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夏霏:http://www.wretch.cc/blog/fay88
“我……”我抖着手指指着床上那副熟悉的躯壳,“那是我……?”
“对不起……米亚……对不起……”巳凉颤著身子,边哭边说。
床上的那人是我,那我是谁?
我急急地将轮椅推到“她”的病床边,
就在转头之际,我在窗面的玻璃上,看见了令我倒抽凉气的倒影。
离子烫过的栗子色长发、柳叶眉、勾媚的眼形、灰惨的脸色,
这……这不是昨天纠缠着我和闻承的那张脸吗?
“她就是Rose,我的姊姊。”
巳凉指著玻璃里的倒影,口气有种刻意压抑后的淡漠。
我看着这张和巳凉极度相像的脸,怎么也不可置信它竟然安在我的头颅上!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变成Rose?为什么……”
我激动地旋转轮椅,不想看见玻璃里那张令我惧怕的脸庞。
我想逃,用力起身却狠狠摔在地上。
“米亚,妳不要这样子,妳不要……”
巳凉靠近我,想要扶我起来,
我却因畏惧怕她那张肖似Rose的脸,而频频闪躲。
“别碰我!”我不断拨开她伸过来的手,害怕地不住发抖。
“米亚,妳听我说,……”
“别碰我,你们是魔鬼、妖怪!”我嚎啕地哭了起来。
“呜呃……”床上的那个我,仿佛也受到震撼,发出诡异的呻吟。
“张米亚,我是张米亚,不是Rose……”
我就像自我催眠一样,一边后退地闪躲巳凉的手,一边反复地说著这句话。
我后退地爬到“我”的床沿,抬头想把自己的脸看得仔细一点,
却看见一个女人竟蹲在“我”的枕头旁,
伸出枯爪般的手指,正掐住“张米亚”的颈子。
“Rose!妳给我放手!放手!”我全身的皮肤寒意四窜。
拼命伸手想拨开Rose强加在床上“我的躯体”的魔爪,
却眼睁睁看见自己的手穿越了她。
床上的“我”的颈子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紧缩著,
我急得飙出许多眼泪,“不要,不可以啊!”
但Rose不管,她还是继续掐我的脖子,并对我狞笑。
“妳的身体已经这么伤成这样了,就算醒了也是残废。
反正闻承那么爱妳的个性,不如就用我的身体继续活下去吧!”
Rose蹲在病床枕上,一边掐著“我”,一边对我说:
“至于这个没用的身体,就把她毁了吧!嘻嘻嘻……”
“放过我,求求妳不要!”我哀求地说,但见床上的躯体渐渐不再挣扎。
我亲眼看见,“我”的死亡!
“对不起,我只是想帮我姊续命,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跌坐在地的巳凉眼神失焦,只是楞楞地看着我对空气大吼。
我瞪着对我狞笑的Rose,恨恨地说:“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妳!”
说著,我将头撞向一旁的金属桌尖角。
Rose的手伸了过来,我的头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给挡在半空。
“我不会让妳伤害我的身体。”
Rose对我扬起嘴角,“这辈子,除非妳生病老死,否则别想自杀!”
“妳休想操控我!”我再度撞向地板,又被挡住一次。
“妳得照顾闻承到他醒来为止,然后让他爱上妳,永远陪在妳身边。
……不,是‘我’身边。”Rose说著,得意洋洋地大笑。
我的目光穿透Rose,望向窗外,
只见一股青烟冉冉上升,楼下有人在金炉里焚烧着什么。
咦?那不是我和闻承去过的咖啡店吗?
怎么会变成招牌是“纸扎冥具店”?
那闻承他喝的咖啡,是……
“现在是什么情形?”
一名护士经过病房外,见到房里一团乱,不禁惊讶地跑了进来,
“江佳谕小姐,妳在做什么?”护士先是对着我说,
转头见床上不再动弹的“张米亚”,错愕地赶紧按下对讲机。
“快!546床病人停止呼吸了。”
没有人看到蹲在“张米亚”枕头旁狞笑的Rose,
就只有我一个人忍受着这样的战栗。
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我抬回床上后,便开始对“张米亚”急救。
“拜托你们,一定要救救她,要把她救醒啊!”
我哭求着,突然一阵毛骨悚然。
Rose不知何时已经爬到我的床尾,像只蛇一样,滑溜溜地朝我的头扭身而来。
“嘿嘿,妳别管这么多,还是先休息吧!”
她“又”咬上我的嘴,阻止我的疾声呼救。
我感觉一道刺骨的寒气从我嘴巴灌入,渐渐失去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我在昏沈之际,仿佛看见刑警站在我的床边说:
“江佳谕小姐,妳涉嫌谋杀张米亚小姐,
我们在她的颈子上,采取到妳的指纹。
妳有权保持缄默,但妳说的任何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什么?我杀了“我”?这太荒谬、太荒谬了!
“唉呀,我太大意,没想说要坐牢呢!
没关系,有我陪妳,妳不会死在牢里的。”
Rose蹲在我的枕边,咧著红艳的嘴唇说。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种局面?
我只是想重新开始我的人生,并不想要这么可怖的际遇啊!我不要!
“还给我,把我的人生还给我!”
我哭嚷着,但话语到了喉间,却是哽成语意不明的呜呜声。
“妳哭也没用,闹也没用,就算妳去坐牢,我也不在乎。
反正啊,闻承这辈子体内都会有我!
我要占据他的心、成为他的肝,嘻嘻……嘻嘻……”
Rose贴着我的脸,邪佞的笑声不断在我耳里回荡著。
回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