怨气还是散不掉,这就是
大家常讲的冤亲债主啊!”老师边叹边说。
“其实就算是这样,这件事本来就跟你没有关系,因为那一世,你并不在。”
“我不在?”我好奇的问。
其实之前听过阿雪姐的说法,已经不太好奇,可是阿雪姐口风紧的跟鬼一样,一直都不肯
说的详细点。
“对啊! 你跟你朋友有时候是兄弟、有时候是敌人、有时候是夫妻……”其实我不会很在
意所谓的轮回的问题,一直想着过去的事,一点意义也没有,但我还挺在意当夫妻的那世
,我是夫还是妻,这是尊严的问题。
“我觉得之前的不重要啦!反正我也不知道,而且一直想着过去,人怎么要往未来走。”
我随口这样说,但我还是在意夫还是妻的问题。
老师露出了一脸很嘉许的神色,对我说:“这样想是对的!”
老师继续说道:“而且就算你曾是皇帝那又怎样?整个中国历史上,大大小小共三千多个
皇帝,再加上其它边边有的没的,恐怕也好几万人,实际上也没什么了不起! 前几辈子
你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这辈子是谁!”
我觉得刘老师的这句话有禅意,也很有意思,于是决定循着这条线问下去。
“老师!我知道凡事有因就会有果,但是前世的事谁也不知道,如果为了前世不知道的业
来负责,不是很不公平吗?”我这样问他。
“如果你这样想当然会不公平。但是你要知道,前几世你会欠人债,也有人会欠你啊!你
这辈子来到这世间,往往都受到很多人的帮忙,也些人也是为了还之前的业,那你为什么
不会觉得他们不公平?”刘老师这样反问到。
我被问的有点不知该如何反驳,的确,就我个人而言,是受到很多人的帮忙,特别是身边
一些毫无血缘关系的好朋友们,总是会义无反顾的挺我到底。
“只是每个人曾作的业有大有小,还的方法也不一样。 你那个朋友因为曾经种了因,来
到这世遇见了那位查某,当然要还果,不过也是因为他之前种了其它因,才会有你这个傻
瓜出来帮他分担,既还了果,也种了因。”刘老师边笑边说。
“那这样不就是毫无止境的在还和种吗?怎么感觉很痛苦?还有,那位女的未免也太坚持
了吧!”我这样问道。
“怨气就是这样,俗话说:”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如果死后带怨,那口气消不掉,
就会流连不去,鬼大部份都是这样形成的。你想想,常常有一股怨气缠着你,你能不衰
吗?在你要作出重大决定的时候,扰乱你,你能作出正确的决定吗?所以啦!你和你朋
友会遇到那些事,不是没理由的,是你自己不够谨慎,没去仔细想清楚,这怪不得别人。
”
“我们当然没有办法去要求别人不去计较那些你曾作过的业跟债,但是我们能够自己不
去计较那些别人对你作的业跟债,不要忘了,当别人在还果的同时,也种出了另一个因,
这样的轮回是不止的,但如果你把心胸放开,人生就是那么的短,能有什么好计较呢?至
于之前欠人的部份,该还还是要还的,天理就是这样。不过还是要看情节大小来还啊!前
世你杀他,这世他杀你,那就最好保证大家前世都没杀过人,不然全台湾的人就全部自相
残杀死光光了!
业是用各种不同形式来还的,可能让你遭到苦难或病痛之类的,可是如果你遇到了,放不
开,又开始怪东怪西,因又种下去了,这样的人生当然会痛苦。
至于不论是前世种的因也好,所造的孽也好,遇到了,该还的就还一还。
或许是让你这辈子产生病痛,或许是让你运势不顺,反正就是会用许多负面的方式反应在
你身边,但是,身为人最大的好处就是我们可以靠功德或佛教说的讼经来渡化祂们,可是
如果你是单纯为了要让自己有好的果报来作那些功德,七折八扣下也剩不到多少,祂们上
面要的是你抱持着纯正的心态去作,也就是慈悲心的意思,除了能帮你了却前世的债外,
也能帮你自己累积些功德,那不是靠嘴巴说说就能了事的。”
刘老师讲的这些,让我想起在大四时上的法理学课,法理学老师曾跟我们讲过的:“人是
一种很可悲的动物,会随着别人对你的喜怒哀乐及对你的所作所为,而被这样搓圆拉扁的
,别人对你好就高兴,对你不好就生气,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做回自己?”
虽然一个贵为大学教授,一个是灵学老师,看似天差地差的人,竟讲出那么类似的话,实
在让我佩服。
我想,讲白了,就是到达“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阶段,惟有在心态上先超脱这一切,
在待人处事上才能处处行正道吧。
听完了后,我想了想,对于我和花仔间的问题,我也不打算问了,反正既然这辈子大家有
缘,就先活在当下吧!
但是对这件事情要怎么结束,我还是很关心。
“那老师,我朋友那边该怎么办?”我这样问。
“唉~~也好在有你们帮忙担,你那个朋友才会只有这样,也好在那位小姐还算讲理,处理
起来才不那么困难,再加上你这个傻囝仔的祖公仔有在保祐你,不然你早没命了!
这件事,祂们说快结束了,不用急。”刘老师这样说。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对那位小偷先生伤重的模样觉得有点罪恶感。
“还有,因为你长期以来被灵扰而不自觉,你的体质有稍微被改变而会很敏感,以后凡是
有遇到丧事能闪多远就闪多远,如果某个地方让你觉得不舒服,就赶快离开,不能马上离
开的话,就呼请一下上面的帮忙,知道吗?”
刘老师这样殷勤的叮嘱我,我立刻点头如捣蒜,毕竟,我可不想把自己搞的跟阿丙一样,
变成附身王子,那就真的太不妙了。
在我要走之前,我向老师要了两张符,让风和花仔保个身,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 Chapter 19 奇妙的结束 》
在接下来的半年里,状况果然好了很多,虽然因为大运逢低的关系,运势仍然欠佳,但
身旁却也已无发生让人为之咋舌的怪事了。
可是,花仔却如同人间蒸发般的,失去联络。
原本我以为是不是他又被他的好朋友找去当种猪了,但打电话到他家,花妈也只是含糊
的说他人不在台北。
其实,就我对他的认识,想也知道他躲起来了!
花仔是个宁可自己去死,也不愿拖累朋友的人,他这别扭的脾气,即便现在,我还是会
受不了,活生生一副娘们个性。
朋友,是没去计较那么多的,更何况,真要计较的话,我们也无从算起。
我期间和风联络了几次,她也毫无花的音讯,看样子,他这次是吃了秤陀铁了心了!
但我还是先将刘老师给的符交代给她,要他看到花仔时,转交给他,并务必跟我联络,
我想,基于朋友的义气,我还是必须将刘老师说的话转达给他,虽然,或许说了以后,
他的好朋友会让我跟风一样肿的变甜不辣人,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改肿别的地方,或许
我还会高兴一点。
之后的我,因忙于案牍,也就渐渐的忘了。
直到炎夏的某一天,我的手机再次响起,一个十分熟悉的来电,显示在手机的萤幕上。
那是花仔的电话。
“喂!你明天有没有空?”花仔劈头就问。
“冲啥?要搞gay别找我,先说好,我们两个是不会有未来的。”我侃着他。
“白痴喔!问你明天要不要出来唱歌啦?”花仔笑着问我。
“唱歌?你干麻没事要找唱歌,难到你不知道,约唱歌的人要付钱吗?”我笑着问。
“哪一次大家去唱歌到最后不是我被拱著付钱的? 废话少说,一句话,去或不去?”
花仔讲的并非无理,的确,几乎每次他都被大家拱的乱七八糟。
“那我们要约在哪一间?”我问道。
“就那一间啊!。”花仔理所当然的回答。
“那间?你确定?那间不是被你列为拒绝往来了吗?”我答道。
自从花仔那次遇到一堆大哥大姐们一起上厕所后,我们就宁可到远一点的分店,我会如
此从善如流的原因在于,上厕所时难免会有点......乱尴尬一把的感觉。
我的脸皮还没厚到把它拿出来跟大家分享,特别是当我没有像各位一样的30公分。
“反正就是那间就对了,剩下的,我会再跟你讲。”花仔说完这句话后,就挂上了电话
,而我却还是不断的在思考,其中必有文章。
花仔那个家伙绝不会无缘无故的指定那间,但我一时三刻又猜不到原因,但绝对不会是
想去那间KTV观落阴,因为对他而言,走在路上就已经跟游地府没啥两样。
再者,他不是个像我一样有着十足好奇心的人,绝对不会是想去跟那里的朋友联络感情
我看,原因还是要问本人了!
隔天正午,我在西门町捷运站等他。
八月底,天气正热,看着高挂在墙上被晒到快破表的温度计,和熙熙攘攘、往来不绝的
车辆,让我不由得开始佩服台北人的耐性。
烈日无情的用它的火燄烧着,整个城市,就这样的被阳光染的一片金光闪闪。
我躲在捷运站入口处,身上被阳光照到的地方,兀自热的发烫著。
忽然,一只手从我的左后侧袭来,往脖子勒去。
我下意识的缩紧下巴,将脖子用力,再猛的将左手插进那只手与我脖子的缝隙中。
这是花仔惯用的智障打招呼方式。
“你再发呆啊?怎样?投不投降?”花仔的声音从我背后传出。
“又没勒到,你逊了啦!”我回呛他,能发出声音就真的代表我没中招。
花仔将勒住我的手放松,让我转向他。
一段时间不见,花仔有点发福了,除此之外,跟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你是死哪去了? 要死也要讲一声啊!这样我每逢初一十五、初二十六、左脚清明,
右脚反复的还能帮你上柱香,顺便烧两个正妹给你。”我开玩笑的对他说到。
“北七!我是到花莲去工作。”花仔回答道。
“屁! 你这个理由骗风可以,骗我还早的很,你这样......真的很不够义气,你以为
我是什么人,还会跟你计较些婆婆妈妈有的没的喔!”我毫不给他留情面的说。
“反正就大家平安无事就好,我要死一定会拉你垫背,你放心。”花仔笑着说。
听到花仔这样讲,我也就不再追问下去,毕竟他个性我不是不了解。
我一路上问他的近况,一边说说笑笑着,我并不打算那么快问他找我去那里唱歌
的原因,我倒是等著看他打算变什么把戏。
到了KTV,我才发现,他今天只找小织和我来唱歌,这让我更觉得好奇。
说真的,三个人唱歌很爽也很蠢,不过倒是玩的很尽兴,毕竟大家平常相处也都白烂
惯了,没什么好留给人家探听的。
我们唱了三个半点,就准备结帐闪人,今天除了花仔神情有点鬼鬼祟祟外,并没有太
大的异样。
就是因为这样才奇怪,有小织和花仔俩人在的包厢,照理来说,应该会有很多“路
人们”来找我们大合唱。
太过平静的状况,反而会让我不习惯。
在我们准备离开KTV时,花仔突然说他的手机没拿,于是一个人转身回包厢。
这就怪了,要离开前,我明明帮他把手机塞进他的口袋里,再者,要离开前我也已经
仔细的检查过,我们并没有东西留在里面。
我也是一个容易忘东忘西的人,所以我家闪光帮我编了一段口诀:“钱包、钥匙、手
机、包包、信用卡。”要我在离开任何地方前,都先默背一遍,其它无关紧要的东
西,掉了也不打紧。
我明明确定我在离开前,都有把东西拿齐,怎么又会这样的失误呢?
不久,花仔气喘呼呼的跑过来,笑着和我们一起离开KTV。
我们先送小织去坐捷运,然后我们走到了附近的茶店去聊天打屁。
西门町的茶店,好就好在年轻的妹很多。
他照例的点了杯百香红,我则点了杯蜂蜜绿。
这间茶店贵归贵,但还挺有效率的,一下子,我们点的饮料就送来了。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现在是什么状况?”我劈头就这样问。
“没事了!都解决了。”花仔边搅着他的百香红,一边这样说。
“什么都解决了,讲清楚点,不要这样没头没尾的。”我继续追问。
“前晚呐!我又梦到了她,她在我梦里说,这一切该结束了,我们的缘尽了,而且
她也对我腻了,他叫我准备七片榕树叶放进红包袋里,找个我认为阴气最重的地
方,把红包袋藏起来,这样就行了!”
我听了以后,忍不住大笑。
如果你问我,阴气最重的地方,我一定马上想到殡仪馆、辛亥隧道、或是某“最高
学府”之类的地方。
我不由得佩服花仔的创意,也没错,对他而言,他看过阴气最重的地方或许是那里,
也真的那里具备有阴气重的要件。
我也不觉得这个梦他自己有办法掰出来,因为花仔是个对民俗习惯毫无概念的人,他
不会知道榕树本来就属阴,那些好朋友们喜欢住在榕树下,而七片榕树叶,在民间习
惯上,也有一种“替身”概念的涵意在,这也是为什么,在出入丧家或殡仪馆时,常
会进去前偷偷带着榕树叶,出来随地弃置,以去秽气。
花仔又对我说:“她还要我跟你讲,这段时间内,她对你很抱歉,她也叫你以后别再
乱管闲事,毕竟,不是大家都跟她一样好讲话,而且,她跟我说,你帮我分担了一点
掉,所以才那么快了。”
我听到这,让我马上想起刘老师曾对我说的话,不由得全身冒冷。
“那你将东西藏在哪?”我好奇的问道。
对于花仔所讲的,我已信了七成。
而且算算时间,距离那位好朋友之前预告的时候到现在,大约一年半。
“呵呵,我刚刚在唱歌时,就一直在找到底要藏哪?后来我决定把它藏在椅子的夹缝
里,椅子大家都会坐,但大家都不会去检查里面到底有没有塞东西。 我看连负责清
里包厢的服务人员,也不太会注意那边。”
花仔这招的确妙,没错,就我而言,也是从来没去注意过椅子的夹缝。
“那......如果那位好朋友是晃点你的该怎么办?”
“我想这次应该是真的,因为之前我妈有带我去找人跟他谈判过,还办过了超度法
会,我自己也有唸经超度他,而且,在我刚刚藏完东西后,离开包厢时,在门
快关上的时候,我还特地回头从门快阖起来的隙缝看了一下包厢,我看到,那个
女孩,坐在椅子上,对我微笑挥手说再见。”
《 Chapter 20 后来的我们 》
花仔在这件事之后,就再也没梦过她,但是被冲开的天眼,却怎么也关不上了,特
别是在七月半,他是打死也不出门,我想,我之后如果要房子的话,应该会找他先
去看一看有没有问题。
风现在在一间公司工作,听说他的同事,每天要过著胆战心惊的生活,也希望她的
同事们,不要内伤过重而死。
他们两人仍然还在一起,算算交往近十年了,但似乎还是没有想结婚的念头。
小织我也好久不见了,听学弟说,她现在在准备考试,我想,公务人员的工作会很
适合她的,但是她似乎拒绝了几位男生的追求,现在仍小姑独处中。
卢西现在找了一份很爽的工作,听说每天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负责收发国外信件,
每天都在公司打混。
卢西姐还是一样的怪,而我和花仔对她也是避之惟恐不及,至于,外劳鬼先生和
卢西姐的“室友”们,仍然和卢西姐在一起过幸福快乐的生活?!
影赐他之前拜了某位非常厉害的大师学命理,功力已经不知道超过我多少了,但
是前几天不知道是头撞坏还是受了什么刺激,竟然对我说:“命理玩玩就好,千万
别太沉迷。”
阿勋仍然在熬,也还有一段路要走,现在在台北某便利商店当全职大夜班,据他所
说,他们店里常常有很多“特别”的家伙光顾,或许正在看版的你,也曾光顾过那
间店。
附身王子阿丙,现在在当翻译,比较值得一提的是,在他之前回复记忆的时候,他
发现他躺在医院里,也发现一位陌生女子,似乎是他在失忆期间内把到的。
( 全文完 )
《后记》
正如我第一篇开头说到的,这是篇记录我年少轻狂事迹的记录,所以我也就没按著
一般小说体的写法,把主线拉出来方便大家阅读,反而是将不同的事件用归类的方
式来作,所以,硬要说的话,这整篇故事比较像是"杂记"。
一开始写作时,是抱着很单纯"记录"跟"分享"的心态,所以要写什么,不写什么,我
心里早就有计较,也达到了当初预定写成十集二十篇的目标,至于是否集结成书,
因为是在预定之外的事,如果有机会的话,就再说吧!
我相信,每个人的人生都会是一段值得记录的故事,我也很想有机会的话,再跟大家
分享阿丙和我爷爷的故事,但眼下我的当务之急,是找到我外公他所留下在南洋当兵
时的手记,并将其整理后写出,也算是为他了却一个心愿。
在本篇故事写作时,适逢我外公病逝,如因本篇故事有受之任何谬赞,皆愿尽归于他。
Rest In Pea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