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客厅等著,直到她洗完澡出来。
对于‘修真玉’的作用,我自己倒也蛮讶异。
“妳...之后有什么打算?”
“我得回去覆命...关于这次本家给我的任务。”
包裹着一条白色大浴巾的千寻坐在梳妆台前,露出纤细的锁骨和肩膀线条。
她的双颊白里透红,颈部附近的发丝还留有晶莹剔透的水珠,稚气未脱的她露出一点
小女人味。
由于她的双手还不好施力,我只好拿吹风机帮她把头发吹干。
“在这之后呢?”
“不知道。”
“还会再回来...吗?”
千寻转身说:“我曾说过,我家族的血脉必须靠我延续下去,但是我的身体却不允许
我这样做,所以我打算在这次的事件结束后就留在这里并埋骨于此。不过...这颗玉石
却意外地治愈了我的身体,也打乱了我的计画...。”
“是这样啊...。”
“不过...”千寻欲言又止道:“我并不打算向他们透露我身体复原的消息。”
“要不要干脆给自己放个长假?”我随口说说道:“反正他们打从一开始也不怎么
关心妳...既然妖兽解决了,回不回去也不是那么急迫,不是吗?”
“这样...太任性了。”
“是吗?如果是我的话,就会这么做。这不叫任性,只不过回报他们所给的‘恩惠’
而已。”
“......”千寻看着我,眼神透露出些许迷惘。
之后的几十分钟,我们彼此并没有对话,空气中只有嗡嗡的马达运转声。
“OK!头发都吹干囉!”我关掉吹风机说道,“妳的头发还真长...留了很久吧...。”
千寻点头道谢,接着她一手将头发盘了起来,另一手打开抽屉。
“唔?没有了...。”
“在找系头发的缎带吗?”我自口袋拿出一条样式精致、绘有花草图案的缎带。
“这条不是...?”
“妳被妖兽抓走时掉的。”
千寻接过手,若有所思地看了看。
“阿任...你...你是怎么看待我的事?”
千寻将头发绑好后,站起身,用那双清澈的眼眸注视着我。
“要是我就这样回日本了,你会...你会...”千寻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我几乎听不见
她在说什么。
突然碰的一声,大门似乎被什么强大的力量推开,紧接着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眼前。
“找到了!这只偷腥的野猫!”
“小雅!?”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哦~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不成...?”小雅眼睛一亮:“是未遂还是既遂呢?”
“妳是谁?”千寻机警地拿起放在桌上的小刀,摆出御敌的姿势。
“把刀子收起来,小女孩~”小雅匆容地走上前,“我是谁不是那么重要。我来的目的
只是想把我的所有物拿回来而已...。”
“所有物?”
“阿任,你没跟她说呀?”
“什么跟什么?”一头雾水的我还搞不清发生什么情况。
“这是怎么一回事?”千寻向我问道。
“呵呵...事出突然,还是由我来说明吧。不过...”小雅走上前,“妳不觉得刀子...
很危险吗?”
千寻突然往后一跃,自枕头下方抽出数张符纸,直对着小雅。
“有两三下子!能躲得过我的眼睛...。”小雅边笑边伸出舌头在嘴唇上舔了舔,
“妳...看起来蛮可口的。”
我看到小雅的眼睛已变成双瞳,嘴里更是露出尖牙。
糟糕!看起来她是认真的!
“妳不是人类?”千寻惊讶地看着大门方向:“妳是怎么进来的?我在周围已经设下
结界!”
“哦?你说那些啊...”小雅说完,伸出手掌朝下摊开,变成碎片的符纸散落下来。
“怎么可能!?”
“唔...是有点麻烦啦...”小雅故作费心貌。
“妳!”千寻咬著嘴唇、怫然不悦。
“本座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是妳要乖乖交出来,还是本座亲自去取?”小雅突然变了
另一种语调说话。
我心中暗叫不妙,决定出手阻止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
“蛇妖?!”千寻突然喊道。
小雅先是一愣,故作歉然的表情:“妳看出来啦?真是抱歉,让妳费了点时间。既然
这样,那我更得好好夸妳一番才行~”
小雅以一个居高临下的姿态睥睨著千寻,似乎不把她放在眼里。
千寻嘴里才正要唸咒,突然一道风压袭来,千寻只觉得背脊一凉,还未来得及作出
反应前,双手就被小雅给扣到背后,颈部似乎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抵著。
“哟~可别动呀!当心我的毒牙不小心就这样刺了进去...”
“要不是我身体才刚复原的关系...凭妳的身手根本制不住我!”
“是吗?话别说的太满唷~”小雅伸出舌头轻舔了千寻雪白的颈项。
“妳在做什么?!”
“刚才不是说了...妳...真的蛮可口的...人类年轻的肉体果然就是不一样。”
千寻决定当小雅一口咬下时,她同时也要发动反击。
毒液应该不会那么快地流遍全身,这段时间,也够她用了。
就算无法伤害到妳,但至少也要让妳尝尝身为阴阳师的骄傲!
“通通住手!”我赶紧放声喊道。
“阿任!虽然我不知道你跟她是什么关系,但这家伙可是个相当危险的蛇妖啊!”
“喂!我可是有名字的!难道你没听到阿任叫我小雅吗?”
“妖怪还需要人类的名字?何不用真名?”
“我的名字可是阿任帮我取的,我很喜欢哩!”
千寻感到施加在手腕上的力量微微消失,立刻抓住机会将握在右手上的小刀往后一挥,
也不管脖子是否会被毒牙咬下。
“唷唷唷~好危险呀!”
小雅轻轻地往后一跃,接着身形一晃,便来到千寻面前。
“阿任!快离她远一点!”
“那个...千寻...妳先冷静下来。小雅她不是坏人!”
“是呀是呀~”小雅转过头,提高音量:“对了!妳要不要先...”
千寻觉得身体一凉,只见包裹身体的浴巾正在小雅手里。
“哇~”千寻尖叫一声,拉起棉被遮住身体。
“妳...妳...”满脸羞红的她怒不可抑。
“肌肤是不错啦,但身材可就比我差多了。阿任是不会喜欢这种幼儿体型的~”小雅
讪笑道:“我看妳也别遮了,呵呵呵~”
眼见冲突持续扩大,我赶紧来到千寻前面,用身体帮她挡着。
“阿任,你让开!这家伙很危险!”
“妳先别生气,冷静下来...。”
“做不到!”
千寻真的已经失去平常的冷静,但以她目前身体的状况,真的要跟小雅对打起来,
一定是赢不了的。
“阿任,你怎么可以站在她那一边?”小雅用着哀怨的眼神说。
我一愣,赶紧试着岔开话题:“小...小雅妳...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妳来这里
真正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吗?怎么倒问起我来了?”小雅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我最后
再说一次,我真的只是想把我的‘所有物’拿回来而已...。”
小雅说的所有物难道是...修真玉?
该不会...她已经知道了,以为是千寻拿走,所以借故来...。
“小雅,妳也冷静下来听我解释...。”
“我一直很冷静呀~不然,她早就进到我肚子里了。”
“总之,妳不准对她出手。”我亦回头说道:“千寻,妳也一样。我不希望妳们受伤。
这件事是因我而起,没必要妳们为我这样做。”
“可是...”
“拜托了...。”
千寻上下打量着眼前的敌人,虽然说妖怪能幻化为人形,但...直觉告诉她,这家伙是个
非常不合乎常理的存在。
撇去拥有强大的法力不说,单论外貌与姿态亦是近乎完美;自己的身材差,也是个不争
的事实。
一袭不输给自己的黑直长发,一张标准美人胚子的鹅蛋脸;湛蓝如晴空般的水眸,
眼尾微微上扬,充满沉稳温柔的眼神;白皙的双颊透露出红润,如同落在白雪上的
玫瑰花瓣;朱唇皓齿,令人想一亲芳泽,加上拥有傲人的玲珑曲线,说是不羡慕是
骗人的。
尤其是在那副高贵的面容之下,却是隐藏着跟自己一样昂然不屈的傲气。
见她与阿任如此闲话家常的模样,心中有着一丝丝的嫉妒。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自己才会那么在意。
“...嗯。”静默一会儿,千寻才略有不甘地点点头。
“这就是我在人类世界的姿态,不需要任何无谓的法术修饰。别说是雄性生物,就算是
雌性生物也会多看我几眼。”
小雅似乎注意到千寻正用一种特别的眼神注意着她,说著说著就将我的手搂着。
千寻先是一愣,旋即弄懂一些事了。
“该不会...妳就是她的女朋友?”千寻对着我说:“你们真的是这种关系吗?”
正当我准备开口解释的当下,一个碍眼的人像只无头苍蝇般跌跌撞撞地飞了进来。
“不好啦!糗大了!”胖子气喘嘘嘘地喊道:“小雅她们来了...我刚才在...在...”
胖子话才说到一半,看到眼前的景像之后,便又默默地摀住嘴。
“喔~这不是胖子大哥吗?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呀?”小雅揶揄道:“姑且不问
你理由,你刚才说什么来的?这话...还要继续说完吗?”
“这个...哈哈哈...应该是没必要啦...哈哈哈...”
‘那...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小雅向胖子露出‘可别妨害我,否则就有得你好看’
的表情。
“好兄弟,你保重,哥先翘了!”胖子临走前,从门口探出头说:“看来可以凑一桌
麻将了!好惨烈的修罗场啊...。”
虽然很想一脚把胖子踹到外星球,但此刻的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只是胖子前脚刚走,眼前又出现另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
“程大哥。”
“玉...玉儿?!”
“妳终于来啦...快进来。”小雅招手笑道。
“妳...又是谁?”千寻吃惊地看着眼前年纪与她相仿的女孩。
她的身型略显娇小,清纯的鹅蛋脸上装饰著如红宝石般的美眸,配上鲜红柔嫩的樱红
娇唇、芳美俊俏的瑶鼻、秀美的下巴,一切是那么地恰到好处。
不过再仔细一瞧,她身上竟然散发出非常特别的灵气。
对于陌生女子的询问,玉儿竟然结巴起来:“我...我是...程...程大哥的...的...”
“妳...妳...”未等玉儿说完,千寻不禁失声喊道:“九尾妖狐!”
玉儿亦是大吃一惊,身形略显不稳,小雅一看,连忙伸出手扶住她。
“玉儿,别紧张,话好好说...”小雅像是想到什似的:“先稍等一下,我们先回到
刚才的话题。诚如妳所看到的,这位小女孩是阿任的未婚妻,而我则是他的爱人。
我们的关系就是这样。”
“你...你们...?!”
“千寻,这个...还是我来解释好了。”
“不用!”千寻低着头,双肩微微颤抖:“阿任...我错看你了...。虽然知道你已经有
女朋友了,但你竟然是和妖怪在一起。你所学的道法,可以允许你这么做吗?”
“我...”
“别这么死脑筋嘛...”小雅将我拉了过去,并把手搂进她的胸前:“妳看,妳看,
我们的感情多好呀!说来说去,彼此就只差个名份而已...。”
“小雅,妳别火上加油!”我试着挣脱小雅的手,“千寻,妳听我解释。”
“不用了。”千寻伸手阻止道。
“阿任,你别碰那里呀...啊...”小雅发出娇羞的呻吟声。
“真不知羞耻!快点放开阿任!”千寻抬起头,伸手指著小雅说。
“逮‧到‧妳‧了。”小雅微微地扬起嘴角说。
此时,千寻的眼睛正与小雅对上,对方一双漂亮的蓝色眸子像是漩涡般,不断地将她
卷入...。
等到千寻发现不对劲时,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早已无法动弹。
“糟...糕!我...我太...太大意了...。”
“谁叫妳不好好听阿任的解释,我只好这么做囉。”小雅松开抱紧的手,“好囉,
我帮你搞定她了,接下来就看你的表现。”
听小雅的语气,难不成...妳从刚才就已经打定主意要这么做?
她知道千寻一定不愿好好听她的说明,所以就先故意激怒她,让她露出破绽,并趁机
下手,制住她的行动。
“千寻,事实上,她们是...。”
于是我原原本本地将小雅与玉儿的身份从头说了一次,包括她们目前正居住在人类
的世界。
千寻只是静静地听着,什么话也没有说。
之后我也把千寻介绍给小雅与玉儿认识,并把我这几天发生的事略述给她们听。
“阴阳师吗?我倒是第一次听说,原来,在异国也有这类的法师。”小雅恍然大悟:
“难怪妳的法力如此强大...。要不是事先制住妳,一旦跟妳硬碰硬起来,我可能也
占不到什么便宜。”
“千寻,从认识她们到现在,我可以跟妳保证,她们都是好人。一路走来,她们不仅
救过我的命,也是值得用性命相托的朋友。我也很重视妳,希望妳们能相处得来。”
“这个...”千寻面有难色,毕竟,她与小雅、玉儿彼此之间本来就是对立的角色,
一时之间要能接受我的提议,无怪乎对她是种挑战。
相反的,她或许觉得我才是奇葩,竟然可以跟妖怪一起生活。
“妳可以自由活动了。”小雅伸出右手,打出了个响指,“我的目的只是为了让妳静下
心听阿任的解释,没有任何恶意,更不会趁妳不备偷袭。”
看着小雅的举动,我的内心有那么一点点感动。
“话说回来,想不到...竟然是这么重大的事...。”小雅担心地问:“为什么不早点
告诉我们呢?就算我们无法立即赶来,但至少也能帮你出点主意。”
“因为太紧急了,脑袋中只想着如何处理迫切的危机。”
“真是的...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那我也不要活了~”小雅故作伤心貌。
“好啦...下不为例。这次多亏了大家的帮忙,千寻更是功不可没!”
玉儿突然走向前,怯懦懦地问:“抱歉...我可以叫妳贺茂小姐吗?”
千寻看了看她,这位叫玉儿的妖狐并没有带着任何敌意与杀气。
“呃...妳是...玉儿吧?我们年纪差不多,叫我千寻就好。”
“谢谢妳...千寻小姐。”玉儿诚恳地道谢:“谢谢妳帮程大哥做了那么多的事。”
“啊...嗯...别...别客气。我只是...只是...”
“这样妳懂了吗?别把我们跟那些穷凶恶极的妖魔鬼怪混为一谈,这个世上,还是存在
著超乎妳想像的事物。我想,妳应该很清楚我想要说什么才对。再者,既然阿任会跟
妳在一起,还把‘修真玉’用在妳身上...,自然而然,妳就不是我的敌人,而是
朋友。”
“朋友?”千寻看了小雅一眼说:“难道妳不怕我将妳们的祕密公诸于事?”
“嗯...如果妳这么做的话,的确会对我们造成困扰。但我不觉得妳会这么做...”
小雅突然走向前悄声地在千寻的耳边说:“妳喜欢阿任?不想被他讨厌吧?”
“唔?!妳...妳在说什么!”千寻慌张地摇摇头,大声地说:“谁会喜欢那个半调子
道士!”
话一出口,千寻从脖子以上一整个涨红了起来。
“噫!”玉儿也发出吃惊的声音。
“半调子道士?听起来是个不错的绰号。”小雅对着我笑说。
我抓了抓脑袋,苦着一张脸回应。
“把话说出来,有没有觉得舒服一点呢?妳这一点跟玉儿好像唷~真是可爱。”小雅
伸出手说:“‘喜欢’有不同的形式,我也很喜欢妳哟!这个世上,妳觉得还有哪些
在妳周遭的人更值得妳的信任?”
“我也喜欢千寻小姐。”一旁的玉儿也说道。
小雅的话让千寻想起本家对待她像是棋盘上的弃子般,丝毫得不到任何的重视。
在她遇到阿任之前,她早就失去了人与人之间的信赖与友情。
经过了这一连串的事件之后,她总算对人性重拾起一点点信心。
既然是阿任所相信的人...我也可以相信吗?
千寻看着眼前的人,不知为何,更是羡慕起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缓缓伸出手与小雅相握,从对方的掌心传来一道温暖的热流。
“那个...小雅小姐...我靠着‘修真玉’的力量获得了新生,也靠着它打败了妖兽。
我代表贺茂本家,在此对妳献上最大的感谢,谢谢妳。”
千寻说完,对着小雅深深地一鞠躬。
我看着小雅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凑近她的耳边说:“这是日式的道谢方式,妳就大方
地接受。”
“还有...小雅小姐,妳...妳是来拿回妳的‘修真玉’的吧?我暂时把它收在...”
“不是唷~我没说过这句话吧?”
“可是妳刚才不是说了妳要拿回妳的所有物吗?难道不是‘修真玉’?”我反问道。
“‘修真玉’既然给了阿任,他要怎么使用是他的权力。”小雅撇过头对着我,带着些微
霸道的语气说:“你...才是我的‘所有物’。”
接着小雅就靠了过来,唇瓣瞬间袭上了柔软的触感,脸上也感受到她温热的鼻息。
十秒,三十秒或是更久吧...小雅才不舍地将嘴唇移走。
仍是抱着我的她转身对千寻说:“没经过我的同意,妳...可别带走他唷~”
虽然小雅是笑着说这句话,但话里头却让我瞬间感受到一股非常强大的肃杀之气与
浓浓的憎恨。
在场的千寻与玉儿应该都跟我一样,确实收到小雅想要传达的讯息。
“‘修真玉’嘛...妳要什么时候还给阿任都可以,至于返还方式,应该不用我教吧。”
至此,我已经流了一身的冷汗。
她是什么时候发觉到的?难不成...。
我小心地将目光移到她的身上,却见她开心地提议道:“阿任,我们去吃一顿大餐吧!
庆祝交了一个新朋友!”
“啊?现在?”
“不行吗?”
“可是...青云道叔正忙着处理外头的事...我得去帮忙。”
“哦~也对...。”
才说著说著,手机竟然响了起来。
我拿起电话一看,上头显示著是小张的来电。
“小张?”
“不好啦...出事了!”电话一头的小张焦急地喊道:“你给佩贞的符刚才烧了起来!”
“烧...烧了起来?大白天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不知道...呜...什么!她昏倒了?”似乎有人正对小张喊著。
“喂!你们在哪里?”
“我们就一直走一直走,但都走不出去...。”
下回,
‘厄夜鬼衣’:第三章,黑衣怨(一)
作者:接下来才是本篇‘厄夜鬼衣’的正文!
阿任:千寻,我建议妳别跟胖子有任何关连,跟他交友就像盖庙,盖完就开始祈祷
别出事。